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久好久,善念覺得自己可能要死,頭也疼的厲害,心口處一直喘不過氣來。

等疼痛消退時,善念眼皮沉重的掙紮着,面前的師姐像是松了一口氣。

面容上也不似方才那般緊張,善念眨了眨眼,想開口說話時,卻發現嗓子有些幹啞。

師姐端着水杯,湊在嘴旁,善念大口地喝着。

“念兒沒事就好,師姐擔心壞了。”師姐低着頭蹭着善念被汗漬浸濕的碎發後怕的說着。

善念縮在師姐懷裏,望着屋子裏已經是點着燈盞,窗外也已經黑了。

或許是因為昏睡了會,深夜時善念卻有些睡不着了。

被身旁的師姐緊緊的摟着,善念很安心,也舍不得離開師姐的懷抱。

雖然師姐今天給自己吃了很難受的藥,不過善念還是相信師姐,因為師姐是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了。

正當善念在走神時,窗戶外頭卻傳來細碎的像是壓抑着的談話聲。

起初善念并未在意,只當是隔壁的人在大聲說話吧。

可當閉上的窗戶被輕輕的推開時,緊接着房間便萦繞着一道白霧,善念眼睛睜的大大的,小手握着師姐的衣袖緊張的不行。

善念剛想推醒睡着的師姐時,一直靜靜的躺在一旁的師姐,卻突然伸手捂住善念的嘴鼻。

“念兒,別動。”

就這樣,善念整個人被師姐輕而易舉的摟在懷裏。

好一會,窗臺被推開,腳步聲在黑漆漆的屋內響起,善念心裏是緊張的,卻不知道為何眼皮又重的很。

一道白光亮起時,師姐突然的抽身對付着來人。

善念手撐着身子,看着在這黑漆漆的屋子裏混戰的人,卻分不清師姐在哪。

桌椅碰撞的聲音,砰砰地響起,刀劍聲的切磋的聲響更是令人心驚。

不一會便發出兩聲慘叫,善念細細聽着,這兩聲慘叫不是師姐的。

忽然間窗戶撲通地被破開,随後房間裏的燈盞被點亮了,師姐手持着長劍,低頭檢查着倒地的兩個黑衣人。

善念連忙跑下床,伸手拉着師姐空閑的手,師姐從黑衣人身上拿走兩塊小木牌低聲地說了句。

“他們是來自曲東國的大內暗衛。”

“真沒想到他們來的如此之快,看來是我大意了。”

這夜師姐便帶着善念半夜離開小鎮客棧,一路上馬不停蹄的趕着。

春日裏雨水多,大多數趕路時多是笨重的蓑衣在身,善念個子不高穿戴上蓑衣後更是看的小了許多。

善念伸手扶着鬥笠,看着一旁已經換了一身黑色男裝的師姐,竟有些認不出來。

回神時,善念還有些懊惱着,自己怎麽能連師姐都認不出來呢。

“念兒,在想什麽?”因為是同镖局一行人同行,所以師姐特意壓低着聲音。

“師……哥這樣的打扮念兒差點認不出來了。”善念好生別扭的改口應着。

師姐聽後莞爾一笑,伸手摸着善念垂落的碎發,順手的捏着善念軟軟的耳垂,輕聲笑道:“那念兒說師哥要如何罰你才好?”

這回師姐沒有刻意僞裝的語氣,可善念卻禁不住臉紅着,伸手往火裏加着柴,低聲地說道:“那念兒把半塊烙餅給師哥吧。”

師姐松開捏着善念的耳垂,墨色的眼眸眼含着笑意,柔情的看着善念搖頭。

轉而拿着帕巾擦拭着佩劍,善念只覺得自己好像松了口氣,伸手摸着自己發燙的臉頰和耳垂,偷偷瞄着束起發的師姐。

這身黑色的男子衣裳襯得師姐的皮膚白皙的像雪一樣,善念不禁看迷了眼。

入夜,天色昏暗了起來。善念雙手捧着燙好的烙餅,軟乎乎咬的口感最是軟。

不過師姐只是小半塊,不遠處便是那一群镖師,正喝着酒談話。

師姐靠着樹幹一手抱着劍,一手警惕着四周,善念挨着師姐一旁坐着。

直至烙餅吃的幹幹淨淨的,善念拿起水壺小口的喝着。

只見那镖師守着的馬車上,下來一女子,頭上佩戴着許多頭飾珠寶,閃閃亮亮的善念覺得很是新奇。

只是當那女子一直不停的望向這邊時,善念心裏滿是困惑,擡頭望着師姐。

師姐卻只是伸手拍着善念的後背,輕聲安撫着:“念兒不困?”

善念搖頭,看見那女子還時不時望着這邊,目光好像還在這邊打量着。

回想起上回在客棧裏碰到的事件,善念避開探詢的視線,低頭悶悶的說了句:“師姐,那人不會是壞人吧?”

師姐低着頭,手指輕輕的撥弄着善念那乖巧的貼着臉頰的碎發,眼輕輕的看了那女子,并無異樣的應道:“看樣子應該不是,只是若是她來向念兒詢問什麽,念兒裝作害怕生人不理她便是了。”

“恩,念兒記住了。”

善念點頭,認真的記在心裏。

這夜善念睡的不怎麽舒坦,山林間蚊蟲多的很,善念臉頰就被叮了兩個包,就連師姐白皙的手臂也被叮了好幾處。

這蚊蟲真是可惡!

善念收拾着包裹,而師姐則是去解被束在樹幹旁的馬匹。

身後卻被突然傳來女子的聲音,輕柔的喊道:“小姑娘你們是要去哪?”

善念手裏抱着兩個包裹,擡頭望着這樣貌長相很是溫柔的女子,抿緊着唇瓣思考着這人的問題要怎麽回答才好。

因為師姐也沒說過自己到底要去哪,只是先四處去逛逛。

就在善念為難時,面前這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子卻突然變了臉色,只丢下了句。

“什麽嘛,不會是個啞巴吧。”

哎?善念一臉茫然的看着這女子轉身離開。

原來長的溫柔的女子也不是都像師姐那樣真的溫柔啊。

果然師姐才是世上最溫柔的人。

善念想通後,心情極好的跑到師姐身旁,只見師姐正在檢查馬鞍,便将手裏的包裹好好放在馬背上。

直到師姐整理好,兩人才上了馬。馬匹很高,善念最初的時候好怕自己從馬上掉下來。

那群镖師也出發,大道上一行人顯得很是擁擠。

日頭逐漸變得大了起來,善念喝着水壺的手,而後遞給師姐。

師姐停下馬,喝了幾口水,而後将水壺放置好。

那一旁馬車便突的減緩速度,簾子被掀開,只見之前那女子突然開口說道:“不知公子是要去何處?”

善念側頭看着這女子,師姐也順着聲音側着頭看向那女子,壓低着嗓音說道:“只是與小師妹游歷山水而已,并無具體去處。”

那女子臉紅撲撲的,眼直直的望着師姐,眼睛恨不得不眨一下。

“小女子楊玉,華林國都城人士,不知公子哪裏人士。”

師姐一手握着缰繩,一手護着善念分心地應着:“在下柳念,乃江湖人士,四海為家。”

“柳念,留念,想來柳公子的父親是個長情之人。”這女子反複念叨,臉上映襯着笑意說道。

師姐只是笑着,并未再多說什麽。

然而被師姐護在懷裏的善念,耳朵聽的認真,困惑的望着師姐一臉認真的樣子。

心想師姐本名不是喚作柳緒雪嗎?怎麽這裏就改稱柳念了?

好在師姐稍稍加快速度,與馬車錯開位置,善念小聲問道:“柳念,這是師姐第二個名字嗎?”

師姐低頭望着善念黑漆漆的眼眸裏,滿是探究的眼神,嘴角卻上揚的說了一個字。

“傻。”

善念一頭霧水的聽着師姐這回答,小心髒有點受傷了。

被世上最溫柔的師姐說傻,真的是最容易令善念想要奮發圖強的心遭受打擊了。

好在師姐雖是這麽說,不過還是貼心的将善念護在懷裏。

山林間和煦的日光照在身上,善念想起包裹裏半幹半濕的衣服,這時候好适合拿出來曬曬啊。

雖然這不太可能。

幾乎又是趕了大半天的路,遠處天邊的晚霞紅透了大半片天空,就在善念以為今夜又要在山林間睡時。

便看見不遠處便是一個小鎮,隐約間在郁郁蔥蔥的山林間露出房屋,格外的振奮人心。

師姐微微伏低着身子,手護着善念,一手緊緊收着缰繩,附在善念耳旁說了句。

“念兒我們得快些趕路,才能在天黑之前到達小鎮。”

随着師姐溫柔的話語停下,馬匹行進的的速度确實快了許多。

夾雜着山林土壤和樹木濕氣的風,輕撫着善念的臉龐,馬匹在山林間馳騁。

第一次善念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要不是師姐在身後護着,善念是一定會害怕的。

慶幸是在天色完全暗下來時,兩人到了小鎮。

下馬時,善念整個人還有些迷迷糊糊的,師姐一手拉着善念的手,将馬匹交給小二。

兩人進了這客棧,這小鎮的客棧不大,只有兩樓。

善念随着師姐上了二樓,店小二很快便端上飯菜。

師姐收拾着東西,從包裹裏拿着一瓶紅褐色的藥瓶,往茶水裏倒着些許的粉末。

“念兒喝了它。”師姐将水杯放在一旁說着。

善念只好放下握着的筷子,鼓起勇氣似的,一口氣給吞咽了下去。

這藥粉很苦,而且每回喝完善念都覺得自己要難受好一陣子。

不過師姐說這藥粉每半個月才服用一次,善念這才心裏好受些。

師姐坐在一旁伸手替善念把着脈,直至一刻鐘之後,緊皺的眉頭才松開。

善念心裏又多了一個困惑,為什麽師姐好像很了解毒蠱的事,甚至還知道怎麽治療。

總覺得好像什麽事都瞞不了師姐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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