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境 一束白色的雛菊
第49章 夢境 一束白色的雛菊。
第49章
這個問題沉寂在清冷的月色下, 被風一吹而散。
煙灰掉落在手指上燙得?史同用?力?抖了抖,飛濺的火星燎起了一旁的草葉,他趕緊上前跺了兩腳, 忍不住罵了句:“艹。”
苗晨回過神來,蹲下身坐在路邊, 同樣擡頭看着夜空, 深吸口氣。
“地球, 是和你生活的家鄉……差不多的地方而已。”
沒有?任何的差別, 只是在盒子?的拉扯下偶然交織在一起, 形成了一個交集點。
這算是平行時空嗎?
苗晨不知?道?,這種?高深的問題或許只有?物理學家能夠解答,又或許連物理學家都解釋不了,就像所有?找不到答案的未解之謎一樣。
身邊傳來小熊噗嗤的一聲笑, 她看着史同滑稽的動?作, 有?意的岔開話題。
“叔,抽煙都能燙到自己還燒了草,你可?真笨呀。”
史同扔掉煙頭啧了一聲:“就你是個長了嘴的大聰明。”
小熊沒理會他的調侃,拍拍屁股站起身:“不和你說了, 我要去晨哥的辦公室睡覺, 明天還有?好多事要忙呢~”
見她朝着A座寫字樓走去, 史同在後邊嘿了一聲:“小丫頭片子?還裝起來了, 你能有?我們事兒多嗎!”
抛開腦海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着眼于?現狀的苗晨也站起身, 跟在他們身後離開了保安室。
在公司裏留宿是苗晨從未想過的事情,盡管他以?前經常加班到後半夜,但多數是居家工作,今天也是他第一次在公司裏過夜休息, 好在同事的辦公桌下有?用?來午休的折疊床,還有?幾張空調毯。
Advertisement
安頓好史同和小熊,苗晨把自己的辦公椅椅背放平,安穩的平躺上去,條件有?限但足夠使用?。
暫無睡意的苗晨望着窗外随風而動?的樹影,從口袋裏摸出一張A4紙,這是他出發尋找盒子?的前一晚,從之前的經歷中歸納總結出有?關BOX實驗的所有?線索,這些內容他已經看過數十次。
不論看多少遍,裏面的關鍵詞都圍繞着三個點:
代號I血液、空間、盒子?。
而三者的關系至今也沒有?明确的串聯起來,像是一副巨型的拼圖,要不斷地找尋其中的碎片來填補答案的空缺。
苗晨把紙張翻到背面,上面黏貼的是Loes的全家照,照片中男人與他妻子?的面孔已經深入人心?,熟悉到哪怕是看到他的背影苗晨都能一眼認出,他也十分?的想見見這個開啓BOX實驗的男人。
他的好與壞苗晨并不在意,只想詢問他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把代號I血液從人體中清除,又要怎麽樣才能結束這項極具危害性的實驗。
因為只要靜下來,李司界血流如注的身體就會不斷地在苗晨的腦海中閃過,然後整顆心?都會跟着揪緊,難以?平靜。
放下紙,苗晨擡起手臂遮擋住雙眼,試圖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
要相信他沒事,也要相信自己能夠将李司界從這場危險的實驗中脫離開來。
維持着這個姿勢不知?道?多久,連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苗晨都不清楚,他只是感覺到思緒不斷地下沉,沉進一片黑暗後,又被扯入一段夢境裏……
那?似乎是一個炎熱的夏季,高溫難耐,身上的短袖汗濕的貼在皮膚上。
他從公交車上走下來時擡手擋了下炙熱的陽光,随後踏着匆忙的步伐前往了一所名為童心?的教育機構。
熟練的錄入指紋上班打卡,前臺的小姐姐對他笑着打趣:“快上樓吧,你的學生又提前半小時就來等你了。”
苗晨感到了一絲疑惑,但自己的身體卻不受思想的控制快步走上樓梯,然後随着本能的打開二樓左側的第一個房間。
他看到了貼滿牆壁的石膏素描和四-五個木質的落地畫架,以?及一個坐在窗邊椅子?上的初中男孩。
聽到開門聲他迅速轉過頭,笑着問道?:“老師,我們今天畫什麽?”
苗晨微愣,他看不清男孩的面容,只見自己熟絡的走上前,擡手揉了揉他的發頂,短發的觸感另手心?微癢。
“今天不畫石膏,畫靜物吧。”
說着他從口袋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一束白?色的雛菊,将其插入花瓶中,熟練的開始拉扯着襯布做靜物布景。
原本炎熱的下午,在畫室內充斥着歡聲笑語的氛圍中清涼度過。
日落之前,畫架上已經擺放着兩幅角度不同的小雛菊素描,一副稍顯稚嫩,一副線條流暢,傍晚黃昏的微光透射進窗,揮灑在畫紙上,為黑白?的畫作增添了一抹耀眼的紅色。
那?兩幅畫也深深地烙印在苗晨的腦海,醒過來時,他怔愣的望着窗邊火紅的晨光,一時間與夢境重疊讓人難辨真假。
直到耳邊傳來史同和小熊晨起說話的聲音,苗晨才微微轉醒過神。
“叔,你哈喇子?都流到地上了。”
“什麽玩意兒,那?是老子?洗臉灑的水!”
“哦~真浪費水資源。”
“??哪都有?你,去去一邊兒呆着去!”
……
苗晨坐起身,揉了揉躺在椅子上酸澀的脖頸,皺眉回想着昨晚的夢境,除了在落入盒子?的虛空時段會見到類似的情景,這好像是他第一次在夢裏以第一視角真切的體會着全部過程。
這些如此真實的體驗,到底是誤入了誰的身體所感受到的,又是屬于?誰的記憶?
苗晨有?些迷茫,他起身走到樓道?盡頭的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看着鏡中的自己,只能将夢境與盒中世界混亂的磁場聯系起來。
既然盒子?可?以?撕裂空間,操控一場夢境是不是也輕而易舉?
洗漱完,苗晨沒有?再糾結這些用?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三人一早離開了A座,在前往B座寫字樓之前,先去了園區門口的保安室查看老板娘的情況。
一夜過去,老板娘膨脹浮腫的身體并沒有?好轉,但也沒有?再加速惡化,她橫躺在單人床上熟睡未醒,只有?枕頭上粘連着大量的頭發。
确認她暫時沒事後,幾人放心?的轉身離開。
“她到底得?的是什麽病?”
電梯內,小熊不禁發出疑問。
“沒準是自己本身就有?病,鬼知?道?她昨天說沒說實話,又是不是為了貪小便宜碰了啥不該碰的,惹得?自己一身騷。”
史同兩手環胸,是典型的怨氣未消。
苗晨見狀叮囑道?:“我們還是小心?一些,看到任何可?疑的物品不要輕易觸碰,抓緊找到工作卡。”
三人進入B座寫字樓後,為了提高效率開始分?頭行動?。
他們每人負責一個樓層,馬不停蹄的一直搜查到中午,在下午一點鐘的時候苗晨接到了小熊的電話,她已經成功找到了藥理部門的工作證。
得?到消息幾人立即在二十層彙合,剛出電梯,史同就忍不住揶揄:“怎麽回回都是小丫頭運氣好,趕明兒你也給?我挑個雙色球的數,讓老子?轉轉運,中一波大的!”
“叔,我的運氣都是平時積德來的,你多積點德就行~”
眼見兩人又要鬥上嘴,苗晨踏出電梯打斷他們。
“過來開門。”
他話音剛落,擡眼卻發現昨天還緊閉的大門,居然已經被人打開了!
三人都驚訝的站在門前,小熊只能默默收起手裏的工作卡,一時間誰都沒敢冒然進入。
可?以?得?出的事實是——
“有?人比我們先來了。”
苗晨微微皺眉,他給?了兩人一個注意安全的眼神,然後警惕的握緊兜裏的瑞士軍刀,小心?的擡腿跨入門中。
史同也拎上電棍,小熊緊張的跟在他們身後,幾人打量着藥理部門寬敞的辦公大廳,空蕩無人的一排排辦公桌上,淩亂的擺放着許多工作文件,電腦屏幕上也記載着一些看不懂的數據。
謹慎的在大廳走了一圈,他們并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身影,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
“他們是不是已經走了?”小熊小聲問。
史同催促道?:“連個鬼影都沒有?,趁着沒人咱趕緊找找那?什麽計數器。”
小熊疑惑:“GM計數器是做什麽用?的?”
史同想也沒想:“計數器計數器,就是計你每天走多少步的!”
“我差點就信了。”小熊無語道?:“這麽白?癡的功能手機上就有?,有?必要單獨做一個機器出來嗎?”
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史同嘁道?:“你管它那?麽多,找就完事了。”
聽着兩人的對話,苗晨卻有?種?不好的預感,恐怕今天他們要空手而歸。
事情也和他預料的八-九不離十,三人在藥理部翻查了一整個下午都沒有?找到GM計數器,但凡是個像機器的東西都被他們拿出來做了對比,就差把計算器都拆開看看裏面是不是藏着一個叫GM的芯片。
“不用?再找了,東西已經被之前的人拿走了。”
苗晨十分?篤定,既然Loes發了這條信息,就說明東西一定是擺放在明面上的,不可?能為了戲弄他們将其藏起來。
“卧槽,拿走的人不會是要用?這玩意兒威脅咱們當牛做馬吧??”史同頓時陰謀論了起來。
“應該不會。”
如果?真有?歹意,就不會把藥理部的大門敞開任他們進入,或許只是他們兩撥人行将踏錯還沒有?碰到面,畢竟這座産業園區的面積很大……
那?對方又是怎麽知?道?,園區內肯定還有?其他人?
苗晨想不通,事已至此,該來的總會來,在不知?道?對方是什麽人的情況下想再多都無濟于?事。
忙活了兩天的幾人最終無功而返,回保安室的路上大家興致都不高,因為沒有?拿到任何有?用?信息,苗晨打算再詢問一番老板娘進入盒子?時的詳細情況,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還有?所隐瞞。
卻不料打開保安室的房門,屋內又傳出一股巨大的騷-臭味!
躺在床上的老板娘已經嚴重的大小便失禁,排洩物從床上流到地下,除此之外,整個保安室還摻雜着一股像是腐肉變質的味道?。
史同站在門口目瞪口呆,掐着鼻子?道?:“艹,老子?的床算是廢了。”
小熊也震驚的看着屋內的景象:“她……還活着嗎?”
又是短短一個白?天的時間,老板娘的身體發生了巨大的惡化,為了确認對方的情況,苗晨直接撩起衣服的下擺遮擋在口鼻處,然後擡腿邁進房間。
見他就這麽進去,史同也連忙跟上前,抄起門後的笤帚拖把就開始一頓打掃。
苗晨則是走近床邊,嘗試着喚道?:“大媽,你還好嗎?”
聽到苗晨的聲音,老板娘蒼白?的臉上有?了一絲反應,她身側的手指微動?,費盡力?氣的睜開雙眼,嘴裏發出嗬嗬的聲音,但努力?了許久也沒能說出話來,連呼吸都變得?越發急促。
“別着急,有?什麽話慢慢說。”
苗晨将她的衣服領口扯松,又耐心?的拍撫着她的胸口,讓她能夠順暢的呼吸。
老板娘目光急切,她手指着門外,終于?從嗓子?眼中發出一道?嘶啞的聲音。
“有?……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