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有新人沖死乞白賴的宋盈盈努努嘴，米娜很不屑地翻了個大白眼，自言自語的聲音大家都能聽見：“拜托，千凝姐要帶的新人，以後就是經紀公司的臉面，總不能帶個KTV公主一樣的女人出去吧，那公司成什麽了？”

宋盈盈秀眉一豎：“混血兒你瞎說八道！”米娜拍拍手：“哎喲我可沒說你，你自己跳出來承認幹什麽。不過嘛我也沒說錯，你以前做過什麽職業自己知道啊，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關系，你在這方面絕對是網絡紅人了噢。”

宋盈盈氣得直咬牙，的确她曾經做過一些不太光彩的外圍，勾搭過一些中年油膩男演員，也是男演員的推薦，她才有機會踏進演藝圈，但這種事很容易在成名之後被黑，宋盈盈很怕因為這個公司不要她，扭頭又沖許千凝膩歪：“千凝姐你別去看網上那些胡說八道，網上的事十件有九件是假的，誰要是相信才是大傻子呢。”

許千凝推開她熱乎乎的身/體，過去跟導演和負責人商量，兩人一致認為姜以純不錯，形象、身材、氣質和姿态美感，都很符合礦泉水廣告的主題，那個導演還故意捧一捧許千凝：“我早就說過啦，千凝姐的眼光是一等一的，還用說！”

于是廣告配角這件事就這麽定下來了，等主角女明星拍攝真人秀回來安排檔期，就讓姜以純過來一起配合演出。

許千凝聽到負責人口頭已經拍板，接口就說：“姜以純是我們公司新簽的藝人，酬勞方面……”負責人說回去還要跟老板彙報一聲，酬勞因為是新人的緣故，大約在五萬上下。

“角色/就定了姜以純，當然其他人也不錯，主要是她的氣質比較符合廣告主題，你們準備幾天試鏡也辛苦了，回去休息一下吧，我會叫助理打電話給你們其中的兩位，明天上午到公司來開會。”許千凝說完就離開，留下幾個新人一邊換裝一邊議論，有人就吐槽說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為什麽不當場說啊，還叫助理打電話，那到等到什麽時候去？

還有人已經知道自己沒希望，指一指姜以純：“經紀人不當場說是為了給人面子吧，反正她是肯定被簽約沒跑了。”

姜以純趕緊說：“現在都不知道，千凝姐上次說做她的藝人要很會鑽營很有企圖心，我在那方面是不行的，或許只是運氣好拍廣告，簽約公司什麽的可能沒我的份。”

其實她心裏是有數的，果然這天晚上接到了助理小乖的電話：“當當當，親愛的美女今天試鏡成功啦，哈哈我就知道如果他們審美正常的話肯定會選你的，明天上午十點整到公司來報道喲，有好事等着你！”

“那個，謝謝你來通知，千凝姐是跟我簽約了嗎？”姜以純在狹小的出租屋裏感到從未有過的神清氣爽，助理小乖故意賣關子大笑幾聲：“好啦不跟你玩，以後我們就是一個公司的啰，說直白點我的獎金、千凝姐的經紀人提成什麽的，都要仰仗你的努力啦，以後我叫你以純好不好，你的名字真好聽，我以前養過一只小貓咪就叫純純。”

姜以純撲哧一笑，助理小乖真是，二十多歲的人了，感覺跟她的萌娃多多是一個年齡層的。她很想再問問簽約金是不是原來說好的一年二十萬，但想想還沒簽合同，別給人一副急着要錢的模樣。

這天晚上姜以純心情舒暢，打電話給嫂子範淑惠，想要跟萌娃多多視頻聊一會兒天。以往她只有在每月交五千生活費的時候才這麽做過，範淑惠有點摸不着頭腦，聽她的聲音好像很高興，猜想她大概找到了發財的門路，總算沒有拒絕，讓多多跟她聊了一會兒。

姜以純看着視頻裏多多那男孩子一樣的小板刷頭，心想拿到簽約金，以後能把孩子接出來，大不了多花點錢請個靠譜點的保姆。多多很少見媽媽這麽開心，也跟着一道開心起來。

只是，當第二天上午，姜以純打扮得當去公司簽約的時候，又發生了一件讓她為難的事。

在許千凝辦公室門口，姜以純意料之外地遇見了那個中俄混血兒米娜，米娜沖她吐吐舌頭：“沒想到我昨天晚上也接到助理的電話了，看來除了你之外，我就是碩果僅存的幸運兒，以後我們應該就是同屬一個經紀人管轄啦，我們彼此都要加油呀。”

姜以純沖她笑笑，米娜這個人平時說話有點沒頭沒腦，不過比起宋盈盈來說要和氣十倍，她伸出手跟她握一握。米娜正要跟她打诨，目光就瞥見她身後的走廊：“糟糕！”

姜以純回頭一看就微微皺眉，又有一個人往辦公室走來，居然是宋盈盈？！宋盈盈哼着歌，一身夜場女郎的打扮，踩着高跟鞋扭着胯走過來，見到她們倆也有點不可思議，塗得紅豔豔的指甲快要戳到米娜臉上去了：“喂喂喂是不是搞錯啦，不是說千凝姐只簽約兩個的嘛，怎麽多了一個人？”

米娜厭惡得瞪她一眼，抄起雙手很不客氣：“奇怪了，昨晚上小助理明明打電話跟我說得很清楚，今天上午十點到千凝姐的辦公室來簽約，宋盈盈你沒事來撞空門啊？”

宋盈盈呸了一聲：“狗屁，昨天晚上明明我也接到了……”忽然她轉念一想好像有什麽不對，的确助理小乖是給她發了通知，可好像說的話跟米娜複述的不太一樣，并沒有說叫她在許千凝的辦公室等待，只叫她來公司一趟，其中莫非有什麽誤會？

宋盈盈才想不了那麽多，就聽米娜喊了一聲：“小助理來啦。”她馬上扭頭去看，助理小乖三蹦兩跳地往這邊過來，手裏拿着數碼産品，還有一疊似乎是合同的文件，她是一個人過來的，并沒看到許千凝的身影。

宋盈盈表情馬上扭曲了一下，暗暗罵該死的小乖，要是因為她工作出了問題，打錯電話給她空歡喜一場的話，哼，宋盈盈心裏已經準備好了十七八句罵人話，就等着拿她出出氣。

“哎呀你們還挺早的，說好了十點鐘這還沒到點呢，千凝姐還沒來，你們站着多累啊，先進去坐一會兒吧。”助理小乖看上去心情很好，打開許千凝辦公室的門就讓她們進去，姜以純踟蹰片刻：“千凝姐不來，進她的私人區域不太好吧。”

小乖笑笑：“沒事啦，她單獨的辦公室在裏面，外間是我工作還有開小會的地方，有飲水機和冰箱還有咖啡機，你們想吃什麽自己拿好了。”米娜歡呼一聲跑了進去，她每天早上不來一杯咖啡簡直沒法活，姜以純也跟着進去，宋盈盈拉在最後一把扭住小乖：“喂小助理，你把我給我說說清楚，明明說好千凝姐只簽約力捧兩個新人，現在有三個人算怎麽回事？”

助理小乖有點猶豫：“這件事應該是這樣的……哎呀我現在跟你說不清楚，這關系到企劃部的宣傳和決策，等千凝姐來了你就全知道啦。”宋盈盈是那種好好聽話的人嗎，她抓着小乖不讓跑，非要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說清楚不可。

她們在門口纏成一團，姜以純在裏面和米娜一起倒咖啡，她暗暗問：“昨天助理有跟你說簽約金的事嗎？”米娜搖搖頭又反問她，姜以純也只能搖頭，她們也不确定為什麽會多出一個宋盈盈來。姜以純看看9點55分了，許千凝應該也該來了吧，她剛想把手機放回去，嗡嗡嗡地手機來電。

現在姜以純一看到手機來電就有點頭疼，生怕嫂子又說多多需要增加生活費，一看是果然又是她，沒轍只能忍着不悅到旁邊去接聽。“嫂子你有什麽事？”

範淑惠的聲音懶洋洋的：“今天我例假來了，早上好不容易把胖胖還有你女兒送到幼兒園，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你那個多多真是不省心啊盡給我添亂，老師打電話來說她又尿了褲子，叫家長帶褲子去給她替換，反正我是走不動路啦，今天一天我都得躺着，你自己看着辦吧。”

“等一下嫂子，昨天我就想問了，多多她……”姜以純不小心用平時說話的音調說了出來，心虛地偏臉看一眼米娜，幸好米娜忙着鼓搗咖啡機沒注意她，而門口宋盈盈還纏着助理小乖，她只能在這辦公室的外間角落裏壓低嗓子說，“我昨天就覺得怪，忘記問你了，多多怎麽老是要尿褲子，她沒吃壞什麽吧，是不是帶她去看看醫生？”

“哈，”範淑惠發出了嘲諷式的笑聲，“是你女兒尿褲子我怎麽知道為什麽，反正我今天是管不了啦，你受累管一下你的麻煩女兒，要換褲子也随你的便，去不去醫院也是你做主，你才是她媽嘛。”

姜以純聽了她說話的态度就氣不打一處來，可她此時實在走不開，眼看着很快就要簽約了，她忍氣吞聲地懇求範淑惠：“嫂子，我前天多給了你一千五，你就看在我勞心勞力賺錢的份上，你就去幼兒園幫下忙吧，要不就多帶幾條褲子給老師放着，我這邊實在有非常重要的事……”

“知道你忙，你們姜家還要出個大明星是怎麽的，說你拍戲拍廣告，我怎麽從來沒在電視上見過呢，你拍的是哪國的電視啊？反正我沒法去送褲子，你也是女人，知道例假難受起來什麽感覺，不是我不幫你，不是錢的問題……”範淑惠說了半天怎麽都不願挪窩，姜以純真是沒辦法，壓低聲音：“我知道了，就這樣吧，我這裏很忙。”

電話挂線就發現周圍氣氛安靜下來，原來許千凝踏着9點59分的時間踏進了辦公室，也因為她的到來，宋盈盈沒再敢纏着小乖，米娜拿着一次性/杯子喝咖啡，沖姜以純使眼色。

姜以純噢了一聲，馬上跟許千凝打招呼，她很想擠出一個笑容，可就算她有演技，也沒法在兩秒鐘之內從着急變得溫柔動人，表情有點怪異的扭曲。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