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淑桦

淑桦

接連好幾天，肖竹勳一直領着晖華熟悉各種學校事務，她漸漸得心應手。

“小九哥，爹娘找到了一家合适的房子租住，我們準備收拾好了就搬過去。”一大早，肖竹勳準點來接晖華，晖華剛上車就說道。

“把新家地址告訴我吧，到時我去那邊接你。”

“你每天特意來接送我，實在麻煩你。新家附近有電車，我可以坐電車上學，免得你辛苦。”

“開車很方便，不會辛苦。”

“每天趕來趕去，太麻煩你了，我自己也要學會自強。”晖華正視肖竹勳。好像這些天的大學生活已經讓她有了些變化。

肖竹勳看着晖華的眼睛說：“你別在意，電車擁擠，每天搭乘很辛苦的。”

“我不能老是麻煩你，那麽多人坐電車，我也可以。”晖華堅持。

“那……需要我幫忙的時候随時開口。”

“謝謝小九哥。”

小時候放暑假回縣城，梁老板曾帶晖華坐過電車。那會她還小，覺得坐電車特別新奇好玩。搬到新家以後，她計劃好路線、算好時間，提前來到離家不遠的站臺。

這天晖華特意趕了一個大早，站臺上侯了不少人，铛铛铛……一輛綠皮電車開了過來。人群立刻湧動起來，晖華也擠往車門。“哎，先下後上了啊，先下後上。”穿着制服的售票員在車裏喊着。晖華聽到往後讓了一下，身後的人群大力往前推擠着，根本後退不了半步。幾人面紅耳赤地從車上擠下來，車廂內略有空餘，于是晖華被擠上了電車。

車內人擠着人，晖華只能站在門邊。她看着外面熱鬧的商鋪，很多早餐店已經開張，耳邊傳來商家賣力的吆喝聲，車內電機發出的嗡嗡聲，鋼輪撞擊鐵軌的哐镗聲，還有車前提醒路人的鈴铛聲，铛铛，铛铛。伴着這協奏曲，這輛複古可愛的铛铛車順着鐵軌載着晖華去上學。

電車雖然擁擠，晖華的心情卻不錯。下了車，走去學校需要十來分鐘，她翻開手中的英文書，趁機背幾個單詞。上午最後兩節是英文課，雖然以前也學了點英文，但這個程度遠遠不夠，她總想抓緊時間多學一些。

英文課在燕回樓，燕回樓的位置有些偏，晖華一個人走，有點着急。她抱着課本匆匆去往教室，拐角時迎面與一個女生撞在一起，書散了一地。女生眼睛一瞪：“不看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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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晖華忙去撿起書，把書雙手還給她：“實在不好意思，走得太着急，确實沒看路。”

女生接過書，定着眼睛打量了一下晖華，噗呲一聲笑了：“哈哈，你真好玩，我也沒看路。”兩個女生都笑了起來，可謂是不打不相識，有些人一見就投緣。

“我叫易淑桦，風燭桦煙香的桦。”女生自我介紹道：“你叫梁晖華，都說隔壁班新來了一個美女，就是你對吧？”

“沒有沒有……”晖華連連擺手，她這才驚覺眼前立着一位風華絕代的美人，不知怎的感到臉上溫熱起來。

“那你是不是梁晖華？”

“是……”

“去上英文課嗎？一起走吧？”

兩個人并肩往前走，有人相伴，步子慢了下來。

“最近你可是名人，好多人都認識你。”易淑桦說。

“不會吧？我來學校沒多久。”

易淑桦聳一下肩：“心裏沒點譜嗎？”

“沒有，也沒覺得自己是名人。”晖華深吸一口氣，認真地看着易淑桦說：“交個朋友吧？你的桦裏有個華字，這也是緣分。”

“當然。”

于是，淑桦成為了晖華在學校的第一個朋友。

周末的清晨，冷風拂過樹叢，落下幾滴殘雨，驚走一對飛鳥，汽車像游船一般順着馬路緩緩開遠。新租的家剛剛安頓好，晖華的房間緊挨着馬路，她坐在窗前，雙手捧着書搭在桌上看着窗外。好難！大學課程真的好難，肖竹勳沒有騙她。一個學期都快結束了啊！

晖華往後一仰，長長地呼了一口氣。淑桦的英文很好，私下她偶爾會強行用英文同晖華對話，雖然一開始很不适應，但這對晖華英文的提升幫助非常多。可是數學、統計學……就猶如一座座陡峭的雪山，晖華爬得艱難，想多做練習都無從下手。她努力地聽課，把老師說的每一個重點都記下來，卻完全理解消化不了。考試要是只有十幾分……想到這，晖華低喊：“啊，太丢人了。”她崩潰地捂住自己的臉。

趙娘子敲了敲門，走進來：“要不要下次去你舅舅家，請他幫忙找個先生指點一下？”晖華舅舅是教文科的，其實對她現在的難關幫助不了太多。

“娘，進學校已經非常勞煩舅舅了，我們不能總是給他添麻煩。”晖華有些沮喪，“是我自己的基礎太弱。”

“一口吃不成個胖子，你別心急。小九不是聽說很厲害嘛？求他幫幫忙？”

“他自己有課業，家裏事情也要他做。娘，小九哥很忙的，我們不能因為他好說話，一遇到困難就去找他，這太欺負人。”

“那該怎麽辦呢？”趙娘子問道。

晖華好像下定決心：“娘，沒關系。跟不上很正常，我自己把之前沒學的補上。要是遇到不會做的題，我就問舅舅、問小九哥、問懂的同學，我得勤奮一些，學習沒有捷徑可走。下午淑桦約我逛街，剛好去書店可以買些初級數學練習，這次考不好，下次，下下次，總有一次我能跟上。”

“你心裏有成算就行。你喜歡上學，爹娘就想辦法讓你上學。不求你有什麽大能耐，別太辛苦，開心就好。”

“娘，我懂的。”晖華閉上眼，把頭靠在趙娘子懷中，趙娘子的懷裏又軟又暖，晖華的身心放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