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新鄰居群像
第38章 新鄰居群像
早上媽媽走後, 林北北就睡不着了。
剛到一個新環境,他對四周的情況都很陌生,一直等妹妹醒來,他就帶着妹妹蹲在家門口, 巴巴地望着路口。
期間也有人來搭話, 問林北北和林南南是從哪裏來的, 以前怎麽沒看過他們。
林北北謹記着媽媽的話,不能和陌生人說話,所以誰來都不搭理。
現在看到媽媽回來, 林北北都快哭了,“媽媽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因為排隊給你們買肉吃。”江秋月和白秀秀說了再見,帶着孩子們進了院子裏。
廚房裏有木柴,但是不多, 江秋月問過白秀秀, 要麽買柴, 要麽買煤球。等明天,江秋月也得買點煤球和木柴。
早上江秋月簡單煮了地瓜,等吃飽後,江秋月讓林北北拿着自己的熏魚幹去隔壁給白秀秀,昨天拿了人家的棗, 今天也得給人吃的示好。
林北北出門沒多久,帶着趙淑芬一起來了。
趙淑芬從昨天就很好奇江秋月長什麽樣, 一進門看到江秋月,心想果然和別人說的一樣,是個狐貍精。
她上下打量的眼神, 讓江秋月不太舒服。
“弟妹果然好看,昨天我就聽說了, 家屬院來了個大美人,今天看到你,果然是真的。瞧瞧你這大屁股,看着真不錯。”趙淑芬的眼神很直接,“妹子,你不是農村的嗎?我怎麽看你比城裏人還精細?”
她自己就是農村來的,他們那一嘎達,老娘們一個個黑黢黢的,就算脫了衣服白,但每天曬太陽幹活,那也得曬成黑炭。她家老白就經常和她說,讓她到了家屬院文雅一點,別總說髒話。
呸,她往上數三代都是根正苗紅的貧農,文雅個屁!
江秋月算是理解,白秀秀為什麽那麽努力想脫離叔叔嬸嬸,她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趙淑芬,“我家峥嵘對我好,每個月都給我寄生活費,舍不得我幹農活。”
Advertisement
這話半真半假,反正林峥嵘現在出任務了,聽不到她說的這些話。
聽在趙淑芬耳裏,就像是江秋月故意炫耀,“弟妹你這話不對。老爺們心疼你,你也得心疼他啊,你不得把錢留起來,伺候好男人孩子先?”
“嫂子,我還有事要忙。”江秋月和趙淑芬說不到一起,很明顯地下了逐客令。
趙淑芬沒說過瘾,還不想走,“再說了,你還有公婆小叔子,你就不用把錢給他們?”她才不信林峥嵘把所有錢都給江秋月,凡是農村來的,每個月都要打錢回老家。她也一樣,自己家人口多,還得給婆家十塊錢一個月,娘家卻得不到什麽好處,想到這個她就氣。
“嫂子,還真讓你失望了,我真不用給錢。”江秋月笑眯眯地看着趙淑芬,随後叫兩個孩子回房間。
她轉身關了門,趙淑芬這下看出來了,氣鼓鼓地出去。
白秀秀看她嬸嬸從林家出來,還黑着臉,趕忙去找江秋月,“嫂子,我看我嬸嬸很生氣地離開,她怎麽了?”
“我和她說不到一起,暗示她該走,她不走,我就關了門。”江秋月道。
白秀秀皺了眉,“你趕她走,她肯定去說你壞話了。”
“不着急,讓她先說,日久見人心,她要是敢亂說話,我遲早收拾她!”江秋月說着,和白秀秀笑着挑眉。
白秀秀還是有些擔心,“雖然他們不敢太放肆,但流言蜚語多了,萬一被人拿捏到,總歸是麻煩。”
江秋月給白秀秀倒茶,“你不用替我擔心,這日子長着呢。而且你是不是看我說話溫溫柔柔,所以覺得我容易受人欺負?”
白秀秀點頭說是。
“你放心吧,在我老家,我打架起來可是一把好手。我是對你才溫柔,對那些八婆不會手下留情。”江秋月并沒有在怕的。
而趙淑芬如同白秀秀說的一樣,已經到了大家平常聚集的涼亭裏,她人還沒走進,先是搖頭說了句,“不得了了,我家隔壁新來那個,真是個騷狐貍!”
衆人聽她這麽說,紛紛看過來,摘菜的人都停下手裏的活,問怎麽回事。
“我想着新來了鄰居,不得去打個招呼麽,所以過去看了看。結果我剛進去,人家根本看不上我,兇巴巴地問我是誰。”
趙淑芬編瞎話是信手拈來,“我好心好意去看她,想問問她有什麽要幫忙的,結果人家不搭理我,說要忙,直接關了門。等我剛出家門口,就看到她嬌滴滴地和別的男人搭話。”
“真的假的?”有人問。
趙淑芬說當然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等你們看到她,就知道我說真的了。”
“怎麽會有這種人?咱們家屬院一直都好好的,來了個這樣的狐貍精,以後怎麽辦?”
“是啊,我們都是老老實實的人,她不會勾搭我男人吧?”
“誰知道呢,反正你們啊,都小心點她,看緊點自家男人。”趙淑芬道。
這時也有不一樣意見,住在江秋月對面的伍雙雙,冷哼了一聲,“韋梅花,就你男人長得豬頭樣,你就是送人床上去,人家也看不上吧?還有你趙淑芬,你不就是最會騙人的嗎,一天到晚挑撥離間,看誰不順眼就要說幾句。”
“伍雙雙,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挑撥離間了?”
“對啊伍雙雙,我男人怎麽像豬頭了?”
伍雙雙拍了拍褲腿上的碎屑,不縫衣服了,她剛到家屬院時,趙淑芬也是帶頭議論她,以至于她現在沒一個合得來的朋友。
她不搭理趙淑芬她們,提着自己的籃子走了。
趙淑芬被人伍雙雙這麽罵,氣得罵了十幾分鐘,才停下,“你們看,這個伍雙雙真不是個好東西,我什麽時候說過她了?還不是看她只有女兒,我好心好意給她介紹偏方,她怪我多管閑事嗎?”
“果然啊,刻薄的人生不了兒子,她伍雙雙這輩子我看就這樣了,不可能有兒子的!”
韋梅花跟着點頭,“就是,我男人不過是多肉一點,這是福相,什麽叫豬頭?”
她很為自己男人抱不平,這年頭能胖的人,說明她家吃得好,別人羨慕都來不及呢。
“不過淑芬姐,你說的新鄰居,真有那麽不要臉嗎?”
“當然,她就長着一張勾男人的臉。我可跟你說們了,不要讓男人去她家裏,不然別怪我沒提醒你們。”趙淑芬說這話時,角落裏的翁阿婆轉了轉眼珠,收拾東西回家了。
翁源和林峥嵘是一個番號的,今晚翁源就要去林家吃飯,翁阿婆聽趙淑芬這麽說,趕緊跑回去,不許兒子晚上去吃飯。
翁源不理解,他還讓他媳婦吃過午飯去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媽,你別聽別人亂說,我都答應好了,人家峥嵘多好的一個人,他愛人肯定不會差。”
“你聽媽一句勸,你別去林家,你媳婦那個窩囊樣,待會你被人勾走怎麽辦?”
翁阿婆說話并不避諱,就怕兒媳婦聽不到,“反正你不許去,媽今天跟着你,你要是敢去林家吃飯,媽把林家飯桌都掀了!”
在廚房忙活的李盼娣,對于婆婆的話,一句都不敢反駁。她知道婆婆幹得出這種事,她是家裏的童養媳,八歲就被爸媽送到翁家,這麽多年任勞任怨,婆婆一個眼神,她立馬就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聽到沒有?”翁阿婆看兒子不吭聲,大吼了一句。
“媽,你到底哪裏聽來的閑話?”翁源無語了,陳國偉昨天都在誇林峥嵘愛人,怎麽今天就有人說不好。
“別管我哪裏聽來的,反正你不許去,你是知道我的,我說得到做得到!”翁阿婆放下狠話,就去廚房找兒媳婦,罵咧咧地道,“不是讓你今天把飯煮稀一點麽,你個敗家娘們,你不掙錢,所以可勁霍霍是嗎?”
李盼娣想說已經很稀了,但還是把話咽了回去,默默往鍋裏加了一瓢水。
“再加一瓢,你成天在家裏,喝點米湯就夠了,吃多了也是浪費糧食。”翁阿婆說完又去盯着兒子。
翁源被他媽盯得難受,只能說不去了,翁阿婆這才心滿意足,出門繼續聽人說八卦。她覺得自己可聰明了,從不主動參與那些話題,又能聽到一些重要的事,還能把兒媳婦拿捏得死死的,誰家婆婆能有她威風呢?
等翁阿婆到了涼亭,已經不多人了,這會正是飯點,大部分人都回家做飯。
江秋月也在做飯,她把三分之一的五花肉切成肉丁,先放鍋裏炒香,煸出油之後,再加入切好的酸菜。
這是她最後的酸菜了,等過幾天,她再做點泡菜,她就愛吃點酸酸辣辣的東西。而且懶得做飯的時候,一盤炒酸菜,就能對付一頓。
酸菜炒肉沫的香味飄出廚房,因為加了肉,格外的香。
附近的人經過後,都忍不住多聞了聞。
“誰家做飯那麽香?”
“不知道啊,好像是炒酸菜的味道。怎麽還有肉味?”
“不會吧,誰那麽舍得,用肉炒酸菜?”
小院被圍牆隔開,好幾家人都在做飯,不同的味道飄出來後,大家一時難定位到江秋月這。
中午江秋月只想簡單吃一點,煮了稀飯,配着酸菜肉沫和地瓜吃。
吃過飯後,林北北和林南南去洗碗,江秋月則是把這兩天換下來的衣服洗了洗。
火車上悶熱,衣服上都是汗味,江秋月多塗了點肥皂,帶着衣服去了河邊。
家裏有了電,但是還沒通自來水,提水洗衣服太麻煩,江秋月問過白秀秀哪裏洗衣服,提着竹籃往河邊去。
等江秋月剛到,就發現有人看到她之後小聲說話,她一開始聽得不真切,也就沒在乎。
“她果然長得白,那麽白的皮膚,一點也不像農村來的。”
“是啊,看她這個樣子,我還以為她什麽事都不會做,沒想到還會來洗衣服。你說,淑芬說她是狐貍精,真的假的?”
“我哪裏知道啊,長得确實挺漂亮的,但我現在看着,也沒看到她給男人抛媚眼啊?”
“梅花你糊塗了嗎,河邊都是女人孩子,哪裏有男人?”
“也是啊。”
聽到這段對話,特別是淑芬兩個字,江秋月立馬明白她們話裏的意思。
人善被人欺,她若是忍下來了,以後誰都知道她好欺負。
江秋月不洗衣服了,笑眯眯地湊了過去,“兩位嫂子,我是林副團長的家屬,大家以後就是鄰居了,你們是誰的家屬啊?”
兩人看江秋月這樣,以為江秋月是來示好,韋梅花先說了自己男人是食堂工作的。
“原來是食堂啊,剛剛你們說的淑芬姐,她和你們說我是狐貍精,她是怎麽說的啊?”江秋月态度還是很好,韋梅花兩個人沒想到她那麽直接問,都尴尬住了。
“我這人呢,正正經經做事做人,還沒被人說過是狐貍精。嫂子們若是不說,我現在知道你們是誰,不如我去你們家裏問問,都是這樣冤枉別人的嗎?”江秋月斂去笑容,笑話,她可不是吃素的。
一聽江秋月要找她們家去,彭豔立馬道,“好妹子,我們可沒說你什麽,都是趙淑芬說的。她說你眼裏看不上人,又說你只對男人笑眯眯,讓我們看好男人。”
怕惹禍上身,彭豔把趙淑芬在涼亭的話,完完整整地轉述了一遍。
江秋月心裏冷哼一下,白秀秀果然沒猜錯,她蹲下快速洗衣服。
彭豔和韋梅花看她沒生氣,以為是個受氣包,心裏默默松了口氣。
但她們想不到的是,江秋月只是不想多走一趟,洗了衣服回家晾曬好,拿着洗衣服的棒槌,“砰砰”敲響了白家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