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刀刃 ……他是誰?
第24章 刀刃 ……他是誰?
找到盒子的這個晚上, 史?同和小熊由于太?過激動同時高燒病倒,徹底進入病發的第三階段。
苗晨照顧了他們幾?個小時,把最後兩片退燒藥給他們吃下, 又分別多蓋了兩層被子,第二天早上都沒有喊醒熟睡的二人?, 因為?苗晨清楚第三階段的人?發病時是非常危險和難以自控的, 共濟失調的軀體特?征伴随着呼吸困難等等問題将是一場非人?的折磨, 不如睡覺把這段難捱的時間度過。
今天是他們病發的第四天, 時間真的要來不及了。
苗晨根本沒有精力顧慮自己的身體狀況, 他獨自一人?打開了那扇灰色鐵門,再次将滅菌室和無菌室檢查了一遍,嘗試着尋找打開對面那間大型實驗室的方法,然後真的在兩個房間中間的牆壁上看到一處電閘箱。
他立即掀開電閘蓋把裏面的杠杆拉起來, 聽着不遠處“嘀”的一聲?響, 苗晨激動地第一時間跑到對面的實驗室去,卻?失望的發現聲?音的來源居然不是在這,而是在外面。
苗晨頓時想起那間打不開的監控室,他快步走去B3號房間, 果然裏面的操控臺指示燈亮了起來。
雖然沒有打開那間大型的實驗室, 但如果能從監控中調取實驗室的錄像也絕對是個關?鍵線索, 苗晨沒有猶豫的按下啓動鍵, 主機和風扇旋轉的聲?音響起, 眼前的四個屏幕也驟然明?亮。
可随之屏幕上展示的高清畫面竟然不是實驗室, 而是樓上的寵物店!
四個攝像頭分別三個對應在室內一個對應在室外,可以說是全方位把寵物店的每個角落都拍攝到了,這種一直被人?偷偷監視着的感覺,讓苗晨背脊一涼。
這裏明?明?是做實驗的地方, 為?什麽不監控實驗室的情?況卻?要監控樓上,難道?他們這些人?比裏面的實驗體重要嗎,還?是說研究人?員們擔心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會?闖入實驗室?
苗晨想不通這其中的關?聯,但回憶起這段時間在寵物店的怪事,苗晨果斷按下操控臺上的回放查詢,把日期調整到了第一天來寵物店取水的時間,然後倍速播放。
前面幾?天是沒有任何問題的快速掠過,一直到6月26日晚上的八點十分,苗晨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廖醫生一個人?來了寵物店,他把桌上僅剩的兩瓶水取走,27日也是同樣的時間錯開所有人?獨自前來,取走了四瓶水,然後又在快九點的時候和女護士一起踩點來第二次,假裝自己沒有拿到水。
苗晨微微皺眉,把時間直接跳到29和30日,果然在光頭去世的期間他的水也是被廖醫生拿走的。
看到這裏苗晨真的有些不适了,他怎麽也沒想到這個人?可以表裏不一做作到此等地步,所以從始至終他的兩幅面孔和所做的一切女護士都不知情?,一直覺得他是個值得信任的好醫生,女護士恐怕到死也想不到這是個名副其實的衣冠禽獸,又哪裏配得上醫生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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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苗晨本以為?這已經是他做得最過分的事,卻?沒想到在7月4日晚上,室外監控的攝像頭裏又看到了廖醫生的身影,同時出現的還?有花臂男的屍體!
他面無表情?的把花臂男拖拽到寵物店門口?,然後頭也不回的匆匆離開,第二天再假裝毫不知情?的樣子去檢查對方的屍體。
苗晨深吸口?氣,原來沒有什麽靈異事件,這些事竟然都是他一人?所為?。
慢慢消化着這些信息,身後忽然響起開門聲?和一個踉跄的腳步聲?。
苗晨回過頭,廖醫生面色陰沉的站在門口?,他手裏握着一柄手術刀,為?了割破繩子手腕上血跡斑駁,他當然也看到了苗晨背後屏幕上播放的監控畫面。
“把門打開,告訴我離開這裏的方法。”
廖醫生顯然已經無所謂苗晨知道?那些真相了,他持刀步步逼近,一雙眼內布滿了紅血絲。
苗晨沒有驚訝于他掙脫了那條寵物牽引繩,畢竟他是個比較聰明?的壞人?,也是個善于僞裝成救死扶傷醫生的敗類,運用這麽多年的醫學知識騙取他人?的信任為?自己獲利。
“背誦蘇格拉底誓言的時候,你的良心會?受到譴責嗎?”
苗晨陡然的靈魂提問仿佛觸及到了廖醫生的禁區,他勃然大怒整個人?有些不受控制的痙攣起來,嘶啞着聲?音吼道?。
“少廢話!趕快把離開的方法告訴我!”
見他不願回答,苗晨沒有再多說。
離開監控室打開那扇灰色鐵門,苗晨帶着廖醫生走向右邊的通道?,一路行至那間大型實驗室的落地窗前,也沒有吝啬于告訴他離開的辦法。
“你眼前這間實驗室的器皿艙後面有一個盒子,只要打開盒子就可以從這個世界徹底離開。”
苗晨的話讓廖醫生眼神一亮,他揮着刀繼續命令。
“把門打開。”
苗晨站在窗前不為?所動:“我打不開。”
廖醫生聞言嗤笑出聲?:“你在騙我,你這個人?向來狡猾又知道?的比別人?都多,你是想把我耗死然後你們三個從這裏逃跑麽?別做夢了,我的刀割在大動脈上只需要一秒,你不會?有活命的機會?。”
“就像你用手術刀殺死別人?一樣。”
苗晨的陳述,沒有讓廖醫生有一分的反思,在這一刻,他也已經沒什麽好隐瞞遮掩的。
“對,是我殺的那個紋身男,他跑到診所讓我給他打狂犬疫苗,一個什麽信息都不知道?又沒有價值的人?我不可能答應,他竟然還?敢嚣張的要跟我動手,出于自保我殺了他,屬于正當防衛。”
對于這番措辭苗晨不予茍同,只是繼續說道?:“你把屍體扔在寵物店門口?想讓我們誤以為?是史?哥殺的人?,因為?他們兩個本身就有過節。”
“我承認是有過這樣的想法,但你們不是沒有相信嗎。”廖醫生走到苗晨面前,面色陰翳:“你們三個人?團結的關?系令人?作嘔。”
苗晨背靠在落地玻璃上,同樣開口?。
“你的行為?也很令人?作嘔。”
廖醫生不以為?然,他把手術刀架在苗晨的脖頸處,再次命令。
“把門打開。”
“我說過,打不開。”
兩人?對峙間,本想給他點顏色看看的廖醫生手指突然僵直,手術刀也不受控制的掉在地上,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他瞳孔縮緊,全身抽搐忽然倒地!
呼吸肌的痙攣讓整張臉瞬間憋成紫紅色,他面容痛苦的擡起兩只手抓撓着自己的脖頸試圖喘氣,喉嚨中卻?發出像動物一樣嗬嗬的聲?響。
苗晨靜靜地看着他倒在地上病發,沒有任何動作。
廖醫生額頭青筋繃起,眼鏡碎了一條裂紋,求生的本能讓他強行控制住自己的右手,哆哆嗦嗦的從口?袋裏掏出一根針,然後毫不猶豫的紮入自己的大腿,把鎮定劑推入體內,随後整個人?也力竭昏迷。
實驗室外陷入一片沉寂,只有身後監測實驗體的儀器在嘀嗒運行。
苗晨扶着牆轉過身,把滾燙的額頭貼在透明?的玻璃窗上,紊亂灼熱的鼻息在上面形成一小片霧氣,玻璃上微微的涼意讓思緒稍微清晰了一些。
持續的高燒讓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也會?倒下,苗晨能感受到身體已經非常疲憊,全是憑借着一股莫名的精神力在撐着。
不能再把時間浪費在一個人?渣身上了,外面史?同和小熊病發在第三階段高燒不醒,李司界也沒有任何消息,無論如何自己都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苗晨調整好呼吸,睜開眼打起精神,然後直接盤腿坐在地上,把所有線索攤平在眼前。
他仔細比對着已知的信息把一些點關?聯上,比如實驗記錄單最上方的一排小字寫着早八點到晚九點半的實驗時間,剛好對應上寵物店開門與?關?門的時間,這些想必是研究人?員們早已規劃好的。
既然狂犬病毒與?這個實驗有關?,那麽每天發放的水也是研究人?員們所謂的“慷慨之舉”。
然後就是七月一日的後半夜,他和小熊聽到那個聲?音絕不是巧合,因為?那天剛好是實驗體最後一次注入40的代號I血液。
苗晨不禁擡起頭,透過玻璃窗看向對面躺在器皿艙內一動不動的血人?。
活體溶血的實驗過程讓人?難以想象,何況是沒有使用麻醉的過程,他承受着全身肌膚潰爛的傷勢卻?依然維持着相對平穩的心率,這該是多麽強大的意志力才能忍下的痛苦。
而一號的那個夜晚,他又是多麽痛不欲生才會?發出那一聲?穿牆破壁的嘶吼。
恐怕尋常人?一輩子也體會?不到這種生不如死的煎熬,他甚至現在還?□□着,對比之下苗晨只覺得自己的高燒不值一提。
深吸口?氣,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緊緊盯着那具浴血的身體,既然能夠有人?給他輸血,就說明?至少?在七月一日還?有研究人?員在地下室。
而和這所實驗室相關?的人?……
苗晨驀然想起30號晚上去“陳教授”家,他掏出手機,點開那個座機號碼撥打過去。
“叮鈴鈴、叮鈴鈴——”
近在咫尺的玻璃窗內傳出一陣鈴聲?。
苗晨呆愣地看向器皿艙右側的牆壁,懸挂上面的電話正顯示着自己的手機號碼。
這一刻,渾身毛骨悚然。
原來根本就不存在那個去外地出差的“陳教授”,自始至終這個人?就是他在找的陳教授!?
他也來到了這個世界,而且一直在地下室裏做實驗,那麽這裏就是BOX實驗二次開啓的一處研究所?
苗晨整個人?懵在原地,不,不對。
應該說這座城市都是為?了研究所和實驗室而搭建的,這裏的每一個人?都被當做了狂犬病毒的犧牲品,是因為?那句“狂犬病毒作用于代號I血液的功效暫時不明?”就要犧牲掉這麽多的人?嗎?所謂的代號I血液到底是什麽,他們這樣做的目的又是什麽,難道?BOX實驗比外面那些人?的命還?重要嗎?
苗晨不能理?解,這已經非常的反人?道?了,如果李司界參與?了這個項目他是否也被蒙在鼓裏不知道?真相?
等等……既然陳教授曾出現在了這裏,那麽李司界呢?
李司界也跟随着陳教授來到這裏了嗎?
莫非這段時間他們始終在同一棟建築裏,只是一個在地上一個在地下?
苗晨無力的放下手機,大腦宕機在原地。
他難以相信自己的推測,可如果真的是這樣,陳教授他們又是怎麽離開的這裏,七月一號之後的每一天苗晨幾?乎都是24小時蹲守在寵物店內,地下室從來沒有被打開過。
怔愣看到器皿艙後面盒子露出的一角,苗晨恍然。
他們,開過盒子。
是從盒子離開的這個世界!
逐漸把所有的事情?都串聯在一起的苗晨,撐在玻璃窗上的指節泛白?,腦海裏的每一根神經再次翻江倒海的湧動起來。
他必須要進去,他必須抓緊離開這裏去追上李司界,要讓李司界盡早與?這個莫名其妙的實驗撇清關?系。
可是到底該怎麽進去,防彈玻璃和鑄鐵的門沒有爆破工具是不可能強行打開的,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辦法,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快想出來啊,快想想該怎麽辦才好?
苗晨逼迫着自己的大腦不斷思考,焦慮又專注的他根本沒有發覺到身後的人?已經逐漸轉醒。
廖醫生重新?抓起地上的刀,沉默着站直身體。
他的眼中閃過一瞬癫狂,然後舉着刀一個箭步沖向苗晨。
苗晨聽到聲?音回過頭時已經來不及躲閃,那柄手術刀鋒利的刀刃快速逼近,劃過一道?勁風!
就在他以為?自己一定會?被刺中的時候,廖醫生的手臂懸在半空突然停下動作,刀尖與?苗晨脖頸的肌膚僅在毫厘之間。
苗晨背靠在落地玻璃上,與?死神擦肩而過讓他不禁冒出一絲冷汗。
再擡起眼時,卻?從廖醫生的眼神裏看到了一抹驚恐,他緊張兮兮的盯着苗晨的身後,而苗晨也從他瞳孔的反射中,看到自己背後伫立的一道?高大人?影——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