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

一路上芸兒只是默默跟在霍晏身後,一言不發,直到來到将軍府上,她這才覺得不對勁。

霍晏在樂都的名聲,她也有所耳聞,風流成性,夜夜笙歌,聽說府上從不缺女人,所有的一切無一不印證着霍晏是個放蕩不羁不受拘束之人。

她自認算是美貌,也有足夠能吸引男人的本錢,可從太和苑到将軍府,在說過将她帶回府後,霍晏便再沒有給過她半分眼神。

她本以為霍晏是惺惺作态,做給外人看,但直到這個時候,她有些摸不準霍晏的心思了。

霍晏徑直跨進大門,似乎早已忘了她這個人。

思慮之後,芸兒才低聲喚了一句霍晏。

展霖看來,霍晏今日是有些不同尋常。

不說先是一反常态地收下了不該收的禮物,雖然看神色并無異常,但他總覺得處處透着怪異。

直到芸兒開口,似乎才提醒了他還有這麽件事。

在芸兒出聲之後,霍晏才緩緩轉身,一雙多情眼,不似往日的清明,有些許茫然,盯着芸兒許久,未曾啓唇。

被霍晏這般瞧着,芸兒本還可以直視,但時間一長,她就有些害羞了,臉頰泛起緋色,一張櫻桃小口也抿了起來,雙手緊抓着裙側,不知霍晏這麽凝視着她究竟是何用意。

“對了,你該來陪着我的。”

霍晏如此說着,芸兒有些有困惑,不懂霍晏的意思。

他既然收下了自己,不就是……

芸兒垂頭,擡眼,柔情似水的目光望向霍晏。

“能伺候将軍,是奴婢的福氣。”

霍晏眼神迷離,注視着眼前的芸兒。

芸兒正欲開口,卻突然雙腳懸空,被人橫抱了起來。

看着近在眼前霍晏英俊的側顏,倚在寬闊的胸膛間,有力的心跳聲,穩健有力的步子,這一刻,芸兒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承認,無論霍晏本性如何風流浪蕩,但是這一刻,她是真的為霍晏沉迷。

想到這裏,芸兒又往霍晏的胸膛緊靠了,小鳥依人一般地依偎在霍晏的懷中,纖指緊抓着霍晏胸前的衣襟,唇邊笑意漸濃。

展霖跟在其後,看着這一幕,雖說霍晏向來有分寸,但他還是忍不住提醒道:“将軍,您今日醉了,還是……”

霍晏卻是充耳不聞,抱着芸兒大步走在前方,一腳踹開了房門。

展霖緊走兩步,跟了上去,走到門口時,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這種時刻,他進去不太合适。

原本漆黑的屋點上了燈,霍晏與芸兒的身影映在了門扉上。

若隐若現的人影也足夠顯示出兩人此刻的親密。

女子纖細嬌嫩,男人的身軀則是高大英武,一柔一剛,像是天生就該是一對的。

展霖立刻背過身去,不再繼續看下去。

他聽到霍晏慵懶低沉的嗓音響起來。

“衣服脫了。”

而後便是女人略顯羞澀又溫軟的聲音。

回府之後,宋思宜依舊還是渾渾噩噩,意識模糊。

半夜,被噩夢驚醒之後,冷汗浸潤全身,她無論如何也沒能繼續入睡。

靠着床邊坐了起來,宋思宜推開了窗,陣陣涼風襲來,穿過衣衫,透進骨子裏。

但她好似毫無知覺,麻木地承受着冷風的侵襲。

只要一回憶起方才噩夢的內容,她就一陣陣的心悸,心口也跟着隐隐作痛。

很久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夢到過裴淮璟,她多希望,裴淮璟能在她的夢裏出現,能讓她與裴淮璟在夢裏有短暫的再會也好。

但也絕不是出現在這樣的場景中。

裴淮璟死時的場景,皆是由他人轉述,她并未曾親眼所見,為什麽今日她夢中卻出現了那麽真實的畫面。

在她夢中,裴淮璟滿身是血,已經找不出一點完整的皮肉,面目都模糊着,全是血污,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用盡全身力氣在地上朝前方爬行。

每前進一步,他本就已經滿是傷痕的身軀就更會有更多的鮮血湧出來,夢境太過真實,宋思宜覺得自己似乎都聽見了皮肉與地上的石塊摩擦,皮肉翻開的聲音……

太痛了!

為什麽要讓她夢到這些……他知道真實的場景只會比他夢境中的更加慘烈,裴淮璟只會更痛……

所有人都告訴他,裴淮璟的死跟她沒有關系,一切并不由她造成,可是……每次想到這樣的場景,她都心痛到無力呼吸,她那麽喜歡的人,曾經遭受了這樣的痛楚,她如何能夠不在乎,如何能夠忘記。

要怎麽樣我才能再見你一面。

我真的很想你了……

霍晏說到做到,自春日宴過去後半個月,他都在沒有出現在宋思宜眼前。

樂都似乎比想象得大,若是有心避開對方,也能做到如此地步,若不是偶有聽聞關于霍晏的事跡,宋思宜真的會懷疑霍晏是不是真的曾經出現過,好似一場夢,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到無影無蹤。

不過,自那一夜吹了一晚冷風後,宋思宜也徹底地病了。

找了無數大夫來看過,都稱是普通風寒,并無大礙,開了些方子就離開了。

宋思宜卻不像是無大礙的樣子,整日病殃殃地躺在床上,一日比一日消瘦,人更是越發虛弱下去了。

宋景雲來看過,卻不見急色,只是冷漠地評上一句:“你要是一心赴死,我就是日日守在你身邊,你也會找到法子的。”

“但是你想用這種方式去死,并不太現實,哪一日你撐不下去,失去意識了,我自然會有法子把你救回來,若你真想死,還是尋個我看不到的地方。”

“你若再不吃東西,我只能派人強行給你灌進去。”

“反正無論如何也比看着你餓死強。”

宋思宜臉色慘白,因吃的極少,說話都沒什麽力氣,一開口,嗓音幹澀得聽着都刺耳。

“我沒胃口。”

“要怎麽才有胃口?裴淮璟是不可能回來的,如果你想見他,我是沒這個本事。”

宋思宜猛地咳嗽起來,因為呼吸不暢,所以臉漲得通紅,看着倒是比方才有了幾分血氣。

“前些日子見你跟霍晏糾纏不清,怎麽這麽快就不見人了,也是,像他飄忽不定的性子,如何可能定下心來。”

“聽說前幾日還為了一個唱曲兒的姑娘大動幹戈,險些一把火燒了鳳鳴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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