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關系再進一步
第29章 第29章 關系再進一步。(三合一)……
“琥珀星有一座楓樹山, 每到秋季,漫山遍野都是紅色,非常漂亮。很多人會選擇去那裏拍照, 每年留念一張,年年都能看到自己的變化。”盛予葵說着琥珀星的美景, “等以後你們奎奇星安寧了, 你們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房子和院子, 可以種一顆小小的楓樹,到了秋天植物開始枯萎了,看着那一片紅色, 就不會覺得秋季蕭瑟了。”
說到這兒,盛予葵又想到奎奇星的氣候, 笑道:“也可能這裏比較熱,楓樹感覺不到秋季, 就不容易變紅了。這個我還真不知道, 需要問問植物學家才行。”
有孩子舉手道:“要是不能變紅怎麽辦?”
盛予葵:“那就來琥珀星看吧, 去看看更廣闊的世界,在有能力的前提下,不要虧待自己的人生。”
或許這些話孩子們根本不能理解,盛予葵也沒有多解釋,他很明白這些孩子和當初的他一樣,并不容易有機會去看這個世界, 而他作為一個過來人,想告訴孩子的并不是去看世界, 而是去看人。如果當初他見的人多一些,不是一味地跟項扉待在一起,或許會生出些許防範之心, 不至于落得那麽慘的境地。
當然,他的話只會點到為止,悟不悟得到,要不要那樣做,還要看孩子們自己,他給了方向,但不參與因果。
“我好像在夢裏見過紅紅的山。”想想托着下巴道。
“哦?那是什麽樣的?”小朋友來了精神。
想想:“都說是夢裏見過的,具體的想不起來呀。”
“你好好想想嘛,有沒有小花?有小鳥嗎?或者其他什麽小動物?”
孩子們自然地聊了起來,說着說着,話題又轉到了其他夢境上,這下不用盛予葵安撫他們了,他們自己就能活躍起氣氛來。
盛予葵終于能休息一會兒了,他一邊聽着外面的聲音,一邊留意着那兩個西多星人。
外面炮火的聲音能感覺到在慢慢變小,密集程度是有的,但聲音正在遠離,說明是有合理的應對方案的,這讓盛予葵放心下來,只等着外面的警報聲停止,他們就能出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院長和幾位老人也發現炮火聲幾乎聽不到了,雖然警報還沒停,但幾個人臉上已經能見到笑容了。
“看來我們就快能出去了。”
Advertisement
“是啊,這次來的軍團實力真強,我還以為得在這裏待個兩三天,還愁吃飯怎麽辦。”
“現在外面的情況還不确定,一會兒我出去看看,如果周邊情況還可以,我就去搬些食物和水過來。萬一蟲群折返,咱們也不至于餓着肚子。”
西多星的年輕男人立刻道:“東西放在哪兒,我去幫你們搬吧。我力氣大,比你們能搬。”
有人願意幫忙當然是好,有老師道:“就在一層走廊盡頭的倉庫裏,希望那裏沒有被蟲子屍體砸到。”
年輕男人笑了笑,說:“砸到了也沒關系,能把食物挖出來就行。”
老師還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一把冰冷的匕首就抵在了老師的脖子上。
“你幹什麽?!”院長驚喊。
孩子們也被這一幕吓到了,讨論聲戛然而止,呆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要怎麽辦。
年紀大一些的男人發出呵呵的笑聲:“對不住了,誰讓你們看到我們倆了呢?我們的行蹤要保密,你們就留不得了。”
院長喊道:“慢着!我們保證不會把你們的行蹤說出去,你們別傷害老師!”
“哈哈哈,這個世上,只有死人才能守得住秘密。”他們顯然不吃這一套。
已經有膽小的孩子吓得哭了出來,想想偷偷摸到了一塊石頭,趁人不備狠狠丢向拿着匕首的年輕男人,希望能救下老師。
男人被打中,但想想畢竟只是小孩子,加上空間狹小,就算打中了也沒有很疼,男人立刻就惱了:“小兔崽子,等我殺了你老師,下一個就是你!”
鋒利的匕首閃着寒光,在擡起又落下的瞬間,一道黃符落到他的袖口,直接點燃了他的衣服。
年輕男人吓了一跳,被火灼痛的皮膚不堪忍受,他本能地丢掉了手裏的匕首,拼命地甩着胳膊滅火。
年紀大的男人也趕緊上前幫忙,等兩個人把火撲滅,所有人都已經與他們拉開了距離。
盛予葵站在兩人面前,灰色的眼睛就像在看待死人一樣。
“是你搞得鬼?!”年輕男人抱着燙傷的胳膊,連指向盛予葵都不能夠。
盛予葵:“心存歹念,還覺得自己挺有理?”
年輕男人沒看到盛予葵手上有武器,剛才的符他也沒看清,只以為是對方丢了引火的紙過來,怒道:“都是些老弱病殘,就憑你們,能拿我們怎麽樣?!”
“是不能怎麽樣,但交給政府法庭審判還是可以的。”盛予葵想以魯明的工作态度,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兩個人的。
“哈哈哈,那你們也得有這個本事抓住我們!”年輕男人說着,就跳起來踢向盛予葵。
可他還沒挨上盛予葵的邊,白色的琴弦就纏住了男人的腳踝,盛予葵用力一拉,男人就直直地被甩了出去,撞到牆上的悶響就連院長都不禁打了個寒戰。
年紀大的男人見狀,雙手立刻成防禦狀:“你到底是什麽人?”
他沒在盛予葵身上感覺到精神力,盛予葵突然展現出的爆發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問題這麽多,留着跟警察聊去吧。”盛予葵沒耐心跟他們耽誤時間,直接放出琴弦,将兩個人暫時捆住,才對院長道,“現在外面平靜了,麻煩您去找些能綁人的繩子來,先把他們綁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院長打開地下室的門,見周圍比較安全,便去找繩子了。
盛予葵之所以不與他們多說,是他覺得這兩個人為了活命,恐怕什麽事都幹得出來。如果能由這兩個人把西多星偷礦的事咬出來,即便奎奇星現在不能拿西多星怎麽樣,可其他星球的人也會提高警惕,以後與西多星合作就得再掂量一下。
等院長回來期間,盛予葵總感覺自己的魂器在躁動,他不知道為什麽,但總想出去。
這是之前從沒有過的情況,不過說起躁動,他能想到的只有葉呈樾的精神力外洩——難道是葉呈樾的精神力出問題了?
不過他很快就否定了這個想法,如果葉呈樾出了問題,肯定會盡快返回基地。焦存也一定會聯系他,葉呈樾在戰鬥中,他與葉呈樾聯絡不便,但焦存就在基地,就算信號不好,他現在把地下室的門打開了,信號也會好一些。
再者,如果葉呈樾精神力真出了問題,那其他軍團的人也會受影響,在那種情況下,想像現在這樣把蟲子趕遠,不是天方夜譚嗎?
想到這兒,盛予葵放心了不少。可他的魂器還在躁動,甚至琴弦都開始顫動起來,仿佛自己就能彈出一首歌。
盛予葵想如果不是葉呈樾精神力的問題,那葉呈樾身邊還有什麽是能與他産生連接的?突然,他想到了給葉呈樾改造的那把融入了火性清理符的匕首,而葉呈樾對付蟲群,是肯定會用上那把武器的。
不确定自己想的是否正确,但盛予葵想要嘗試一下。于是在将兩個西多星人捆好後,盛予葵走出地下室,在周圍找了處幹淨的地方,畫了一道有助燃燒的陣法,這是他從手劄上看到的,這個法陣可以幫助道士在煉丹時引出更旺的火。現在他想試試能不能用這個陣加強火性清理符的效果。
陣法畫成,盛予葵在陣邊點了三注香,然後畫了數道火性清理符,并在符紙背面畫上了連接陣法,然後放在中間點燃。
陣法泛起紅色的光,盛予葵的魂器迫不及待地顯形,琴弦震動間,就連符紙都燒得又久又旺。
盛予葵覺得身上很暖和,是那種被烘烤後的幹燥的暖和,而不是濕黏的熱。
蟲群已經退回到太空中,雌蟲的暴鳴還在繼續,機甲的炮火也還在攻擊外緣的雄蟲。
葉呈樾是能看到自己匕首的定位的,跟着它就不用擔心雌蟲偷偷逃走。
“我的機甲能源已經不足了,看來這一批蟲群的老巢離得還遠,我恐怕不能繼續追了。”
“是啊,我的也快了,得返航補充能源。”
補充能源再戰是比較常見的操作,但前提是來回的距離不能過長,否則就算到了地方,依舊還要面臨能源再度不足的問題。
葉呈樾簡單統計了一下大家的能源情況,炮彈發射太多,大部分機甲恐怕都沒辦法飛太遠的路了。
“準備就地斬殺。”葉呈樾做出了讓步。
他的命令一下,大家的火力瞬間猛烈起來。在這裏就不用怕屍體掉落了。
葉呈樾換上自己的電子炮,準備找能深入的點,先把靠近雌蟲的等級稍高的雄蟲殺掉,這樣處理起雌蟲就不至于束手束腳了。
他一炮剛打進去,蟲群中央就突然升起一道火光,這火光的顏色葉呈樾再熟悉不過了,正是他的匕首發出的。
就見火光像像瘋了一樣到處亂撞,雌蟲的鳴聲響得讓人不得不開靜音設備。而原本圍在它身邊的雄蟲卻像見了鬼似的,四散奔逃,看得機甲戰士們也是一臉懵逼。
“什麽情況?”
“蟲子會內鬥了?”
“快看,那雌蟲是不是正在燃燒?!”
“卧槽,是葉将軍的那把匕首!”
雄蟲散開,大家就看清了雌蟲的情況。卡立星的軍團見過那把匕首的威力,對付雄蟲非常頂,但沒想到居然對付等級更高的雌蟲也能發揮出作用。
葉呈樾已經無暇去管為什麽火光會突然燃起了,明明戳中雌蟲時,他并沒有見到像斬殺雄蟲時那樣的火光。
葉呈樾操縱着銀白的機甲沖向雌蟲,在靈活地躲過雌蟲的翅膀攻擊後,葉呈樾順利拔出匕首。
雌蟲不再叫了,傷口快速愈合。葉呈樾沒給它太多愈合的時間,他要把匕首紮到雌蟲的腹部,那裏才是雌蟲的命門。
然而雌蟲并沒有束手就擒。除了翅膀,還吐出數股黏液驅離葉呈樾。
葉呈樾躲避的游刃有餘,但想在這些攻擊中成功命中目标,還需要些運氣。
眼看着雌蟲傷口愈合得越來越快,葉呈樾不能等了,他試着驅動自己的魂獸,剛才明明出現過,現在說不定還有機會。
匕首散發着溫柔的能量,葉呈樾覺得很舒适。小龍再次出現,但這次身體比之間透明了許多。
葉呈樾對它道:“轉移它的注意力,一下就好。”
小龍眨了眨眼睛,對着雌蟲的複眼吐了一口水柱。
蟲子不喜歡水,雌蟲的動作随之停了一下,葉呈樾趁機将匕首紮進它的腹部,然後迅速撤退。
小龍已經消失,雌蟲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不見火光,卻翻騰得更厲害了。
所有機甲在消滅雄蟲的同時躲避着雌蟲,被這個大家夥撞一下,可是要命的。
葉呈樾正疑惑為什麽沒有燃燒,就見雌蟲突然停下了所有動作,僵直着懸浮在空中,複眼逐漸失去了光澤。随後,如巨大篝火般的火焰自它腹中噴出,眨眼之間,将它燃燒殆盡,什麽都沒留下。
機甲師們更震驚了,他們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葉呈樾的武器太厲害,還是葉呈樾本身太厲害,才能以這樣的方式将雌蟲殺掉。
葉呈樾接住掉落下來的匕首,心跳砰砰響,他覺得這樣的火焰一定與盛予葵有關。
盛予葵站在陣中,看着陣光從橙紅變成幽紅,詭異異常。符已經燃盡,陣光卻沒有半點要消失的意思,就在他考慮是不是自己哪裏做錯了時,幽紅的光直沖他而來,瞬間貫穿他的身體。盛予葵沒覺得痛,只是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識。
*
恢複意識後,盛予葵整個人都傻了。
混沌的環境,看不到太陽的天空,倒塌的樓宇,殘破的地面,沒有一處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經——這是,污染區!
可他為什麽會回到污染區?盛予葵被壓在心底的恐慌正在慢慢浮現。
安全倉就在他身邊,這與他在污染區醒來的時的場景一模一樣。如果不是旅行飛機的保護機制使得項扉想把他丢下來,就必須連帶着安全倉一起,他肯定摔下來就直接沒命了。
盛予葵遲遲沒有移動步伐,他摸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居然與他來到污染區時的長度一至,他用力扯下一根——是黑色的,是他原本的發色。
不遠處的綠色黏液冒着泡,空氣中是血腥的氣息。一時之間,盛予葵都不知道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了。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根本沒走出過污染區,也沒有遇上過葉呈樾,甚至沒有遇到師父,沒有獲得魂器,現實是他就這麽孤零零地,無聲無息地死在了污染區,那些一年後的未來都是他幻想出來的。
幾乎是不受控制的,盛予葵拾起安全倉落地振碎的一小塊碎片,往自己的胳膊上劃了一道,很痛,很真實,這是他當時記錄時間的方式,盛予葵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傷害自己,卻像是已經形成了本能。
不知道是因為疼痛還是心慌,盛予葵捂着傷口不住的顫抖,仿佛要把內心最深處的恐懼抖出來——他不想回到污染區,那是他最不想回憶的地方!
因為從出去後就沒再回過污染區,盛予葵并沒發覺到自己內心深入的恐懼。而此時此刻,身在其中,他覺得自己的感官都快被無助和恐懼淹沒了。他嘗試調動魂器,來尋找一絲安全感,可他的魂器并沒有出現,甚至感應不到一點它的存在。
人在無措的邊緣,絕望會無限放大。盛予葵本能地蹲下來抱住自己,拼命尋找着自己遁入虛幻的線索,可這裏的一切,五感所知,毫無破綻。
在這份逐漸讓他感覺窒息的絕望裏,盛予葵的腦子裏突然出現了葉呈樾的臉——對,還有葉呈樾!
在離開污染區前,他對葉呈樾的了解非常少,也非常片面。就算他離開污染區都是幻想,也不至于幻想到一個幾乎不了解的人身上,甚至為這麽個不了解的人填築上血肉,真實又符合邏輯。
然而這份證據并沒有給他現下帶來任何處境上的改變,他依舊待在這裏,滿目瘡痍。
盛予葵咬了咬牙,硬是逼着自己在恐懼中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現在首要的是找個安全的地方待着,再想辦法。
關于自己剛從污染區醒來時走的哪邊的路他已經記不得了,只能憑本能選了一邊,希望能找到一處落腳點。
然而這條路好像沒有盡頭,無論盛予葵怎麽走,前面好像還有路,沒有拐角,沒有倒塌的建築阻礙,或許這對別人來說是加大了恐懼感,但對盛予葵來說卻是件好事,因為這條路終于與他記憶中的不同了,他在污染區生活了那麽長時間,知道這裏的路不可能這麽能一直走到底的。
可他的心态剛平穩一點,身上就感覺到一陣劇痛,盛予葵一低頭,就看到自己的皮肉正在從自己劃開的傷口處開始一塊塊剝落。盛予葵頓時頭皮都炸開了,那些記憶就像活了一樣開始攻擊他的精神,那是他最痛苦的日子,面對着自己的不人不鬼,不知自己能否活着。
這一刻,理智告訴他這都是幻像,因為他的皮膚沒有那麽快開始剝落,但痛苦的記憶又強行将他一次又一次地往黑暗的深淵裏拖拽,窒息感再次襲來,他無能為力地看着血肉變成白骨,喉嚨像被什麽卡住了,他痛得想尖叫,怕得想痛哭,可他什麽都做不到。
就在這種絕望感快要把他淹沒時,一絲白光突然出現在他周身,細細的流動感讓他僵直的全身仿佛又有了血液的流動——是他魂器的光,确切地說,是他魂器吸收葉呈樾精神力時會出現的光。
“葉呈樾。”盛予葵本能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就像打通了某種陣法,白光突然變得明亮起來。
盛予葵心中定了定,又大聲叫道:“葉呈樾!”
白光瞬間耀眼刺目,盛予葵下意識地用手遮擋,随後又堕入黑暗。
但這次盛予葵似乎眨眼的工夫就恢複了意識,看到熟悉的場景,盛予葵如同從噩夢中驚醒,心跳得飛快,虛汗直冒,不安感難以消散,就連幻境中的疼痛都像是還在。
這是他和葉呈樾的房間,只有桌上的臺燈亮着,房間有些昏暗。而拉回他注意力的是身上的重量,他轉過頭,就看到不知何時又跑到了他床上的葉呈樾。此時,兩個人衣衫淩亂,葉呈樾的眼神一看就是不清醒的,而他在剛才幻境的刺激下,也有點分不清到底什麽才是現實。
魂器的光圍繞着兩個人,明顯葉呈樾的精神力又溢出了。葉呈樾看着盛予葵,然後低頭親吻了他的額頭,手早已經伸進了他的衣服,眼神迷離但炙熱。
盛予葵眼眶發酸,不是害怕,而是在經歷過剛才的恐懼後,他太需要一些真實感來證實自己并不是在污染區,他已經經過層層苦難走出來了,他可以為自己報仇的!
放棄了所有理智與分析,盛予葵按住葉呈樾的後頸,用力吻了上去——混亂也好,瘋狂也好,他都不想管了,他就是想證明自己是存在的,存在于污染區之外的!
盛予葵的吻激發了葉呈樾的本性,更加炙熱的吻搶回了主動權,衣扣崩落的聲音,被子掉落的聲音,逐漸加重的喘息成了房間裏的主宰,兩個人用瘋狂與混亂遁入夜晚的黑暗,迎接明天的太陽。
盛予葵在與葉呈樾的翻浪中逐漸找回了真實感,後又沉溺于激情中難以自拔,最後昏昏沉沉,醒醒睡睡的,直到天亮了,才徹底睡了過去。
等他醒來,太陽都快落山了,盛予葵先是懵的,腦子裏閃過太多畫面,但恐懼已經不見了。再看房間內,他散落的衣服被疊好放到了椅子上,此時他躺的是葉呈樾的床,而他床上的床單已經被拆下,新的還沒鋪上。
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床頭櫃上放着水,他身上很清爽,屋內的溫度也調得剛剛好。
盛予葵困難地翻了個身,然後扶着腰坐起來,拿過桌上的水一飲而盡。
通訊器被調成了靜音,屏幕上閃着綠點,這是有未讀消息的提醒。
盛予葵靠着枕頭,拿過自己的通訊器,是葉呈樾給他的發的消息,說自己去開會,醒了跟他說一聲。
對于昨晚的事,盛予葵現在完全清醒過來後,并不覺得後悔或者尴尬,甚至還有點慶幸,如果沒有葉呈樾,如果沒有那一通筋疲力盡的沉浸,他都不确定自己要多久才能從那樣切實的恐懼中緩過來,過程又會有多痛苦和難受。現在他只希望不要對葉呈樾造成負擔,畢竟當時葉呈樾可能是真的沒有理智,而他至少要比葉呈樾多一分吧。
沒等盛予葵給葉呈樾發消息,葉呈樾就回來了。
看到已經醒來的盛予葵,葉呈樾抿了抿嘴唇。
盛予葵大概能猜到他想說什麽,忙道:“不用跟我道歉,我還應該謝你才對。”
葉呈樾完全沒跟上盛予葵的節奏,不解地看着他。
“說來話長,但我現在餓了,能先吃飯嗎?”盛予葵道。
“好,我去給你拿上來。”說完,葉呈樾就又出門了。
盛予葵舒了口氣,他需要一點食物來緩解身體的疲乏,才有精神好好跟葉呈樾讨論他的遭遇。
吃飯期間,盛予葵問了自己是怎麽回來的,又問了葉呈樾戰況和他精神力失控的情況。
原來處理完雌蟲後,葉呈樾的精神力就開始出現不穩了,但并沒到失控的程度。為保險起見,他把消滅雄蟲的任務交給了其他人,自己返回基地,然後按盛予葵給他的坐标,找到了孤兒院的底下室。
但那時盛予葵已經昏倒在地,沒有任何反應。葉呈樾立刻帶着他回到了基地,留了跟着一起去的士兵幫着處理孤兒院的後續事宜。
焦存給盛予葵做了檢查,各項指标都是平穩的,但就是怎麽叫人都不醒。鑒于他沒有任何外傷,加上葉呈樾精神力不穩,不能待在醫療樓,最好也不要離盛予葵太遠,所以焦存提議帶他回房間休息,如果有不妥再叫他。
盛予葵的魂器在他無意識的時間裏有在自主吸收葉呈樾的精神力,就是速度比之前慢很多,而直到天都黑透了,盛予葵還是沒有任何反應。再後來,可能是魂器吸收的太慢了,葉呈樾還是失去了理智。等他清醒過來,兩個人早已經是亂七八糟了。
盛予葵把自己的遭遇告訴了葉呈樾了,雖然他現在已經不害怕了,但回想起來,還是心有餘悸。
“所以你不用覺得是你的錯,如果我真想推開你,總是有辦法的。當然,我應該向你道歉,畢竟我也沒有保有理智。”大家都是成年人,而且都是有了一定經歷的人,就應該用更成熟的方式去解決。
葉呈樾在聽盛予葵說他的幻境時,眉心一直緊皺着,從他在污染區外見到盛予葵到現在,盛予葵給他的印象一直是從容的,即便有對項扉的仇恨,也沒有情緒失控過。所以他完全沒想到,在污染區的經歷對盛予葵心理上的傷害居然這麽大。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葉呈樾向他承諾。
盛予葵笑了笑,并沒有虛僞地回答他“好”或者“我相信你”之類的話。
葉呈樾也不需要他回答,接着道:“我會對你負責的。”
盛予葵愣了一下,他并沒想過這個問題,但面對葉呈樾,他還是選擇有話直說:“我知道你是個很有責任心的人,但我或許很難信任你,也很難和你有結果。”
“我明白,任誰經歷過你那樣的事,都會有很大的防備心。你還能幫助我們軍團,與大家相處和睦,已經很不錯了。但我們之間發生了這樣的事,我不能只把它當成一次意外,我認為自己必須為你做些什麽。當然,我會盡量不讓你困擾,可以嗎?”葉呈樾認真地看着盛予葵,語氣非常鄭重。
葉呈樾的話讓盛予葵有點感動,加上他對葉呈樾本身也有幾分欣賞,便道:“就像之前那樣相處就好。”
這話看似是拒絕,但對葉呈樾來說,卻是告訴了他一個度,葉呈樾微笑道:“好,按你舒服的方式來。”
葉呈樾将盛予葵吃完的餐盒收拾好,又給他拿來現榨的果蔬汁,基地食堂的果蔬汁為了更好保存,都是冷藏的。他帶回來并沒有直接給盛予葵,而是等盛予葵吃完飯,果蔬汁放得常溫了,才拿給他。
“你是怎麽暈倒的?身體不舒服嗎?”葉呈樾當時吓了一跳,躲在地下室的人也很緊張,他們并不知道盛予葵做了什麽,只是看他半天沒回來,打開門一看就見到他已經暈在地上了。
大家不敢随意挪動他,那種情況下又找不到救援,正在想辦法呢,葉呈樾就到了。
“具體我也不清楚,我的魂器躁動,仿佛與什麽産生了連接,我就想到你匕首上的清理符,想着可能有幫助,就嘗試用手劄上的方式對它進行催化,然後陣法出現異樣的紅光,我就暈過去了。”盛予葵說完,又補充道,“現在想一想,可能是我的能力并沒達到那種程度,強行催化遭到反噬了。”
聽他說到催化,葉呈樾便說起了匕首突然爆發出的燃燒力,這樣對應上了,也就全都能說通了。
“以後還是量力而行,萬一再有一次,我又沒有精神力失控,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把你拉回來了。”這是葉呈樾擔心的,萬一盛予葵再次進入讓他不想回憶的幻境,時間越長豈不是越折磨?
有了這一次,盛予葵自己也是心有餘悸,應道:“知道了,我會小心。對了,你的精神力沒被我的魂器吸透支吧?”
這次他後面幾乎是不清醒的,根本沒注意到白光是什麽時候消失的,之前他的魂器很有分寸,但他不能保證次次都不出問題。
“沒有,而且我覺得在被你的魂器吸收完精神力後,我恢複的一次比一次快。精神力得到安撫的同時,身體也感覺更有力了。”這種有力是全方位的,不只是有力氣,而是有種做什麽都很輕松的感覺。
“那就好。”盛予葵嘴上這麽說,心裏想的卻是:你也不用更有力了,再有力下去,我的腰真的要斷了!
不過經葉呈樾這麽一說,盛予葵似乎也覺得自己的腰沒有剛醒時那麽酸了,不知道有沒有吸收了葉呈樾精神力的原因。
“還有一件事,”盛予葵把綁了那兩個西多星人的事說了,“沒想到他們還活着。他們自己承認是西多星派來的人,我覺得他們兩個為了保命,應該會要求奎奇星與西多星政府交涉。以西多星的作風,真不一定會保他們,說不定就是狗咬狗,如果能利用好,足以讓西多星背上罵名了。”
聽到還有這樣的好事,葉呈樾立刻道:“我會派人盯着,讓你看場好戲。”
盛予葵笑起來,之前覺得炸了礦廠算是給學生們一個說法了。可現在人送到面前了,不玩個大的多沒意思?
“再睡一會兒吧,我陪你。”見他果蔬汁喝完了,葉呈樾道。
“雄蟲的處理開始收尾了嗎?”盛予葵問。
“還沒有。”葉呈樾幫他放下枕頭,“雌蟲一死,雄蟲就像無頭的蒼蠅,不難對付,但加不住數量太多了,所有軍團都在忙着處理,這次沒找到他們的老巢,後續還需要繼續巡查,才能杜絕這次的後患。”
他們這次來就是為了解決這一批蟲患,後續奎奇星肯定還會和之前一樣遇到蟲群,但應該不會有這次這麽嚴重,正常駐守在這裏的軍團就可以應付。屆時他們也會回到萊斯星去,如非必要,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
“你不用去盯着?”盛予葵問。像葉呈樾這樣負責任的人,不可能放手不管。
“剛才開會已經部署下去了,指揮組會盯着,有問題再聯系我的。”葉呈樾早就安排好了。
盛予葵躺下來,他原本想着要是睡不着,就起來把手劄再看看。
意外的是,明明醒來沒多久,這會兒躺下,盛予葵還是睡着了。只不過這次他并沒有睡太久,就被一個涼涼的東西頂着手心給頂醒了。
“別鬧,回來!”葉呈樾小聲喊倒,像是怕吵醒盛予葵,但聲音中又有着一些愉悅。
盛予葵掙開眼,就看到一條手臂粗細的小白龍正一臉無辜地拿鼻子頂他的手心,像是在玩一個喜歡的游戲。
盛予葵驚訝不已——怎麽會有龍出現?!
“吵醒你了?”葉呈樾起身來到床邊,先是把小龍往裏推了推,然後坐了下來。
“這是?”
“我的魂獸。”葉呈樾嘴角揚起笑容,就連眼裏都染上了。
“魂獸?你不是沒有魂獸嗎?”盛予葵是這麽聽說的啊!
葉呈樾一看心情就特別好:“是有的,但只在我覺醒S級精神力後出現過一次,然後就消失了。沒有人見過它,我也無法将它召喚出來,所以只能對外說沒有。昨天對付蟲群和雌蟲時,它突然出現幫了大忙,我原本以為它會再度沉眠,就沒跟你提。沒想到它剛才居然又自己跑出來了。”
小白龍也不知道聽沒聽懂葉呈樾的話,反正是沒理會,游到盛予葵的被子上,繼續頂盛予葵的手心。
盛予葵笑起來:“恭喜你了。”
有了魂獸的葉呈樾只會更強,這無論對軍團還是琥珀星,都是一件大好事。
“它還不太穩定,你先幫我保密吧。”葉呈樾說,有些喜事不必張揚,該讓別人知道的時候,別人自然會知道,“我想它能出來,應該是與你能讓我精神力穩定有關。”
盛予葵用手指戳着小龍的鼻子,小龍也不惱,眨巴着眼睛看他,仿佛身上的鱗片都是柔軟的。
“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你可得好好謝我。”盛予葵笑道。
葉呈樾的魂獸還是葉呈樾自己更了解,盛予葵也不喜歡在不穩定的情況下半場開香槟。
“怎麽謝?”葉呈樾俯身湊近,聲音很輕,卻有種說不出的性感。
盛予葵只笑意不減地看着他,這樣恰到好處的靠近與暧昧,對方又是葉呈樾,讓他覺得很有趣,甚至有一點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