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愛意
愛意
“那個，第一步是什麽來着？”
範殊顯而易見的緊張，聲音都開始顫抖。
問她？這種事她怎麽清楚？
陸錦岚眼睛一眨不眨看着範殊，眼前的人被這視線盯得手足無措，垂在兩側的手動了動就開始掀衣服。
線條分明的肌肉曲線一閃而過，陸錦岚上前拉住範殊的手。
她的手指纖細，柔若無骨，壓在手上也輕得幾乎難以察覺。範殊的動作卻立刻停下，掀起眼簾。
陸錦岚勾唇一笑，一手按住範殊下巴，扼制他低下頭，踮起腳尖在唇上印下一吻。
從哪裏開始？
從這個吻開始。
像是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開關，範殊動作激烈起來，一手攀上陸錦岚的腰肢，另一手與她十指相扣，執着着不肯松開。剛掀開一半的灰色棉質睡袍落下，遮住了大好光景。
急促、熱烈的心跳被當做伴奏，反複摩挲着的吻是鼓點。糾纏着的兩個人沿着牆的紋路轉圈，像在跳一曲華美的樂章，旋轉着、舞動着。
舌津聲聲作響，在腦海轟鳴，近乎傳入骨髓。陸錦岚從一開始的主動到後來的被動承接。
緊緊交握着的兩只手失去了原本的清爽，逐漸淌出汗來，兩個人卻都沒有放開。
……
陸錦岚第一次感覺範殊家從客廳到卧室的距離有這麽長。被抵在牆上時有些涼意，緊靠着的身體又極具熾熱，像是蟬鳴躁動的烈陽天。
Advertisement
這段旅程終于快到盡頭，腰上的那只手反手抵住牆轉角的尖銳，手背上的骨節明顯，硌得陸錦岚心裏癢癢的。
範殊的腳步不再動，手腕轉了轉，将陸錦岚的身體帶離灰白色牆體，擡手攏住她後頸，唇順着吻向鎖骨。
“別……”她撫過他的發絲，聲音發顫，“……去床上，好嗎？”
……
沒有回答，範殊只是雙手發力，一把托住她的身體，陸錦岚驚呼一聲，突如其來的懸空讓她上身一晃，緊緊纏住面前唯一的依靠物。
陸錦岚雙手環住範殊，兩條腿緊緊拴住他的腰身。範殊大步向前，每一步都讓陸錦岚心裏一緊，好在沒一會兒就到了床邊。
範殊動作很輕，小心翼翼放下她。陸錦岚躺在柔軟的床上，目光羞恥地飄向天花板，不敢和範殊對視。
“看着我。”他說。
陸錦岚将視線重新凝聚到眼前的人身上，範殊才滿意地笑了笑，俯下身子，先是将幾縷不聽話的發絲撥到一旁，接着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行為。
本想輕輕吻住她的嘴唇，但這一開始就停不下來了。範殊吻在唇上的動作從一開始的輕柔變得深入。
空氣中溫度升高，熱氣蒸騰着。兩個人重合在一起的呼吸、心跳的頻率，都有着熱烈、生機勃勃的活力。
……
範殊起身從床頭拿了個小盒子，拆開包裝，借着床頭的燈光翻來覆去仔細看了好幾遍說明。準備好了又開始害羞。
陸錦岚目光羞澀又有些好奇地探尋過去，範殊的手停在腰側，遲疑着沒動。
“怎麽了？”陸錦岚發出疑問。
“……”範殊閉了閉眼，心一狠，一咬牙把衣服往下拉。
陸錦岚視線下意識追過去，範殊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
“別看。”
但是單手操作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範殊很快收回手，看了眼陸錦岚，見她乖乖閉着眼睛，才抛下全部羞恥心，背過身研究手中的安全設施。
燈光閃爍着，陸錦岚的眼睛悄悄張開縫隙，用眼神描摹範殊坐在床邊的背影。
流暢的身體曲線，極具美感和力量感，兩者共存。
那具身體突然起身，翻過身，視線正和她交聚。陸錦岚的目光往下瞥了瞥。
“……你怎麽突然睜眼？”
“我不睜眼怎麽看？”
範殊輕嘆一口氣，實在是拿她半點辦法沒有，動作一時停住了。
“……”
沒說話，陸錦岚直起身子吻他。
這個吻輕飄飄的，沒落到實處，仿佛下一秒就會離去，範殊的心裏不上不下，心髒忐忑不安跳動着。
“怦、怦……”
一下、又一下。
很快，他就掌握了主動，讓這個吻由自己來主導。
……
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黑暗中的一切都不太清晰。
範殊的氣息拂過陸錦岚的頸側，兩人都有些無措。
……
難以言說的感覺。
像是沉沒在水中，又像是漂浮在空中，但她既不是鳥，也不是魚，所以幾乎難以察覺到自己的存在，又或者她的存在被侵占，只能在狹小的角落裏偶然尋得一二。
支離破碎、閃爍不清的片段。
範殊俯在陸錦岚耳側，含住她的耳廓，過了一會又移到耳垂，親了又親。
陸錦岚有些羞澀，以至于完全不敢和範殊對視，她的視線游離着飄來飄去，沒有實處，最後落到了範殊身後的牆上。
閃爍着的燈光，映照兩人的影子，像是兩只翩飛的蝴蝶，在路途中，恰巧結伴同行。緊貼着的形态卻有些特別，讓人頭暈目眩。
陸錦岚一時有些呆住，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影子，心中像是被一些充盈的幻想填滿，又像是完全沒在想任何事，只知道依靠身體本能做出回應。
……
範殊從她的額頭落下親吻，又接連吻上眼睛、鼻尖，他的唇落在鼻尖上時，陸錦岚覺得癢癢的，癢意卻不僅限在鼻子上。
陸錦岚臉上濕漉漉的，懷疑他真的是小動物成精，不然怎麽對着她的臉就好像親也親不夠？
但其實濕漉漉的不只是她以為的那些，還有眼角落下的淚珠。淚珠像一顆顆星星，閃爍着砸進床褥，到了邊緣又暈開，泛起層層漣漪。
範殊親着她的眼睛，接住她的淚水，只覺得那雙眸子像是上好的黑曜石，映着昏黃的燈光，忽明忽暗。
“你也親親我好嗎？”他軟聲撒嬌。
陸錦岚就順從地吻上他的下颌線，細細親吻着。
範殊輕哼一聲，更加熱烈。
……
陸錦岚不知道為什麽他能同時将溫柔和野性融合在一起。
只是意識浮沉着，宛如夢中。
情緒到達頂峰的時候，她身體舒展，整個人喪失力氣，到處都軟綿綿。
緩和了一會，陸錦岚擡起眼簾，眼睛濕漉漉的瞅他。
範殊眼中的愛意濃烈得近乎實質，勾唇笑了笑，親着她的眼睛，将水光抹去，而後再一次吻住她的唇。
……
親吻，幾乎要将她揉碎進骨子裏的親吻。
兩人的氣息融合。
陸錦岚洗澡時沐浴露特意選了薔薇的香氣，這一刻只覺那香氣撲鼻。
“你用的什麽沐浴露？”她軟軟開口問。
“薔薇。”他答。
怪不得這香氣四溢，陸錦岚仿佛到了一整片花叢，恍惚間居然感覺到了春天。
“怎麽用薔薇？”他問。
“是你告白時送的那捧鮮花。”她答。
……
兩個人親得難舍難分。
過了好久，範殊才戀戀不舍松開她的臉，起身。
陸錦岚勉強支起身子，眼前景象讓人不忍直視:“先換個床單吧？”
“現在？”範殊轉身。
“你看看床單。”陸錦岚面色赧然，有些難為情。
被子早就在一開始被踢下床，範殊繞過地上零零散散的衣服，毫不在意地坐回床上。
“要不，等一會？”
陸錦岚眨了眨眼睛，什麽意思？
範殊看着她不說話，平常總是笑意盈盈的眼睛難得帶上了幾分羞赧，嘴裏嗫喏着吐不出聲音。
陸錦岚懂了。
沉默一會，半天才開口:“……嗯。”
範殊卻像是得到了什麽鼓勵，一瞬間眉毛揚起來，眸色亮得驚人:
“是不是床單睡着有點難受，要不還是換個新的吧？”
“……”
“要不要？”他纏着她問。
“……不用。”
……
倦意、困意同時出現，陸錦岚幾乎下一秒就睡去，範殊卻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讓她睡着，比平時的他還要更黏人一些。
最終還是快活壓過了困倦。全方位孔雀開屏般展示自己的活力和生機。
注意到她的目光，範殊撒嬌一般渴求着她的愛憐。
“說愛我。”
“……”
“說嘛。”
“我愛你。”陸錦岚的聲音低若蚊蠅，輕輕略過耳際。
範殊發出一聲輕笑，眼中毫不遮掩流露出快樂，又追着：“我沒聽清，再說一遍好嗎？”
“……我愛你。”
“再來？”
他真是纏人得很！
陸錦岚氣惱，怎麽都不肯再開口。
範殊笑了笑，再次欺身而上，在陸錦岚耳邊低語：“我愛你。”
……
陸錦岚最後的意識停留在昏黃閃碩的燈光，忽明忽暗、起起伏伏，平緩、急促的鼓點，節奏規律協調，直讓人犯困。
她疲憊地閉上眼睛，任由倦意主導自己的身體。
範殊輕嘆一聲，托住大腿将她抱起。
“嗯？”陸錦岚眯着眼睛，發出一聲微弱的氣音。
“帶你去洗澡。”範殊揉了揉陸錦岚腦後的頭發，聲音溫柔。
“嗯。”她回應了一聲，接着就安心睡去。
範殊打開浴室燈的時候，身上扒着的女孩已經呼吸均勻，毫不設防地進入夢鄉。
他們現在的姿勢不太方便，但範殊沒有急着把人放下。單手操作，耐心等着浴缸中水放滿，試了試水溫，确定溫度合适才将陸錦岚放進去。
他的動作很輕，輕柔地像在對待一片花瓣。已經沉睡的女孩顯然沒有感受到什麽，呼吸依舊綿長。
範殊細細打量了一番，俯身親了親陸錦岚的額頭，擡起頭像是仍覺不夠，又親了親緊閉的眸子，過了很久才滿足地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