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玻璃 時間線不一樣
第12章 玻璃 時間線不一樣。
三人在寵物店門口簡短的聊了會,清楚了史同的情況後,也大概了解了女孩的一些基本信息。
她是實驗二中的一名準高三學生,姓熊,跟苗晨一樣是一直生活在這座城市的本地人。
離開寵物店前,她加了苗晨和史同的微信,然後騎着一輛共享單車揮手道別。
“常聯系呀。”
六點半,苗晨兩人也坐上了回去的出租車。
晚飯時間的街道兩邊非常熱鬧,車窗外道路旁的小餐館和路邊燒烤攤人聲鼎沸,三五成群的年輕人聚在一起嬉笑玩鬧,傍晚火紅的天邊讓街景變得似真似幻,伴随着一旁史同從上車就沒停下過絮叨的嘴,在苗晨的耳邊形成一道天然的背景音樂。
“小晨你真是不夠兄弟,咱倆都出生入死的革命友誼了居然能沒認出你史哥來,還把老子當成是夢裏虛構出來的,虧老子實心實意的把你當兄弟啊,囤的物資都是跟你半兒劈,我跟你說我真是越想越不是滋味,你可得反思反思……”
“史哥。”
苗晨望着窗外忽然打斷史同,然後轉過頭微微皺眉:“你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不對勁?”史同哼了一聲:“我看你就不對勁,從三天前見着你就魂不守舍的,該不會真被奪舍了吧?”
苗晨沒有理會他的吐槽,繼續看着車窗外道:“我是說這裏的人不對勁,好像所有人都在過看似正常的生活,沒有絲毫受到環境的影響。”
史同聽到這句話後愣了一下,瞄了一眼窗外。
“好像是有點奇怪。”
何止是奇怪。
苗晨低頭打開手機,點開最近幾天的新聞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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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裏自從修理河道後就開始莫名其妙的出現狂犬病,每天病例都在大幅度的增加,死亡數量也是翻倍增長,這些新聞幾乎24小時滾動播放,但好像并沒有人在意,就像在超市裏明明買不到水,也沒有人表現出該有的生理需求和焦慮不安。”
經過苗晨這樣一說,史同終于也有點回過味來。
“照你這麽說,難道這裏真的是一場夢?所有的人都是虛構的?”
苗晨搖搖頭,他不知道。
但至少有一點可以肯定,這裏不是他們原本生活的城市。
兩人下車後,史同好像還沉浸在今晚現實給他的打擊當中,給了一直以為自己是重生歸來要大展宏圖的命運寵兒當頭一棒,然後失魂落魄在苗晨家的沙發上躺屍。
苗晨用領的水泡了兩桶泡面,想安慰他一下,結果飯剛端上桌就聽到史同突如其來的大嗓門。
“艹,物資白囤了!老子攢了大半年的工資!”
苗晨:……
看來他心理承受能力比自己強。
“這裏的錢帶不回現實。”苗晨适當的開導。
史同頓時一個鯉魚打挺,站起身一掃頹勢,拉開椅子坐在桌前食欲大開,仿佛一瞬間就想通了,囫囵吞棗的吃起泡面。
“對對對,這點錢算啥!老子在夢裏還不能爽花也忒憋屈了,現在想那麽多根本沒用,老話說得好船到橋頭自然直,有的事兒該讓你知道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咱現在就是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
瞅着他三兩口一桶泡面吸溜進肚,苗晨目瞪口呆。
有時候是真不知道該羨慕還是該感慨史同的這份粗枝大葉,他簡直太能适應環境了,心裏好像裝不下什麽事,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能迅速做到既來之則安之。
還成功安慰到了苗晨,不得不說,有時候喝喝雞湯沒有壞處。
至少這頓飯後,讓苗晨難得沒有胡思亂想的安睡了一晚,學會把明天的事交給明天去處理。
6月27,是苗晨醒來的第十二天。
早晨起床看到窗外的藍天白雲第一次沒有感到焦躁,對于目前未知的處境,苗晨的心态也平穩了許多,甚至能夠在衛生間一邊聽早間新聞,一邊淡定的蹲大號。
“時間截止到今日淩晨,市內死亡人數增加至五百人,同時醫院資源緊缺,相關部門正在加緊人手和醫療資源調配,請廣大市民不要慌亂,為自身安全做好防護措施,隔離家寵并遠離野生貓犬類動物……”
關閉新聞,苗晨用毛巾擦了把臉,和往常一樣按時上班。
公司裏坐在工位上班的員工已經越來越少了,包括隔壁小王也沒有再回來過,或許很多人都出事了,但這麽奇怪的現象卻沒有人私下談論,連同狂犬病的話題也沒有一個人提起,大家的工作流程依舊,就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一樣。
當習慣這些人奇怪的行為後,麻痹的就是苗晨自己的認知而已。
下午六點鐘,手機上照常收到了Loes群發的取水短信。
而苗晨一直在辦公室查詢狂犬病的信息到八點多才出門,在門口保安室本該值夜班的史同也偷偷溜了出來,跟着苗晨一塊打車去了市中心的寵物店。
“我其實可以幫你帶。”
面對苗晨的好意,史同把頭搖成了撥浪鼓:“自從知道這是個鬼地方,老子在值班室一分鐘都待不下去,跟這賺來的錢有什麽用?哼,都是冥幣。”
苗晨聽了哭笑不得,但更加哭笑不得的事情是他們到了寵物店後,發現前臺原本放水的地方,已經空空如也。
苗晨連忙看了一眼時間,八點四十分,并沒有超過九點,那麽顯而易見的是之前來過的人把水全部拿走了,他預想過最壞的情況還是發生了。
這下可把史同氣壞了,砰的一拳捶下桌子。
“別讓我逮着是哪個臭不要臉的幹的!”
他話音剛落,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苗晨擡頭望去,是有些時日不見的廖醫生和女護士,兩人看到苗晨他們也愣了一下,随即眼神一掃桌面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又沒了?”
女護士看着空蕩蕩的前臺眼含怒火,廖醫生臉色也是明顯的不郁。
聽到他們脫口而出的話,苗晨微微皺眉:“昨天你們也沒拿到水嗎?”
廖醫生點下頭。
“不對啊,昨天我們走的時候還剩下五瓶水,你們幾點來的?”史同問。
女護士嘆氣道:“八點五十八分到的這裏,我和廖醫生以為是踩點來得太晚了,畢竟短信說的截止時間是九點鐘,所以今天提前了一些,沒想到還是晚了。”
旁邊的廖醫生扶了下眼鏡問道:“你們昨天有遇到其他人嗎?”
提起這個,史同立刻拿出手機,在微信裏點開一個熊熊三賤客的頭像。
小熊騎着共享單車到寵物店的時候,已經是九點鐘整,她依舊紮着高馬尾穿着校服,手裏拿着只剩半瓶的礦泉水,然後把水瓶直接放在桌子上。
“給,我的只剩這麽多了,你們分了吧。”
在場的四個人看着那半瓶水都沒有動作,或許誰都沒想到要讓一個高中生救濟他們幾個成年人……
這下連史同臉上都挂不住了,他把那瓶水扔到女孩懷裏,不屑道:“老子讓你來又不是要拿你的那份,小丫頭片子還給你裝起來了,不需要啊!”
女護士也撩了一下長發,擺手道:“謝謝你的好意呀小妹妹,我們一兩天不喝水不會有什麽事的,喊你過來只是想問問你今天有沒有見到過其他人?”
小熊也沒客套,收起水瓶兩手一攤。
“我放學就來了,大概六點十分是第一個到這的,完全沒有看到其他人。”
這時一直沉默寡言的廖醫生皺眉開口:“一共有八瓶水,我們現在是五個人,還有三個人。”
還有三個從沒見過的人。
人性的不可靠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因為前面幾天沒有發生過意外,才會下意識的以為不會出現問題,這是思維慣性。
但現在苗晨更好奇的是,為什麽是八個人,是什麽原因選定了這八個人,他們又有什麽共同之處?
廖醫生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出了苗晨心中的疑問。
“或許我們都是處境相同或發生過‘意外’的人,你們還記得醒來前的日期嗎,昏迷前都在做什麽?”
他的問題指向性太強,在場的人一時間都沒有言語,因為不知道能不能對眼前的人全盤托出。
女護士走上前打起配合,坦率說道:“我和廖醫生是在春節後上班時發生的意外情況,當時診所進了一批中藥,理貨的時候卻發現裏面多出一盒沒有貼标簽的藥品,當時我們沒有多想直接打開了,結果不知道裏面是有毒氣體還是什麽,我們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再醒來已經是幾個月後的現在。”
聽到女護士的直言不諱,小熊也點頭道:“我和你們差不多,我是在學校四月聯考結束後的當天晚上,收到了一個沒有署名的快遞,拆開快遞盒後就莫名其妙到這裏了,還憑白落下兩個月的課。”
這時三人的目光轉向苗晨和史同,兩人在聽到他們的情況後都怔住了。
“我滴個乖乖,你們是真運氣好啊。”
史同羨慕又唏噓,胡擄了一下自己的寸頭,然後自嘲道:“估計說出來你們幾個都不信,我和小晨倒黴的經歷了一個半月跟末日差不多的沙塵暴,市裏整個面目全非,斷網斷糧斷信號,然後在八月三十號那天早上發現馬路上突然出現一堆來路不明的盒子,老子本來是想繞道不去碰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但小晨不樂意啊,非要慫恿我打開看看,這不我一打開,我們倆就都跑這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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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事實好像并不是這樣,但苗晨也懶得解釋一些細節,他補充道:“我和史哥的時間線是在八月底。”
二月、四月、八月,大家的時間線明顯都不一樣。
史同又描述了一些沙塵暴的詳細景象,聽得另外幾人表情都很震驚。
小熊連連拍着胸口:“天吶這麽恐怖,我現在慶幸自己莫名其妙到這來了,至少還能通過你們預知到幾個月後發生的事情。”
女護士也附和道:“聽起來情況比現在還吓人,所以你們在六月份也遇到狂犬病浪潮了嗎?是怎麽度過的?我和廖醫生這些天因為看診的病人太多,忙得幾天沒有睡好了。”
“我可不知道什麽狂犬病。”
史同毫不猶豫的否認,讓廖醫生頓時意識到了問題,他是個聰明人,也很快得出結論。
“這裏不是現實。”
小熊笑着甩了下馬尾:“對呀,醒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這裏不是現實。”
史同幾不可聞的輕咳一聲,趕緊扭開頭,生怕別人知道自己之前的重生情節和花光積蓄囤物資這些難以啓齒的事。
幾人交流完關鍵信息,也稍稍建立了一點信任。
九點半,苗晨提議道:“我們先回去吧。”
大家沒有異議,畢竟今晚的交流量已經有些超綱了,需要各自好好消化。
幾人有序的通過那條鋪滿貨架僅供一人行走的窄小通道,走在第一個的女護士推了推玻璃門,卻連續三次都沒有推開。
她皺着眉又反複擰起門把手,發現無論如何都紋絲不動後面色一變。
“好像被反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