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演出
演出
夜幕籠罩，銀白色的月光灑下，染上一層朦胧。
操場上搭建的舞臺亮起彩色的燈光，從很遠都能看見。
人潮擁擠，到處都是嘈雜的響動。陸錦岚穿過人群，一路緊拉着段欣桐走上看臺。
“哎呦，誰踩了我一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跟旁邊的同學道歉以後，陸錦岚小心翼翼地看着腳下，生怕再踩到別人。
“這兒人怎麽這麽多啊。”段欣桐打開了手機的手電筒，幫助她在前面找路。
“我以為沒幾個人會喜歡看這種大學生自己組織的活動呢。”
“話不能這麽說，前幾年咱們不也去看了嗎？”陸錦岚一邊回答她的話，一邊找尋着空座。
入目所見的座位坐得滿滿當當，過道很狹窄，基本也只能容納兩三個人并排通行，她們一停在那裏，後面的人就推搡過來了，一時之間進退兩難。
“沒看到空座啊，怎麽辦？”段欣桐犯了愁。
“先下去吧，不行就在操場邊緣站着看。”陸錦岚轉身從另一側的走道往下走，剛擡起腳，手中攥着的手機亮了。
範殊:［回頭。］
陸錦岚怔愣了一秒，回頭望去。
在最高處的看臺上，一個人站起身來，舉着亮起的手機在招手，柔和的白光從他的指間漏出來，夜色朦胧下，陸錦岚只能從身形認出範殊，看不清他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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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停下了，”段欣桐茫然，“不是說下去嗎？”
“現在應該不用在下面站着看了。”
沒過多解釋，陸錦岚朝着那個方向走過去，段欣桐疑惑不解，只能先跟在她身後。
走到近處，看到那張熟悉的臉，段欣桐這才恍然大悟。
最近碰到範殊的次數也太多了，她意味深長地瞥了一眼閨蜜。
走到範殊身前，陸錦岚腳步停下來，卻有些躊躇，太過黑暗的環境一時讓她不太适應，眼前的人好像陌生了起來。
她猶豫着要不要先打個招呼。
“我剛剛看到你們好像在找位置。”範殊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語氣中的熟稔讓陸錦岚莫名空懸的心定了下來。
範殊說完便示意自己旁邊留出的空位，陸錦岚也沒跟他客氣，坐在他身邊。
“這裏人實在太多了，我第一次知道我們學校裏居然有這麽多人。”陸錦岚笑着開口。
範殊聞言莞爾，表面鎮定自若，心裏暗自慶幸着自己早來占了位。
肖昱寒一開始還沒看清她的臉，一臉懵逼地看着兩個人的互動，陸錦岚坐下後，他越看越覺得眼熟。
“等等，我是不是在哪見過你。”
“……”陸錦岚的眉頭微微聳動。能不眼熟嗎，連她都認出前男友的舍友了，肖昱寒怎麽可能不覺得眼熟。
“你這搭讪的手段太低級了。”段欣桐嫌棄地瞥了他一眼，怎麽現在是個人都要來搭讪她閨蜜。
“噢！我想起來了，”肖昱寒瞪大了眼睛，一手拍着自己大腿，“你是不是就是那個，陳逸舊情難忘的……”
話還沒說完，範殊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肖昱寒掙紮着手舞足蹈起來。
“不好意思，他缺心眼，別見怪。”範殊面帶歉意，另一手在暗處擰了他一下。
“嗷！範殊你幹嘛！我要喘不過氣了！”
“沒事沒事，我不介意的，你快松開他。”陸錦岚見肖昱寒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生怕他被憋死，拉着範殊胳膊勸道。
範殊順勢松開了自己的手，一邊用眼神警告肖昱寒不該說的別說。
肖昱寒完全沒有看懂他的暗示，興奮地說:“沒想到在這見到你，我聽說你把陳逸拉進黑名單了，你是不是還沒把他放出來？”
段欣桐皺了皺眉，這人怎麽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非要在這時候提錦岚前男友嗎？”
“……呃，沒有。”陸錦岚沉默了一會才回答，他要是提別的還好說，但拉黑這個事，被他這麽一說，她怎麽覺得好像她很幼稚。
範殊的眼神像一把劍鋒利地射過去，眼中的殺氣快凝成實質了，肖昱寒終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話語中的不妥。
他面帶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抱歉，一時口快，說的話可能有點不妥。”
“知道不妥，還不趕緊閉嘴。”範殊咬牙切齒地說着，早知道不該帶着他缺根筋的舍友一起來的，這下本來完美的見面都被搞砸了。
肖昱寒從舍友和往常不同的狀态察覺到了什麽，睜着一雙清澈迷茫的眼睛:“你倆很熟嗎？”
“……”
陸錦岚尴尬到想從地上找個縫鑽進去，為什麽他問的每個問題，都這麽難以回答。
該怎麽解釋這個熟不熟呢，其實他們也不怎麽熟，只是會偶爾在微信上聊天的程度？
“我們是朋友。”範殊接過了話茬，對這個問題回應地很認真，沒有平時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每一個字都格外清晰。
陸錦岚擡眸，正落入他如墨一般的眸子，舞臺上的燈光反射下，泛起彩色的漣漪，她的眼睛好像被那亮光吸住了，半天沒回神。
過了一會，她笑起來，坦然道:“對，我們是朋友。”
“咦，你們什麽時候成的朋友？”
面對肖昱寒喋喋不休的問題，段欣桐難以忍受地翻了個白眼:“你是十萬個為什麽嗎？這麽多問題。”
“不該打聽的少打聽。”範殊終于忍不住了，給了他一個爆栗。
……
終于安靜下來了，但周圍的人吵鬧聲還在繼續，嘈雜的環境讓段欣桐變得煩躁起來，她不耐煩地抱怨道:“這演出怎麽還不開始啊。”
旁邊的噪音太大，陸錦岚只能提高音量:“現在還沒到時間吧，估計還得等一會。”
“我好想快點看到校園牆上那個帥哥呀。”段欣桐唉聲嘆氣，不忘初心地對帥哥念念不忘。
“但是我拿到了節目單，他的表演在中間場次。”陸錦岚有點遺憾地看着她。
“什麽！”段欣桐差點蹦起來，“那我不是還要等很久？”
“你看，是這個吧。”陸錦岚把照片放大，段欣桐湊過來看她手裏的節目單。
“這個單人舞是他？他居然叫這個名字，感覺名字也好帥。”段欣桐露出了星星眼。
“什麽什麽，讓我看看。”見她們說的熱火朝天，肖昱寒過來想湊個熱鬧，範殊也順勢湊近。
“顧臨熙，這名字有點耳熟。”肖昱寒說着，“有照片嗎？我說不定認識呢。”
陸錦岚往下翻着校園牆，找到了那張段欣桐給她看過的照片。
“還真是他，我認識他。”
“欸，你認識這個帥哥？”段欣桐驚喜地看過去，對肖昱寒瞬間熱情了好多。
“是啊，好像是我們社團的學弟。”肖昱寒無所謂地攤了攤手，段欣桐瞬間換上了一幅期待的表情，肖昱寒莫名其妙地看過去。
“就是……能不能推一下微信給我。”段欣桐吞吞吐吐地說着。
“行啊。”
兩人湊到一起交流去了，範殊用餘光瞥了下陸錦岚的位置，試探道:“你也覺得他很帥嗎？”
“是挺帥的。”雖然不符合自己的審美，但陸錦岚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學弟長得确實有幾分姿色。
聞言，範殊心裏警鈴大作，不動聲色地說:“那你會喜歡他那種長相嗎？”
“……不會吧，我不會因為長相喜歡別人。”陸錦岚奇怪，怎麽一個個的都在問她喜歡的類型。
她到底給別人帶來了什麽誤解？她又不是膚淺只看臉的人。
聽到對那個學弟沒興趣，範殊微微松了口氣，但很快又沉默下來，她當時為什麽會主動追陳逸，現在他都還搞不清楚。
表演終于開始了，周圍的人也安靜下來，一場接一場的節目讓人目不暇接。
彩色斑斓的燈光閃爍，耳尖環繞着舞臺的音效和周圍人的尖叫聲，夜色漸濃，卻完全感受不到時間。幾場下來，陸錦岚頭暈眼花，耳朵都有些耳鳴。
她微微側頭，看了眼閨蜜，段欣桐正興致勃勃目不轉睛地看着表演，手上是旁邊肖昱寒友情贊助的薯片，兩人讨論地津津有味。
陸錦岚輕輕嘆了口氣。
感覺有點無聊了。
“要不，我們一起逃走吧？”
這時，範殊突然開口，他眼睛看着前面的舞臺，身體卻微微側過來。
“？”陸錦岚疑惑地扭頭看他。
“去找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呆着。”他輕聲說着，零散的話語順着風飄過來。
“現在嗎？”陸錦岚盯着他的側臉。
這個提議倒是正合她意。
範殊突然轉過來和她對視，優越的骨相在這麽近的距離盡顯，他幾不可察地點了下頭，又勾起唇角，輕輕笑了一下。
之前怎麽沒發現他長得這麽好看呢？
陸錦岚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猛地身體往後靠，拉開了他們之間的距離，手不知所措地擡起又放下。
“好吧，正好我覺得有點頭暈，這裏可能有點吵。”她慌亂地開口，下意識就想起身。
她的手突然被拉住，陸錦岚轉身望去，範殊面容狡黠，空出來的手指了下一旁的段欣桐和肖昱寒，嘴唇輕啓。
陸錦岚艱難地辨認着他的口型:
‘我們悄悄的，不要被他們發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