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段感情裏，姜小尤其實也被傷的不清。
以前，吳元之所以會注意她，是因為她跳高和短跑表現也不錯，至于他為什麽沒喜歡第一名，表現更出色的宋月，她想大概是因為自己和吳元在同一個班。
可重生後，吳元是怎麽注意到她的？
因為她來了姨媽，把學霸的褲子給染紅了……
換了誰，誰都沒辦法情窦初開了吧！
所以自此，姜小尤對吳元就特別放心！
更何況大概是以前他們關系很好，所以她對吳元的親近感，有點像展墨。
記憶的片段，和展墨也一樣，她知道她和他們感情都不錯，就是不知道後來怎麽就斷了……
可時空表在她見到吳元時，是有反應的，那對找密碼而言，吳元也是條線索，她當然得和他好好相處。
“謝謝你啊！行了吧！”姜小尤輕松附和吳元，“同學之間互相幫助啊，應該的！作為課代表，你就更該無私奉獻！記得幫我保密！”
機靈可愛，她在吳元面前倒放得開，怎麽在他面前就那麽乖？
夏辰冬兩手插兜，往正開心揮舞着幾張草稿紙的姜小尤走了過去。
吳元和展墨都是一驚，“小尤！”提醒就這麽脫口而出！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姜小尤和夏辰冬正面相對！以姜小尤平時的快速反應，她該轉頭就跑，先躲一時是一時，可看到學霸沉着臉向她走過來的時候，她不但沒跑，腳跟不聽使喚一樣，還往前走了幾步。
心裏想着：這下完了！被當場抓包！
“給我！”學霸沖她攤手，她想起剛剛在吳元面前的得意樣，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她雖然有千百個不願意，卻還是乖乖的把幾張紙遞到了學霸手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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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元在她身後重重地嘆了口氣。他的一番心思啊！
“解釋。”夏辰冬臉上雖然一副沉靜樣子，可看着她忐忑的樣子，他其實挺開心的。
她不用解釋，他也猜得出來是怎麽回事。
029 我收藏一下
所以她那天和吳元在小河邊，就是為了錢剛的幾張草稿紙？所以她怕他說她心術不正，緊張成這樣？
她很在乎他的感受。
這個結論讓夏辰冬原諒了她一時投機取巧的小心思。
不過道理，他還是要讓她懂的。
姜小尤透過學霸沙啞的聲音，什麽信息都沒聽出來，她此刻正在極力編理由，“那個……錢剛畫輔助線什麽的，特別有範，我……我收藏一下！”
夏辰冬淡淡看了她一眼，那表情分明在說，哦？是嘛？
展墨在夏辰冬背後扶着額頭，不置可否。
“她問我要了幾張錢老師的草稿紙，有什麽不對麽？”吳元也覺得姜小尤這編的，有點不像話啊！
夏辰冬沒回吳元，繼續逼問姜小尤，“所以，小尤，你覺得從草稿紙裏能找出期中考試的答案？”
明知道她的心思，卻還是看她在這胡說八道，姜小尤意識到自己在學霸面前，原來這麽囧……臉上紅了紅。
好吧，學霸剛讓她解釋，那她就辯解一下吧。
“我不是想找答案，就是想早點知道題目。如果我看到不會的題目，我也不會找比我厲害的人幫我解題！我就是……想提前看看……”
比她厲害的人，是他了？
這句話，夏辰冬收到了，很受用。
他把草稿紙又遞回姜小尤的面前，姜小尤明顯一愣。
“小尤，別浪費時間。這上面沒你會的題目。期中考試還有幾天，多背點語文課文，總分上來了，名次一樣會上來。”
嗨，怎麽就沒她會的題目了！
姜小尤一看，還真是！
……
夏辰冬揣着兜慢慢地晃回教室，學渣啊學渣，你是覺得你會的題目，錢剛作為一大學畢業的老師，需要打草稿麽？
有賊心沒賊膽就算了，讓吳元偷草稿紙，虧她想得出來！還不如直接偷試卷呢！她這還沒賊商……
夏辰冬收了收笑，這種問題，吳元不可能沒想到。卻還是幫她拿了草稿紙，他一個數學課代表，天天都要往錢剛的辦公室跑，卻拖了這多天才給她。
分明就是在創造和小尤接觸的機會。
是個對手。
夏辰冬把手從褲兜裏拿了出來，握了握拳，能聽到骨節脆響的聲音。
吳元站到驚魂未定的姜小尤和展墨中間，湊近問道：“不是聽說，夏學霸不給小尤補習了麽？”
——
曉光初中的足球草坪場全部轉黃，天氣變得格外涼時，期中考試來了。
初一12個班級，順序打亂，随機分配考場，姜小尤很無奈的和宋月分到了一個考場。
宋月是那種不會在表面上和她針鋒相對的人，這才讓姜小尤無奈。每場路過時，姜小尤還得昧着良心回應宋月禮貌又不失尴尬的笑。
有宋月的地方，姜小尤果然沒那麽安生。
下午最後一場是英語，監考老師是趙莉莉，考試之前，宋月不知道跟趙莉莉嘀咕了什麽，考試的時候，趙莉莉簡直就成了姜小尤的貼身監考。
是懷疑她作弊？懷疑就懷疑吧，趙莉莉一直站在她位置旁邊，就是讓她感覺到不舒服而已。
姜小尤幾次深呼吸，一場考試下來，還是很順利。
她臉皮厚啊，趙莉莉盯着她，難道就能影響她發揮，宋月也太天真了點。
13歲的宋月，并不像姜小尤想的那麽天真。
宋月是真的以為姜小尤會作弊。
“老師，我聽說姜小尤最近進步很大？真好。”考試前，宋月是這麽跟趙莉莉開頭的。
“是啊！”趙莉莉今天穿了件大紅色的外套，跟她平時暗色系的風格有點不搭，這讓她看起來格外精神，也讓她的語氣格外歡快。
學生上進，有哪個老師不開心？尤其是像趙莉莉這種雖然嚴厲刻板，但實則一心撲在教學上的老師。
“我坐在她後面幾個位置，考試的時候看她寫題目都高興的抖腿了呢！真可愛。”宋月多關心同學啊，可這句話不由得讓趙莉莉也想“關心關心”姜小尤。
這考試，沒事抖什麽腿？
是不是有作弊的嫌疑？趙莉莉果然就往這上面想了。
可一場考試下來，趙莉莉發現，姜小尤的确抖了幾次腿，每次抖的時候，寫的都特別快，可還真沒發現她有作弊的現象。
她寫的很快，也很流暢。
趙莉莉将姜小尤的抖腿，順理成章的歸結為：小兒多動症。
不知道姜小尤要是知道了，會不會在下次高興時，考慮換一個下意識的動作。
都說是下意識的了，估計很難改。
不過，有一件事可以确認：如果姜小尤知道宋月又一次搗鬼不成，她肯定開心到抖腿！
——
兩天周末後，期中考試成績下來了，姜小尤的語文雖然依舊有點慘，但英語拔了點分，總分在60人的班級排名29，在720人的年級排367。
中等的成績，可對學渣來說，那簡直就是光耀門楣了！
姜小尤的眼睛都快笑沒了，只想着放學後趕緊拿給爺爺看。
哈哈哈，讓爺爺給她買新衣服！
學霸坐穩了年級第一，她沒害得學霸成績下降，果然，學霸不給他補習這件事，是對的！
這見證歷史的時刻，姜小尤又默默地在時空表上按了幾個數字：29367？
又是一陣紅色警告，這密碼還是不對！
這時空表到底有用沒用！排名也是學霸幫她提的，這過程中既有吳元還有宋月，這密碼怎麽就不對了！
難道是在現在的空間，她改變了一些既定事實，所以時空表失效了？
應該不至于，畢竟時空表還能提示錯誤，說明它還在運轉中。
她現在一個密碼都沒找到，按照她這個速度，還有兩個多月都快過年了，她還要不要回去了！
“恭喜啊！小學渣！”陽光溫暖的聲音，一如這個碎發少年。吳元在她前面的位置坐定。
密碼暫時是沒戲了，但排名的惡氣她總算是出了，宋月她們就算再看不起她的成績，她總算用潛力回擊了一下！
她能從倒數沖到中間，她們難道就不怕激發她的潛能，讓她從中間爬到年級前面。
當然，這事姜小尤自己知道是不可能的，她也就想着爽爽。
是啊，總算是爽了一把，姜小尤的心情很好。
“數學課代表的賀電，我已經收到！”
她甩甩胳膊，活動活動筋骨，活力的回應了吳元。
兩個人同樣青春洋溢，還挺養眼。
“啊呀！”下一秒，姜小尤就想到一個詞：樂極生悲！她詞彙量不多，可倒黴的詞，她知道的還真不少！
因為每次她都有切身體會——
030 學霸的獎勵：他的隐私
她的身高雖然不算太高，可熱愛運動的她也是長胳膊長腿，剛胳膊摔大發了，手打到了後面的桌子，不用看，姜小尤都知道，等會兒手背上肯定一塊大淤青！
做人到底是要低調點啊，比如像學霸那樣。
吳元立刻俯身上前，“過來給我看看，沒事吧？磕到哪了，礙事麽？”
焦急擔心的語氣，特別明顯。
不過更明顯的是學霸。
展墨對她快磕出淚的舉動，倒不是很驚訝，他雖然也關心，但也只想着飄過去吐槽幾句，順便看一下到底有沒有事。他雖然就坐在她斜後方，但中間不還有個夏辰冬，再說，她從小到大，這種小傷，算得了什麽！上次栽成那樣，不也青個兩天就好了。
其實展墨完全不用顧忌中間學霸的距離，因為姜小尤磕桌子的聲音一響，背單詞的學霸同步擡頭，一看到她捂着手，立刻就挺直了腰背。
學霸雖然不愛運動，但胳膊也不短。
一伸手，将她肩膀一擰，姜小尤就轉了過去，然後，手就到了學霸掌心。
“哎哎哎！學霸你輕點！疼！”她還記得學霸跟她說過，不能讓別人覺得他們關系好，不然連朋友都不能做。所以她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聲音。
課間鬧哄哄的，又加上都在讨論期中考試的成績，雖然有同學向他們看了過來，還質疑了下學霸握着姜小尤的手，他看起來很緊張啊！可也沒太深究。
畢竟同學受了傷，關心一下不行麽！
展墨默默地坐回了位置。
“這，骨頭疼，還是肉疼？”學霸繼續問道。
“肉疼。”
展墨繼續研究錯題去了，學霸也松開了手，“沒事。”
吳元怎麽覺得這話是對自己說的，是讓他不用再幫忙看了麽？不過小尤沒事，他也就放心了。
姜小尤嘟着嘴轉了回去，怎麽沒事了，肉疼也很疼啊！
而且，學霸，你不給我補習就算了，今天期中考試成績下來，我表現的這麽好，也不誇一下，表示一下什麽的！
算了，剛剛的握手就當獎勵好了。
姜小尤似乎忘了，學霸答應過她，如果期中考試表現不錯，會告訴她一些自己的秘密。
此刻的姜小尤，只顧着在心裏偷偷的笑。
可大概是太開心了，偷偷的明顯變成了光明正大。
吳元問她，“你笑什麽？”
“啊？”臉迅速一紅。
學霸沒擡頭，卻也輕輕一笑。
她因為驚訝，眼睛瞪的比平時大，那雙幹淨澄澈的眼睛，還真是可愛。吳元好奇問道：“我記得你有條背帶褲，你穿挺可愛的。後來怎麽不見你穿了？”
對啊，背帶褲，所以吳元不是在運動會時，才注意姜小尤的。
吳元不是真的想要姜小尤回答，而是他在告訴她，他挺喜歡她穿背帶褲的，她會接受到這信息，因為他喜歡，而再穿麽？
這個問題，姜小尤還真不好回答。
只能含糊道：“那……不是上廁所不方便嘛，後來就放棄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沒敢往學霸看，也不知道他聽到沒。
嗯，上廁所不方便……不知道學霸認不認同……
因為運動會那天，她不是姨媽來，把學霸借給她的校服褲子弄髒了嘛。當天她是不可能跟學霸換回來了。
後來洗幹淨了以後，她又給忘了。
再後來……學霸沒提，她也就當作不知道。
學霸應該是不想要那條校服褲子了吧。像一般高冷範什麽的，都有些潔癖嘛。學霸還小，大概表現的不明顯，再說，留着做個紀念也挺好。
反正校服又不是只有一套，還不好看，學霸應該會覺得換一條背帶褲挺劃算的吧……
姜小尤的話，夏辰冬當然聽見了。
對于背帶褲不好上廁所的結論……他沒感覺到。畢竟他是男孩，背帶褲也是有拉鏈的……
不過那條褲子他的确是不打算還了。
……
他那天看到她穿着他的校服褲子，是怎麽說來着？
我的。
嗯。
你是我的。
人和褲子都是。
幹嘛要穿給吳元看！
——
對于姜小尤期中考試成績突飛猛進這件事，學霸的獎勵很鄭重！
曉光鎮初中，地方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沿着河前小路一直往前走，路過停車棚，有一片小的油菜花地。
只是深秋，雜草叢生。
展墨讓姜小尤放學以後到那等他。
她考的這麽好，展墨當然讓他媽給她備好了炒花生。
也就是比平時她等展墨的地方，前面了幾十米，姜小尤當然沒覺得不對勁。
可在油菜花地裏，她見到的卻是學霸。
心跳快了幾下，然後她就開心成了傻子……
學霸是來給她慶祝的嗎？管學霸怎麽慶祝呢，她已經覺得心裏很甜了。
“學霸。”一路小跑，明明就幾十米。
大概是放學已經有了一陣子，再加上2002年的曉光鎮空氣好，無污染，野草長得特別高，小小的枯草叢中，顯得尤為安靜。
學霸也顯得尤其放松，笑的比平時燦爛了點。薄唇揚起，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眼，藍白條紋的棉質長袖外，披了件牛仔外套。
在姜小尤面前的夏辰冬，總是會顯得溫暖閑适一些。
“我們走走。”
“嗯。”陪學霸走走，這慶祝方式，姜小尤很喜歡。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姜小尤腳步一停，學霸難道要背詩？
學霸顯然不是這個畫風，而是問她，“你知道，這8個字，除了是我名字，還有什麽故事麽？”
哎！她是個學渣，要這麽為難她麽？
所以慶祝方式改成了：一邊散步一邊補習語文麽？
生無可戀！
即使是學霸，也是有放學時間的，學霸說起這8個字，并不是給她補習，而是真的給她講了一個故事。
一個展墨只知道皮毛，一點都不敢在夏辰冬面前提起的，關于夏辰冬自己的故事。
這小片荒地，以前是兩間小教室，紅磚土瓦的那種，很破舊。曉光初中在還沒變成白藍瓷磚的嶄新學校時，還有個高中部。
夏辰冬的爸媽以前就在裏面上學。
學霸的爸媽當然也是學霸。
這樣的男孩女孩相愛，好像并沒有什麽奇怪。而且，還特別順利。
那時候家家條件都差不多，自然也就沒有房子車子的阻礙，大學一畢業，分配工作後，他爸媽就結婚了。
大概是太順利，就容易不知道珍惜。
031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夏辰冬爸爸的工作是在高中部當老師，而媽媽在鎮上的郵政廳。夏辰冬出生後，郵政廳的工作随着經濟發展的越來越好，機遇也越來越多。
很快，夏辰冬媽媽被調到了更好的鎮上，然後是市區。
本該同步發展的夏辰冬爸爸，卻有了外遇。
一個既沒有夏辰冬媽媽漂亮，也不能幹的婦女。就是那種長相以及一切都很平常的婦女。
即使雙商如學霸夏辰冬，也不知道爸爸是怎麽想的。
當然，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更想不通的，是夏辰冬的媽媽。
“大概我媽被傷得太深，他們離婚的時候，我媽沒帶我走。我爸呢，曉光高中并到隔壁鎮後，他帶着小三過去了。小三還有一個孩子，和我媽離婚了以後，他很快就又結婚了。看起來，他的那個家庭，也什麽都不少。有大人，有孩子。”
“我答應過你，如果你期中考試考的不錯，我會跟你說說我家裏的事情。其實我真的沒有想瞞着什麽。小鎮上消息傳的快，我知道很多家長會跟小孩說：曉光三街道口的夏家，家庭不完整了，小孩就算成績再好，性格也會很奇怪。”
“奇怪就奇怪吧，又有什麽關系呢。我之所以不想說這些，不是不能接受我爸媽離婚的事。我大部分時間都是跟着我外公外婆，對爸媽的概念本來就模糊。可他們離婚了以後，外婆因為擔心我媽，心情越來越差，她身體本來就不好。後來，外婆死了……”
說話一向喜歡用短句的學霸，傲嬌的不怎麽好靠近的學霸，即使在姜小尤面前會活潑一點，話多一點，卻是第一次，大段大段的講了這麽多。
他語氣始終平靜，神色不悲不喜。
就像平時對她說：“小尤，把這道題解一下。”
姜小尤的眼睛卻紅了。
不過是一個暑假裏發生的事，14歲的他，和爸媽生離，和外婆死別。
所以沉靜理智如他，懂事疏離如他。
學霸卻輕輕一笑，“你記得運動會那天，問我怎麽借到……姨媽巾的。”
學霸顯然在“姨媽巾”三個字上斟酌了一下，最後決定按照她的叫法來。
他笑的一臉不在乎，還不忘活絡一下氣氛，姜小尤心裏的疼卻又加重了。
“我跟你說過，我有一個姐姐，上初三。那天就是問她借的。那天你問我還有個姐姐，我說以後會告訴你的。小尤，答應過的事，就應該做到。”
“我爸媽以前說，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是數不盡的時間更疊，這就意味着數不盡的在一起。一家人，很長時間，一直都在一起。所以我叫夏辰冬。我看那些課外名著裏就經常說，越是寓意好的事情，越容易是個悲劇。”
“所以他們沒能走到最後。也沒人一直陪我走下去。說的那麽好，卻什麽都做不到。”
眉眼沉靜的男孩，語氣雖然平靜，可大概也有很多想不通的事。
有些事，有些人怎麽就輕而易舉的放棄了呢？
離開，對他們的意味，就那麽微不足道麽？
那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時光。孤獨且迷惘。
他的爸媽最終在暑假過後，得到解脫，可對于他而言，卻不能那麽快的過去。
每當展墨爸媽雖責怪展墨，卻實則寶貝的時候；每當姜小尤的爺爺奶奶，手挽着手吃完晚飯去散步的時候。
他的困惑和失落，都會再次席卷而來。
寒來暑往，秋收冬藏。
在以後數不清的時光裏，反複醞釀。
他不恨，卻也無從放下。
原來之于你，是這樣的故事。
學霸，以前，我忘掉了的那些以前，你跟我說過這些吧？
所以我才會以這種形式記住你的名字。
所以我對你，才會有一種莫名心疼的感覺。心疼你小小年紀，因為過早看到殘忍又現實的成人世界，所以才有不符合年紀的生活的智慧？
丢掉很多記憶碎片，而且此刻一門心思心疼學霸的姜小尤，并不知道：僅僅是這些，還不足以讓她忘掉一個人。
遺忘，通常是曾經刻骨銘心的記得過。
她和學霸現在的這些，當然遠遠不夠。
姜小尤好歹重生過，她咽了咽口水，把眼淚吞了回去。她現在哭，難道是讓學霸安慰她麽！她當然可以做的更好點——
“學霸。”語氣雖冷靜克制，臉上卻張揚着調皮機靈。
“嗯？”
她沖他狡黠一笑，“會有那麽一個人的。答應你，陪你走下去，就會一直走到最後。”
這個人，不會是她。
按照現在合情合景的發展，她應該特別認真的向學霸許諾，說一直陪他走下去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從而撫慰學霸的心，皆大歡喜。
可記憶的片段告訴她，幾年後，學霸和宋月在一起了。
就算重生，就算她能試着改變，可這風險太大了。這意味着她要放棄回到2020年，回到自己的世界。這壓根跟放棄自己的小命是同一個道理。
她怎麽能讓自己活在虛幻裏？
她根本就是來測試一下重生技術而已！犯不着賠上自己的一條命。
學霸靜靜的看着她，姜小尤不知道學霸是不是也在期待着什麽。
短暫的沉默後，沙啞的聲音響起，語氣輕松且愉悅，“嗯。會的。小尤，雖然你學習不聰明，可有時候覺得，你挺有……生活的智慧。”
學霸這是在誇她麽？智慧？這個詞聽起來不錯。
“我以為，說完傷心事以後，女生都會心生憐憫，投懷送抱，不離不棄什麽的。”
他的确是有所期待的。只是只能放在玩笑裏。
“切！學霸，那明顯不是你的畫風！”她剛倒真想抱來着，不過學霸自己說過，他倆關系如果太好，容易走不長。為了長久一點，她還是忍住了。
“也是。那就是個過去的故事。期中考試的獎勵，我真正要送你的，是這塊地方！這平時沒人來。你以後想一個人跑步跳高什麽的，都可以。”
“那我以後來，是不是會經常碰到你！”她擡起下巴問得自信滿滿又坦誠純粹，夏辰冬輕輕一笑，點了點頭。
送了他心裏的地方，這個獎勵，姜小尤很喜歡！
雖然她什麽承諾也沒給，可學霸從不曾親口說出的秘密，讓她心裏的某些，開始慢慢發生了變化。
或許早就變了。
從對學霸的戒備變成親近開始。只是她自己沒有看清而已。
032 小尤，你婆婆！
深秋轉冬，這天黑的尤其快，所以姜小尤也沒能去枯草地幾天。
還好有晚自習這麽個東西。
雖然要假裝跟學霸不是很熟的樣子，但有他在的地方，寫起題目來都特別帶勁。
姜小尤這正沉浸在自己奮發圖強的滿足感裏，小腿就被顧青舞猛的一頂。自習課大都情況下不讓講話，這憋苦了小音響，這苦又全體現在剛剛一頂上，顧青舞怎麽比她常年運動的人還健壯！小腿肚真疼！
顧青舞是示意她看丢在桌上的小紙條，剛展墨傳的。
按照位置，展墨的紙條應該先經過姜小尤，但別忘了自習室的一大特色：因為老師不一定整晚都在，所以同學們的位置很随機。
展墨不看鬼故事了以後，又迷上了星座。班級的吳娜是行家，他這幾天一有機會就坐那。
紙條上的字說恣意灑脫也行，龍飛鳳舞也行，總之跟展墨不拘一格的性子挺搭，內容更勁爆：最新消息，小尤，你婆婆還有5分鐘到達我們班，請求集合！
這是姜小尤最近教他的句子，仿照2016年火到不行的游戲：王者榮耀。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婆？
“學霸的媽？”
展墨的紙條很快就傳了回來，姜小尤默默地瞪了他一眼，因為不知道為什麽，顧青舞今晚心情不佳，她怕下了課以後，耳朵遭受摧殘。
“你能不能矜持點！好歹掙紮一下，這就承認學霸媽是你婆婆了？”
“說重點！”
“我說的就是重點啊！”
這紙條一來二去，除了讓顧青舞的心情看起來更加不好以外，并沒有實際用途，因為5分鐘已到，學霸媽還真的出現在了門口！
曉光鎮的走廊上是沒有燈的，即使透過教室裏的白熾燈光，門口的光線還是有點暗。雖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确認是學霸媽無疑。
因為長的好看。
和學霸有幾分相似的眉眼，清淡疏離的氣質，因為燈光的問題，衣服看的不太真切，但一看就不屬于曉光鎮這種小地方。
既然展墨能得到消息，學霸看到來人自然也沒太多表情，學霸出去後，他們就消失在了教室門口。
姜小尤的視線卻沒收回來。她突然有點忐忑，像是和學霸做了虧心事，被家長抓包一樣。
姜小尤扶着額頭，一道語文題目看了3遍都沒看全。
展墨接收到了她的焦慮，幹脆直接把紙條傳給了顧青舞。
顧青舞顯然已經到了忍耐極限，深吸一口氣就準備對展墨發動攻擊，展墨利索的雙手合十，将嘴唇蠕動的異常誇張：給你的！
意外的，顧青舞消了氣，攤開紙條：換個座位！
顧青舞白了他一眼，但還是拿着書和筆，面部極不情願，但動作十分利索的跟他換了座位。
姜小尤扭過頭看着展墨，拖着下巴的手指交替動着，這說明她正在思考，思考自己和學霸明明沒做什麽，那她看到學霸媽緊張個屁！
展墨沖她勾了勾手指，姜小尤很配合的低下頭，兩人幾乎額頭觸額頭，“寫紙條太麻煩了。聽說他媽要回來一段時間，說是要帶學霸去市裏。”
姜小尤擡眼看向展墨，臉色明顯不悅。
學霸要去市裏，她記憶裏沒有這段啊！可她最近也改變了些以前的事情，比如爸媽的事，比如自己成績的提高，難道混亂了時空？
學霸走了，我怎麽辦？
不對，應該是學霸走了，密碼怎麽辦？
“姜小尤！你要不要把頭伸到桌肚子裏面去！”趙莉莉嚴厲的聲音驚得姜小尤猛的擡頭，光線一亮，姜小尤的頭暈了一瞬，老師就愛這樣，明明她和展墨都低着頭，老師只會挑成績不好的那個來訓！
這樣還不夠，“姜小尤，你給我出來！出來冷靜冷靜，別取得點成績就跷尾巴！”
快冬天了，外面的确很冷，更讓姜小尤忐忑和尴尬的是：學霸和學霸媽也在外面，距離近到雙方說話都聽的見。
學霸媽在問學霸最近成績怎麽樣，而趙莉莉正在問她自習室的規矩：換座位和講話！讓她別覺得漲點成績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她漲的那點成績是快把她學死了，可在學霸面前根本什麽都不是。趙莉莉能不能不在學霸媽面前丢她的臉！
還有，換座位和講話的明明是展墨！但姜小尤就算再不想學霸媽看到自己，也不會在趙莉莉面前把展墨給賣了。
還好，學霸自始至終都沒往她這看，雖然是有點冷漠，但好歹她覺得丢臉的程度小了一點。
這明顯是姜小尤在自欺欺人。
因為學霸媽停了下來，大概是趙莉莉訓她的聲音太大了，學霸媽說不下去，幹脆往她們走過來。
距離還真是近，學霸媽就走了幾步，馬丁靴的聲音在寂靜的自習課間響起又停下。
“趙老師。”
“辰冬媽。這孩子……”
姜小尤以為自己即将遭受到身為學渣的常規吐槽，卻沒想到趙莉莉話鋒一轉，“宋月那個小丫頭，你知道吧？”
哎，趙莉莉，你這畫風是不是偏了！
“知道，挺高的一女生，小學跟我們家辰冬是一個班，挺愛往我家跑的。”學霸媽說着還看了自己兒子一眼。
學霸站在原地，目光朝他們這看了過來，姜小尤本來準備沖他笑笑，但看看他臉色沉靜，想想還是算了。
“宋月怎麽了？”學霸媽繼續。
“她沒怎麽，那小丫頭和你們家辰冬一樣，學習好，又自覺。不像她，姜小尤！像辰冬這樣的好學生啊，不能跟這些自律性不好的學生走太近，對自己的影響，對自己的成績，都不好。”
趙莉莉意有所指。這是提醒學霸媽看着點自己的兒子呢！
雖然她跟學霸這段時間都保持着距離，可有些話畢竟傳到過趙莉莉的耳朵。趁着這機會，趙莉莉得保護好年級第一這個好苗子。
可是趙莉莉，姜小尤好歹也是個學生，你這麽做，良心不會痛麽！
姜小尤在心裏白了趙莉莉一眼，讨厭一門課，往往就是從讨厭一個老師開始，13歲的姜小尤，作為學渣，31歲的姜小尤同情你！
也好在重生，不然幼小的心靈多受傷！
“嗯？她就是姜小尤。”學霸媽意外的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這讓13歲以後就沒見過親媽的姜小尤，還是挺感動的。不過，學霸媽是怎麽知道她這號……學渣的？
學霸跟她提起過？
嘿嘿！
033 這個生日禮物不錯
“對啊！辰冬媽，你認識她啊？”
“姜書記的孫女，都長這麽大啦？哈哈，你看我，我自己的兒子，不也長這麽大了麽！”
姜小尤收回自己剛才的笑，原來不是學霸跟她提起過，是她認識爺爺。
看辰冬媽對姜小尤的态度，趙莉莉不知道她聽明白自己的話沒有，不過只身一人在市裏打拼出一番事業的人，大概不會将情緒表露的太明顯。
這一點，夏辰冬跟他媽媽也挺像。
幾聲清脆的下課鈴響，晚自習結束，該放學了。趙莉莉又警告了姜小尤幾句，也就走了。
學生們也陸陸續續的往外走，一時之間，姜小尤站在原地，竟不知道自己是該回去呢，還是該打聲招呼。
“辰冬，收拾收拾，我帶你回家。”學霸說過，他媽大概是因為傷的太深，所以忘了帶他一起離開，那傷好的差不多了，她肯定會把你帶在身邊的。
姜小尤怎麽覺得心裏空空的。
學霸沒有說話，神色淡漠，甚至路過姜小尤都沒朝她看一眼。
帶他走，不是他希望的麽？那學霸為什麽不開心？
姜小尤有些呆滞的轉身，學霸媽卻叫住了她，“姜小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