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七八月時,善念跟着師姐一同下山了。

清晨善念手裏牽着缰繩,老馬正低頭吃着一旁的青草,只見身着黑色男裝的師姐合上門轉身走來。

那精致的佩劍被師姐輕握在手裏,漫步走近的師姐伸手摸了下善念的頭,而後輕拍着馬背。

“此次離開,恐怕要好些日子才能再回來這。”

師姐從善念手裏牽過缰繩回望着這小木屋。

善念并未聽懂師姐不語,只是聽話的窩在師姐懷裏,順着師姐的目光看向小木屋不解地問道:“師姐我們要去哪?”

“先去華林國的南烏島。”馬蹄聲嘀嗒嘀嗒地響着,師姐輕聲應着。

南烏島?這是善念從未聽過的名字。

路途遙遠,兩人騎馬都走了近五六日,路過了不少的城鎮和村莊。

老馬趕路有些吃力,路上好幾次都險些出意外,所以師姐便打算換匹新馬。

在進了一個小鎮時,師姐特意将老馬賣了,帶着善念去選置合适的馬匹。

兩人在一處小攤販吃些東西,臨近午時小攤販裏人多很是熱鬧。

雖然善念對于食物沒了從前的那般熱衷,不過師姐還是會點兩份,舍不得浪費糧食的善念還是會乖乖的吃。

熱乎乎的湯面上桌時,師姐拿着筷子低頭吃着,善念像是吃草一樣的吃着面條。

四周噪雜的談話聲最是容易跑進善念的耳朵裏。

“聽說了沒,近些日子武林動蕩不安,魔教正蠢蠢欲動。”

“誰說不是呢,二十一年前武林各派圍剿魔教,魔教如今只怕是要殺的血流成河不可。”

“我看首當其沖的便是青峰劍派了,不過清風掌門當年那可是手刃三千鬼兵,可如今年歲大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撐得住。”

“我覺得魔教怎麽也不敢直接挑戰青峰劍派,你們難道就沒聽說最近江湖許多小門小派一夜之間被滅了嗎?”

突然一聲嬰兒的哭喊聲,讓四周更加是噪雜的很。

善念按照師姐說的每一口吹三下,而後迅速的吃着面條。

吃完後的善念,無事可做的看着師姐,便說道:“師姐,念兒剛才聽到他們在說青峰劍派了。”

師姐停筷,拿着帕巾擦拭着嘴,轉而伸着手臂替善念擦拭着輕聲應道:“恩,師姐知道了。”

挑好了馬,次日師姐便又帶着善念出發,途經一片竹林時突然間聽到慘叫和打鬥的聲響。

原本窩在師姐懷裏假寐的善念機靈的睜開了眼,手握着師姐的手臂說道:“師姐是那邊傳來的。”

“恩。”師姐調轉馬頭轉而向聲響處趕去。

只見繞進這竹林深處,還未見着人,善念便聞到彌漫在空氣裏鮮血的味道。

“念兒看着馬不準亂動,知道嗎?。”

善念點頭應着:“恩,念兒知道了。”

只見師姐拔出劍一躍而起,三兩下便傷了好幾個黑衣人。

剩餘的黑衣人見師姐的身手後,向師姐一同動手。

善念看的有些緊張,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記着師姐方才說的話,又只能這樣幹看着。

那原本蹲在馬車旁的人冒出來頭,善念恍惚地看着那女子,莫名覺得有些眼熟,只是又沒有太多的印象。

黑衣人自然不是師姐的對手,慘敗之後,迅速地逃走。

師姐收回劍,巡視四周,而後才向善念招手細聲地說道:“念兒還不過來?”

善念回過神,小心的握着缰繩,馬還算的聽話,老實的走向師姐。

下馬走到師姐身旁,善念低頭看着倒在地上的黑衣人問道:“師……哥,他們為什麽要在白天穿黑衣服啊?”

差點忘了改口的善念,及時地改了稱呼說着。

一旁的師姐沒有回話,反倒另一個突兀的聲音回着:“你是不是傻?他們自然是為了隐藏身份咯。”

循着聲音,側過頭的善念便看見一位穿着一身粉色衣裳的女子,個頭同自己差不多,不過她的臉色看起來兇兇的。

而粉色衣裳的女子身旁的女子便是善念覺得眼熟的女子。

“多謝柳公子救命之恩,三年未曾見,沒想今日卻在這遇上柳公子。”

師姐點頭應道:“楊姑娘客氣了。”

楊姑娘?善念看着有些眼熟的女子,腦袋裏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反倒一旁師姐輕輕摸着善念的頭說道:“念兒,這是楊姑娘。”

善念也沒再糾結只當是記不得這人。

只是那楊姑娘眼睛一直盯着師姐,善念好像有點印象。

并未多聊什麽,師姐轉而拉着善念上了馬,那楊姑娘突的開口問道:“不知柳公子這是要去哪?”

師姐一手護着善念應道:“南烏島,我小師妹身有頑疾,所以帶她去島上求治。”

楊姑娘面露喜色說道:“那便是順路了,小女子正巧也是去南烏島探親,不如同柳公子一道去,可好?”

正猶豫的師姐,低頭看着善念,輕聲應道:“還是不麻煩了,在下心急趕路,兩位姑娘恐受不得勞碌奔波。”

那一旁一直安靜的粉色衣裳女子,不屑的看了眼善念,語氣頗為不好的說道:“我父親便是南烏島島主,性格一向難測,尋常人若是求醫,定然會被拒之外,你于我們有救命之恩,若是同我們一塊去,父親總不會将你們轟出島的。”

“那在下……便打擾兩位姑娘了。”

師姐應道。

師姐手輕輕的善念的掌心的寫下了兩字。

裝睡。

善念困惑的看了眼師姐,聽話的一閉眼。

眼前便被披風遮掩住,耳旁又響起師姐同這兩個女子交談的聲音。

為什麽師姐要讓自己假睡呢?

善念不明白的悶在披風裏。

直到馬蹄聲響起,善念才伸着手小心的扯下遮蓋自己的披風。

師姐一手護着善念,停靠在善念的耳旁說道:“那粉衣女子名喚南星,醫術頗為精湛,念兒要裝睡才好騙過她的眼,知道嗎?”

善念腦袋裏哪裏反應的過來,只得懵懂的點頭應着:“恩。”

好一會善念才反應過來地問道:“師姐為什麽要念兒騙人呢?”

師姐明眸裏閃過笑意,低頭捏了下善念的鼻頭,柔軟的唇瓣輕輕蹭蹭善念的耳垂,溫柔地說道:“因為念兒實在太可愛了,南星要是發現可愛的念兒,就會搶走念兒的,師姐不想讓別人搶走可愛的念兒。”

額……,師姐說的話怎麽越來越複雜了。

可憐腦袋簡單的善念,只好睜大着眼睛看着師姐,偏偏師姐的眼裏出除了自己迷茫的小臉再也沒有別的了。

還沒想明白的善念,嘴裏被塞進一顆藥粒,眼眸突的被師姐溫熱的掌心覆蓋着,師姐輕聲地說道:“好了,念兒先睡會吧。”

這藥粒是師姐新煉制的藥,善念總在裏頭吃出屬于師姐鮮血的味道。

昏昏欲睡時,善念感覺自己耳垂被師姐輕輕捏在手裏,隐約地聽見師姐細聲地說了句。

“沒猜錯的話,南烏島應該有那珍藏的寶物。”

寶物?原來師姐是想要那島上的寶物嗎?

善念昏睡之前這般想着。

這一睡,便是好幾個時辰,等善念再醒來是已是黑夜。

山林裏的路不好走,又變涼了許多,師姐伸手輕輕的摸着善念的臉輕柔地說道:“念兒,今夜恐怕又要宿在山林裏了。”

善念懶散地蹭了蹭師姐,而後稍稍坐直着,看着那陪同着兩女子的幾個仆人在生火。

黑漆漆的山林裏,有火總是最讓人安心的。

只見師姐拿着火折子生火,善念手裏捧着枯葉小心地放在上頭。

待火光越燒越大時,連善念都覺得有些熱時,側頭看着一旁的師姐問道:“師姐覺得熱嗎?”

“恩,念兒你離火堆遠些。”說着,師姐便伸手拉扯着善念坐在身旁。

善念看着師姐打開包裹,拿着削好的竹簽将清晨買好的饅頭串起來,而後放置在火旁烤着。

另一旁的幾個仆人拿着鍋燒熱湯,那身着粉衣的女子南星一臉不高興,楊姑娘仍舊時不時地望向這邊。

待饅頭烤得外表有些焦黃色時,善念握着竹簽将饅頭遞給師姐。

師姐拿着水囊遞了過來問道:“念兒不吃些嗎?”

“不吃了。”善念搖頭應着,只喝了一口水。

因為不會覺得肚子餓,更不會覺得渴,同樣吃不出任何味道,善念幾乎都不用吃東西。

當然師姐是不許的,所以在善念搖頭之後,嘴裏便被師姐塞着小塊的饅頭。

“念兒乖,多少吃點。”

師姐溫柔地說着。

善念更不可能反駁,只能咀嚼着咽下。

山林裏很暗,猩紅地火光能照亮的只有小片地方,偶爾傳來狼鳴的聲響總是會讓善念覺得害怕。

當然與這相比蚊蟲的打擾都不算什麽了。

不知是因為善念沒了感覺之後,還是因為身上發生了變化,蚊蟲總是喜歡黏着善念。

這不善念正伸手拿着樹枝往火堆裏扔着,沒想一只蚊蟲飛來飛去,在打坐的師姐面前轉來轉去,最後卻直直的停在善念的手臂上。

善念低頭看着自己手臂,這小蚊蟲只咬了一口,便立即死了。

因着善念血液的毒性,所以往往善念身旁會發現很多死的蚊蟲,真是誘人卻又致命的血液。

夜裏山風微涼,善念挺直背替師姐擋着風。只見那不遠處的馬車上突然下來了個。

正是那粉衣女子南星,善念還未緩過神,只見南星眼裏兇兇的望了過來。

可憐善念的小心髒卻吓的一愣一愣的,連忙避開視線。

這個南星好可怕,果然要聽師姐的話躲着這個人才是。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