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做主

第14章 做主

第14章

郭珍珠洗漱好出去的時候,就看見宜嫔已經渾身準備好出發戰鬥的模樣,不由好笑道:“你來得也太早了一點,用過早飯了嗎?”

宜嫔搖頭道:“姐姐,我聽說貴妃請你和德嫔過去,就知道德嫔必然又要作妖,我哪裏還吃得下去?”

聞言,郭珍珠無奈搖頭道:“未必是德嫔還鬧騰,畢竟屏風都送過來了。可能是貴妃想給德嫔一個交代,才會請我們兩人一起過去。”

宜嫔嘟囔道:“貴妃哪裏有這個閑心,我還是覺得德嫔不接受這個處置結果要鬧。”

“再怎麽鬧,也不能餓着肚子過去,咱們先吃一點再去承乾宮吧。”

郭珍珠說着,晴雪已經提了早膳進來。

宜嫔只好跟着郭珍珠坐下,簡單用了早飯,兩人這才出發去承乾宮了。

郭珍珠卻問道:“貴妃只叫了我,你卻跟着去,會不會不大妥當?”

這事宜嫔早就解決好了,笑眯眯道:“姐姐放心,我老早就派人去承乾宮問過貴妃,說要一起去,貴妃也允許了。”

這話聽得郭珍珠挑眉,忍不住覺得宜嫔可能真的猜中了。德嫔又要鬧騰,佟貴妃才會讓宜嫔一起過來,就怕她一個人幹不過德嫔。

郭珍珠心裏也疑惑,佟貴妃這處置頗為公平,兩邊都送了屏風,德嫔還能怎麽鬧呢?

等兩人到了承乾宮,進去的時候看見上首坐着的皇帝,她們頓時大吃一驚。

德嫔厲害了,居然鬧到皇帝面前了嗎?

佟貴妃也沒料到,德嫔居然不按理出牌,竟然鬧到皇帝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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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下朝直接來承乾宮的時候,佟貴妃還挺高興的。

但是下一刻,皇帝說是因為德嫔的事,佟貴妃就要笑不出來了。

不過佟貴妃自認這事處理得不錯,所以只派人去請郭珍珠和德嫔,另外還叫溫妃過來。

接着她則是溫聲細語,把這事的來龍去脈和自己怎麽處置此事都跟皇帝說了一遍。

皇帝聽後只微微颔首,讓佟貴妃看不出喜怒來。

佟貴妃這時候才開始有點忐忑,難不成皇帝要偏袒德嫔,認為她處置這事不夠妥當嗎?

郭珍珠和宜嫔這時候上前行禮,皇帝點點頭,示意兩人落座。

她們前腳剛到,溫妃和德嫔也來了。

皇帝依舊讓兩人落座後才開口問了起來:“昨晚聽說德嫔肚子疼,還請了禦醫?”

德嫔連忙垂下頭道:“叫皇上擔心了,臣妾只稍微有點難受,身邊伺候的人太擔心,這才連夜去太醫院請禦醫。”

宜嫔忍不住看了郭珍珠一眼,眼神很明顯:德嫔居然連苦肉計都用上了!

要不是牽涉到自己,郭珍珠都想讓人上一把瓜子,一邊嗑瓜子一邊看德嫔表演了。

不得不說,德嫔這演技是真的好,要在現代絕對能拿個小金人。

看她垂下眼眸,襯得巴掌大的小臉上一副楚楚可憐的神色,嘴上說話也絕不提屏風之事,也沒把昨晚不适說得多嚴重。

德嫔只把事情推給身邊人,說是伺候的宮人擔心,語氣也輕描淡寫。

反倒她這樣說得輕飄飄的,沒把事情說滿,才有回旋的地步。

不然看診的禦醫說德嫔并不嚴重,她這苦肉計不就要被拆穿了嗎?

如今德嫔親口說不嚴重,那禦醫說什麽都無妨,給她自己留下了餘地。

郭珍珠只感慨德嫔這話術實在高明,壓根不會把她自己置于被動的局面。

她以為自己只需要在旁邊圍觀吃瓜就行了,誰知道德嫔表演完還開始cue郭珍珠。

德嫔用帕子擦着眼角,一邊軟聲道:“昨兒是臣妾任性了,實在對不住順嫔。只因為見着那屏風,跟臣妾小時候額娘親手給我繡的屏風一樣。”

“只可惜後來庫房着火,那屏風燒毀了。臣妾想着讓人重新繡一樣的,卻始終繡不出來。”

“臣妾當時不知道是順嫔已經選好的,曾跟身邊的宮女提過這屏風的圖樣。那宮女回來說了屏風的圖樣只覺得熟悉,就跟額娘繡的一樣,一時忍不住想起額娘。宮女聽見後,也是忠心,才會找內務府想要過來。”

郭珍珠眨眨眼,德嫔居然跟自己道歉,她這是打算以退為進了?

誰不知道德嫔的生母幾年前病逝了,這還提及生母親手繡的屏風。

原本的屏風燒沒了,德嫔才想要這個新屏風,郭珍珠要不給,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看德嫔因為思念生母,昨晚都肚子疼了。

這簡直把郭珍珠架起來,畢竟如今孝字大過天,沒見皇帝也十分孝順,只要在宮裏,他每天都會去皇太後那邊請安。

哪怕皇太後并不是皇帝的生母,卻也遵循孝道。

如果郭珍珠拒絕了,就得給皇帝留下不大好的印象,甚至過分無情了一點。

給吧,那就讓德嫔得逞了,郭珍珠心裏也要不痛快。

尤其這不給也得給,實在怪惡心人的。

難怪昨天德嫔沒鬧騰,原來在這裏等着呢!

宜嫔皺着眉頭,偷偷對着德嫔翻了個大白眼。

德嫔這話也敢說出口,還扯出去世的生母來,真是太不要臉了!

她的生母親自繡的屏風,除了貼身伺候的人就沒誰記得上面的圖案究竟是什麽樣的。

更別提好幾年了,後來這屏風不留神燒毀了,更不會有什麽人記得具體的樣子。

哪怕真有人較真去問,德嫔小時候身邊伺候的人也說不出太具體的來。

宜嫔都替自家姐姐憋屈了,德嫔這借口真是滴水不漏,想反駁都難。

但是就這麽把屏風送給德嫔,宜嫔都要咽不下這口氣!

宜嫔正想開口幫忙反駁,怎麽都不能叫德嫔如意,卻感覺手背一熱,被郭珍珠輕輕拍了下,讓她不要說話。

郭珍珠見宜嫔聽話地低下頭不再吱聲了,這才說道:“內務府的圖冊是先送去給德嫔看過後,才送到臣妾手上來的。可能德嫔一開始看岔了,沒發現這屏風,後來看見實物才想起來。”

她看向上首,笑盈盈道:“一座屏風而已,臣妾倒是不知道其中還有這樣的淵源。可憐見的,瞧着德嫔這都快要哭出來了,皇上做主就好。”

佟貴妃不由看了郭珍珠兩眼,只覺得她這回答真是高明。

在場除了皇帝,誰聽不出德嫔說的鬼話。

什麽生母繡的屏風,什麽思念亡母,仿佛真的一樣。

偏偏皇帝自己孝順,也喜歡孝順之人,德嫔這番真是說到他的心坎裏面了,只怕不會拒絕德嫔的要求。

原本佟貴妃還擔心郭珍珠脾氣好,要被德嫔氣急了,直接拒絕的話,皇帝聽了必然要不高興。

德嫔剛才那話,壓根就沒跟郭珍珠提過,但是皇帝并不知情。

他只以為德嫔跟郭珍珠解釋過,這屏風像是生母以前繡過的屏風才讨要,卻被郭珍珠拒絕了。

不得已,德嫔昨晚只能暗自神傷,今兒還要委屈巴巴跟郭珍珠道歉,認為自己身邊人太沖動,讓郭珍珠為難雲雲。

佟貴妃不知道後世有一個詞能形容德嫔剛才的表演,那就是“茶裏茶氣”了。

如今郭珍珠既沒有發怒,還輕飄飄就把皮球踢到皇帝那邊。

一座屏風而已,要不要送給德嫔,全憑皇帝一句話來決定。

皇帝想送,郭珍珠就送,讓德嫔剛才的話仿佛打在棉花上一樣。

言下之意,郭珍珠:屏風是皇帝要她送的,跟德嫔那些話毫無關系!

而且郭珍珠話裏話外還一針見血:德嫔先看的圖冊,沒看見屏風還怪她了?

德嫔昨天也沒說這屏風跟生母有關系,郭珍珠也是今天才知情,三兩句話直接就撇清了關系。

佟貴妃不由側目,郭絡羅氏兩姐妹一直都是宜嫔在外做主,性子也強勢,郭珍珠反而溫和低調,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看來郭珍珠不是好脾氣,而是沒惹着她的時候,她的脾氣确實很好。

要真惹着她了,郭珍珠就一點都不會手下留情了!

不愧是親姐妹,性子其實是一樣的,有什麽不痛快當場就報複回去,委曲求全是不可能的!

德嫔低着頭,遮掩了眼底的驚訝和不悅。

她也以為郭珍珠是好脾氣,自己今天來這麽一出,屏風是小事,能直接壓下郭珍珠的氣焰就好。

實在不行,德嫔還能在皇帝面前表現一番,挽回之前的失誤,叫皇帝憐惜她幾分。

不然德嫔懷孕小一年不能侍寝,後宮還有那麽多小妖精在,她又犯了點小錯在先,怎麽都不能因此失寵了。

皇帝還讓郭珍珠跟自己平起平坐,哪怕是佟貴妃先起了頭,那也是皇帝原本就有這樣的心思。

德嫔絕不能讓郭珍珠起來,那就要在一開始借此把她踩下去。

哪怕不行,還能試探着看看皇帝對郭珍珠的态度。

聽出郭珍珠的弦外之意,德嫔連忙答道:“皇上這些日子十分節儉,臣妾也想着只添上兩樣家具就足夠了,所以圖冊就看了兩頁,因而沒注意到後邊還有這屏風在。”

這就解釋了她為何先看了圖冊卻沒要屏風,後頭宮女看見了告訴自己,這才想跟郭珍珠要過來。

德嫔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臣妾也沒料到這點小事會驚動皇上,明明皇上這些日子忙碌得很。”

郭珍珠聽得微微瞪大眼,要不是場合不對,她都想給德嫔鼓掌了。

厲害了,明明是德嫔先挑事,如今她倒是說得自己十分無辜。

她張嘴就認錯,其實也就嘴上說說,下次還敢!

而且德嫔還雙眼含着淚光,要哭不哭的樣子,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還強忍着眼淚不落下來。

郭珍珠就看德嫔的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就是不掉,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哭功究竟練習了多少年才如此爐火純青,活該德嫔受寵了!

德嫔愣是把郭珍珠剛才的反問都反駁了回去,還有理有據的,宜嫔皺着眉頭不由擔心起來。

皇上不會真信了,讓德嫔得逞了吧?

這時候皇帝看了德嫔一眼,直接拍板道:“既然順嫔不介意,那屏風就叫人送去永和宮給德嫔。”

德嫔用帕子遮住半邊臉,也遮住了自己一瞬間微微彎起的嘴角。

果然最了解皇帝的人是她,皇帝必然會偏向自己,郭珍珠這悶虧看來是吃定了!

然而下一刻,德嫔卻聽皇帝繼續說道:“朕記得私庫裏有一座彩漆花鳥屏風,回頭李德全讓人送去給順嫔。”

聞言,德嫔的嘴角頓時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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