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前生

前生

他為數不多能夠體會并理解的感受便是憤怒，或許是因為他一直在那沒有盡頭的執念中掙紮的緣故吧。

但他大部分時候都很平靜，像烈火燎原之後留下的一片荒蕪。他沒有記憶，過去皆成空白，可哪怕是灰燼，也有跡可循。

他跌落在地，顧不得胸腔鈍痛，拂開若玉過來攙扶的手，放眼四周，顏淡呢，顏淡在哪，他已經失去過她一次了，縱然他對抗不了天道，也絕不能再讓她被搶走。

尋到她的身影，卻是在別人的懷抱裏。

是褚璇玑，還有個看了他一眼選擇跑去關心顏淡的小銀花。

水鏡裏的禹司鳳倒是有一句話他無比認同，不論是誰靠近顏淡他都不舒服，女子也好靈獸也罷，他想要顏淡只屬于他一人。

可這個褚璇玑還真是，好死不死體力透支暈了，雙手還死纏着顏淡不放，扒都扒不開，這兩只手要不直接燒了算了？

得虧有人攔着，而且兩個姑娘貼得這樣近，難保不會傷到顏淡，他暫時咽下這口氣，來日再算。

幾人被帶回客棧安置，顏淡和璇玑自然只能待在一起，好在沒過多久璇玑便沒那麽緊繃，但手仍是揪着顏淡的袖子，想去動一動吧反倒攥得更緊。

他肯定是要留下看顧的，但他在這其他人就不得不擔心璇玑的安危了，只好紮堆窩在小小的客房裏。

翌日天明，璇玑終于蘇醒。

他見褚璇玑察覺到自己的動作仍沒有松開的意思，憋了一晚上的怒火終于耐不住了：“再不放手，我真的會殺了你。”

璇玑後知後覺地松了力氣，看向他的目光不再像從前那樣茫然懵懂：“我現在不讨厭你了司鳳，我們都是一樣的，身不由己……”

他并不理會，繼續為顏淡小心渡着靈力，顏淡修為不及他們，耗損太多，他幾乎一整晚都在做這件事，其餘人勸過，他哪會聽呢。

敏言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原本那個連法術都學不靈的小師妹前世居然是戰神将軍，還有比這更讓人興奮的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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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卻不那樣認為，她在水鏡中不止看到了自己作為戰神的前生：“……我讨厭戰神，讨厭我的從前，讨厭這個世界……他們欺我瞞我，到最後還想毀掉我……這若是我命中本該有的劫數，那顏淡呢，她做錯了什麽，為何會落到那樣的下場……”

他瞳孔驟縮，終于舍得分出一絲注意：“你看到了什麽！”他在鏡中不是沒想過探究，可除了那個聲音說的讓顏淡付出代價，卻不知她究竟受了怎樣的苦。

“我看到她、她被……剜了心……”璇玑面上一片灰白，“就在我面前，可我阻止不了，祂的力量太強大了……後來紫狐耗盡畢生修為保住了顏淡一絲元神，将她藏在了寒潭底下，才躲過天界追查。就因為她不該存在嗎……我還聽到我對你說，我感覺是我在對你說，可那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他說——縱然将一身法力都渡給你，也沒用的。我看着你走進十三戒煉獄塔，在某一刻我好像感應到什麽，可很快什麽都感應不到了……如今一切推翻重來，我們還是改變不了受人擺布的命運。”

柳意歡聽她的話心裏沒來由感到恐慌：“你們在說什麽啊，璇玑？小鳳凰？顏淡她不是好好躺在這裏嗎？”

他動作輕柔地将姑娘攏入懷中，輕輕蹭着她良久才恢複一點血色的臉頰：“難怪找不到你，原來你藏起來了。”

快些醒來吧顏淡，找回的記憶中有好多他不明白的東西，教教他，別讓他再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