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有什麽可自卑的?

有什麽可自卑的?

溫衍張了張口,看着面無表情地看着自己的莊銳,嗓子緊得沒發出聲音。

“……昨天。”的淩晨。

“不會是跟着我來的吧?”莊銳又問。

看着沉默的溫衍,他心裏全是疑惑:“我不是今天就回去嗎?你來香港幹嘛?有活動?”

溫衍猶豫着要不要撒謊。

就聽莊銳道:“把你票給我看下。”

溫衍倒是沒有猶豫,放下行李,從兜裏掏出手機打開12306app訂票頁面遞給莊銳。

莊銳一看上面的高鐵訂單行程時間,差點暈死。

和自己一樣,一張從H市來廣州的,一張從廣州來香港。

而且是緊跟自己路程,自己後腳剛走沒幾個小時,這家夥前腳就跟上。

“不是,”莊銳想不明白,重新看向面前這個在自己面前擡不起來頭的Alpha,“為什麽啊?你跟着我來幹什麽?來也不說一句。我又沒不讓……”

哦,想起來了,這家夥早就說了。

當初他告知溫衍自己要出差時,這家夥就問了一句能不能跟着自己一起來。

只是當時他全當做是溫衍的一句帶着抱怨語氣的随口玩笑,還覺得人可愛來着。

開什麽玩笑,自己三天兩個跨省跨境城市,行程緊得很,工作也密,溫衍又不是非來這邊有啥需要,跟過來玩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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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以為你開玩笑呢——”莊銳萬分無奈,“所以你以為我不讓你來?”

“那我不讓你來,你就偷偷來?”莊銳真的是對這個傻缺Alpha拜服了,突然又想到一點,“等會兒等會兒,所以,先前,應該說是昨天晚上,我跟你視頻通話時,你其實——是住在酒店裏?”

溫衍舔了舔嘴唇,點了點頭。

莊銳滿頭問號,震驚道:“可是,那我怎麽看着像是你家啊?那酒店房間怎麽跟……”

溫衍提起行李包拉開拉鏈,從裏面掏出了一大團讓莊銳有點眼熟的被單被套和床頭靠板布套。

莊銳一把拎起差點垂落到地上的這被單被套,吃驚地看向溫衍:“你,你把家裏的被單被套和床頭布罩都扯下來帶來了?”

溫衍無地自容,已經一副心死任罵的表情了。

“你是真牛逼啊,”莊銳一邊幫溫衍把這些重新疊好,一邊感慨道,他已經驚嘆到找不出詞兒,嘴裏一個勁地重複,“卧槽,你是真牛逼啊……”

随即越想越覺得無語到了極點笑出了聲:“呵!”這一聲無可避免地笑出了股冷意。

他難以置信地問溫衍:“不是,我很好奇,為什麽啊?你這幾天怎麽過來的?你還打算坐紅眼航班回去,不難受嗎?你到底跟來幹嘛啊?躲背後跟蹤我嗎?有意思嗎?”

溫衍不敢吭聲。

“嗯?說說看啊,”莊銳拍拍身邊,“坐過來啊。”

溫衍沒敢。

“對不起……”他嗫嚅道。

莊銳皺着眉頭又嘆了口氣,拉了他一把。

溫衍挪動了步子,一邊不斷瞄莊銳臉色一變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莊銳身邊。

莊銳不說話,把被溫衍炸得亂七八糟的思緒捋了一下,些許平複了情緒。

然後看向溫衍,無奈地坦白了自己的擔憂:“主要是,一開始我以為你出軌,你知道吧?”

“一打電話開口就是對不起,吓死我了,腦子裏什麽亂七八糟的猜想都有。”

“我不會出軌的,”溫衍急得說話又開始磕巴,“我死也不會,不會背叛你。我只看得到你。”

莊銳被這通甜言蜜語哄得很開心,不過還是繃住了臉,佯作不信地冷酷質問道:“說這麽好聽,怎麽我說不讓來,還不聽話偷偷跟過來啊?”

溫衍渾身發起抖來。

下一刻居然兩條腿往地上跪下了,仰着頭紅着眼圈朝莊銳道歉:“對不起……”

莊銳看着眼前突然朝自己跪得突然又果決的溫衍,驚吓到半天沒反應過來,說不出一個字。

門外走廊上有些半夜年輕來客的嘈雜聲,但是少男少女的拌嘴聲和嬉鬧聲在一聲房門“滴”聲響起,随着房門“啪咔”一并關進了房間裏,酒店恢複了平靜。

莊銳定定地盯着仍舊跪在自己面前Alpha。

自己之前的幾任男友,即便是做下出軌乃至于飄倡這種罪惡難容的事,都未曾愧疚到下跪。

溫衍這家夥,居然只因為未經允許“跟蹤”被發現,就愧疚恐慌到連身為一個Alpha,或者說作為一個人的基本尊嚴都不要了!

他是背着自己殺|人了還是販|毒了?

“你起來,像什麽樣子!”

莊銳在最初的震驚之後,急忙把人拉起來,“你這是要幹嘛?我,我又沒有要責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問問原因。”

“你怎麽能下跪呢?你是想逼迫我嗎?”莊銳反倒為了這行為有些生氣了,“你不覺得這種行為是一種極為欺辱自己的行為嗎?而且你把我也看低了!我告訴你,我看不起這種毫無尊嚴的人!我男朋友是這種人的話,我自己也會覺得丢人。”

溫衍垂下頭擺弄手指:“對不起。”

“真是太好笑了!當初做的時候已經想好今天要昧着尊嚴下跪了嗎?你的尊嚴可真廉價!”

“如果你真的犯下根本無法彌補、我也根本不會原諒的錯誤,難道你下跪我就會原諒你了?這不是在逼我?溫衍,你聽好,我不會吃這一套的。正确的做法只有一個,就是既然知道這種事情我不會原諒,那麽打從一開始就不要去做。”

“明白了嗎?”莊銳淩厲地問道。

溫衍瑟瑟發抖,小幅度點了點頭,吸了下鼻子。

莊銳面色緩了緩,他向溫衍的臉龐伸出了手。

溫衍有幾分驚慌擡眼看他,卻沒有避開,眼睛睫毛不住地顫抖。

他看着莊銳溫熱柔軟的手指将他兩側耳朵上的口罩帶子摘了下來,又把他頭上的帽子取下了。

莊銳像在教導幼兒園小朋友一樣問溫衍,“現在告訴我,為什麽要跟過來?”

“我……”溫衍目光對他的手指還有些留戀不已,最後回到了莊銳那純然的雙眸。

“我……”溫衍紅紅的眼圈,與其羞慚的緋紅臉頰和耳朵一同紅成了一片,聲線顫抖着,“我就想看看你,三天太久了……”

“就為這?”莊銳被這幾句甜言蜜語都要說得臉紅,但繃住了臉,挑起了眉,半信半疑地看着溫衍。

他不相信,因着這麽離譜的原因溫衍就被愧疚壓到向自己下跪。

“真的沒有別的了?不許騙我啊,你知道後果的,以後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不會給你一絲機會,”莊銳威脅道。

“來這兒,真的沒有別的理由了?”

溫衍無措又茫然地看着他。

莊銳萬般無奈地伸手給這好哭的Alpha擦眼:“你哭什麽呀……還下跪?!我真是……你想我,偷摸着來見我,我怎麽會為這個生你的氣啊?你還下跪?!瘋了你。真傻!”

溫衍被說得頭越發低了。

莊銳也才發覺,溫衍在自己面前的卑微和惶恐已經到了一種病态的地步。

他把兩人相識到戀愛至今的一幕幕回想了個遍。

才恍然發現溫衍居然從始至終都是以卑微的下位者姿态看着自己,請求着自己,甚至服侍着自己。

這很奇怪,溫衍明明是個人人敬仰推崇的小說家,大衆眼中的成功人士,長相優越,還是個Alpha。

溫衍有什麽可自卑的?

莊銳回想起溫衍童年被母親欺淩、被同學孤立,長大後時時害怕被感染az,成名後更是極力隐瞞母親情況的長期如履薄冰……

給溫衍性格造成了難以磨滅的長久影響。

“好吧,應該是我向你道歉,”想到那麽些,莊銳心疼地雙手勾住溫衍的脖子,雙腿跪在床上,率先自我反省,“我們兩個剛剛談戀愛,我最近又确實很忙,沒有怎麽陪你,是我虧待了這份愛情。你該責怪我的。想見我更是理所當然。”

溫衍大驚失色,一個勁地猛搖頭:“都是我的錯。你上班工作才是理所當然。是我打擾你。”

莊銳笑了:“你看,我們兩個都有自己的想法,說出來就好了嘛。溝通最重要。下次你有什麽需求,就主動提出來好嗎?”

“你想,這次如果你主動提出來的話,我難道不想能夠讓你多陪陪我嗎?”莊銳啄了啄溫衍的嘴唇,“假如我不同意,你就不知道多求求我啊?哄哄我開心啊,向我撒撒嬌啊,興許我就同意了呢。”

“以後不許背着我偷偷亂來了,”莊銳笑吟吟地看着溫衍,雙眼猶如裝下了整個星河一般璀璨,“好嗎?”

溫衍嘴唇剛啓開。

“好的,”莊銳又搶在溫衍的回答之前自問自答道,然後被自己說的這個“大冰梗”逗得前仰後合。

溫衍看着捂着嘴大笑不已的莊銳,心髒砰砰地瘋狂跳動。

已經充盈了心胸的愛意再次如同野草一般瘋狂滋長,鼓脹得他仿佛下一秒就要怦然粉碎。

這一幕深深烙印在他心裏,一生永存。

因為還要趕飛機回去,談話結束後,莊銳就急忙催着溫衍改簽了機票然後抓緊時間睡覺。

距離天亮出發,只剩下五個小時了。

如果換作溫衍,大概會幹脆推遲到明天回去,今天好好休息睡個懶覺。

但是莊銳回去的機票是公司統一給來出差的團隊報銷的,一改簽的話,走報銷流程就會多出不少麻煩。一千多塊錢呢。

溫衍在黑暗中看着對床那個隐隐隆起的輪廓,他長吸了一口空氣裏的氣味,想從這空氣裏聞到一點莊銳的氣味。

只感覺自己的心髒和後頸處的腺體都泛着癢癢,他深深吐出一口濁氣。

第二天早上,莊銳帶着溫衍出現在自己一衆同事面前。

說起男朋友偷偷跟着自己來的時候,莊銳還有些不好意思:“他還怕我生氣呢,來了又不說。神經一個。”

“你就是小莊那個寫網絡小說的男朋友啊?”同事們都上下打量着溫衍,紛紛打趣,“哎呦,就分開這麽一兩天都舍不得啊?”

小朱連忙提供情報道:“昨天晚上淩晨來的,莊銳被氣得呀,哈哈哈,我聽到也驚呆了,居然跟過來了。笑死。”

“小莊哪裏舍得生氣啊,都是裝的,他心裏可美呢,你看他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哎呀你們年輕人這戀愛的黏膩勁兒……”

“唉,我老公是巴不得我天天出差。小年輕,啧啧,真是羨煞旁人。”

“小溫你在哪個網站寫啊?寫過什麽小說啊?我上下班經常聽小說的,不曉得有沒有聽過你的大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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