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坦誠
坦誠
更堅定的理由是什麽？
陸錦岚也不知道。
和陳逸談戀愛的三年，時間越久，兩人之間的距離反而越遠。愛情不像友情，不是待在一起久了就能越來越了解對方。反而可能因為兩個人付出的不對等，會覺得彼此越來越陌生。
陸錦岚又聯想到了自己父母，她不知道他們之前的相處方式是什麽樣的，但孩子本應該是愛情的結晶吧？既然她出現了，至少說明兩人曾經相愛過。
但現在又如何呢？
綁住兩人的只剩下婚姻的那一紙證明。
她和範殊會不會有未來她不知道。但如果她先投入了感情，卻沒得到相應的結果，她會很難受。
如果說父母感情的失敗讓她看清了愛的時效性，而她的前一段感情更是驗證了這一切。
那麽她現在想要的，可能就是範殊能夠讓她明白，他的喜歡不是因為一時的新鮮感作祟。
想通了這些之後，陸錦岚的腳步越來越輕盈，心也好似更加通透。
所以不管怎樣，既然現在是他先喜歡她。
那就讓她好好看看他的誠意吧。
*
陸錦岚很快就走回了家，推開門，就看到林靜已經做好了飯在餐桌旁等她了。
陸錦岚走過去拉開了母親對面的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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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見到她心情很好的樣子。不自覺想了解女兒的情況。
她一邊盛着飯，一邊面帶揶揄地說:“剛剛那個男孩子，是不是喜歡你呀。”
面對林靜的詢問，陸錦岚雖然有點不好意思，卻也沒隐瞞:“對。”
林靜笑了笑，剛想接着說，突然間想到了什麽:“小岚，你前兩年不是說談了個男朋友，是剛剛那個嗎？”
女兒的男朋友叫什麽來着，她一時也記不起來了。
陸錦岚拿着筷子的手頓了一下。差點忘了這一茬。
她從來沒有給林靜看過陳逸的照片，所以她不認識也很正常。但這個問題，幸好沒有在範殊面前說出來，要不然他又該一臉委屈地看着她了。
想到他眼皮耷拉着的樣子，陸錦岚不自覺笑出了聲，注意到林靜疑惑的表情，她才正了正面色:“不是他，我幾個月前就分手了，忘了跟你說了。”
林靜略微有些責怪:“你這孩子，怎麽連分手都不跟家裏人講的。”害得她差點就認錯人。
“哎呀，我忘了。”陸錦岚有些不自在地用另一只手轉了轉耳側的碎發。
她好長時間都沒往家裏打電話，自然就沒有說這件事了。
“你分手時沒受委屈吧？”
“沒有，還是我先提的分手呢，怎麽可能受委屈。”陸錦岚說。
冷暴力的事情當然沒必要說出來。
“那就行。”聽她說沒受委屈，林靜也就放心了。
陸錦岚卻忍不住想在母親面前提起範殊:“剛剛那個男生，您覺得怎麽樣？”
“長得倒是挺好的。”林靜和範殊又沒接觸多久，第一印象就是這個小夥的長相挺周正的。
陸錦岚贊同地點了點頭，範殊的臉正好在她的審美點上。
所以很多時候她想拒絕，看着他那張臉就狠不下心了。
她還說段欣桐是顏控呢，其實她也一樣，只是會更吃某一種類型。如果不是範殊長得好看，她怎麽可能和他待在一起這麽久？
“那你覺得他性格怎麽樣？”她又問。
林靜好笑地看着她:“我今天才剛認識人家，能看出什麽性格？”
陸錦岚也說不上來自己的感受，她可能是想從多個角度來了解他，或者僅僅只是很想和母親聊聊他？
“我怎麽看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感受，如果你在他身邊覺得舒服，那就夠了。”林靜不自覺提點道。
雖然她說的是肺腑之言，陸錦岚卻不自覺問道:“那你呢？你在爸爸身邊會覺得舒服嗎？”
林靜怔了怔:“好好的，說我幹什麽。”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她堅持的意義又是什麽呢？
陸錦岚很認真地承諾:“媽媽，要不還是離婚吧，我都想好了，以後我們換個新房子，只有我們兩個人住在一起。我也可以賺錢養家的。”
林靜笑了笑，避開了她的話:“怎麽能只有我們兩個，你以後也要成家的吧？我覺得剛剛那個男生就挺不錯的。”
陸錦岚一瞬間有點耳熱，現在談這些也太早了吧。
她和範殊八字還沒一撇呢。
“我剛剛明明在很認真地提議。”陸錦岚沒被她的打岔帶跑，臉上還有幾分泛紅。
“哎，提這些幹嘛。”林靜不想多說了。
陸錦岚看到她的抵觸，嘆了口氣。
看來還是任重而道遠啊。
林靜見她沉默，有些不自在，開口轉移了話題:“……你和那孩子發展到哪一步了？”她也年輕過，自然能看出來陸錦岚提到範殊時候不自覺的羞赧，便有些關心她的情況。
陸錦岚提到這個還有些臉熱:“他剛跟我表白。至于我……”
陸錦岚現在已經明白自己的感受了。
她當然是喜歡範殊的。
如果不是她也喜歡他，她怎麽可能會因為他沒有早點表白而生氣，又怎麽可能會不忍心讓他難過？
如果說範殊表白的那一刻她還理不透自己的思緒，在回去的路上她也已經懂了。
但感情這種東西一個弄不好就會讓自己遍體鱗傷。愛的更深的一方天然就會處于劣勢，雖說在情感中權衡利弊不好，但她很怕會受傷。
這也是她沒有立刻答應和他在一起的原因。
但不管怎樣。
“……我應該是喜歡他的。”在母親面前承認這一點讓她有些羞于啓齒，但陸錦岚還是說了出來。
“不過我希望能先看到他的努力。”陸錦岚坐直身子，略微有些矜持地說。
雖然她的這種行為如果說出去會被說成養魚，但只養一條怎麽能叫養魚呢。
更何況，範殊應該也樂在其中吧？
陸錦岚沒有什麽心裏負擔就給自己“不拒絕、不主動、不負責”的行為找好了理由。
林靜看着她笑了笑，沒有說話，好像又回憶起了自己當年。當初的美好和如今的現實對比，她的眼中有幾分苦澀。只要女兒不像自己當年一樣就好。
*
吃完晚飯後，簡單洗漱了一下，陸錦岚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一看手機，範殊居然發來了很多條消息。
範殊:［我回家啦。］兩個小時之前的信息。
範殊:［我們家裏只有我一個人，只能自己做飯，你居然不留我吃晚飯！］一個半小時之前。
範殊:［我吃完飯啦，你怎麽不回我消息，是沒看到嗎？/大哭］一個小時之前。
範殊:［你不是說不會嫌我煩嗎？現在果然是厭倦了…/大哭/大哭/大哭］半個小時之前。
雖然他發了好多哭的表情，陸錦岚的嘴角卻不自覺上揚了起來。
怎麽這麽黏人呀，這個人是什麽永遠積極向上不會氣餒的家夥嗎，沒有回複也半個小時發一次消息？
說起半小時，她看了眼時間，他是不是該發下一條了？
心中有些止不住的雀躍，不知出于什麽心理，陸錦岚沒立刻回複他，好整以暇地等着範殊的下一條信息。
下一秒，等來的卻是他的通話邀請。
怎麽變成電話了？陸錦岚慌了神，有點手忙腳亂地點了下綠色的按鍵。
“……”
電話那邊第一時間卻沒有聲音。
“……喂？”陸錦岚小聲地說。
範殊像是清了清嗓子:“你沒在忙吧？”
“沒有，我剛在床上躺下。”她誠實地說。
“真是的。你不回我消息，我還以為自己被讨厭了。”他的語氣很軟。
“啊，抱歉，我剛剛沒看手機。”陸錦岚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看到他發的消息，正在等着驗證他的半小時定律。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範殊很輕易就放下了這件事，轉而撒嬌道，“我們家真的只有我一個人，下次不能讓我去你那裏蹭飯嗎？”
陸錦岚想了想:“可以，如果我媽沒回家，我們可以一起吃。”
“欸，為什麽不能讓我和阿姨交流一下？我真的很想認識你的家人。”
“只有這件事免談。”陸錦岚很無情地拒絕了他。
“好吧。”他的聲音聽起來可憐兮兮。
陸錦岚不為所動。
開玩笑，平時對着他那張臉拒絕不了，現在只有聲音，她的理智還是在的。
“你有看到我發的照片嗎？”範殊很快又興致勃勃，“我做飯很好吃的，下次可以讓我來做。”
“……”怎麽聽起來他像是要在她家久居了？
“可以。”但陸錦岚還是開口答應了，她的話音頓了頓，“你只是為了這件事打電話嗎？”
“當然不是，”範殊的語氣很輕快，“是因為我很想聽到你的聲音。”
他的聲音是很清越的少年音，所以即使是在說這種話的時候，也只能感受到他的坦誠和認真。
“……”
陸錦岚沉默了一會。
突然發現，只有聲音，她也很難招架住他。
……
挂上電話，陸錦岚将手放到自己胸口，輕而易舉地就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完了。”她望着天花板自言自語。
再這樣下去，她就要完全被他套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