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假期
假期
推開家門，陸錦岚先是眼睛左右看了看，才把行李箱放下:“他不在家嗎？”
“你爸出差去了。”林靜嘆了口氣，“也不知道過年能不能回來。”
不回來？那太好了。
陸錦岚心想，其實她不用特別擔心，反正陸建群不在家是常态，像上次一樣一進門就看到他的臉才是小概率事件。
陸錦岚瞬間放松下來，癱倒在了沙發上。
“你們今年寒假放多久？”林靜坐到她旁邊，一邊拿起一個蘋果，一邊開口問道。
“跟平時差不多吧，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陸錦岚随手把茶幾上的削皮刀遞了過去，回答道。
林靜接過了小刀，卻沒立刻削蘋果皮，她沉默了一會，像是在醞釀什麽。陸錦岚突然就有了點預感。
“小岚，你爸他上次……”
果然來了，陸錦岚有種意料之中的感覺，臉上表情都沒變，從旁邊拿了個橘子剝了起來。
“……上次你爸話說的重了點，我已經罵過他了。”林靜小心翼翼地看着女兒，“你也是，下次別再跟他吵了。”
“……”陸錦岚對上母親的目光，心情複雜，沒在第一時間回複。她先把剛剝好的橘子塞到母親嘴裏，才開口道，“您不用跟我說這些。”
“就算是抱歉，也不應該是您來，他一直以來付出過什麽嗎？沒有。就連過年也不回家。”說到這裏，她冷笑了一聲。
“他畢竟工作忙……”林靜連忙開口想替陸建群解釋。
“工作忙，工作忙，這個理由我從小聽過太多次了！”陸錦岚打斷了林靜的話，“忙就能連家人也不陪嗎？忙就能回家随便發脾氣嗎？還是說，忙就能不管不顧，永遠都有借口和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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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她的三連發問，林靜無言以對。
“我不懂，您為什麽還能忍受下去。”陸錦岚認真地看着母親的面龐，再一次提起她曾經提過無數次的話，“我知道您根本就活得不快樂，如果過的不開心，為什麽還要繼續？”
為什麽不願意離婚？
……
林靜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離婚？說從來沒想過才是假的。
她早就知道陸建群是個什麽樣的人了。
但女兒那時還小，她不能讓女兒沒了父親。何況她的每一份工作都不穩定，總是幹不了幾天就被人辭了，哪裏能一個人把女兒養大？
如果沒有陸建群，哪來的生活來源呢？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孩子了。
而現在，陸錦岚長大了，她卻習慣了這樣的日子。
如果兩個人在一起只考慮過得快不快樂，那是不現實的。
“不是你想的這麽簡單的。”沉默了好一會，林靜才開口說道。
陸錦岚沒說話，已經做過很多次嘗試了，她知道自己勸不動林靜，就是這麽多年，她沒沒想通，母親究竟在堅持什麽？
*
陸錦岚本來就打算好了在假期找工作，沒在家悠閑幾天，就出來上班了。
段欣桐:［你怎麽樣，找到工作了嗎？］
在那之前就有和段欣桐說過這件事，陸錦岚在工作的閑暇，抽出時間回複了一下她。
陸錦岚:［找到了，在我家附近的一間便利店，工資雖然不算高，但工作不算很忙。］
段欣桐:［那就好，我本來還想和你一起出去玩呢，看來沒機會了。不過如果有時間，我就去你家那邊看你。］
陸錦岚:［如果你來，我當然歡迎你呀。但是不用特地來找我，太麻煩了。］
段欣桐:［不會！我正好去旅游嘛，不麻煩。］
陸錦岚:［ok，那我就先期待一下你來，到時候我做你的向導。］
結束了這段對話，陸錦岚關上了手機，有點無所事事地發呆。
她的工作是收銀，平時還要收拾一下店裏。一般沒人的情況只要坐在那裏就好，而她家附近本來就很偏，平常也很少有人光顧，總體來說是個事很少的工作，相對應的工資也不高。
“您好，歡迎光臨！”
門被推開，門口迎客的電子音應聲而響。陸錦岚稍稍打起了精神，做好了迎客的準備，擡頭朝門外看去，卻與一雙意想不到的眼睛撞在了一起。
“範殊？你怎麽會在這？”
範殊也有些詫異，一時間站在原地沒動，門口的門鈴因此又響了一遍。
“不是去買水嗎，怎麽站在原地不動？”後面又進了個男生，陸錦岚沒見過這個人。
範殊沒理會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陸錦岚沒停過，直奔着收銀臺就過來了。
“好巧！”在這裏也能碰上，這不是上天賜的緣分是什麽？
他的眼神清淩淩的，瞬間讓陸錦岚打消了一開始的念頭。
她本來在想，範殊是不是故意跑到她的城市來的……看來純粹是想多了。
“是有點巧，你家也住這裏？”
範殊點了點頭，眼中滿是笑意。
“你們兩個認識啊？”這時跟範殊一起來的那個男生忍不住插話了，“不介紹介紹嗎？”
範殊這才想起來還有一個人:“這是莫禹凡，我從小玩到大的朋友。”
莫禹凡看了範殊一眼，所以他只把他介紹了她，也沒給他介紹這個女生是誰啊。
“我是陸錦岚。”陸錦岚接過話茬，“和範殊一個大學的。”
“你好你好。”
簡單聊了幾句，陸錦岚就不想接着寒暄了，開口說:“你們先去買東西吧。應該還有別的事吧？”
“其實沒什麽事。”範殊給莫禹凡使了個眼色，笑着說，“我主要是陪他來的。”
莫禹凡懂了。
看來不是一般大學同學，這種時候他還是識相點吧。
于是開口應和:“對，主要是我要來買水，他陪我來的，我們後面也沒什麽事可幹了。”
陸錦岚有點懷疑，明明一開始進門的時候莫禹凡還在問範殊站着幹嘛，現在就沒事可幹了？
“對呀，而且他很快就要走了。”範殊一邊說着一邊把莫禹凡往外推，兩人逐漸退到了門外。
？
現在是連水都不買了嗎？
陸錦岚滿臉疑惑。
“你推我幹嘛，我該走肯定會走的。”門外，莫禹凡不滿道。
“反正現在這個情況你也看到了，”範殊現在可沒空與他聊天，“我等下就不去打球了，你自己找個人打去吧。”
“她是不是你時不時會提起的那個女生？”莫禹凡調笑道，“你今天還不願意出來，現在是不是得好好感謝我？”
“算我欠你一次。”範殊大方地表示了自己的感謝，“上次你說想要的那個限量版模型回來自己取。”
莫禹凡睜大了眼睛:“突然這麽大方？”他先前求了好久都沒從範殊那邊要到，現在随随便便就搞到手了？
範殊臉上愉悅的表情完全掩蓋不住，但他已經不想再和他廢話下去了:“行了，你可以走了。”
莫禹凡拍了拍他肩膀:“那我祝你成功吧。”轉身就走了，上車了才想起來，他一開始來便利店幹嘛來着？
……
“您好！歡迎光臨。”
聽到這個門鈴聲，本來在拖地的陸錦岚停下來了，擡頭看過去，果然是範殊去而又返。
“我還以為你和你朋友走了呢。”
範殊先走上來想接她手中的拖把:“好不容易在這見到，我怎麽可能走這麽快。”
“等下，你拿我拖把幹嘛，不會要幫我拖地吧？”陸錦岚的手沒松開，現在他們兩個人的手都放在拖把上僵持着。
“我來都來了，肯定得幹點活。”範殊笑着，語氣很真誠。
他手勁倒是很大。
陸錦岚看了他一眼，還是松開了手:“我可沒工資發給你。”
“哪能要你工資。我是自願要幹活的。”說完範殊就開始認認真真幹活了。
陸錦岚雖然被他搶了工作，但也不好幹站着，只能去一旁理理貨，一邊又問他，“你之前也住這邊嗎，我怎麽從來沒見過你？”
“我家搬走了，”範殊回答道，“我之前不是說在我爺爺奶奶家住，最近我爸媽回國，正好來這邊收拾東西。”
原來才回來，怪不得之前沒遇到過呢。
陸錦岚點了點頭:“好吧。”
“你呢，來這打工？”
“對呀，我存款都不夠了，只能在假期打打工喽。”
範殊暗自思忖着，本來爸媽說要收拾收拾搬家的，現在要不他自己再住一會？
“那我平時能來找你嗎？”範殊想了想就問出了口，“反正我寒假也沒事幹。”
“……”
真的要跟她跟這麽緊嗎？
她在這正經打工，他來算什麽呀。
“我覺得不行。”陸錦岚很堅決地拒絕了，“等我休息可以出去玩，找我就算了。”
她可不想上班的時候旁邊有個人形監控。
範殊現在剛見一面就盯着她半天了，那要天天見，她不得被盯出毛病？
陸錦岚瞥了一眼範殊的方向，現在他倒是沒再盯着她，認真拖地的樣子還有幾分乖巧。
別看他現在表現得很乖。
他完全做得出閑到天天跑過來的事情。
“好吧。”範殊答應得很痛快。
答應是答應了，但明知道她在這還不來，那怎麽可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