第15章

第15章

和Lupin酒吧裏的輕松閑适截然相反,泉在即将下班結束工作前收到了一封令人哭笑不得的offer。該怎麽說呢?先不去讨論對方究竟從何種渠道得到了她的電子郵箱……宗教機構挖角請她去做財務總監,開什麽玩笑!

該不會是太宰治搞得惡作劇吧?

懷疑有之,疑惑有之,然而……在看到待遇欄中承諾的不加班以及雙休日之後,泉不得不承認自己狠狠心動了一把。

錢財她是不缺的,森鷗外不會讓缺錢的人管錢,哪怕只是名義上的背鍋俠。蘭堂先生當初遺留下的財産都在自己手裏,他生前雖然只是個準幹部,銀行裏積攢下來的數字卻也不容小觑。

退休後去個輕松閑适的小機構按按計算器,是個好主意。當然了,最妙的規劃是搬去極富詩意的南國島嶼上優哉游哉讴歌人生……

泉大概花了十分鐘時間暢想未來,想完了還得老老實實低頭核對本月事務所的賬務。她不是沒錢出去浪,她是沒命沒時間。

低頭一桌子票據賬本,擡頭已是漫天星鬥。泉揉揉僵硬到酸痛麻木的後脖頸,看着總算做平的賬目心滿意足嘆了口氣也許周日可以休息半天睡個懶覺。

打卡離開事務所的辦公樓,她突然想起那包一口也沒能吃到的馬卡龍色什錦口味棉花糖。有時候人總會對偶爾失之交臂的東西念念不忘,哪怕平日裏多一眼都懶得瞧。眼看鹽田開車來接自己回洋館,泉躊躇片刻終于忍不住道:“在前面的便利店等一會兒,我想買點東西。”

“是,泉小姐。”

鹽田等她坐穩後啓動車子,透着喜氣和上司說起好消息:“新莊邀請了幾個熟人周末去他新買的房子裏聚餐,就當做是個簡單的結婚儀式。他特別交代我一定要将您請到,所以…後天什麽時候去接您比較合适呢?”

“這麽快就置辦好産業了嗎?”泉向外看的視線收了回來,和鹽田一樣為新莊感到高興:“他還真是一如既往的雷厲風行,既然如此,我也得帶些伴手禮登門拜訪才好,不如去買些水果。”

“就知道您會這樣,水果什麽的我全包啦,您只管輕輕松松吃頓家庭料理,好好休息一天。”

鹽田整個人比自己結婚還要興奮,已經開始興致勃勃的自言自語規劃着要怎樣捉弄新郎。泉跟着聽了一會兒,嘴角的微笑自始至終未曾落下。

來到距離洋館最近的便利店,鹽田按照要求将車停在路邊。泉若有所思的下車走進店鋪,在裏面待了差不多二十分鐘,拎着棉花糖和一張卷得細細長長的包裝紙出來了:“走,告訴新莊我後天一定到,還有,你十點以後再來接我。”

“好嘞!”

鹽田高高興興一腳油門将泉送到洋館門口,另一位幹部正從已經停好的幹部配車裏走出來。橘發少年拍上車門,剛想走近些打招呼就看到泉臉上親切的微笑消失不見了,新換上的營業用表情假到足以被投訴。

中原中也:“……”

“嗯,中原先生辛苦了,再見。”經過少年身邊,她不能更禮貌的輕輕道別,積攢多時的郁氣終于沖破堤壩,中原中也負氣大聲嚷着:“你是不是看我不順眼?還是對我有意見?”

手腕……被捉住了,酒精的味道隐隐約約從橘發少年發間不斷向空氣中散逸。

喝醉了身手還能如此迅捷,不得不令人感嘆這家夥不愧為年輕一代中體術最強者。

“您是誤會什麽了嗎?”泉沒有驚慌失措的掙紮,而是任由少年抓緊自己的手腕,試圖平靜理性的和他交流:“并不是您想的那樣,槍林彈雨的忙碌一天不累嗎?請回去好好休息吧。”

說實話,手腕被他抓得很痛,是那種打從骨縫裏往外鑽的疼痛感。但是作為一個成年人,橫豎她也不能與一個喝醉了的未成年計較這些有的沒的。

泉安靜的等待中原中也重歸冷靜在她看來這孩子同樣屬于“精神不太正常”的範疇。

沒辦法啦,上梁不正下梁歪,森先生總是神經兮兮的把幻覺當真,蘭堂先生腦子宕機失憶,太宰治有明顯的抑郁自毀傾向,中原中也則是典型的狂躁症,至于說地下室裏那位?

妥妥的自閉。

唉……看來組織需要的不是骨幹,而是一位極富耐心與經驗的精神科醫生。

“你!”

每次都是這樣,即使試圖使用武力,她也總會挂着為難而禮貌的營業笑容敷衍自己,就像個不和熊孩子認真的成熟大人這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無理取鬧的低齡兒童……中原中也這樣想着。

他想要破開小林泉豎在兩人之間的堅冰,想要砸碎她一成不變的敷衍微笑,而不是被人當成個胡攪蠻纏的幼崽随意打發。

“你跟我來!”

微醺的酒意直往腦門上湧,橘發少年不管不顧拉着小林泉就朝外走。鹽田皺着眉頭向前踏出一步:“中原先生!”

“誰也不許跟着!”

中也想要使用異能力直接飛到洋館頂層的平臺上,醞釀了好一會兒也只能讓自己看上去更像個醉鬼:“我又不會把她怎麽樣!”

可您就是一副想要把人怎麽樣的架勢……

泉側過去向鹽田搖搖頭,擺手讓他下班走人。這孩子正處于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危險狀态,鑒于他的武力值,無關人員就別湊上來找打了。

鹽田含恨退下,開車送中原中也回來的年輕人則等大了閃爍着八卦之光的眼睛好激動!好緊張!好期待!

酒精讓他不太明白自己為什麽飛不起來,中原中也只能選擇拉着泉徒步沖向洋館自帶的小花園。來到青草與蚊蟲同樣茂盛的所謂“花園”裏,他松開泉的手腕,轉而擡起兩只手握住她的肩膀,钴藍色的眸子緊盯着她眉間不放:“泉姐姐,你讨厭我,我沒有什麽可解釋的。但是……蘭堂先生的死,我很抱歉。”

“唉……”

“我不讨厭組織裏的任何人。”泉無奈的又雙叒叕次替自己辯解:“我只是很累,每天下班都累得快要睜不開眼睛,并非對您有意見。”

“可你對我用敬語,哪怕依照年齡與資歷,你也不用這樣。”他沮喪的松開她,回手揉亂一頭橘發:“我只是,我不祈求你原諒,但也沒必要總是躲開。”

“都說了我對您完全沒有工作範疇外的任何抵觸情緒,組織上下所有人都知道我一向對事不對人。說得簡單些,蘭堂先生自求死路,就算不是您和太宰先生,也會有其他人替他結束痛苦,對此我不便多做評價,所以中原先生您真的不必如此介懷。”泉發現最近嘆氣的次數越來越多,怪不得運氣一直不怎麽好:“在我看來,在知曉真相前親手結束親人生命的您一定比我這個無關輕重的小人物痛苦百倍千倍,所以我不會再在那樣的負重上額外加壓。也請您放過自己,把目光投向更為廣闊的未來。”

泉擡起手,相當大膽的替中原中也把他自己揉出來的炸毛理順:“我不讨厭您,真的。”

只要你別再時不時搞出長得吓死人的天價報損賬單,或是別再打太宰治時順帶打得整棟洋館跟着瑟瑟發抖就行。

中也呆呆愣在原地,記憶裏似乎沒有什麽人敢在自己頭上摸來摸去,但是……有點暖。

“好,好吧。姑且相信你一次。”少年安靜下來的樣子就像個陽光又俊俏的普通大男孩,酒精讓他無法壓抑傾訴的欲望:“那你告訴我,我看上去,像是個人類嗎?”

如果他問“像不像正常人”,泉或許會猶豫上幾秒,但“像不像人類”,這是需要刻意提出的問題嗎?

“你不是像,你就是!”她沒好氣的用力将少年推開些距離,低頭從随身包包裏翻出補妝鏡打開舉到他面前:“你看看,你是哪裏沒有具備人類的特征?還是說沒有抽象思維能力或者語言系統?”

中原中也醉眼朦胧的盯着鏡子哦,是的,我現在正以一副人類的模樣站在這裏,但也有非人的形象吧?如果那個樣子出現……瘋狂暴虐的紅黑色力量随着這個念頭開始湧動,身體隐約感覺到了膨脹與灼熱的痛苦。

那就讓我試試看,能否以異形之軀獲得“家人”的承認。

這孩子怎麽突然站在原地不動了?

泉疑惑的伸手在中也面前揮揮,确認他并不是站着睡着。少年钴藍色的眸子裏隐隐透出血色的瘋狂,像是個站在懸崖邊無能為力等待墜落的落湯雞。

“中原先生?中原……中也?中也?”泉換了好幾種稱呼試圖讓他清醒些,手指無意間擦過額頭時赫然發現少年正在發熱:“你還好嗎?酒精過敏?”

過量飲酒似乎也會引發高熱,沒想到繼撿到太宰治後她又在集體宿舍門口撿到了另一位年輕的幹部。沒錯,之前那八十八天的動亂結束後森鷗外便向所有人宣布中原中也成功由準幹部升任幹部,補足了五大幹部之席,而現任Port Mafia高層的平均年齡也是前所未有的年輕。

不管怎麽說不能把他就這麽扔在露天花園裏,酒後受寒可不是小事,嚴重起來要命也是有可能的……哪怕只看在蘭堂先生的臉面上,她也沒辦法真就對中原中也不聞不問。

作者有話說:

今天帶我的貓去完成了一件貓生大事,小家夥到現在還氣鼓鼓,縮在角落裏不肯吃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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