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他的秘密(男主徹底掉馬……
第22章 第 22 章 他的秘密(男主徹底掉馬……
“孽畜。”
葉南徽從仙山叛逃之後,最常聽到的兩個字便是孽畜。
睜眼的一瞬,法決脫口,身随心動,趁着那些符文還未沾上自己的衣角,她便已至陣外。
時隔三百年,如今回到自己的身體尚還覺得有些生疏,熟悉的叫罵聲就已然接踵而至。
沖入暗室的是仙山的弟子,那身月白仙袍讓人看了就生厭,約摸十餘人,将暗室出口堵得嚴嚴實實。
“孽畜!!”為首的弟子義正言辭,手持長劍而立,神情端肅,“當着我們的面就敢殺人!為非作歹!當誅!”
聲音擲地有聲,說完便提劍朝葉南徽斬來。
元嬰弟子,看根骨還算不錯,是個好苗子。可惜,又是個“瞎子”。
錯身的一剎,葉南徽便将這人的底子看了個清楚。
側身躲過他的長劍,長袖一揮,手中蓄力,朝着他的天沖穴便是一擊。
還未習慣,手上力道重了些,直将這弟子擊飛,嵌入暗室一側的牆內。
那弟子吐出口血,沒撐住,暈死過去。
暗室之內,一室寂靜。
“師兄是死…了嗎?”
弟子之中不知是誰輕聲問了句,随即便被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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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縱然身死,也還有我們,勢要将這孽畜拿下!”
話音落地,剩下十來名弟子原本驚疑不定的眼神逐漸堅定,身側之劍皆齊齊出鞘。
葉南徽看着眼前漸成的劍陣,最終還是咽下那了句【沒死,暈過去了而已】。
自說自話,以誅殺妖魔為榮。
這三百年來,仙山弟子真是絲毫未改,淨是些睜眼瞎。
“南徽我們要盡快走了。” 狐妖娘子在一旁提醒。
劍陣将成。
葉南徽也不欲與這些弟子多糾纏,輕輕咬破舌尖,指尖點了些血出來,單手掐訣,那一丁點血跡化作極為淺淡的粉色,似數十銀針朝着這些弟子飛了出去。
是殘留在她身體裏的斷腸紅之毒。
稀釋成如今的模樣,剛剛好足夠破了這劍陣的同時,讓這些弟子暫時失去運氣的能力。
“可以走了。”
随着弟子接連倒下,暗室的門露了出來。
葉南徽拉着怔愣在原地的狐妖娘子出了暗室。
“如何出塔?”
“……最底層那副挂畫,燒了它就能出去。”
葉南徽腦瓜子疼了一下:“為何不一早帶上?如今我們就不用再折返回去了。”
這些仙山弟子來得蹊跷。
方才她本來已經做好醒來就和門內門外兩只“鬼”短兵相接的準備,但出乎意料的是門外來的不是葉珣,門內,樓硯辭也并未醒來。
始料不及之事,讓葉南徽越發有些不安。
“那東西妖魔碰不到。”狐妖娘子回得快,“夫諸說,我們之中只有你回了肉身才能取到。”
**
“清微,讓開。”
鎮妖塔出口的碧波之上,葉珣除了一張臉,此刻渾身上下盡是被妖魔撕咬的痕跡,手中之劍雖仍發出微鳴,但已然是強弩之末。
“冤孽!你這又是在作甚?” 老者一身灰色布衣,拿在手中的拂塵憤憤地指向葉珣,“我養的白蓮法器啊,真是給你糟蹋了。”
“讓開。” 葉珣眸中盡是冷意,手中之劍感應到主人的心緒,一時大亮。
他這油鹽不進的态度,也讓老者生了怒氣,拂塵一甩,将前方的路盡數攔住:“我讓開做什麽?看着你繼續發瘋?趕緊老老實實跟着我回乾坤山把身體修複好。剩下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仙山的人都已經去處理了,剎那殿的其中一位化神也剛進去了。那鬼物跑不了。”
“仙山的人?” 葉珣神情僵住,“什麽仙山的人?”
“不是你寫信回山,說尋到近日在無暮城一帶作祟的鬼物,已将它引到了乾坤山附近,請仙山弟子來一同除妖的嗎?”
老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誰知今日這仙山弄丢了好久的鎮妖塔突然現身,我這才緊趕慢趕地去請了附近的那位化神過來。”
“剛随他入鎮妖塔,便看見你以血肉引妖魔出洞。”
“要不是那位化神在,我所修之術可沒辦法把你從那妖魔堆裏撿出來。”
“好了,先跟我一起回去。”
老者說着說着便軟下了語氣,也收了拂塵。
葉珣在他手裏這三百年,降妖除魔已至瘋魔的程度,若不是為了保住他魂魄不散,他也不會輕易開口放他下山。
可如今也不知受了什麽刺激……
老者掃了眼葉珣心口處幾乎已經被暗紋淹沒的淺黃色蓮蕊,心中暗急,朝葉珣保證:“放心,那鬼物絕對跑不掉。”
那鬼物,絕對跑不掉。
葉珣長睫微動,心神俱顫。
心口處暗紋幾乎快将花蕊吞噬。
葉珣知道清微在擔心什麽,暗紋将花蕊吞噬殆盡的那一刻,人間将臨災禍。
他睜眼三百年,清微照顧他很多,本不應該讓他失望。
可到了如今這地步,他已經顧不得清微,也顧不得……人間了。
人間熱鬧,她很喜歡。
可如果她再度消失,這人間熱鬧,他也實在是…沒辦法再顧及了。
“清微。”
他擡眼,目光似水平靜,只眼尾一抹緋色,讓人還能窺見方才些許瘋意。
“你說什麽?” 清微不加防備地上前幾步。
手刀猝不及防直擊他的風池穴,下一瞬便不省人事。
“劍起。”葉珣将清微置于劍上,“送他出去。”
……
……
來到挂畫處,僅一步之遙處。
葉南徽見到了位故人。
剎那殿,化神境鎮殿仙人,善水。
“師弟說的鬼物竟是你,你當真沒死?”善水臉色也并不好看。
他将樓師弟和清微送出去以後,便守在了鎮妖殿的出口。
原本想着那些元嬰弟子擒一個鬼物已經足夠。
卻沒料到,這鬼物竟會是曾經的那個已死的惡鬼。
“那些弟子呢?” 善水神色不善,他手中的法扇已隐隐起了火光,另一只手掐訣,嘗試聯系他們。
“找地方,躲起來。” 葉南徽将狐妖娘子推離身邊。
她和善水并未交手過,但初入仙山那一日,将樓硯辭打至重傷的四人中,他出的力最多。
今日怕是不得善了了。
“你殺了他們。” 那邊弟子久未回應,善水的臉色更加難看,“樓師弟的肉身呢?”
仙山的人是有什麽毛病嗎,怎麽一個兩個髒水都往她身上潑,葉南徽心中無明之火漸起,索性冷冷一笑:“一刀斃命,死了啊。”
“孽畜!”攜風帶火,善水的法器直取她的面門。
葉南徽擡手一擋,兩股力量剎那之間便糾纏在一起。
“蠢貨!” 葉南徽嘴皮輕輕一碰,将話罵了回去。
孽畜罵上瘾了還,她可不受這氣。
善水的臉紅了又白,手上招式招招致命,短短一會兒功夫,兩人就過了不下百招。
葉南徽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從前輪回時,叛逃出仙山之後,那些蜂擁而至,取她性命的修士。
起初她還會心軟,可後來她發現心軟無用,那些她心軟放過的修士回去之後,只會變本加厲地渲染她的兇殘無情。
如此以往,便招致越來越多,想要取她性命,借此揚名的厲害修士。
畢竟仙山腳下三歲小孩都知道,惡鬼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誰都想做那個讓她沒有好下場的人。
葉南徽手下動作越來越快,一掌又一掌落在善水身上,一手擒住他拿法器的右手,向外一折,将他的法器離手。
另一只手下意識摸到腰間那柄匕首,一把抽出狠狠刺入善水心脈。
一刀斃命。
溫熱的血濺了她一臉,葉南徽會提着一口氣捂着腰間起身,一個血洞出現在她身上。
善水以手為刃,臨死前也沒讓她好過。
“走。” 葉南徽一把拽下挂畫,點咒将畫點燃。帶着狐妖娘子一起離開了鎮妖塔中。
三百年未與人動手,一動手就是場硬仗,她如今差不多已經力竭,只想盡快回九幽。
只是…一出去便見到了此時她最不願見到之人——葉珣。
葉南徽悄無聲息地握緊手中的匕首。
惡戰力竭之後,得遇此人……呵,天命可真是眷顧于她啊。
“……你受傷了。”
葉珣喉嚨動了動,先開了口,他的聲音略顯低啞。在看清她眼神的一瞬,才因見她而生起的欣悅,便已經蕩然無存。
她的目光冰冷又疏離地落在他的身上,原本渾身上下已經麻木的大大小小的傷口,再一次泛起細碎的痛意,像是鐵屑掉落進血肉之中,翻騰攪動,剝離不出,每動一下,就似生鏽的劍刃在其中剝皮抽骨。
他克制地停下靠近她的腳步,企圖挽救一些什麽。
可并沒有什麽用,下一瞬,葉南徽的話便讓他如墜冰窖。
“你是誰?”
她的聲音崩得很緊,一字一句問出他心裏藏着的秘密。
他張了張口,想回答她,他是葉珣。
可在她目光之下,他無所遁形。
她知道了。
他絕望地想,心口的暗紋悄無聲息地吞噬掉最後一點花蕊。
“你是誰?” 她步步緊逼。
“樓硯辭。”
幹澀的三個字脫口而出的瞬間,兩人面上都浮現出片刻怔忡。
随即,葉南徽笑了笑。她笑自己太蠢,非要到此時此刻才死心。
在樓硯辭三個字落地的瞬間——她的識海之中,命書亮起。
兜兜轉轉三百年,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擡眼看着眼前的葉珣。
不,有所不同,這一次,身負重傷的不只是她。
葉南徽仰臉一笑:“狐妖娘子,我們的交易…成了。”
一陣輕風過,葉南徽手中匕首染上了第二個人的血。
鎮妖塔內。
匕首刺入葉珣心口的剎那——
被封印在陣法之中的樓硯辭,呼吸驟然一停,随即深吐出口氣,醒了過來。又密又黑的長睫似被淚潤濕,眼尾處溢出點點血色。
他垂下眼,懷中空無一人。
“……呵”
良久,嗤笑一聲,他眉目間生起壓不住的豔色,身下陣法一點點向外延伸。
“那就都去死。”
他聲音缱绻,口吻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