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107章 第 107 章

第107章

郭珍珠還擔心六阿哥要種不活這些竹子的話, 皇帝會不會對他很失望。

她忐忑了一陣子之後,卻得到消息,說是六阿哥把竹子種活了。

郭珍珠:什麽!震驚ing!

她雖然知道六阿哥厲害, 但是自己這個兒子這麽厲害的嗎?

郭珍珠不由好奇, 等六阿哥一身泥巴回來的時候忍不住追問:“你真的把竹子種活了?怎麽種的?”

林嬷嬷用帕子給六阿哥擦了臉,他才奶聲奶氣說道:“額娘,竹子不一樣。”

郭珍珠一頭霧水,竹子就是竹子,哪有不一樣的?

還好皇帝這時候過來了,原本想跟郭珍珠說這好事,沒想到她已經知道了,笑着解釋道:“朕讓人送來很多竹子, 裏頭夾雜着一枝黃綠色的竹子, 還以為是枯萎了。小六見了之後, 就讓人挑出來種下。”

雖說是種活了,其實表面看不出太大的變化,暫時沒有枯葉, 竹子的情況看着還行。

比起之前皇帝種下的, 幾天後就因為不适應開始慢慢變得枯黃掉葉子, 六阿哥種的這個情況就要好多了。

皇帝又道:“朕讓人去打聽了一番,混進的這枝竹子是淡竹, 一般長在河邊, 也不知道怎麽就混進來了。”

“也是因為它混進來了,朕才知道這種竹子似乎能适應北邊的天氣。這會兒要入夏了, 也不知道冬天能不能抗凍。”

不過好歹能從那麽多竹子裏面,發現能夠在北邊種下的竹子,六阿哥的功勞最大。

皇帝笑笑道:“多得小六, 朕已經讓人從南邊多送一些淡竹來,再種下看看。”

六阿哥一走一個泥腳印,被郭珍珠催着進去沐浴。

皇帝也是一身泥,索性進去跟六阿哥一起沐浴。

小廚房燒的熱水就要更多了,太監提着桶來回跑,端出來的全是泥水。

郭珍珠感覺這兩父子不是去種地,而是去泥地裏滾了一圈,不然怎麽渾身泥巴呢!

兩父子洗了好一會,才算是洗幹淨了。

六阿哥洗得臉頰紅撲撲的,坐下的時候小肚子就咕咕叫,他捂着肚子,臉頰就更紅了。

郭珍珠好笑道:“皇上和六阿哥忙碌了小半天,也該餓了。禦膳房那邊很快就要送吃食來了,六阿哥先吃點心墊墊肚子?”

六阿哥點點頭,抓了一塊點心就吃了起來。

皇帝看着也餓了,坐在六阿哥身邊一起吃點心。

六阿哥吃完一塊,皇帝已經把整盤點心都吃完了。

六阿哥默默看向皇帝,皇帝還有點不好意思。

好在禦膳房送吃食來,才算是打破了皇帝這份尴尬。

禦膳房送來的吃食不少,擺了一桌子,滿滿當當的,葷素都有。

皇帝拿起筷子,郭珍珠和六阿哥才跟着吃了起來。

郭珍珠夾了一筷子,今天的烤鴨味道特別好,不由又多夾了一筷子。

她跟皇帝不一樣,喜歡的不止兩三口,恨不能半盤子都吃掉。

六阿哥跟郭珍珠差不多,他今天又做了力氣活,特別餓。

他的小手太短,盤子離得遠,不能自己夾菜,就指揮身後的琉璃幫着布菜。

兩母子吃得特別香,皇帝看着也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飯。

吃過飯,林嬷嬷送來蜜水,給皇帝泡了熱茶。

皇帝喝着茶繼續說道:“采買的人聽聞三年生的老竹子比較好養活,所以買的基本上都是這年份的。”

畢竟年紀太小的,根系太弱,不容易種活。要是太老的,五年十年的,可能種上了,沒幾年就老死枯萎了。

索性三年生的竹子,不算太小太弱,又不會太老,正是合适種下的時候。

“只采買的是北邊的人,對南邊這些竹子不夠了解。買的時候也只想着往貴的買,品種都頗為名貴。”

買的不是紫竹,就是玉竹、湘妃竹和聖音竹等等,都是比較罕見的竹子品種。

但是這些竹子明顯都不能适應北邊的天氣,不是種不活,就是半死不活,要麽就凍死了。

幸好這次采買中不留神混進了一支淡竹,不然皇帝挨個試那些竹子,壓根就沒個能種活。

皇帝又道:“朕特地派人去南邊問了種竹子多年的老人,才得知這淡竹是兩年生的最好,而且還得是母竹才好種活。”

郭珍珠聽得一愣一愣的,原來這竹子有那麽多學問的嗎?

“皇上,那要如何區分這一年生還是兩年生的竹子?”

樹木還有年輪,竹子卻沒有,要怎麽分辨呢?

皇帝笑笑道:“淡竹為例就很好區分,一年生是綠色的,兩年生是黃綠色,三年生就是黃-色的了。”

聞言,郭珍珠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肉眼可見的顏色确實好區分。

找到了适合北邊種的竹子品種,皇帝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

他派人去南邊運來一車兩年生的淡竹,還都是母竹,特地讓老農幫忙分辨過的。

不然要種了別的,竹子就無法生根繁殖了。

宮裏的地方有限,皇帝只讓人沿着湖邊種了一圈的淡竹,其它大部分都重在豐澤園了。

還在豐澤園裏建了個小院子,那麽夏天的時候周圍一圈竹子種起來了,風一吹發出沙沙響聲,竹子性涼,吹着的風都尤為涼快。

只可惜這院子還沒徹底建好,皇帝的心情卻開始不好了。

因着慈寧宮派人來禀報,太皇太後病了。

皇帝早早派了禦醫過去,還親自去慈寧宮探望太皇太後。

太皇太後起初并不嚴重,只是感染風寒,可是她用湯藥後卻遲遲不見好。

皇帝為此大發雷霆,換了個禦醫,也換了藥方,太皇太後卻依舊不見起色,反而越發嚴重了。

太皇太後的身子骨一直十分健康,卻是忽然病來如山倒。

開頭她只感覺身子骨有點不舒服,後邊用了湯藥卻越來越嚴重,很快都不能下榻走動了,渾身都沒了力氣。

宮裏的禦醫繃緊了神經,被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最後還是霍禦醫對皇帝私下說了說話:“皇上,太皇太後這是年紀大了,身子骨弱了,病起來難以痊愈,還更加衰弱下去。”

郭珍珠在旁邊是聽明白了,太皇太後年紀大,生病後身體大不如前,很難自我恢複,免疫力估計也不行,引發了其他并發症,才會一點點衰弱下去。

換句話來說,太皇太後這五髒六腑開始老化了。

不生病的時候還好,一生病就跟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倒了,後邊就接着一連串倒下去。

太皇太後這髒腑有一個開始老化衰弱,其它也跟着衰敗下去。

現代都沒辦法和藥劑延緩這種衰敗,更別提是這個時候了。

哪怕用最少見罕有的藥材,也只能吊着太皇太後的命,卻也就持續一段時間,不可能一直吊下去。

霍禦醫說的是實話,皇帝卻不愛聽,也并沒有遷怒于他。

皇帝只擺擺手,沉默一會後才問道:“霍禦醫有什麽法子,讓老祖宗能舒服一點?”

不然太皇太後每天渾身難受,躺着坐着都不舒服,夜裏睡不好,白天也吃不下,很快就瘦了一圈。

太皇太後是個能忍的,面上沒太表現出來,卻是臉色蒼白,人又瘦得厲害,皇帝見了不免心疼。

哪怕救不了太皇太後的性命,皇帝也想讓她能過得舒服一點。

這一點霍禦醫倒是能做到,于是換了一種湯藥,裏面添了安眠和鎮痛的藥材。

太皇太後就感覺好多了,白天能吃一點,夜裏也能睡下,叫一直守在她榻前的蘇麻喇姑都忍不住欣慰得紅了眼圈。

因為太皇太後病了的緣故,蘇麻喇姑要整天侍奉在側,給太皇太後送飯喂藥,她就無法上課了。

于是慈寧宮這邊只能再次停課,不過幼兒園幾乎名存實亡了。

先是三阿哥、四阿哥和四格格跟着去尚書房旁聽,接着是五阿哥跟着南懷仁學習。

裏頭只剩下六阿哥了,如今一停課,六阿哥就能專心伺候後院的花、田裏的麥苗和湖邊的竹子了。

可惜他的種地搭子皇帝每天都往慈寧宮跑,也沒心思在伺候田裏的麥苗。

六阿哥就幫着收拾皇帝的那塊地,每天身上的泥巴就更多了。

小太子原本想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侍疾,不過被太皇太後拒絕了。

禦醫雖然跟太皇太後說病得不重,好好調養就好。

但是太皇太後清楚自己的身子骨,知道她的大限快到了。

生老病死這種事,哪怕是皇帝都很難阻止得了,索性太皇太後經歷得多,早就看開了。

只皇帝有些看不開,還想着讓禦醫多留自己幾年,太皇太後卻覺得她活的夠久了,還能看着皇帝娶妻生子,獨當一面,應該很足夠,也很放心。

死後見着先帝,太皇太後也能跟他說,皇帝一切都好。

小太子年紀那麽小,太皇太後擔心過了病氣給他不說,也不想小太子年紀不大就陪在她這麽個老人家身邊。

尤其小太子要來侍疾的話,就不能去尚書房上課,耽誤了學業,這是太皇太後不想看到的。

她也不讓皇帝在慈寧宮多呆,叫他回去禦書房繼續處理政事,免得耽擱了正事。

皇帝每天過去慈寧宮看望太皇太後,來請安,來陪着她說幾句話,這就很足夠了。

用霍禦醫的湯藥後,太皇太後的精神頭反而好了不少,只是每天有一半的時間在昏睡。

後邊醒着的時候慢慢多了起來,太皇太後就把蘇麻喇姑把佟皇貴妃請了過去。

佟皇貴妃原本是後宮位分最高的嫔妃,該去慈寧宮給太皇太後侍疾的。

不過太皇太後拒絕了,只說佟皇貴妃的身子骨也不大好,慈寧宮伺候的人那麽多,沒必要叫她操勞。

溫貴妃最近染了風寒,太皇太後只讓她好好養病,也不用過去。

佟皇貴妃都沒叫過去侍疾,那就更輪不到郭珍珠了。

索性這次太皇太後忽然叫佟皇貴妃過去,後者還十分驚訝又忐忑。

等過去後,佟皇貴妃發現太皇太後面色紅潤,氣色看着不錯,頓時心下一沉。

她是知道太皇太後病了快一個月,人也消瘦了,如今面色卻忽然好起來,只怕是回光返照。

太皇太後收拾得整齊,頭發梳起,對她溫和一笑道:“坐吧,我起不來,只好叫你到寝殿來說說話了。”

蘇麻喇姑退到門口,其他宮人也不在,佟皇貴妃知道太皇太後這是有話要單獨對自己說了,連忙說道:“太皇太後哪裏的話,我很該多來慈寧宮探望才是,卻擔心打擾了太皇太後的休息。”

太皇太後擺擺手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身子骨單薄了一些。你這番好意,我心裏記着。我知道自己的身子,只怕撐不了幾天,有些話想跟你說說。”

她自嘲一笑道:“要是不說,以後怕是沒機會跟你說了。”

佟皇貴妃急忙說道:“太皇太後是有福氣之人,肯定能長命百歲,很快會好起來的。”

這話叫太皇太後笑了起來:“以前不知道你這麽嘴甜會說話,不過這話聽聽就算了。”

她又正色道:“當初皇上把四阿哥抱到你那邊,讓你撫養,卻遲遲沒記在你的玉碟之下。你不要怪皇上,這是我的意思。”

佟皇貴妃一愣,沒料到太皇太後竟然提起此事來,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她一直很介意這事,畢竟四阿哥被抱養過來,卻沒記在自己名下,就不算是自己的孩子。

佟皇貴妃以為是皇帝的意思,如今聽來,居然是太皇太後的想法。

太皇太後也不遮掩,直接說道:“太子畢竟年幼,他的生母又不在了。四阿哥的年紀跟太子相差不大,又在你這個皇貴妃的名下,以後長大了,四阿哥對太子就會是個威脅。”

“兄弟相争這種事,歷朝歷代都不少見,我是不想看見這樣的情況發生,才會讓皇上這麽做。”

太皇太後要維持太子的正統身份,不能讓其他兄弟威脅到他。

不把四阿哥記在佟皇貴妃名下,那麽他就一直只是德貴人的孩子,身份上就越不過太子了。

太皇太後嘆息道:“我這把老骨頭也快散了,想着要把這事帶進棺材去,你會對皇上一直誤會,還不如趁這機會痛快說出來。”

佟皇貴妃沉默了一下道:“太皇太後,我明白了。”

正因為是太皇太後的要求,哪怕她去世後,皇帝應該也不會改變主意。

太皇太後特意叫佟皇貴妃過來,興許也是想告訴她這個意思。解開了誤會,卻只能維持現狀。

佟皇貴妃也很明白,太皇太後維持太子的正統沒錯,另外想必是覺得佟家勢大,不能讓四阿哥記在她的名下,不然佟家只怕要更厲害了。

如今佟家被再三打壓後,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勢力如日中天。

或許正因為這樣,太皇太後才會這個時候來告訴她這件事。

不然被以前勢大的佟家知道的話,想必要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佟皇貴妃垂下眼簾,更清楚太皇太後确實老了,也大限将至,其言也善,想在最後告訴她真相。

她也很清楚太皇太後一直不怎麽喜歡自己,能在這個時候說出真相來,佟皇貴妃其實也很意外。

或許太皇太後就像剛才說的那樣,不喜歡把秘密帶進棺材裏頭。

兩人相顧無言,蘇麻喇姑很快低聲提醒道:“主子,順貴妃娘娘來了。”

聞言,佟皇貴妃很意外,太皇太後不但要見她,還打算見郭珍珠嗎?

郭珍珠自己也很驚訝,她被一個嬷嬷領着進來的時候,就遇到了正離開的佟皇貴妃。

她不由詫異,原來太皇太後還叫來了佟皇貴妃?

不過看樣子,兩人已經見過面說完話了。

郭珍珠給佟皇貴妃行禮,佟皇貴妃笑着道:“妹妹來了,快進去吧。”

佟皇貴妃的面色不大好看,郭珍珠心想她剛才見太皇太後,只怕兩人聊得沒那麽愉快。

郭珍珠目送佟皇貴妃離開後,這才進了去。

太皇太後倚在榻上,臉上帶着笑,面色也不錯。

郭珍珠跟佟皇貴妃的想法一樣,太皇太後很可能是回光返照,剩下的時間只怕不多了。

她行禮後就被太皇太後招呼着在榻前落座,太皇太後說道:“匆匆忙忙把你叫過來,驚着了吧?我想着都沒能單獨跟你說說話,就讓人把你請過來了。”

聽見這話,郭珍珠笑笑道:“太皇太後要見我,多少人求不來的福分,我就趕緊過來了。驚是有一點,想着太皇太後可能有事要吩咐我。”

太皇太後聽得挑眉,郭珍珠如她想得一樣是個聰明人,于是笑着說道:“吩咐倒沒什麽,之前你倉促掌管宮務,我原本還有些擔心。只是你做得很好,立刻就發現了內務府采買的問題。再之前還給皇上幫了大忙,做起了鋪面,解決了軍費之事。”

她拍了拍郭珍珠的手背說道:“你做的事情多,還都妥妥帖帖的,又不多求什麽。家裏面也安安分分,孩子們又乖巧懂事。”

“我原本還有些擔心皇上,如今有你在,又能放心了。皇上從小就要強,很多事都喜歡自個扛着,沒個能分憂之人。”

“前朝大臣大多有利益瓜葛,也就有私心,為皇上分憂總要掂量一二。皇上也不可能真的跟臣子們交心,一碗水端不平,朝堂的平衡就容易打破。”

“皇上只能在後宮跟人說說話,這幾年我見着皇上臉上的笑容越發多了,心裏邊也很歡喜。”

郭珍珠被太皇太後誇得臉紅,笑笑道:“太皇太後實在擡舉我了,我能給皇上幫上忙,也是因為皇上信我。皇上待我好,我心裏面也十分感激。”

太皇太後握着她的手笑了笑道:“以後也得麻煩你多看着點皇上,別叫他累着了。”

聽罷,郭珍珠連忙答應下來。

她見太皇太後露出疲倦之色,就急忙起身要告退,叫太皇太後能休息。

只是太皇太後卻讓蘇麻喇姑把皇帝叫了來,郭珍珠離開慈寧宮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心裏有種感覺。

今天很可能是她最後一次見太皇太後了。

第二天郭珍珠剛醒來,宜妃已經匆匆過來,在她耳邊小聲道:“姐姐,太皇太後去了。”

宜妃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傳來喪鐘的聲音,一下又一下,似是打在人心頭上。

永壽宮裏一片寂靜和沉默,只聽着這鐘聲一遍遍後再結束。

太皇太後去世,皇帝十分悲痛,對外宣布要為她守孝三年。

後宮自然要跟随,都要為太皇太後茹素三年。

不過皇帝特意交代,孩子們年紀小,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就不必跟着茹素了。

他們以前該怎麽吃如今就怎麽吃,反正不能叫孩子們因為茹素,身子骨不好就麻煩了。

郭珍珠索性讓禦膳房送來素齋,小廚房專門給六阿哥開小竈做吃食。

只是雖說茹素,皇帝也不可能一點葷腥都不吃,身子骨也要受不住。

郭珍珠吃着禦膳房做的菜,也能嘗出內有乾坤。

看着這菜式清淡沒有肉,其實吃着還是有肉味的。

郭珍珠尋思着禦膳房應該絞盡腦汁,做出有營養帶肉味的素菜來。

這就很考驗禦廚的功夫了,要看不見肉,卻得融入到菜式裏頭。

像是這白菜炖豆腐,郭珍珠一吃就能嘗出是雞湯吊的,應該是炖了很久的老母雞湯,湯汁極為鮮美。

還有點心,一道蘿蔔糕吃着鮮香可口,裏頭就擱了豬油,吃着更香。

這樣一來,能吃素,又不會太清淡沒有油水,吃完就餓了。

禦膳房不愧是老手了,在素菜裏費了不少心思。

郭珍珠卻見皇帝基本吃不下,吃兩口就讓人撤下了。

每天他還按時上朝,下朝後批改奏折,似乎忙忙碌碌才能叫皇帝忘記太皇太後去世的悲痛。

人又不是鐵打的,看着皇帝夜裏也沒睡好,不吃不睡還跟以前一樣工作,誰都要受不住。

郭珍珠努力勸過,可惜皇帝依舊沒什麽胃口。

果然撐了半個多月,皇帝就病倒了,還燒得額頭滾燙。

郭珍珠去給皇帝送湯,見他臉頰微紅,不由伸手一摸,頓時吓了一跳。

她一疊聲讓李德全去請禦醫過來給皇帝把脈,一邊扶着皇帝去暖閣的軟塌歇下。

禦醫很快過來了,給皇帝把脈後,只說是郁結在心,又寝食難安,還吹着風才病了。

郭珍珠聽着無奈,讓禦醫寫了方子,讓人煎藥後送來,喂給皇帝喝下。

她進宮這麽久,還是第一次見皇帝病得這般厲害,整張臉紅彤彤的,人也昏昏沉沉的樣子。

不過好在湯藥裏有安眠的藥材,叫皇帝終于能睡個好覺。

他的身體底子不錯,睡一覺後就退燒了,休息了一天就能起身繼續批閱奏折。

郭珍珠擔心皇帝沒徹底好起來,于是勸道:“皇上還是多休息,不太重要的事先放一放。”

皇帝無奈道:“是朕叫愛妃擔心了,朕已經好多了,能起來批閱奏折。重要的事情不多,但是每天不看看實在放心不下。”

郭珍珠明白,他這就是工作狂,不幹活就渾身難受!

最後郭珍珠只讓皇帝看半個時辰就休息一個多時辰,勉強一天看完了奏折。

皇帝好笑道:“朕還是第一次這般磨蹭看完所有的奏折。”

雖說如此,他臉上也沒有不樂意的樣子。

畢竟郭珍珠管着他,也是擔心皇帝的身子骨還沒好全,得悠着點來。

郭珍珠無奈道:“皇上得盡快好起來才是,禦醫說最近皇上實在太累了一點。”

皇帝也明白自己之前有些勉強了,才會突然病倒。

他握着郭珍珠的手輕輕說道:“老祖宗去世那天,跟朕聊了很多話。老祖宗是陪着朕最久的人了,如果沒老祖宗在,朕也不好說能不能順利登基為帝。”

“老祖宗幫了朕很多,又為朕操心多年。朕感覺內疚得很,老祖宗仿佛沒享福多久就去了。”

郭珍珠明白皇帝只想要個樹洞說說話,其實并不需要她的回答。

果然皇帝絮絮叨叨說了一會,很快苦笑着搖頭道:“朕興許得一段時間後才能慢慢緩過來,畢竟老祖宗不在,皇額娘還在的。朕一直這樣,倒是叫身邊人擔心了。”

郭珍珠笑着握住他的手點頭道:“皇上知道就好,得趕緊好起來才是。六阿哥昨天還問臣妾,皇上的身子骨如何,宮裏種的麥苗已經長大了許多。”

皇帝聽後也笑了:“小六幫着朕打理那塊田地,麥苗長得很好,他是用了心的。”

想到他和六阿哥的田地上的麥苗長得又高又大,比起周圍其它田地要好多了。

同樣的種子,在六阿哥手裏似乎都能種得格外好一些。

皇帝心裏不由欣慰,說道:“愛妃回去跟小六說,朕很快就要好起來了,到時候可以幫着小六收拾麥子。”

麥子長成的時候,六阿哥人太小了,不可能親自收割,皇帝就能幫忙了。

六阿哥幫着他種出了麥子,皇帝怎麽也得幫忙收割才是。

麥子收割後收拾好,磨成粉就能做面條做包子,也能跟孩子們一起嘗嘗了。

他們親自種出來的麥子,不說豐收的喜悅,吃起來自然比以往其他麥子做的東西都要美味才是。

思及此,皇帝又笑道:“小五種得稀稀拉拉的,壓根就沒對田地上心,一門心思全在那些機械上。”

“南懷仁跟朕提過,屋子裏的儀器被五阿哥全拆掉了。他當初還說小五有天賦,拆開也是因為好奇,讓小五随便拆。”

“誰知道小五是真拆,還全拆掉了,叫南懷仁裝回去都頭疼得很。”

皇帝說着,臉上的表情緩和放松了幾分,不如之前那麽難過了。

他病好後,胃口終于好了不少,夜裏睡得也踏實了一些,面色變得好多了,精神頭也不錯,這才叫郭珍珠放心了。

郭珍珠這邊才松口氣,沒過多久,卻聽說佟皇貴妃病了,還病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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