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Chapter.18

周奈洗完澡回到房間剛好十點，她坐在床邊擦她的短發茬子，敲門聲響的很突然。

起身，開門，曾奕沖了進來。

她被他壓到了牆上，他一手摟着她的腰一手撐在牆上，是禁锢也是保護，而她的感官早已被他的吻吞滅。

周奈不知道這個吻裏是欲望還是其他的什麽東西，她只覺得天旋地轉難以呼吸，這個男人的氣味近在咫尺，好烈。

她被折服了。

他将她帶向床邊，她毫無安全感，右手在他後背胡亂抓着。

他擡手将她的T恤脫下，輕輕一推她便倒在了床上，眼神無助的看着他。

那一刻曾奕心跳如擂鼓。

周奈意識有點模糊，她感覺自己什麽也抓不住，她被他帶着在海裏浮浮沉沉的飄蕩啊。

曾奕很用力，她幾乎要喊出聲，卻還是咬牙忍住了。

感情裏的輸贏，情愛裏的輸贏，似乎他們都想一較高下。

可是到這一步誰輸誰贏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都明白可能沒有以後了，過了今晚便是各奔東西。

可曾奕還是不想這樣就草草的成了他們的結局，他拿了她放在枕頭邊的手機撥了自己的號碼。

夜色裏他的眼睛那麽亮，只是以前什麽都沒有的瞳仁裏現在映着一個古怪的女人。

周奈又在曾奕懷裏睡了一晚，早上醒的時候感覺自己被一團火圍着。

她從曾奕懷裏掙了出來，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

曾奕也醒了坐在床上看她，說，“票買好了？”

周奈點頭，“嗯，下午兩點半的票。”

曾奕又說，“好，我送你。”

天亮了，橘色的晨光從窗外漫了進來，周奈被籠在橘色的光芒裏，整個人有些虛幻。

曾奕拿起她的衣服朝她扔了過去，“穿上，別給人看見了。”

她回頭看着他笑了一下，說，“被看見了會怎樣？”

他擰眉，語氣不善，“你這個人真的很欠。”

周奈套好T恤向他走去，說，“你第一次知道？”

曾奕不說話了，也不看她，穿好衣服開門出去了。

明明他們的時間所剩無幾，卻又不知道該怎麽面對彼此，一個怕走不了一個怕留不住。

到了下午曾奕借了老六的面包車送周奈去火車站，周奈穿起了運動服，長袖長褲又戴起了帽子，看背影依舊瘦的可憐。

車裏很安靜，她右手支着下巴看窗外掠過的景色，夏天的西藏是彩色的，五彩的經幡在風裏晃動，佛保佑着這方淨土。

半個小時車程，車子停在了那曲站。

曾奕下車送她進站，他擡頭看了一眼天，湛藍湛藍的。

周奈走在前頭背着她黑色的旅行包，像個孤獨的旅人。

她曾踽踽獨行，遇到他，有那麽一瞬她覺得不再孤獨，世界靜谧。

只是最終他們都将葬身在歲月裏，無處尋覓。

快進站了，他忽然拉住她的手，問她，“抽煙嗎？”

她似乎愣了一下，點頭。

他們站在火車站門口，人并不多有些拉客的黑車司機在周圍徘徊。

曾奕拿出煙遞給她，又給她點火。

他問她，“還會有人給你點煙嗎？”

周奈搖頭，“你呢？”

“什麽？”

“還會有像我這樣個性的女人嗎？”

“不會。”

他們看着彼此笑起來，她吐出一口煙圈，眼睛細細的眯起似乎在遙想什麽，“曾奕，沒什麽大不了的，人這一生會遇到千千萬萬的人，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對的，也不是每一個人都是錯的，總會有一個人跟你一起圓滿。”

曾奕笑，也給自己點煙，咬着煙聲音有些模糊的說，“你在說什麽？”

周奈盯着他，“愛情？”

他又問她，“你會圓滿嗎？”

她說，“不會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忽然想起第一次抽他的煙，很劣很烈，可她好像已經适應了，現在抽起來，烈過之後有點溫柔，像他這個人一樣。

煙抽完了，話也講完了。

曾奕沒有送她進站，他站在陽光裏看着她走進了火車站，沒有回頭看他。

心忽然就空落落的。

周奈站在候車廳吐出了一口濁氣，有點疲憊，說不上來什麽感覺，但并不好。

電子板上顯示她的火車開始檢票了，她壓了壓帽檐向前走去。

兩個孤獨的人終究越走越遠。

周奈上了火車，拉薩是終點站，車上人挺多，有些嘈雜。

一節車廂看不到幾個漢人。

她的位置靠窗，一眼望出去便是景，純粹的景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她拿出手機打算拍一張照片，不小心點到了撥號，昨晚打出了一個號碼，地點是西藏那曲，她似乎在想很遙遠的事情久久無法回神，她自己都沒發現車窗玻璃映出了她臉上淺淺的笑意。

那個斷臂的女人又啓程了，這次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