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是讓你跟着朕?

不是讓你跟着朕?

“公主您看那邊的芙蓉花真美。”

梁垣召衛小郎和崔九郎伴駕一起狩獵。對于太後為清陽公主擇驸馬之事,雖未落定,也有意向崔家和衛家放了一點口風。今日聖上召他們伴駕,二人心中也自知是他們在公主面前表現的機會。

這衛小郎君原是在花叢中長大,慣會讨女人歡心的,“只是那花再美,也不及公主萬一。所謂風卷葡萄帶,日照石榴裙。芙蓉不及美人妝。”

崔九郎目不斜視,蹦出來一句,“那不是芙蓉花。”

衛霍動作一僵,臉色不十分好看,這個崔九郎真是,就他懂得多,在公主面前下他的面子。看他那古板的模樣,公主會看中他才怪。

衛霍無視這姓崔的,繼續向公主大獻殷勤。

“公主,那邊有只小黃鹿。”衛霍遠遠看見前方有只小鹿,看起來似乎是只幼鹿,他們走到這距離了,這鹿還未警惕過來。

清陽公主搭弓射箭,羽箭破空而去,恰中這幼鹿…旁邊的草叢。

羽箭落地,幼鹿一驚,耳朵一抖彈跳而起,很快跑遠了。

“公主。”衛霍誇贊道,“公主真是宅心仁厚,見這鹿年幼不忍傷害,射箭将它驚走。”

清陽默默把手放下,“是我箭術不精。”射偏罷了。

崔九郎面色如常,君子不口出惡言,不過他心中實在瞧不上這位衛小郎君,花言巧語,谄媚奉上。

但這衛小郎君又何曾瞧得上他,古板無趣,年紀輕輕倒像位老先生,不愧是出身于博陵崔氏。

二人正唇槍舌劍,互看不上眼之時,卻見公主突然一揮馬鞭,馬兒揚蹄疾走,很快便離得遠了。

二人均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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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霍惱道,“定然是你這古板,好生無趣,将公主氣走了。”

崔九郎不願多費口舌與他辯駁,心中卻認定,定然是這衛霍谄媚過頭,公主不耐,才抛下他們先行一步。

而清陽公主卻不知這二人心中在想些什麽了,只是夾在那二人中間,她實在不擅長于應對那樣的場面,只覺頭昏腦脹。

恰遠遠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未及多想,一揚馬鞭便跑了出來。

及至跑得遠了,公主心中才生出幾分懊惱,她從來不是不管不顧的性格,她也不知自己跑到此處來做甚。

公主想要勒住缰繩,奈何她騎術原是新習的,并不精通,此刻跑馬太快,一時竟然勒不住缰繩,公主頓時有些驚慌。

“公主當心。”

一人策馬而來,拉着缰繩與她并肩驅馳,伸手替她拉住缰繩,兩匹馬慢慢停下來。馬兒打了個響鼻,慢悠悠停在原地。

“柳郎君。”公主面上有幾分薄紅,“又承蒙你相救了。”

柳江明拱手道,“不敢。”

“昨日後來還未有機會得見公主,公主可還安好?”柳江明替公主拉住了缰繩後,便自覺向後退了一步。

“我沒事。”公主低頭笑道,“昨日是我太膽小了。”

“昨日那種狀況,任誰也要驚慌的。”柳江明溫聲道,“公主緣何一個人在此處?”

清陽不願提及那衛小郎君和崔九郎的唇槍舌劍,她又不善說謊,胡亂道,“我見此處山花爛漫,過來一觀。”

公主說完,看着周圍半黃半綠的樹葉枯枝,臉上又是一紅。

柳江明倒是面色不改,帶着一點笑意,“山花雖謝,也別有一番意趣。”

“可要臣送公主回去?”柳江明勒着缰繩道。

清陽搖頭,“我想在此處走走。”

清陽輕輕一夾馬肚,馬兒慢慢走起來,柳江明默默打馬跟在她身旁。

清陽公主昨日落馬,剛剛又險些勒不住馬,實有些後怕,手中緊緊勒着缰繩不敢放松。

柳江明目光落在她手上,“公主這樣勒着缰繩,只怕會傷了手。”

公主皮膚細嫩,這樣緊緊拉着缰繩,恐會擦傷了手。

清陽掌心的确被摩擦得有點疼,不過卻不敢放松些手。

柳江明溫聲道,“臣在公主身旁。”

即便公主的馬真再度受驚,他也有把握能夠制住這馬兒。

清陽略低着頭,緩緩松了手中力道,虛握着缰繩。

兩只馬兒齊頭向前走,這麽一會兒功夫,它們似乎也相識了,時不時腦袋靠近,不知是不是在交流些什麽。

除了馬蹄噠噠聲,一時安靜下來。

清陽放松下來,欣賞了一會周圍景致,方才她說山花爛漫是胡亂說的,哪知再向裏去,竟真有山花燦爛。

“柳郎君。”許久,清陽才開口,“你怎的不說話了?”

柳江明溫和道,“臣見公主似乎心情不佳,想要安靜賞景。”

清陽露出一點笑容,方才的确有些心情不佳,在此處走走,現在卻覺得好多了。

“公主,那有兩只兔子。”柳江明擡手指着前方道。

清陽取箭,搭弓上弦,只見其中一只兔子耳朵動了動,覺察到了危險,迅速跑開,但是跑了幾步竟然又折返回來,用腦袋去頂另一只兔子。

另一只兔子似乎受了些傷,勉強向前跑了幾步,那折返回來的兔子蹭着它陪着它,也不離開。

清陽手中的弓弦一松,飛出一箭,恰落在這兩只兔子旁邊。

兩只兔子吓得彈跳起來,終于一前一後跑遠了。

清陽收了弓箭,有幾分赧然,從前先皇不喜歡她,一不喜她不詳,二不喜她優柔軟弱。像這樣對獵物生出恻隐之心,自然是軟弱的。

清陽看向柳江明,柳江明只微笑道,“這兩只兔子有情有義,頗有靈性。”

清陽也低頭笑了笑。

不知不覺,天色也将晚了,二人調轉馬頭,向來路慢慢回程。

前面已經依稀能聽見嘈雜之聲了,清陽忽而轉頭,對柳江明道,“柳郎君,我的名字叫團娘。”

柳江明一愣,這兩個字在唇邊過了過,團娘。

公主閨名,豈能随意得知?公主将閨名告知于他,柳江明自然覺出幾分不一般的意味。還未等柳江明說些什麽,公主卻已經一揮馬鞭,策馬先行了。

且說另一邊,謝池春随梁垣一起。

這皇帝陛下哪裏是會照顧人的,自己騎着馬跑在前頭。

謝池春騎術不錯,但終究不比梁垣跑慣了馬的,她的馬兒也比不得梁垣萬裏無一的寶駒,慢慢地落在了後方。

謝池春也不急,幹脆停下來慢悠悠看看道旁風景。

梁垣自己一個人跑出老遠,才發現謝池春不見了蹤影,只得調轉馬頭回來尋。

只見謝池春不緊不慢,悠哉悠哉的模樣,梁垣簡直氣不打一處來,“不是讓你跟着朕?”

謝池春仍舊不緊不慢,“陛下的馬兒太快了,妾跟不上。”

梁垣惱道,“跟不上你不出聲?”

謝池春也不讓着他,“陛下跑那麽快也不出聲。”

“你…”罷了罷了,要同她計較都計較不過來,梁垣勒馬過來,對着她伸手一只手,“你與朕同乘。”

謝池春這才露出笑容,将手遞給梁垣,梁垣手中一用力,将她拉到自己馬上。

“陛下這回可跑快些了。”謝池春靠在梁垣懷裏道。

“駕。”梁垣一夾馬肚,馬兒飛馳而出,四周景象同風一起吹向耳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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