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

第 15 章

楚灼：“什麽？”

敖光北：“什麽？”

“三個人？”說是這樣說，但章明瞥向敖光北的目光還是帶上了羨慕，“會不會有些太擁擠了？”

“就是。”鄧思思笑着接話，一邊笑一邊裹薄披肩。她的笑音像是刮在玻璃上的的冰棱，硬的、銳的，笑到後面，通通成了碎的，握着生寒，松開了也沁着冷。

傅若瑤感到不适，扭頭去看鄧思思，發現鄧思思正盯着她與楚灼。

這個笑聲也讓顧宴禮回了頭，他識別出鄧思思笑裏潛藏的惡意，向來溫潤的臉一下變得冷淡起來。顧宴禮順着鄧思思的視線，看向正上臺的三人。

敖光北起身，傅若瑤嘀咕着向楚灼編她這樣做的原因，而楚灼皺着眉，挽上傅若瑤的手，似乎思考着什麽。

鄧思思的惡意，針對的究竟是誰？

傅若瑤雙手拉着楚灼：“楚姐姐，你牽敖光北，我牽你，我們三人就這樣站吧。”

楚灼這邊也在暗暗用力，試圖掰開傅若瑤的手：“若瑤，這樣不太好吧？”

然而傅若瑤抓得太死，楚灼沒辦法撬開，于是楚灼更換策略，一把拉住敖光北，将人直拽到了傅若瑤身側，說：“敖光北，這裏只有你一個男生，你站中間，我和若瑤分別牽你吧。”

“不是，”傅若瑤還在抵抗，“楚姐姐，我覺得我們應該按照身高順序站……”

敖光北站到了傅若瑤身邊，并被楚灼拎着袖口，搭上了傅若瑤的小臂。

敖光北：“嗯。”

傅若瑤只覺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接着，那只溫熱的便手搖了搖，示意她松開緊攥着楚灼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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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牽我。”傅若瑤聽到敖光北這樣說。

她一下怔住了，視線仍停留在楚灼臉上，沒有擡頭去看敖光北。只見楚灼快速掙開，轉過身，跑到敖光北另一邊，消失了。

她被敖光北捉着，三人一字排開，楚灼站最前，敖光北落後一點，而傅若瑤站在最後。斜着的一字型。

工作人員開始調試機器，傅若瑤想讓自己盡量放松，卻又察覺自己的手腕被人捏了又松，松了又捏，像在把玩。

她忍不住去看敖光北。一種奇異的感覺冒上心頭，她仿佛覺得自己成了一瓶開蓋的鋁罐汽水，一些不知何處而來的纖弱氣泡，由小變大、争先恐後，全都跑了出來，帶着清涼，帶着新鮮，滋滋輕響，管也管不住。

傅若瑤倏地捏緊了五指，似乎這樣就能克制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緒。

許是察覺到了傅若瑤的動作，敖光北稍稍偏過臉來。

“幹什麽？”傅若瑤語氣平常。

“抱歉。”敖光北松開了手，僅虛虛地圈着傅若瑤。

傅若瑤斂眸，耳機裏有電流經過，發出沙沙的聲音，她隐約聽到敖光北低聲補了一句，但那些字眼嵌在雜音裏，隔着厚重的耳機，她一個字也抓不到。

抒情歌響起：站在我的身後，要确保你無愁沒憂……

她又悄悄在餘光裏低頭。

他的手指修長，卻一點也不纖細，手背能看到清晰的血管與經絡。很有力量的一個人，她想。

指甲剪得圓潤，手指繞過她的手腕，指尖疊過中指的第二根指骨。是他的手掌太大，還是她的腕骨太小？

音樂忽然停了。

敖光北下意識握緊傅若瑤，回頭看她，這次，他用口型說了什麽：“唱的是粵語，我聽不懂。”

傅若瑤辨認完，又見楚灼向後仰腰，一邊摘耳機一邊看自己：“若瑤，這裏只有你懂粵語，歌詞靠你了。”

楚灼說得很快，但傅若瑤還是聽清楚了。

傅若瑤頓時緊張得想吞拳頭。

完了，剛才走神了……

楚灼和敖光北都看向傅若瑤，等待傅若瑤的指示，傅若瑤胡亂掃了一眼下面，又見顧宴禮正專注地看着，連鄧思思也坐正了身子，宛若一臺忠實的掃描儀，逐幀捕捉着臺上人的一舉一動。

傅若瑤只好安慰自己，有五次機會呢，待會下臺再和楚姐姐解釋一下，現在就先放棄……

“靜止？”鄧思思嚷着，當看到傅若瑤愕然，她又立刻加大音量，“我知道了，是pain，痛苦的靜止！”鄧思思和章明一起聽了四首英文歌，所以她斷定傅若瑤他們聽的也是英文歌。

鄧思思按住晚風中亂飛的披肩，目光犀利，她不能讓臺上人聽完五首歌，沒人比她更清楚肢體接觸對一個男人的殺傷力。

傅若瑤話還未說，接着顧宴禮也開始猜了，傅若瑤急得就要往前走，想去告訴工作人員跳過。

“走！是走？”鄧思思起身，表現得比顧宴禮還積極。

傅若瑤：“不是……”

工作人員：“對，有個走字。”

傅若瑤出口的話在嘴裏囫囵拌着，比炒飯還像炒飯，也完全忘了她現在還被敖光北牽着。

顧宴禮：“雙手帶你走？”

工作人員：“不錯，猜對小半了。”

傅若瑤震驚地停下，扭頭去看向敖光北和楚灼，這才發現自己竟帶着敖光北走了一步。楚灼目光驚喜，要不是仍在臺上，她都要給傅若瑤當場比個大拇指了。

若瑤厲害啊，短短的一步一動作，就能讓觀衆猜到核心內容，這次絕對能拿50人氣積分。

對上楚灼的神色，傅若瑤又想在嘴裏拌飯了。

“不掙紮，只緊扣。”顧宴禮笑着說完下半句。

工作人員：“正确。”屏幕播放最後一句歌詞——就讓我的雙手帶着你走，不掙紮，只緊扣。

工作人員判定成功，楚灼立刻甩開敖光北，迫不及待下臺去，她誇了傅若瑤又贊顧宴禮，顧宴禮聽得耳紅，腆笑說自己不過是恰巧聽過這歌而已。

敖光北和傅若瑤落在後面，因為要摘耳機，敖光北首先松了手，傅若瑤則單手拉下耳機，疾步跟着楚灼下了臺。

風拂到皮膚上，癢癢的，傅若瑤下意識揉了揉之前被握住的地方，可她揉了又揉，直到坐回座位，也覺得敖光北的手握在她腕上，溫熱幹燥，捏了又松，松了又捏。

她有些別扭地擡眼，恰好碰上敖光北直視着的眸光，傅若瑤忽地低下頭去，裝作要看手機。50人氣積分到賬的消息彈出，傅若瑤劃走，轉移注意去看棋格游戲。

小藍人依舊站在棕馬前，但不知為何，傅若瑤一下沒了之前的賭氣，她不介意小藍人被棕馬遣回起點，甚至也不在意第一名是誰，好像胸中有什麽東西，比這個游戲更加龐大，可她不知道這個東西叫什麽。

下一個擲骰子的人行動。鄧思思取代了棕馬的位置，站到了小藍人身後。

鄧思思調侃的聲音從對面傳來，傅若瑤沒有去看，而是把烤好的茄子遞給楚灼。

她有些不懂自己了。

傅若瑤試着喚出系統，想詢問甜蜜值，然而系統沒有回應，只跳出了一個托管通知：宿主您好，甜蜜值将一天一統計，現在是20:23，距離播報時間，還有3小時37分，請您耐心等待。

傅若瑤狠狠閉眼，拿竹簽的手也暗暗使勁。好你個系統，待會我就要人工投訴。

“若瑤，幫我烤串五花肉。”敖光北的聲音緊接着鄧思思的笑聲而來，傅若瑤望去，只見鄧思思笑容仍挂在臉上，只是噎住了聲響，而敖光北撐着扶手起身，就要走向她來。

周圍全是瑩黃的光泡，他從光裏走來，走向另一片光。路過影子，他便暗些，路過燈下，他便亮些，簡短的幾步路，他好像成了那光影漸變的夢，虛虛實實，影影綽綽。

傅若瑤緊急回神，同樣起身，去食物桌上拿雞翅與五花肉。

敖光北走到她身側，她感覺巨大的影子罩下來，視線又暗了。

“會烤嗎？”敖光北挑了她手邊那串。

“你沒看到我剛才烤了茄子？”傅若瑤固定着視線，維持鎮定。

敖光北似乎滞了滞，沒話找話道：“記得幫我多加孜然。”

傅若瑤兩手拿串，直起腰，敖光北跟着站直，光打在他側影上，傅若瑤看到他耳邊的綠松石在不斷搖晃，反射的光投在他頰邊，像一點青色的痣。

敖光北：“幹嘛這樣看着我？”

傅若瑤移開雙眸：“咳，我還想問……”她正回眼神，語調也變回了往常，“我還想問，剛才你明明說吃飽了，現在又讓我來烤，不會是故意的吧？”

“嘁，”敖光北一下避開了傅若瑤的目光，放輕音量，“故意又怎樣？”

傅若瑤仰頭，盯着他的臉，可光刺進她的眼裏，她竟有些看不清他了。

他依舊是那個模糊而寬泛的夢。

“你別誤會，我不是那個意思。”敖光北很快地解釋了一句，話畢，他眼裏有些迷茫，似乎是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麽要向她解釋這一句。

誤會？傅若瑤視線無意聚焦在了敖光北身後，那個全程盯着他們的鄧思思。

是這個誤會嗎？拿她當擋箭牌？

她誤會了。

傅若瑤說不清自己是什麽心情，她不想深究，于是轉身就走。

“喂。”敖光北在身後叫她，但傅若瑤全不搭理。敖光北不知道傅若瑤怎麽了，只好跟上原路返回。

烤的時候，傅若瑤給五花肉放上致死量的孜然，麻煩顧宴禮遞過去，楚灼在身邊歡呼：“我贏了！”白色蝴蝶走到終點，而她的小藍人早被黑色三角遣回了起點。

“楚灼小姐将獲得第五天的約會自主權，游戲結束，各位嘉賓可以自由活動了。”

傅若瑤摁滅手機，率先離席回別墅。

*

回到房間，傅若瑤先洗澡，楚灼和鄧思思随後到，楚灼和顧宴禮在客廳聊了一會，而鄧思思沒透露多少信息。

等人洗漱完畢，均回到各自床鋪時，鄧思思突然問了一句：“小瑤、小灼，你們有好感的男嘉賓嗎？”

楚灼毫不猶豫：“顧宴禮。”

鄧思思微撅着嘴，下巴點了點，表示自己知道了：“小瑤你呢？”

“我？”傅若瑤想了想，“都差不多，沒有特別有感覺的人。”

楚灼目光瞟向鄧思思：“我們都說了，那思思呢？”

鄧思思手指絞着肩處的一縷頭發，掩嘴輕笑：“我呀，有那麽兩個，但也不是很确定，還得再看看。”

楚灼眼睛微眯，她知道鄧思思指的是誰，但不管是誰，她都不會輕易放棄，除非宴禮親自告訴她，他已經有了心儀的女子。

節目組今天最後一次遞任務卡——

[現在，請編輯心動短信，發送給你想發送的那個人吧。]

傅若瑤拿出手機，在棋格游戲的旁邊看到了一個心動泡泡的軟件。點開軟件，立刻彈出了一整頁的隐私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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閱讀完畢，傅若瑤點開姓名欄。

輸入鍵不斷閃爍，傅若瑤的手指懸停在按鍵上，她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