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第33章  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洗完澡, 吹幹頭發後。

尹棘踩着拖鞋,走進衣帽間內。

她的四肢酸軟無力,頭腦也昏昏漲漲, 但那些乏力感,不足以支撐安穩入眠。

時差沒調整過來,又換了新的住所, 她還不适應, 眼下是睡不着的。

衣帽間是步入式的,面積比她之前在京市租住的卧室, 還要大上三倍,十餘個衣櫥般大的豎形空格裏,裝置着LED燈管, 亮度柔淡,色調暖黃, 空蕩蕩的,并沒挂上衣物。

最外側的那間, 倒是挂滿了裙子。

尹棘眼神微詫,停住腳步。

她伸手,用指尖撫過它們的面料——棉的、麻的、絲質的、紮染的、還有極其繁複的釘珠刺繡,它們化為一幅幅垂墜的畫布——桃金娘、晚香玉、薔薇、野茉莉、天竺葵、紫荊、木槿在上面恣意綻放, 栩栩如生。

仿佛能嗅見花卉馥郁的氣息。

這些裙子大多是古着,還有幾件是當季大牌的新品,吊牌都沒拆。

上大學後, 她開始喜歡去古着店裏,淘弄波西米亞風格的印花長裙。

看見這麽多條心儀的裙子, 不免興奮,但又有些疑惑。

這些裙子, 是原叢荊給她買的嗎?

他為什麽要給她買這些裙子?

忽然想起,她跟章序約會時穿的那條長裙,遺落在了他的工作室,他說過,要還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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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那條裙子是被他弄丢了。

所以這些裙子是賠給她的。

尹棘離開衣帽間,走進主卧。

還是覺得奇怪。

裙子這種東西,能輕易弄丢嗎?

會不會是,原叢荊将它裝進袋子後,扔到哪裏去了……

卧室的設計過程,她也有參與。

留學時,原叢荊只要有空,就會跟她讨論婚房的細節,她還在WhatsApp上加了好幾個寰球家居買手的聯系方式,甚至,還直接對接了三位知名的設計師。

墨丘知道他們結婚的事。

他跟原叢荊一樣,喜歡從專業買手那裏,淘弄改裝的古董車,或是一些潮玩。

在婚房裝修期間,墨丘天天給她發微信,多數是些新銳藝術家INS賬號的截圖,他說,現在傳統的藝術品經銷渠道式微,許多藝術家也走網紅路線,通過做賬號,吸引買主。

還要把他創作的雕塑,送她當擺件。

原叢荊甚至還弄了個3D預覽軟件,每完成個進度條,就讓她看看效果圖。

尹棘屬實羨慕他的精力。

她知道他這一年工作很忙,卻還對婚房裝修這件事,樂此不疲的。

見識過他混亂無比的工作室後。

尹棘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如果原叢荊要拆家,她也不攔着,只要她能有個獨立的空間,他不去弄亂她的物品就行。

畢竟拆家是他的天性。

小時候,他就喜歡拆她的玩具,爸爸拜托訪學教授從國外帶回來的機器狗、裝滿植絨小動物的森貝兒別墅屋、花栗鼠的鬧鐘、芭比娃娃、小熊玩偶、換裝繪本……都被他無情地破壞過。

最讓她忍無可忍的是,連她發卡上的珍珠,他都要用那雙爪子,殘忍地扣下來。

這也是她總跟他開戰的原因。

對婚房的滿意和新鮮感,卻沒能沖淡心底的不安情緒,尹棘還在擔憂,今天和章序發生的沖突,會不會上熱搜。

她将腦袋枕着扶手椅的靠背,翻出手機,點進微博,打了行字,搜索詞條——

#章序,機場#

雖然沒上熱搜,但浏覽量很高,大都是機場路透圖,還有幾張章遠光的照片。

切換界面。

發現,#章序,香港行#這個詞條,竟然登上了熱搜的中後排。

尹棘心跳一頓。

點進去,她松了口氣。

并沒有關于她的消息。

而是營銷號放出的,章序即将參演俞骁電影的消息。

她點開評論區——

【卧槽,俞骁的餅,章序這是準備二戰戛納了嗎?】

【港島影壇真的沒落了,章遠光年輕時,就在拍俞骁的電影,等章序快到了章遠光的歲數時,還在拍俞骁的電影。】

【星二代真好,什麽好資源都能吃到。】

【樓上好酸,娛樂圈的星二代不只章序一個,有哪一個能混到他這種地位的?硬捧都紅不了的不要太多。】

【章序還是好好當演員吧,別自己投資電影了,《眩暈》的國內票房都撲成什麽樣了,說是要沖獎,但就進了威尼斯電影節的非主競賽單元,蔣冰嫣的演技真撐不起來。】

尹棘熄滅屏幕,心髒略微沉下來。

原來,章序即将要參演俞骁的電影,不管他這一年經歷了什麽,現在的他,都已回歸,事業如日中天,還在上升期。

章遠光是不會讓媒體曝出他的緋聞的。

手旁的邊幾上,放了個貝殼狀的托盤,象牙白色的,可以盛放一些雜物。

尹棘起身,從托盤撈起煙盒和打火機,走出卧室,因為思緒太亂,她想去天臺透透氣。

分手那天,她和章序發生的激烈沖突,只有原叢荊知情,也是因為,親眼目睹了她的狼狽,原叢荊一直對章序懷有強烈的敵意。

過後,尹棘隐約猜出,原叢荊采取了諸多報複手段,抛開在片場的惡作劇不提,他還狙掉過章序的影視資源和代言。

換位思考。

如果原叢荊交往過的女孩子,不僅玩弄他,欺騙他,還在分手後,傷害他,她也會為之不平,生出報複心。

但原叢荊和章序畢竟有親緣關系。

她的老板顧意濃,在幾個影視項目上,也跟章序有牽扯。

在處理章序的這件事上,她不能輕舉妄動,勢必要謹慎,謹慎,再謹慎。

況且,章序在飛機上只是用複雜的眼神盯着她看,并沒有碰她。

也沒做出進一步的糾纏行為。

她在跟原叢荊轉述這件事時,也是說,有他爸爸和那麽多乘客在,他不敢對她做什麽,只是看她的眼神,不太對勁。

想到這處。

尹棘走到戶外天臺,被夜色籠罩的身形清瘦而寥落,她按下打火機,将煙尾點燃,疲憊地阖上雙眼,柔唇微抿,似乎要将潮濕的雨霧,都吸進咽喉裏。

-

原叢荊神态懶倦,單手抄兜,踩着拖鞋,上身随意罩了件灰衛衣,深黑的廓形褲襯得雙腿修長,他低着頭,穿過客廳,落地的玻璃門扇是自動的,正朝左右拉開,他往天臺處走去。

天臺是環形的,鋪滿純木長方條磚。

有室外花園,還挖了泳池,但京市入秋後,陰雨不絕,便沒放水,藍色瓷磚的雨痕未褪,映着昏黃的燈,冷白的月,像個漆黑的深洞。

若在白日朝樓下俯瞰,還能看見玉淵潭公園的湖泊。

夜晚很靜。

只能聽見國槐樹簌簌搖曳的聲響,和他踩在木磚上的,嘎吱嘎吱的腳步聲。

原叢荊繞過泳池,走到觀景臺。

他淡淡眺望着夜晚城市的輪廓,翻出打火機,還未用拇指撥開金屬蓋子,便聽見液化氣體被壓縮的嘶嘶聲。

随即,又是一聲“啪”響。

他将萬寶路香煙,松松捏着,循聲走去。

尹棘坐在秋千,低斂眼睫,心不在焉,盡管光影很晦暗,他還是能看清,她的唇角正緩緩吐出袅袅的煙霧,纖細的指尖明明滅滅,閃爍着一點猩紅的光。

月色下,皮膚如冷玉般清透白皙。

她穿着睡裙,裙擺垂至小腿,一字領的設計,鎖骨和肩膀,都露了出來,這時有陣晚風吹來,她用沒夾煙的手,将長發撩到耳後。

煙灰随風撲簌簌落。

他長睫輕顫,心髒又開始猛烈地跳。

莫名開始嫉妒她咬住的那根煙。

因為它可以被她雙唇包覆,而他手心裏握住的那根煙,不知何時,已被粗暴地碾斷。

空氣裏,彌漫着煙草淡淡的燒糊味,和雨水濕野的腥氣,心底蟄伏的那只獸,在恣睢地窺伺她,也在低吼着,要沖破他。

但他不甘心受它壓制。

更不想破壞尹棘想要的步調,做出過分的事,當年,他只是親了她,她都會哭的。

沉默看她的時間,不過幾分鐘。

尹棘已經抽掉了兩根煙。

原叢荊眉眼微沉,心頭湧起一股燒灼般的怒火和躁意,很想讓他的手指,代替那根煙,伸進她的口腔,克制力度地攪,懲罰教訓般地弄。

他深深地吸氣。

但煙的問題還沒正式跟她談,他沒覺得女孩不該抽煙,但尹棘似乎忘了,她小時候患過肺炎,換季時,支氣管總會出毛病,所以他幾乎不在她面前抽煙。

自從她跟他結婚後。

他就多了某種類似于底氣的東西,有了丈夫這個身份後,對她的占有欲越來越濃烈,有了丈夫這個身份後,他甚至覺得,那是理所應當。

想要管束她的想法,也總會突然冒出來。

這是男人天生的劣根性。

但丸丸雖然屬于他,卻不該是他的所有物。

同住屋檐下的考驗太大。

他在那方面的想法尤其惡劣,如若再摻雜上怒意,不曉得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他該冷靜冷靜。

現在不能和她對視,不能聞見她的氣味,更不能聽見她的聲音。

“阿荊?”

但就在這時,尹棘發現了他的存在。

她擡聲,喚住了他,并朝他的方向走來,溫柔地問道:“你是想跟我說些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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