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舉頭望明月

第63章 舉頭望明月

曲明月苦笑着搖頭:“藥不是寧致遠下的。”

“那是誰?”

“是誰都沒用了,證據被我自己不小心洗掉了,我想對方也不至于傻到還留着包裝……”她垂下眼簾隐藏住心裏殺戮的念頭,“寧致遠把我送到房間門口,你趕到了,他什麽也沒做,大可以說,是因為我喝多了,才把我送去休息的。再深究的話,這件事其實怪不到他頭上,他反而可能會倒打一耙,對你不好。”

“那難道就這麽算了?!”沈澤不甘心。

“不會就這麽算了的。”她握住他攥緊的手安撫他,嘆息道,“但是報警的話,我爸媽也就知道了,你和我媽媽沒打過交道,你不知道,我有一點小磕小碰她都受不了,更何況這種事。她非昏過去不可,她心髒又不好……”

“那麽你至少該辭職吧明月!我可以養你!發生了這種事,我絕對不放心你回那個狼窩裏繼續工作!”這次是他趕到了,若是遲了呢!若是他人在日本呢!

“我辭職了也不用你養。”她笑道,“企業會排着隊找我。”她憐惜地擦掉他眼角的淚,輕輕撫摸過他受傷的手,“阿澤,你相信我,我不是傻瓜,我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了。”她像是閑聊般說道,“可是,我還不能走,我還有沒完成的事情。”

“有什麽事比你的安全還重要!”

她柔柔笑了:“這件事,确實比我的安全還重要的。”

~

白啓明被楊媚帶來四季春和的時候,寧致遠正在被醫護人員臺上擔架,他滿臉是血,腫得面目全非,宛如一個巨大的豬頭。

“怎麽回事?小月呢?”他向着楊媚怒道,“你到底在耍什麽花招!”

楊媚也呆住了,寧致遠這個廢物,到了嘴邊的人,他都吃不掉麽?

見楊媚只顧着發楞,白啓明喪失了耐心,抓住一旁一個服務生亮了證件:“我是警察!這是怎麽回事!”

這個服務生正是之前一直在那裏旁觀的那個,急忙道:“哎,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啊,就好像是這個男人,給人家好美一個小姑娘灌醉了想抱回來非禮,結果人家的男朋友及時趕到了,一頓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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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啓明臉都白了,厲聲道:“那他們現在人呢?”

“去醫院了哦!”服務員瑟縮道,“那小姑娘确實認識那個男人,不然我也不敢貿然放他們走的。”

白啓明心裏松了一些,微微一思索,便發覺了不對勁,他轉向楊媚,語氣森冷:“你怎麽知道他們在這。”

楊媚一驚,結巴道:“曲明月就是這樣的人啊,她和寧致遠有一腿,這是公司都知道的事實。”

“哦?”白啓明走過來,眼神銳利如豹子,把她慌亂的表情和閃爍的眼神盡收眼底,“那你怎麽就知道,他們在這個房間呢?他來開房,還把房間號告訴你?”

楊媚本就是個蠢貨,一下子便哽住了,她沒料到白啓明會這樣發問。

“楊女士,我知道你打的什麽如意算盤,但你知道麽,今天若是真發生了什麽,你便是從犯!如果曲明月有任何意外,我就算脫了這身皮,也會動用一切關系,讓你在監獄裏生不如死!”

“我……我真的沒有……”楊媚幾乎吓得要站不穩。

白啓明厭惡得甚至不想多看她一眼:“滾開,別再來纏着我!”

楊媚呆了一會兒,追着他下樓來,看到鐘曉和客戶站在門口看着救護車帶着寧致遠離開。她一驚,急忙捂着臉,不敢再纏着白啓明,蹭着牆角離開了。

白啓明趕到曲明月家樓下時,正看到沈澤攙着曲明月下了車。他急忙下車追上去,急道:“小月!”

“白警官……”她笑笑,“你怎麽來了?”

白啓明充滿敵意地看了沈澤一眼:“我知道你晚上的事了,你有沒有事?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實在不放心。”

“我電話落在酒店了,明天再去取吧。”她避重就輕地說道。

“小月,這是誰?”沈澤盯着白啓明也發了話。

“他原來是我們這邊派出所的警察,現在轉去刑警隊了,叫白啓明。”她又向白啓明道,“這是我朋友,沈澤。”

朋友這個稱呼一下子刺痛了沈澤,他強調道:“男朋友。”

白啓明明白了過來,嗤笑了一聲。

沈澤危機感大盛,立即蹙眉瞪了回去。

就在這時,曲媽媽急切的聲音傳來:“小月!你這死丫頭!跑哪去了!打你電話也不接!你要吓死我啊!”

鬥雞一樣的兩個男人同時回過神道:“阿姨好。”

“唔,你們好。”曲媽媽蹙眉打量着兩個不分伯仲的高大男孩,将女兒拉到自己這邊來,“死丫頭,你去幹嗎啦?”

“媽,我生病了,朋友送我去醫院打了吊針,手機沒電了,落那了。”曲明月軟軟道,媽媽一發怒,苦肉計比較好使。

見女兒果然精神不太好的樣子,手上還貼着醫用膠帶,曲媽媽心疼道:“哎呦,生病了怎麽和外人說都不和媽媽說啊,快走,上樓,媽媽給你熬點梨羹,喝了就好了。”她轉頭看到兩個男孩眼巴巴瞅着自己,生疏而禮貌地笑道:“多謝你們送小月回來,我得照顧她,就不送了哦?”

“好的阿姨,那我們先走了。”白啓明乖巧得像個貓咪。

“辛苦阿姨照顧小月了。”沈澤棋高一着,不忘順便拍個馬屁。

咦?倒是兩個很識趣很禮貌的後生。曲媽媽撇撇嘴,扶着曲明月進了電梯,覺得女兒這個年紀談戀愛未免有些早,且這兩個後生雖然模樣都是一等一的,但是還是有些配不上她口中的“死丫頭”。

曲家母女走了,沈澤便轉向白啓明道:“你在追求小月?”

“怎麽?不可以麽?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誰,前男友,你們分手了。”白啓明翻了個白眼。

“是,我們分手了。但是今天她出事,第一個想到的人是我。”

“她既然那麽想你,幹嘛介紹你是她朋友,而不是她男朋友。”白啓明一下子捉在他軟肋上。

“……”

“說不出來話了吧,我跟你說,我這人,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盲流,但是也絕不會輕易退縮,咱們公平競争,小月要真喜歡你,我還給你倆随份子呢!”

沈澤失落地低語:“我怎麽和你公平競争,我甚至都不能陪在她身邊。”

“你說什麽?”

沈澤擡起頭來:“我說,既然你喜歡她,想要追求她,就請保護好她。”

“那是自然!”白啓明不甘心道,“今天我飛快就趕過去了!以後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呵,好吧。另外。早點準備好份子錢。”沈澤說完轉身走了。

“……?”白啓明反應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大叫道:“你少得意了!花落誰家還不知道呢!”

~

曲明月躺在床上,看着自己的手,沈澤的眼淚已經幹涸了,但是她仍記得那溫熱的觸感。

“來來,乖囡,喝這個。”曲媽媽端着一碗梨羹走上樓來,“喝完睡一覺就好了。我摸着你也不發燒。”

“嗯……”曲明月接過碗來,一口一口吃着,看着曲媽媽一副欲言又止、坐立難安、百爪撓心的樣子。

她忍不住笑道:“媽,我這床上有刺嗎?”

曲媽媽也不遮掩,問道:“那倆小夥子,是不是追求你啊。”

“對啊……”她笑着點點頭,“你覺得哪個好?”

“都不好!”曲媽媽斬釘截鐵地說道:“一個嘛,白白弱弱的,跟個書生似的,看着就沒什麽力氣啊,你要是被人欺負了,他怎麽保護你!另一個倒是壯實,眼神也機靈,但是黑不溜秋的,以後遺傳給孩子,那可就難看了哦!”

曲明月哭笑不得:“白也不行,黑也不行。”

“他們家裏啥情況,你打聽清楚了伐?可別是圖咱家錢來的。”

“那倒不至于,”曲明月吃着梨子,“可能比咱家好得不止一星半點呢。”

“你這個傻丫頭哦,莫說咱家情況還不錯,就算你是窮人家的姑娘,有這樣的品貌和學歷,那也是嫁得了省長的,你可別傻乎乎,好一星半點可不行,那你就虧了!”

曲明月被媽媽自大的話逗笑了:“老媽你當年那麽美,也沒嫁省長啊。”曲媽媽和她實在是太像,看着她如今的模樣,曲明月都能看到自己四五十歲的模樣。當然,她照鏡子,也能想象到母親年輕時的模樣。

“沒錯,所以我後悔啊,當年就是挑花了眼,圖你爹模樣好,聽話,是個名牌大學生,你看,這麽多年,他快退休了才混了個小處長啊。”

“大處長,沒你說得那麽慘……”

“哎呀,完了完了完了……”曲媽媽瞪着她疊聲道,“你這是不是已經相中其中一個了。”

曲明月忙道:“沒有沒有,都剛認識的。”

“沒有就好,我跟你說,你太單純了,不要被騙了哦。對了,我剛跟你爹說了,你生病了,我同你住一個星期,晚上給你做飯,等你好了我再走。”曲媽媽接過她吃完的空碗來,碎碎念着下樓去了。

媽媽這是要看着她到30歲才肯放嫁啊,曲明月苦笑。

夜色深沉,曲母為她蓋好了被子,關了燈,去隔壁屋睡覺了。

曲明月在安靜的黑暗中,不免再度回想起今天的事來。

她的舌頭舔過尖利的虎牙,想到沈澤問她,如果那些人都來不及救她怎麽辦?

能怎麽辦,只好殺了寧致遠。

她因為咖啡喝得少,所以當時并沒有看上去那麽虛弱,但是真要奮力抵抗也有些使不上力,何況對方是個男人。所以,若是寧致遠真的色心大發,她會引誘他親吻自己的耳垂,然後她會咬住他的頸動脈。

雖然沒有試過這樣的殺人方式,但是她不介意試一試,看看自己能否像野獸一樣撕扯開他的喉管。

之所以需要沈澤來,也是因為她不想這麽快暴露,尋常的女孩能那麽準确的找到頸動脈麽?寧致遠若真的死了,警察會聯想到林小嬌的事兒,孟子初的事兒……

抑或者,只是林小嬌的事兒就已經足夠警察往公司的內部去想了,她的布局仍差了一點,不想節外生枝。

還有那兩個人……

楊媚、鐘曉。

她輕聲念叨着這些名字,那媚笑的臉,跋扈的臉,畏葸的臉,在她眼前晃動。

黑色的蜘蛛,将她們的名字,挂在了自己網的頂端。

死亡是解脫麽?當然是的。

所以死亡的過程,才顯得格外重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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