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couple 這幾年來,你有過別人嗎……

第33章 couple 這幾年來,你有過別人嗎……

這句話比想象中要容易出口。

昨天他特地告訴外公一聲, 他今天會公布方晚身份的事情,外公聽後沉默了會兒,并沒有拒絕。

公司裏的問題比他想象的要多很多, 設計師出走, 行業下滑都是次要原因, 更重要的是, 還有職場霸淩。

為了一己私利,擔心別人會超過自己就死命地向下踩。難怪換了這麽多方案,良才還越來越少。

陳亦青也猜到方晚這段時間的容忍也是出自這個原因。

李雲揚平靜地盯着陳亦青。

昨天他就得知了陳亦青的計劃,作為助理, 他當然首要站在陳亦青這邊,問他确定嗎?真的要這麽做嗎?

只要一個外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世, 基本上大家就都知道了。

雖然下屬們最多也就是議論議論, 陳亦青是老板,他們難不成要因為這個原因就把他罷免了?Flora Sparkle還沒上市,除了方康年,沒人有這個權利。

只是A市圈子就這麽大,大家都很看重出身。私生子都算是低人一等的, 更別提陳亦青還是個棄嬰。

可陳亦青反而問他, 這麽做, 別人會怎麽看待方晚?

別人會不會覺得方晚的家庭很畸形?

會不會覺得她的關系太複雜, 不好交往?

李雲揚思索了會,點點頭,又搖搖頭。

陳亦青深吸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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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沒有問的必要。

他似乎,沒辦法袖手旁觀了。

他看到方晚這些天以來在慢慢收集證據。一開始秦露露對她說的話還是比較隐蔽的,畢竟公司裏到處都安有監控,她不好直接下手。

但哪有人能随時随地帶緊面具?随着後來方晚越來越不遜, 經常當面頂撞什麽的,秦露露也漸漸裝不下去了。

監控裏的畫面一幕幕閃過。

雖然都是戲,方晚演的成分居多。

但切實發生過的,就是發生了。

秦露露驚訝得合不攏嘴,對面筆記本泛起一絲刺眼的紅光。

不同的空間,同一時間,正有兩批人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衆人面面相觑,全都愕然得說不出話。

萬清秋的表情卻淡定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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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開了。

彼時的方晚并不知道現在公司裏發生了什麽,她正翹着二郎腿,優哉游哉地看電視。

這是部英國電影,由知名小說《傲慢與偏見》改的。電影中的達西先生紳士又可愛,偶爾嘴笨笨的,讓方晚覺得很可愛。

其實,一直以來方晚都不确定自己喜歡什麽樣的人。

初中時候和班上幾個閨蜜聊天,聊心目中白馬王子的形象。那時候臺劇正火,有人的白馬王子是江直樹,有人的白馬王子是仲天琪。

方晚想了想,她似乎從沒想過這個話題。

她不喜歡霸總,如果哪天有個霸總把她鎖在床上,扒她的月匈衣,還壓着她的唇說“女人,你是我的”,她絕對會忍不住朝對方臉上吐口水,然後踹他下..體。

她又仔細想想,最後模糊地覺得自己喜歡文弱書生。

異性相吸,人總會被自己沒有的東西所吸引。

她喜歡話沒那麽多,眼睛裏只有她的人。

可這樣的人在世界上太少太少,伊麗莎白有達西先生,簡有羅切斯特……她有誰呢?

好像……只有陳亦青。

不過那時候他們還是兄妹,方晚沒敢把心思往那方面湊。

陳亦青是哥哥,哥哥是不可能成為白馬王子的。

方晚盯着從晨光裏走來的達西先生,心裏不由地又泛起波瀾。

她的病好了很多,早上抽了兩管血,又輸了液。基本上胃部燒燒的感覺全退下去了。

她想回家了,但陳亦青不讓。

她不聽,陳亦青說不讓她就偏要回。

孟穎打電話過來,她氣喘籲籲的,“方方方方方……”

“圓圓圓圓圓。”方晚咬了一口蘋果,“怎麽啦,發生什麽事兒啦?”

“你怎麽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啊?出大事了,你知不知道!”

“你哥……不對,陳亦青突然跟大家說,你們不是兄妹!”

“他說他是個領養的棄嬰!和你沒有任何血緣關系!”

蘋果卡在口中,方晚差點被嗆到。

她劇烈地咳嗽了好一陣子,像是聽清了,又像沒聽清,沉默了很久。

方晚漲紅了臉:“他為什麽突然這麽說?”

孟穎把她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全說出口,方晚感覺自己因為生病而不甚靈敏的腦袋,從沒這樣飛速運轉過。

孟穎:“所以到底是怎麽回事?亦青哥說的都是真的嗎?”

方晚嗯了聲。

“?”

孟穎不解道:“你的反應怎麽這麽淡定?圈子裏的人都傳瘋了!好多都說方家要變天了,陳亦青這是要被踢出局了!”

“你覺得可能嗎?”方晚反問。

孟穎頓住了。

在方晚缺席的這幾年,方家确實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雲頂集團較幾年前業績大漲,跻身于行業前幾。雲頂集團上市在即,A市原先的幾大家族結構早就發生了改變。

而這一切,都要多虧陳亦青。

他現在不僅是Flora Sparkle的總裁,還是雲頂集團最大的股東之一。很多對京、跨國的case都是他在負責,人家才不care什麽身世不身世的。

方家在乎臉面,但商人重利,不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把陳亦青踢出局。

陳亦青還有利用價值。

孟穎嘆了口氣,“好吧,你現在在幹嘛?”

“喝豆漿。”方晚拿起陳亦青今天早上送過來的豆漿。

“行吧,不打擾你了。但我提醒你一句,這件事,你爸還有周家都知道了,你的電話要被打爆了。我最近右眼一直跳個不停,總覺得要發生什麽事兒,你還是小心點吧。”

陳亦青和方晚的主治醫生,戴醫生通了個電話。

戴醫生:“沒什麽大問題了,年輕人身體好,恢複得也快。”

陳亦青皺眉,“要不再住一段時間?”

“胃病算慢性病,要靠平時保養,一直住在醫院裏面治療也不是回事兒啊。”

戴醫生說:“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再留院觀察幾天吧。”

“好的,謝謝。”

戴醫生靜了會,随後轉身從文件夾裏拿出一沓資料來。

“你的檢查報告我也看了。”

“你和方晚,應該不是親兄妹吧?”

戴醫生總算知道陳亦青的身份了。陳亦青是這家私人醫院的股東,換種說法,也是這家醫院的高級客戶,他每年都會在這兒進行體檢。

這次方晚生病,他也跟着檢查了一遍腸胃系統,戴醫生也自然得知他這些信息。

方晚是B型血,陳亦青是A型。

人會騙人,血型不會。

陳亦青嗯了聲。

白天如此大張旗鼓地公開,在這通私密的電話裏,承認起來也更爽利了。

和他想得不太一樣,面對面觀察,旁人知道他們不是血緣關系上的兄妹後,戴醫生并沒有帶上有色眼鏡,覺得陳亦青的存在會讓方晚蒙羞。

而是說:“其實不用報告,我也看得出來了。”

“雖然你們不是親兄妹,但感情要比普通兄妹的還要好。”

“甚至,用超過來形容也可以。”

“我看得出,方晚很依賴你。”

畢竟誰會用那樣一雙眼睛看自己的妹妹,誰會在痛不欲生的時候,還一直叫哥哥呢?

人在生病的時候是很脆弱的,一丁點小事都能無限放大情緒。

從進化的角度看,人在生病時表現出的脆弱更傾向于一種保護機制。通過示弱,渴求獲得更多關愛。

方晚是有男朋友的,可她生病時第一時間想到的卻不是自己的男友,而是陳亦青。

哥,哥。

她呼喚他,拉住他,擁抱他。

而想要哥陪,不是因為他能分攤病痛。

只要他站在那兒,就已經是特效靈藥了。

戴醫生說:“方晚現在最嚴重的病不是腸胃炎,而是心理疾病。”

“如果你真的希望她好得快點,可以試試從別的角度關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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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電話一直嗡嗡震動不停。

結束了和戴醫生的通話,陳亦青一下班就去了醫院。

意料之外的,他并沒有在病房裏看到她。

陳亦青愣了愣,迅速走到護士站去詢問,才得知方晚已經辦理了出院。

陳亦青打她電話打不通,還源源不斷有別人的電話湧入。

索性直接把那些人拉黑了,趕回家。

一到門口,就看到方晚支着個折疊椅,坐在他家門口。

她在那兒給多肉澆花,托着腮,眼睛亮亮的,側臉安靜又美好。

“你在這裏幹什麽?”

因為飛奔,他的氣息微亂。

眼神,順帶語氣都有點嚴厲。

方晚托腮,慢慢轉過臉來,“在醫院待得太悶了,想回家。”

“那怎麽不提前通知我一聲?”

“你在上班啊。”方晚說,“我們陳總日理萬機,我哪好意思打擾您呀。”

陳亦青沉默片刻,然後長長嘆了口氣,把手搭在了密碼鎖上。

775806。

方晚看到了,這是他家的密碼。

門鎖響了一聲,陳亦青把門大大地推開。

他過來攙扶她,方晚乖乖地,任由他拉動。

陳亦青翻出兩雙拖鞋,俯下身時,聲音也随之沉了下去,“他今天來看過你了嗎?”

“誰?”

“……他。”

“你說周川柏?沒有,怎麽了。”坐太久,方晚有點腿麻。

陳亦青:“沒什麽,随便問問。”

和方晚想的差不多,陳亦青的家很幹淨。

家具很少,整體只有黑白灰三種顏色,偶爾窗臺上有幾簇綠意。布局和在方宅的差不多。

不過這個家要比方宅有人情味很多。

陳亦青喜歡整齊的一切,調料瓶、碗筷,全都收納起來,流裏臺一塵不染,不過從煤氣上黑色沉穩的鍋具,以及沒有任何外賣袋的垃圾桶來看,應該頻繁使用。

如果以後可以住進來,應該會很溫暖吧。

陳亦青揿開燈,摁了摁遙控器,把窗戶關上。

他把空調調高,順便剝下外套搭在架子上。

方晚也沒跟他客氣,就像這個家的女主人,自己換拖鞋,脫外套。

陳亦青的家裏居然有一雙全新的女士拖鞋,純白色的,毛絨絨的。從高跟鞋裏松活下來,方晚久違地感受到一米七的空氣。

陳亦青抓着她快要松下的大衣,“不準脫衣服。”

他把她的大衣拽回來,領口對齊,扣子一粒一粒地扣緊。

燈只開了一盞,視野沒入悄無聲息的幽奧。

方晚卻似乎能感受到他灼熱逼人的雙眼,那麽滾燙,在脖子上翻轉兩圈,又牢牢地攥緊咽喉。方晚情不自禁地吞咽唾液,屋外風聲呼呼,拍打得窗嗡嗡嗡響,光是聽着便心底發寒,卻因為眼前的人起了一片火。

她頭皮繃緊,微微發麻。

陳亦青卻似乎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指骨不輕不重地壓着自己。這些扣子是這樣的小,以至于陳亦青的大手攏住他們,在她的脖子,鎖骨,月匈前,停留了好久好久。

他的呼吸,香味,還有手,都在她的鎖骨輕緩地游移。速度慢得不可思議,陳亦青的手時不時蹭到她的下颌線,骨頭和骨頭碰撞,震顫的痛感竟産生了一絲詭異的快意。她甚至開始懷疑他是故意的。可經驗告訴她,陳亦青不會,也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方晚的呼吸漸漸粗重,沣滿的胸脯微微起伏。

男人神情專注,因為專心,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他的皮膚真像一塊羊脂玉。

他的手會打滑嗎?

會不小心偏開,握住她們嗎?

濕漉漉的滋味讓她月退心發癢,好像有千百只,上萬只蟲在她身上蠕動。

“陳亦青。”方晚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今天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陳亦青的手一頓,很快又繼續,“什麽事。”

“你開會,和秦露露吵架的事情。”

“沒有吵架,只是就事論事。”

“就事論事?”方晚聽笑了,“行,我們就事論事,公私分明的陳總如果真的只是想找秦露露的理論,為什麽要自爆身世呢?”

“而且你為什麽這麽信任我?萬一我一直以來都把秦露露當成棋子,想看看陳總到底對我是什麽看法,陳總今天也會開這通會嗎?”

你明明沒必要的。方晚心說。

只要你不說,沒人會知道我們的關系。

也沒人會知道你真實的身世,更不會有人不斷揭開你的傷疤攻擊你。

陳亦青走近一步,“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

很簡單的四個字,我相信你。

卻像美杜莎的眼睛,在陳亦青望過來的瞬間她便石化了。

方晚不知道他是如何篤定地說出這幾個字的,以為他在說謊,可陳亦青眸光森森,誠懇得讓人折服。

這五年來她變得敏感而多疑,有時候只是一點風吹草動都忍不住弓起後背。她需要權衡很多後,才願意交付給對方一點軟肋。交付過後,她需要對方對此感恩戴德,表現出更多更多的愛才能不會因為透露信息而忐忑不安。這大概是一種無聊的保護機制吧。

她的生活裏充滿了太多太多謊言。陳海生騙她,同事騙她,甚至全家人都在騙她。她早就忘了無條件相信一個人的感覺。

可陳亦青卻無條件地相信她。

他分明比自己還要精明市儈,怎麽能不過問她細節,就把所有的籌碼壓上?

陳亦青。

五年前的你,和現在眼前的你,到底誰才是真正的你呢?

“如果你真的痛恨一個人,不會在背地裏搞小動作,而是當時就說清楚。”

陳亦青說:“就像五年前,你對我做的那種事一樣。”

系好後陳亦青松開她。

方晚看着他的薄利的嘴唇,下颌線流暢而充滿成熟男人的魅力。

他提到了過去的事兒。

很顯然他也對那件事兒念念不忘。

想到那天也是這樣。

密不透風的房間,兩具身體交疊。憤怒而激烈的争執裏偶爾溢出男人的悶哼,以及,啪嗒啪嗒的水聲。

他的不情願被演繹得淋漓盡致。之後森冷的眼神,方晚也依然記得。

領口被立起來,考慮到方晚腸胃不适,腰封就沒紮。

“什麽事?”方晚說,“和你接吻,上.床嗎?”

“陳亦青,我可記得你當時反應不差,那裏整整硬.了一個晚上。”

陳亦青嗯了聲,“你也不賴。”

“也淌了一晚上。”

方晚一頓,錯愕而滾燙的思想戛然而止。

陳亦青卻坦然地把電視遙控器給她,“先坐會吧,我去給你做晚飯。”

“想吃什麽,我給你做。”

方晚要求不高,“陽春面,再加個荷包蛋。”

“荷包蛋不行,太油膩了。”陳亦青耐心地詢問,“換成水煮蛋好嗎?”

方晚點點頭,說了聲好。

她站在玄關口沒動,跟個鹌鹑似的,眼神卻肆無忌憚地追蹤陳亦青。

一站就是幾分鐘。

房間裏太安靜了,以至于她這安靜的樣子像個突兀的雕塑。

“你為什麽一直這麽盯着我?”陳亦青回過頭,将袖口翻上兩褶。

“陳亦青。”方晚定定地望着他,“這幾年來,你有過別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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