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籠子

工藤新一的表情嚴肅到可以用凝重來形容,盡管他還是個傷員,可手掌間拽着平冢泉的力道卻絲毫不輕。

門板合緊的剎那,屋外的日光被阻隔在了門外。下一瞬間,陰霾覆上了兩人的面孔。

平冢泉的表情依然溫柔似水,她仰起臉望向雙眉緊皺的工藤新一。手腕過大的力道捏得她生疼,盡管如此,她的臉上始終是面對工藤新一才會露出的柔情。

可平冢泉的神色越是放松,工藤新一的眉間便越發深蹙,他甚至忽略了掌心所觸碰到的女孩那有着凹凸不平肉痂的手腕帶來的觸感。

“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先解釋的嗎?”工藤的質問開門見山。私心裏的一點偏袒還是讓他沒有像以往的自己面對嫌犯時,直接去用犀利的話語壓得對方無法反駁。

他給了平冢泉先辯解的機會。

平冢泉偏頭思索了半秒,疑惑道:“工藤君想讓我解釋什麽?衣服的事?還是米花大樓裏我為什麽會被困的事?還是……昨夜呢?”

句末,平冢泉刻意停頓地拉長了最後一個詞。在提及“昨夜”二字時,工藤的眼底明顯地閃過了一絲在意,瞳孔極快地縮了一下。

猜到了呢,他在意的問題。

“……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工藤新一的語調變低了一些。

不僅僅是昨夜,還有從更早的時候,或許從那個叫做長田正樹的前科犯之死開始,就已經是套在計劃裏的部分了。

工藤新一是這麽推測的。

他覺得不應該從眼見的場景順推,一開始平冢泉給出的思維定勢就讓他老在本身便是錯誤的邏輯裏出不來。因為怎麽考慮,平冢泉都會變成最無辜的那個。

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就算有可疑的點,這個少女一旦擺出無辜純良的面孔,就像真的一樣。

工藤新一覺得自己被騙了,一開始就被騙了。

他所擅長的推理,自和平冢泉重逢以來的事件,關于那些事件的一切推理,就像被算計好過的一樣。越走越錯,可所有的過程卻又好像沒有毛病。

Advertisement

或許他真的該信一次灰原哀的話,灰原哀那對于組織的直感,也許真是淩駕于推理之上的玄學。

所以撇開所有的推理因素,單單從違和感開始。最強烈的事件應該就是所有圈套的開端,比如,有着強|奸|罪前|科的犯人長田正樹之死。

想得有點遠了……

拉回工藤新一飄脫思緒的是平冢泉細細的嗚咽聲,明明隐忍着痛楚,卻硬要憋着聲音不發出來的悶吟。

工藤新一才發現自己拽着少女的手一直沒放開,還因為自己在沉思之時,随着情緒變化而越捏越緊。

弄痛她了,她卻沒有一點抱怨的聲音。淚光在眼眶中打轉的楚楚模樣,真是一丁點都讓人怪罪不起來。

“……抱歉。”工藤新一道了歉,慌忙收回了手。收回的同時,他又舉起,重重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

他又在幹什麽啊……注意力又被這家夥給分散了。

明明面對過那麽多兇手,明明有過無數無數在現場用自信的推理将犯人犀利揪出的經歷,明明也有死不認罪的兇手,最終還是在他無懈可擊的推理之後垂頭認了罪……

平冢泉就像身帶魔法一般,工藤新一的那些理性和機智在她的面前,全都無效化了。

“比起在這裏跟我說奇怪的話……”少女柔美的音色再度緩緩響起,如同一道指引的航标,“工藤君是不是應該告知一下隔壁的阿笠博士,報個平安呢?”

又來了,像心理暗示一樣的引導。

工藤新一知曉這其中的違和感,可他自己還是本能地順着平冢泉的話應答了下去:“啊你這麽一說……還真是。”

話題被很自然地岔開了。

平冢泉就像一個能夠看穿人心的觀測者,總能把心之所想把控在她的股掌之上。她所說過的,總能讓人覺得十分有道理。

就如此刻,工藤新一贊同了她的話,比起質問,他的确去通知阿笠博士自己的平安比較重要。

從睜開眼在床上蘇醒起,他就沒有和博士聯系過。一直和平冢泉待在一起,換個說法,他幾乎沒有逃離出平冢泉的視線……亦或者說是,監視。

工藤新一再度皺起了眉毛,眼前的女孩在揉着她剛才被捏痛的手腕。對于他的注視,女孩毫不膽怯地回視着她的目光。

那雙眼眸透徹得仿佛只有純情。

最終,又是工藤新一先敗下陣地斂回了自己的視線。先去趟阿笠家吧,他這麽想道。

轉身想直接出門去,可是受傷的腳讓他行動非常不便。還沒有習慣拄拐的他,一時間移動的速度非常緩慢。

彼時,一雙柔軟冰涼的手掌撐扶住了工藤新一的手臂,一點點溫柔的力道似乎在很努力地給着他支點。

工藤新一順着那雙手看去,平冢泉面容溫婉地朝他眯了眯眼睛,然後輕笑:“工藤君小心,我和你一起過去吧。”

這瞬間,平冢泉簡直能和世界第一溫柔劃上等號。

至此,工藤新一的腦中一片紊亂。是平冢泉演得太好,還是他實在想的太多了?

門外早就沒了毛利蘭的身影,平冢泉扶着工藤新一,兩人一起來了隔壁的阿笠家,按下了門鈴。門鈴響後隔了許久,才被打開。

開門的是灰原哀,在對上平冢泉的瞬間,她又露出了僵硬又驚恐的表情,來自對組織的恐懼感仿佛凝固了她的血液一般,令她渾身冰涼。

“小哀?你沒事真是太好了!”平冢泉的語氣中透着驚喜。

在工藤新一的視角來看,這的确是米花大樓之行後,平冢泉第一次見到灰原哀平安無事。她所表現的,也十分符合這樣的情緒。

灰原哀眉頭緊皺,幾乎是話音落下的後一秒,她轉手就要合上大門。如果不是工藤新一及時抵住了門,恐怕他和平冢泉都要吃了閉門羹。

“灰原……”工藤新一有些無奈,他知道灰原哀對平冢泉有組織效應。不過這一次,工藤新一覺得自己應該信一回灰原哀的直感了。

嗯,他會對平冢泉持以警惕的。

灰原哀盯着工藤新一看了數秒,視線又在他和平冢泉之間打了個來回,最終選擇了讓步。

“你怎麽還和她待在一起”的話灰原哀沒有直接問出來,她後退了一步讓出了門後的位置:“博士在家裏,有話就進來說吧。”她的聲線一如既往的清冷。

見到工藤新一無事,阿笠博士總算放下了心裏的石頭。

阿笠招待了平冢泉,泡了茶之後,平冢泉行了禮表示感謝,捧着茶杯就端坐在了沙發上。工藤新一則被灰原哀拉到了一邊,兩人避開了平冢泉的視線,就是一番交談。

灰原哀還是眉頭深鎖,之于平冢泉的事,她一直都拉着百分之百的戒心。

對于工藤新一在回了米花大樓加上爆|炸後的失聯,灰原哀首先就對此發問:“你回去之後發生了什麽?”

“樓裏很混亂,還沒找到平冢,發生了二次爆|炸,我從安全階梯摔下去,出了點小意外。”工藤新一的描述雲淡風輕,仿若不是什麽大事一般。

相比之下,灰原哀顯得格外擔憂,她的音調稍稍上揚了一些,言語裏也帶出了幾分責問:“那你現在怎麽還會和她待在一起?”

“爆|炸後醒來的時候就和她待在一起了,她被碎石板壓住了腿沒逃走。”

聽起來就是巧合,灰原哀張口再想說些什麽,工藤新一看出了她的擔憂。于是,直接給予了她一個保障般的承諾:“灰原,她的事我來解決。”

“工藤,我擔心你會……”

“你別擔心,我不會有事。”工藤新一再次打斷了灰原哀的顧慮,字字铿锵。

這時,平冢泉竟然走了過來,跟在她身後的阿笠對着工藤新一露出了一個尴尬的笑,似乎是在為看住平冢泉的任務失敗表達的歉意。

“工藤君,我突然想起來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平冢泉叫住了工藤新一,她的聲音就像她的名字那樣,如泉水泠泠,聽起來非常舒服。

前一秒還在作為嫌疑對象進行讨論的人下一秒就出現在眼前,工藤新一甚至覺得剛才和灰原哀的對話是不是被聽見。他抓了抓頭發:“啊平冢……什麽事?”

注意到灰原哀也在,平冢泉非常明顯地表露了自己的擔憂。她上前,俯身讓自己和灰原哀之間的距離變近了些,柔聲解釋:“小哀還小,這些事情還是不要聽比較好哦。”

嘴上是這麽說的,但是灰原哀等于雪莉的事,平冢泉在監控中見到工藤新一找上她的瞬間,就已經确認下了。

少女輕柔的吐息聲竟然像刻刀一般,灰原哀難免對平冢泉又是一陣本能的恐懼。她沒有回應平冢泉的話,垂頭就從後者的身側繞走了。路過工藤新一身邊的時候,還是給了對方一個“小心”的眼色。

“小哀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平冢泉看着灰原哀離開的背影問道。

“她沒事……咳,平冢,你要和我說什麽?”工藤新一怕平冢泉關注得太多,馬上将話題轉了回來。

平冢泉娟秀地眉毛皺了皺,猶豫了一會,才小心翼翼地開口:“是關于這次爆|炸的事。”

工藤新一微微吃驚,沒想到她自己扯出了重點。

“工藤君,我覺得,我們是不是被他們盯上了?你恢複了身體,要是一直待在家裏,會不會不安全……”

他們,指的是組織。

提到這點,工藤新一亦嚴肅了起來。的确因為前夜直接回來的緣故沒有想得太多,平冢泉說的不無道理,就算她本人疑點重重,可工藤新一自己的安危,的确是一件需要好好考慮的事。

“要不要去我住的地方……啊不對,我那裏可能也不安全。我之前被癡|漢跟蹤過,被組織也盯上的可能性絕對也不低。”

平冢泉的提議說到最後,她自己否決了自己的說法。也不知道說這麽一出,是不是故意來暗示點什麽。

最終,她仰起臉望向工藤新一的眼睛:“工藤君,我們要怎麽辦呢……”

工藤新一托着下巴思忖了一會,既然不論那邊都是不安全的危險,那倒不如把平冢泉這個最不定的因子放在自己的視線裏。

可工藤新一這個腦子裏只有推理的人對女孩子說起話就太過耿直了:“平冢,不如這段時間你先和我待在一起吧。”

“诶?”平冢泉聽完吓了一跳,這這這……是在邀約她……同|居嗎!

這種時候,平冢泉真真切切地浮起了少女的單純嬌羞。她那一貫冷靜的清澈眼眸終于閃起了慌亂,一時間視線不知道往哪裏瞟才好。

“一起……是什麽意思?”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作者有話要說: 讀者“且安”,灌溉營養液+102018-09-24 11:33:57

讀者“歐大”,灌溉營養液+492018-09-23 07:30:19

才發現!謝謝兩位寶貝的營養液!

營養液這種氪金道具還是留給需要的作者太太吧!能每次更新給我留個言我就已經很開心啦!

嗯……我又申榜了,希望不要再輪空QWQ

接下來是同住一個屋檐,不過這個時間不長,因為新一快變回去了【x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