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彩頭
彩頭
柳江明站在公主府外,仿佛聽見裏頭熱鬧的歌樂之聲,但以公主府的大小,站在此處是絕聽不見裏頭的聲音的。
不過裏頭的确琴音流淌,模樣俊秀的樂師們圍繞着公主而坐,指下琴弦輕響。
他們今日彈的這曲子倒新鮮,似乎未曾聽聞,清陽好奇道,“這是什麽曲子?”
李秋寒低眉順目,“是仆自己譜的新曲,公主可喜歡?”
清陽點頭,“很好聽。”
身後彈琵琶的美人笑道,“公主,李郎這曲子合配胡旋舞,李郎也擅胡旋舞,公主可有興趣一觀?”
胡旋舞,胡旋舞,心應弦,手應鼓。弦鼓一聲雙袖舉,回雪飄飖轉蓬舞。
清陽的确愛看胡旋,端正坐姿點點頭。
那彈琵琶的美人笑盈盈撥動琵琶弦,李秋寒踩着樂聲起舞,其舞剛健有力,随着樂聲越來越快,其旋轉如飛,衣擺卷起風聲。
清陽忍不住驚嘆叫好,“賞。”
她成親之時,太後娘娘、阿兄和春娘都贈送了許多金銀財寶,她如今也是個富裕的公主了。
“謝公主賞。”李秋寒拱手道。
“公主。”旁邊一位樂師也不甘示弱,“仆也擅胡旋舞,可為公主一舞。”
好幾個樂師争相站起來,衣袂飄飄,清陽目不暇接,有些眼暈目眩,暈乎道,“賞,都賞。”
那彈琵琶的美人更辟蹊徑,素手纖纖為公主剝葡萄,“奴喂公主吃葡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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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陽一時間倒好似兔子掉進了狐貍窩。
…
謝池春午睡醒來,聽見院子外頭傳來一陣嬉笑之聲。
走出來一看,是莺時她們幾個丫頭在玩投壺。
謝池春饒有興致,“彩頭是什麽?”
莺時指指旁邊的幾枚珠釵,“我們每人拿了一枚珠釵。”
謝池春摸向自己頭上的金釵,“我也下注一枚金釵。”
莺時槐序一左一右架住她,“不許,主子你同我們玩豈非欺負人?”以主子的準頭,恐怕她們所有的珠釵都不夠輸的。
好兩個小氣丫頭,謝池春捏她們的臉,“好吧,這枚金釵給你們添作彩頭。”
莺時這才高高興興拿起一支羽箭。莺時槐序、桐君、紅娘子,還有原本不參與的幾個丫頭們都聚攏過來,準備大展身手。
梁垣走進露華堂的時候,便聽得裏頭笑聲陣陣。
莺時贏了幾枚珠釵金釵,戴得珠翠滿頭。其實她們倒不缺首飾,不過這般贏來的自然不一樣,莺時炫耀一番,幾個丫頭嬉鬧成一團。
“陛下。”
幾個丫頭險些都沒看見梁垣進來,忙行禮道。
梁垣擺擺手,在謝池春旁邊坐下,笑,“投壺呢?你怎麽不去玩?”
謝池春手中把玩着一支羽箭,嗔道,“這幾個丫頭嫌我準頭太好,欺負她們。”謝池春射箭投壺,确是一把好手。
謝池春把手中羽箭遞給梁垣,“陛下同妾投一把?”
“好啊。”梁垣起身。
謝池春讓人把壺拿遠一些,“陛下,彩頭是什麽?”
梁垣看她,“你想要什麽彩頭?”
謝池春想了想,“陛下若是輸了,便要端茶倒水,伺候我一日。”
梁垣似笑非笑,“你若輸了呢?”
“那我便伺候陛下一日。”謝池春這才補充道。
梁垣看她的肚子一眼,謝池春已懷孕五個來月,腹部明顯隆起,“可莫說朕欺負你懷着孕。”
謝池春笑,神采飛揚,“陛下贏了再說這話吧。”
每人五支羽箭,梁垣先投,第一支羽箭正中壺中,莺時報道,“有初,十籌。”
第二箭,“連中,五籌。”
第三箭,“連中,五籌。”
第四箭,“貫耳,十籌。”
第五箭,“連中貫耳,二十籌。”
梁垣笑看向謝池春,梁垣每一箭都是連中,且連中雙貫耳,耳便是壺旁邊的一對耳口,耳口小于壺口,故更難中之,連中雙貫耳,已拿到投壺游戲的最高籌。
謝池春不受他影響,拿起羽箭,穩穩投出。
莺時更加大聲報道,“有初,十籌。”
“連中,五籌。”
“連中,五籌。”
“貫耳,十籌。”
最後一箭了,莺時握緊拳頭,比投壺的人還要緊張,若謝池春這一箭也是雙貫耳,便和陛下同樣的籌數。
謝池春微微眯起眼睛,羽箭的尾部于空中劃出一道流暢白線,落入壺口之中,莺時有幾分失落,“連中,五籌…”
“不對。”莺時瞪大眼睛,這支羽箭并未完全落入壺口之中,而是傾斜着立在壺口之上,尾部遠遠高于其他幾枚羽箭,莺時大聲道,“倚竿,五十籌!”
這樣傾斜于壺口之箭稱之為倚竿,因為罕見,故而所值籌數格外多,莺時恨不得跳起來為她們主子吶喊。
謝池春自己也很得意,看向梁垣道,“如何?”投出時她也沒有十分的把握,但還是想要一試。
梁垣笑,“願賭服輸,我這就去斟茶。”
謝池春悠悠然坐下,“再端兩碟果子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