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見 “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說話嗎?……

第32章 四見 “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說話嗎?……

衛停吟跟着蕭問眉進入了她的舍院之中。

與門?外弟子們那樣一群人?擠在一個舍院裏, 每個人?都只有一間小屋子做寝舍的規矩不同,親傳弟子們都各自?擁有一個院子。

畢竟是能被收入名下的親傳,他們處處都受着優待, 也高?人?一等?。

正因為獨立擁有一間舍院,蕭問眉也才方便把江恣關起來。

他們的舍院就位于謝自?雪的山宮下面一些的地方, 院子雖不大, 但每人?都坐擁幾間屋子, 院子裏也都按各自?喜好種了些草木。

蕭問眉的院子裏是一棵梅樹。早到春天?了,那梅樹光禿禿的,一點兒綠葉都沒有。

進入院子之後,蕭問眉就往左邊走去:“這邊。”

衛停吟左右打量一圈, 跟着她走了過去。

蕭問眉邁上臺階,帶他走入廊上,打開了左邊一扇虛掩的房門?。

衛停吟在她身後說:“不過說起來, 就算是個血靈根, 把人?家這樣關起來, 也實在有些不妥呀。”

“有什麽不妥的, 血靈根可是極為危險的。”蕭問眉推開房門?說, “我沒把這間屋子鎖上,還讓他在我院子裏面随意進出,已經算得上是極好的了。”

衛停吟心說也是,他不能用?太現代人?的眼光瞧這裏面的事。

對這裏的人?來說,血靈根很是恐怖。

蕭問眉走進屋內,左右看?了一圈, 愣住了。

她又往裏走進去幾步,叫了聲:“江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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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恣?”

見她這個左顧右盼聲音訝異的樣子,衛停吟心裏咯噔一聲:“怎麽了?”

他邊說邊擡腳想進去看?看?, 但腳步一頓,還是停在了門?口。

多少是人?家女孩子的屋子,他進去不太合适。

蕭問眉回頭過來,眉頭緊蹙:“他不見了。”

“不見了!?”衛停吟大驚,“你不是都把門?鎖上了嗎!?”

“是啊,我早上出門?的時候他還在的!”

“早上出門??”

現在已過晌午,日頭都落下半個天?了。

“你中午回來的時候,沒看?見他嗎?”衛停吟問她,“不是中午要?送飯給他吃的?”

蕭問眉搖搖頭:“我雖是給他飯吃,可送飯的并不是我啊。這些天?門?中事務繁多,我壓根沒空回來,是托兩個小師弟替我回來把飯給他送來的。”

就是他倆搞的鬼!

衛停吟氣?急敗壞:“你做什麽叫人?幫你送飯回來!?血靈根多遭人?恨,你又不是不清楚!定是那兩個把他帶到哪兒去了!”

蕭問眉懵了下,突如其?來被衛停吟這樣說,一股氣?也直沖上腦來:“你這是什麽意思,怎麽會是那兩個師弟不經允許就把他帶走的!?那兩人?明明在我跟前彬彬有禮,是十分懂事的!”

“那是因為你是大師姐啊!”

衛停吟放下這句,轉身就跑走了。

他不想和蕭問眉做無謂的争吵,當務之急是趕緊把江恣找到。

“404!”

他跑出院門?,大喊一聲。

【随時為您服務。】404系統立刻飄出,也用?不着衛停吟說,很有眼力見地就自?行開始運作,【為您檢索任務目标所?在地,請稍候。】

衛停吟最後找到江恣的時候,是在一片桃花林前。

系統為他指了路,他攥着玉佩跑下山,最後在一片林子前找到了江恣。

那時春陽高?照,一群弟子圍着江恣,正用?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罵着他。他們一個個手上攥着泥巴,往他身上扔,嘴裏也不住地辱罵着。

罵他的血靈根。

衛停吟氣?喘籲籲地在遠處停下。他站得遠,沒人?注意到他,把江恣圍得水洩不通的人?群還在肆意笑着嘲諷辱罵。

衛停吟遠遠瞧着那光景,完全?想象得到,那兩個弟子是怎樣每天?在蕭問眉放心地走後,把這個小孩從她屋頭底下拉出來,這樣每天?往死裏欺辱後,又把他扔進山中池水裏洗幹淨,威脅過後,再裝作沒事一樣帶回到蕭問眉的屋子裏,讓蕭問眉以為他們極守規矩,彬彬有禮。

衛停吟深吸了一口氣?。

果然?是這樣。

他心裏不知?第多少次升起莫大的無奈。那是一種近乎于吸走他渾身力氣?的無力感,是替這些角色感到的,面對自?己無法抗争的“命運”的無力感。

衛停吟以為他在蕭問眉的屋子裏就沒關系,問過之後就安下心了。

可是江恣居然還是會被蕭問眉“好心”安排過去給他送飯的人?扯出來,把他拉到蕭問眉和衛停吟看?不到的地方,讓該發生的事發生。

這在劇情裏注定的他被欺辱的橋段,好似怎麽都沒辦法避免。

衛停吟感到這樣無力,已經不是一兩次了。過去的每一個世界裏,總會有那麽幾個劇情點,會讓他這樣感嘆老天爺不長眼。

所?以,說起來雖然?很對不起江恣,但衛停吟那時站在那裏,心裏只是嘆息,心想果然?又是這樣。

【宿主,】系統說,【你要注意人設。】

“我知?道。”衛停吟說,“我會邊笑話他邊把他拉出來的。”

【你知?道就好。】

衛停吟調整了呼吸,走上前去。

越往前走,那些弟子們對着江恣的諷刺嘲笑便越發清晰。

嘲諷都太過尖銳,一聲一聲太過不堪入耳的“狗”“髒”“賤”像一把把磨得極其?鋒利的刀,一刀刀捅進耳朵裏。

衛停吟走上前,最終還是沒忍住,用?盡全?力地一腳踢了過去。

罵得最狠的那個弟子被一腳踢飛,咚地摔到一旁的一棵樹上。

樹幹被他撞得狠狠搖晃兩下,嘩啦啦地落下大片大片的花瓣。

那是棵桃花樹。

正是開得豔的時候,落也落得下來一大片。

落英缤紛裏,衛停吟低眸,眼眸涼涼地掃過他們所?有愕然?回頭看?來的人?。

“幹嘛呢,”衛停吟說,“大老遠就聽見你們嚷嚷了。嚷什麽呢?”

一群弟子吓得臉色煞白,慌忙站起。

沒人?敢站在衛停吟面前,他們都很自?覺地分開,站在了左右兩邊。

衛停吟便看?清了江恣。

江恣靠在背後那棵樹的樹幹上,身上臉上都是一片泥污。他抱着腦袋縮着身體?,整個人?小小一團,渾身上下全?是髒兮兮的泥,像個被主人?丢掉又被車碾過,最後在泥潭裏爛掉的破布娃娃。

那些被砸到他身上的泥巴新的疊舊的,已經幹裂了的和還在黏糊糊往下淌的混在一起。那其?中還有細碎的石子,一看?便是這些人?搓泥巴的時候把碎石子也搓了進去,砸在了江恣身上。

他頭上被砸爛了一塊,血肉模糊的,還糊上了泥。

泥血順着他的臉往下淌。

江恣渾身發抖,緩緩擡起頭來。

那真是個很難形容的眼神,衛停吟一直不知?道該怎麽形容江恣那時看?向自?己的眼神。恐懼、怨恨、無奈、害怕、憤怒、訝異、難以置信——甚至還有自?責與愧疚在其?中。

只一眼,衛停吟就知?道了。他恨這些圍着他砸他的弟子,也恨自?己的血靈根。

江恣也恨自?己。

衛停吟愣了一下,忽的笑了起來。

“又是你呀?”他說。

這次見到江恣,衛停吟裝作了路過。

這是他第四次見江恣。第一次是把他從水裏撈起來,第二次是他親自?去接江恣上山去測靈根,第三次是宗門?被襲時他撞見江恣,催他快跑。

第四次便是這一次。他把髒兮兮的江恣從地上并不溫柔地揪着後脖領子拉起來,拉着他從一群自?诩正義?的弟子間離開。

衛停吟完成了他的任務,也維持了他的人?設。

他笑話江恣像個小泥猴。

江恣也不再像剛覺醒靈根時那樣茫然?無助不知?如何是好,他嚷嚷着和衛停吟吵作一團。

衛停吟便回身折下一枝桃花,別在他耳後。

“行啦。”他說,“這下看?起來幹淨點兒了。”

江恣突然?就不吭聲了。

安撫過江恣後,衛停吟又随口開導了他幾句,把玉佩扔給了他。

囑咐過江恣別當魔修之後,他收回手就想走。

走出去了幾步,衛停吟停了下來。

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回過頭:“你沒地方住是不是?”

江恣那時還在盯着衛停吟扔給自?己的玉佩,愣在原地。

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居然?被收進了親傳,和玉佩大眼瞪小眼,腦子都嗡嗡響。衛停吟問他的這一句話,江恣完全?沒聽見,把它左耳進右耳出了。

衛停吟看?他那個睿智的表情就知?道了。

“喂,”衛停吟叫他,“小鬼。”

江恣沒反應。

“小屁孩。”

“兔崽子。”

“水鬼。”

“泥猴子。”

“江恣!”

直到這一聲名字出來,江恣才如夢初醒,擡起頭來。

他一臉懵:“在。”

衛停吟又氣?又好笑。

他失笑一聲,朝江恣一挑眉:“你沒地方住是不是?”

“有的,大師姐那兒……”

話說了一半,江恣自?己就沉默了。

“自?己都說不下去了吧,住在那兒不怎麽舒心吧?”

江恣抽了抽嘴角,別開眼睛,不去看?他,還嘴硬着:“誰說的,也挺好的。”

衛停吟拉長聲音哼笑了聲:“那是跟我回我那兒,還是回你大師姐那兒?”

江恣一怔。

江恣轉回過腦袋來看?向他。

衛停吟笑眼彎彎地看?着他。

兩兩相望時,有風很合時宜地吹來。桃花花瓣乘風飛舞,沾在了衛停吟的衣角上,也滑稽好笑地沾在江恣黏糊糊的一身泥巴上。

“跟我走吧。”衛停吟對他說,“就你這泥地妖怪的樣子,咱大師姐十米外瞧見就得吓得跑師尊那兒哭去。”

江恣剛亮起光來的眼睛瞬間一沉,臉上爆起青筋來。

他咬牙切齒的:“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說話嗎?”

“有啊,還挺多的。”衛停吟對他龇着大牙,揚起爽朗一笑,“不過你師兄從來不在意!”

我死遁後主角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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