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頭痛

頭痛

最初是腦袋深處隐隐作痛。

彼時他剛養好傷,準備正式投入“禹司鳳”的生活,他學得很像,行為談吐完全複刻,輕而易舉地騙過所有人。

但有一點他怎麽都學不會,那就是感情。

有如慈父般的師父,作為朋友的若玉,以及和他有血契牽絆、總想親近他的小銀蛇。他不知道從前禹司鳳是如何應付他們的,他只感到煩躁。

千篇一律的教導聽得耳朵都快起繭,能不能直接給那老家夥一拳。朋友麽,他不需要朋友,他看起來很想跟人聊聊天嗎,離澤宮數百名弟子,找誰不好非要在他跟前晃。那小寵物就更讨厭了,脆弱到捏得重些都會死掉。

不過先感覺要死的是他。

他以為頭痛是那一戰的後遺症,卻沒想到是禁锢他的枷鎖。

第一回爆發是在他掐住小銀蛇七寸之時。它的确沒做錯任何事,它不過是一條剛開靈智連化形都做不到的小蛇,但不妨礙他覺得它總是跟着自己很煩。他解不開血契,但殺一條蛇也不會怎麽樣吧。

腦中疼痛加重,他沒在意,反而有些期待血肉在掌中爆開的快感。

小銀蛇拼命掙紮,卻不敢反咬主人,可就在它以為自己必死無疑的時候,它被甩了出去。

主人抱住頭,痛苦不堪地蜷縮在地,咬緊牙關嘶吼,不出片刻冷汗浸透衣衫,他耗盡力氣,像一灘爛泥一樣趴在那裏。

蛇沒殺成,他倒是瀕死了一回。

若殺不了這條蛇,那其他人呢?

他做過很多測試,禹司鳳視為親人朋友的,碰不得,有丁點不好的想法都不行。其他人則不可主動傷害或是抱有太過惡劣的怨念,比如在練武場上,獲勝後繼續出手想致對方于死地是行不通的,哪怕那些人總在背地裏嚼舌根。

也就是說,他做不了禹司鳳不會做的事,他的反抗只會換來更嚴重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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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重塑身體,離開煉獄,獲得新生是這樣的結果,他倒也還能再忍一忍,沒什麽大不了的,不會到更壞的地步了。

……

“司鳳他酒量不好,方才喝得有點多了。”若玉将“禹司鳳”扶到榻上躺下,溫和又歉然地跟褚璇玑說,今晚得麻煩她打地鋪将就一下了。

褚璇玑對睡在哪裏沒什麽所謂,但畢竟認了司鳳做朋友,總要關心一下吧:“司鳳他是不是生病了?一直很難受的樣子,他還說他中毒了。”

“中毒?”

“靠近女子會死的毒。”

若玉和身旁的小銀花對視一眼,視線轉向“禹司鳳”臉上覆蓋的樹皮面具,非要這麽說的話好像也沒毛病。

倒是小銀花接上話:“……他的确經歷過一些事,有時會喜怒無常,最好跟他保持距離。”

褚璇玑沒有多問,腦子裏自動把這些定義為司鳳生病了需要安靜,那她乖乖地不吵他,他就不會生氣了。

道別犯困想睡覺的璇玑後,若玉追上小銀花,她心不在焉的模樣很讓人擔心。

“小銀花,你非拉着我到這裏來,是早知道……司鳳他到底怎麽了?”

“或許是情人咒影響,都怪那個褚璇玑,不跟他們一起就沒那麽多事了!”小靈獸氣呼呼地叉腰,像是真心為主人打抱不平那樣。

不能再告一次狀了,他真的會殺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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