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chapter 7(修)
chapter 7(修)
四目相對時,舒怡在周應淮眼裏看到短暫的停頓。
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們曾經有過一面之緣。
舒怡說:“熱拿鐵。”
舒怡有個某種意義上無趣的專一癖好,咖啡只喝拿鐵,戀愛只談弟弟。
念舊到丢了某樣東西,也會買個一模一樣的。
周應淮應下,“好,稍等。”
随後,周應淮就去做咖啡了。
看樣子,是親自給她倆做。
溫妤沖舒怡努了努下巴,她才往吧臺那邊看去。
周應淮穿黑色薄毛衣,為了方便幹活,衣袖被他堆到手肘出,露出一截線條清晰的小臂。
他做咖啡的時候戴着黑色口罩,遮住的半張臉增添了一絲神秘色彩。
舒怡想到先前在外賣平臺上顧客對周應淮的點評——是個超帥的大叔。
的确很帥,而且還是個非常護短的老板。
舒怡回過頭來,發現溫妤眼神微妙。
舒怡挑眉:“收起你的眼神吧,你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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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妤笑得意味深長,“我是沒機會了,你有啊。”
“嗯?”舒怡頓了下,“你想什麽呢,人家兒子都挺大了,再等幾年追他兒子倒是可以。”
“什麽兒子?”
舒怡說了一下那天在醫院外面撞見周應淮教訓他兒子,以及讓他兒子好好聽媽媽的話的事情。
溫妤顯然對此并不了解,“我沒聽他提起過他老婆和兒子,以為他單身來着。”
“所以你少亂點鴛鴦譜!”舒怡壓低聲音說。
溫妤連連點頭,“讓人家老婆知道,多尴尬啊。”
說話間,周應淮端着兩杯咖啡過來。
舒怡跟溫妤自然而然也就終止了剛才的話題。
周應淮給她倆送來咖啡後也沒離開,從旁邊桌抽了張椅子過來。
溫妤是來看孫煜在這邊适應得怎麽樣的,周應淮作為老板肯定得跟人說說近況的。
溫妤跟周應淮說:“周老板,這是我朋友舒怡,她難得回來一趟我平時工作也忙沒時間聚,就把她一塊兒帶過來了。”
溫妤尴尬得內心得都能扣出個海邊大別墅來了。
知道周應淮有個兒子後,溫妤那是沒有一點把人介紹給舒怡的想法,只能随便找了個借口解釋舒怡一起跟來的原因。
周應淮自然不知道這當中還有這麽一出,沖舒怡點點頭,“你好,周應淮。”
舒怡笑笑,“你好。”
舒怡發現周應淮該是沒想起來先前在動車上的事兒,她也就沒提。
簡單寒暄後,聊天重點還是放在了孫煜身上。
周應淮說:“今天這種情況是偶發性的,平時來這邊的客人都很友好。”
溫妤表示理解,“我懂,畢竟哪行哪業都會碰到幾個不講道理的客人,就是怕給你造成困擾。”
周應淮道:“都在預料之中,而且要是碰上這麽點事就覺得麻煩,當初也不會讓孫煜來店裏。”
其實也不怪溫妤會反複詢問了。
先前有工廠招聘了他們學校的學生後又解聘的,還不少。
溫妤知道那些工廠的負責人也是善良的,可當這份善良影響到了他們的效益,這份善良就很難堅持下去。
更主要的是,那些家庭以為看到希望,但現實又重重地扇了他們一巴掌。
希望的粉碎才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周應淮說:“溫老師,就像你朋友說的那樣,把他們當成正常人來對待就好了,過分的關心反而會把他們跟正常人區分開來,這本身就是一種不公平。”
這話有點讓溫妤醍醐灌頂。
因為溫妤平時接觸的都是有些問題的學生,他們從進入學校開始就被歸類于“特殊人群”。
所以她下意識就把他們和“正常人”區分開,殊不知這種“特殊對待”也是一種不公平。
溫妤點點頭,“你說的是。”
周應淮又補了一句:“當然了,我不是正規老師,怎麽管理和教育他們,還是溫老師更專業。我只是站在一個……”
“旁觀者的角度。”舒怡将周應淮沒說完的話補充完了。
周應淮點頭,表示贊同舒怡的說法。
倆人有短暫的眼神對視,又都很自然地挪開。
他們又聊了一會兒孫煜還有周應淮下周去代課的事情,随後店裏來了一波客人,周應淮就去幫忙了。
孫煜今天也是經歷了意外,周應淮到底是不放心讓他一個人。
這和“區別對待”無關。
如果是姚瑤在工作中受了委屈,周應淮也會好好照顧姚瑤的情緒。
他們都是他的員工,這是他作為老板應盡的責任。
看孫煜在這邊上班一切順利,又有個這麽護短的老板,溫妤也算是放心了。
她跟舒怡喝完咖啡就離開了。
溫妤還說太可惜了,要是周應淮沒結婚沒兒子,她肯定極力撮合他跟舒怡。
舒怡說她跟周應淮就有夫妻相了?
溫妤說還真有點,還說像周應淮這樣有責任感又有擔當的男人,挺難得的。
想到責任感,舒怡不自覺地想到陸青珩都已經踏上去冰島的飛機了,舒怡都還是那個被蒙在鼓裏的人。
可以說他一生放蕩不羁愛自由,也可以說他挺沒責任感的。
舒怡晚上就沒有去當溫妤和她老公的電燈泡了。
快到家的時候手機進來個陌生號碼的電話。
舒怡接了電話,“喂,你好,哪位?”
“舒小姐你好,我姓梁。”
舒怡是業內挺有名的置業顧問,所以她一怒之下炒了老板之後,有不少人來挖她。
“梁先生,我目前沒有找工作的打算。”工作的事情舒怡還是想等年後再說,至少得等老爸能健步如飛,老媽不那麽累的時候。
“你誤會了,我是想找你買房子。我有心儀的房子,但業主目前沒有賣的打算。”那位梁先生說,“五千萬預算,你能談到多少,中間的差價就是你的傭金。”
随後,那位梁先生提了他說的那套大平層所在的區域。
如果梁先生要的是中間樓層,能談成的話舒怡不少賺。
但是……
“梁先生,我已經離職了。”個人委托的話,其實風險還是不小的。
對方說:“因為一些私事,我不方便找公司。我這邊找律師起草合約,不會讓你吃虧。你可以考慮一下,盡快給我答複。”
“方便問一下您為什麽一定要這套房子嗎?”
梁先生停頓了片刻,而後回答舒怡:“婚房,我曾經許諾給她的房子。”
“好,我考慮考慮,三天後給您答複。”
舒怡也不能因為客戶的一句“給她的承諾”就感動到要幫他達成心願,她得謹慎一些。
周應淮晚上回到家,看到玄關那邊擺着沈主任白天送來的她親自種的有機蔬菜。
沈主任是個很有邊界感的母親,給兒子送菜之前會發消息問他是否方便。
送來了之後也不會進去,只将東西放在玄關。
周應淮将蔬菜放進冰箱後,給沈主任打電話過去道謝。
沈主任輕哼一聲,“我是看小青菜再不摘就要爛在地裏了,要不然才不給你送過去。給你安排了三個姑娘,愣是沒一個成的。”
周應淮失笑,“這怪不得我,是她們沒看上我啊。”
“不怪你還怪人家嗎?”
周應淮沒話說了,的确也怪不得人家。
周應淮說:“媽,您別操心我了。”
沈主任沉默了好半晌,才有些不确定地問:“你是不是還忘不了褚琳啊?唉……十年的感情的确也不是那麽容易放下的……”
唉,又扯到這個上面了。
沈主任嘆息道:“你要早跟我說你還忘不掉人家,我也不至于給你安排相親了,你說這算是怎麽個事兒?”
周應淮覺得有必要解釋一下,便說:“媽,我跟褚琳已經過去了,沒有忘不掉,以後也不會和好。”
“那你……”
相親怎麽總是失敗?
周應淮笑說:“不是您說,現在是人家挑我了嗎?您兒子又不是相親市場的香饽饽。”
“你這小子!”拿她先前說的話噎她,煩人。
把老太太惹着急了周應淮也沒什麽好果子吃,便寬慰道:“沈主任您放寬心,這種事急不來的,說不定哪天緣分來了,擋都擋不住。”
“我信了你的邪。”
周應淮哄了沈主任幾句後,才挂了電話。
挂了沈主任電話,周應淮回房間浴室洗澡。
水汽蒸騰,透明玻璃上氤氲着一層淡淡的水汽。
周應淮雙手撐在牆壁上,垂首,任憑水流從頭上沖刷下來,滑過他堅實的肌肉,流淌到深色大理石地磚上。
他想起先前褚琳拿分手做要挾逼他同意接受資本入場,後來他找褚琳談過,讓她不要把公事和私事混為一談。
他說他挺珍惜這段風雨同舟的感情的,就好好的,這事兒過去他們就領證結婚,辦婚禮。
褚琳說愛她就支持她的決定,她也是為了他們的以後。
他是愛她的。
但沒有按照她的方式愛她。
所以後來褚琳在質問他是不是用棄權的方式來宣洩不滿,是否愛公司勝過愛她的時候。
周應淮第一次對褚琳有了情緒,說了在一起之後最重的一句話——随你怎麽想。
褚琳一直是被周應淮寵着讓着護着的,以前不管她怎麽鬧怎麽作,他都好聲好氣地哄。
沈主任以前就跟他說,人家姑娘也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沒道理跟着你吃苦,你得哄,得疼,得愛。
所以他把人寵上了天。
卻忽略了他自己也是有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