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一些想法冒了出來

第67章 第67章 一些想法冒了出來。

浴室裏傳來陣陣水聲, 不是花灑的聲音,而是浴缸的水傾瀉而出的聲響,一波接着一波, 清脆又濕黏。

盛予葵的手指抓着浴缸邊緣,粉色的指甲都抓得發白了。葉呈樾抓過他的手腕, 放到自己背上, 低聲道:“小心手指。”

盛予葵輕喘着, 看着面前濕着頭發的葉呈樾,沒什麽力氣地笑罵:“要是抓傷了,都怪你。”

他的話既是指自己的手指, 也是指葉呈樾的背。

葉呈樾輕笑,低低的聲音像敲進了盛予葵敏感的神經裏:“那你稍微控制一下?”

盛予葵瞪他:“說得容易。”

他現在臉上、身上都泛起了紅色, 這些對葉呈樾來說都是無聲的吸引,注定讓他不可能輕易放過他。

外面放煙花的人越發多了, 即便是在浴室裏, 也能清楚地聽到聲響, 倒顯得浴室內的聲音隐忍了許多。

大概過了一個多小時,葉呈樾抱着洗得幹幹淨淨的盛予葵走了出來。

小龍和琵琶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不見了。盛予葵穿着白色的浴袍,被葉呈樾放到了落地窗邊的地毯上。

盛予葵斜靠在一堆枕頭裏看着窗外的煙花,或大或小,或單一或斑斓,都是對新一年的期許和祝福。

盛予葵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有好好欣賞過一場煙花了。他和項扉談戀愛的時候, 每到這樣的年節,項扉是必須回家去的。而他只能一個人過節, 那個時候他滿腦子想的都是希望得到項家人的認可,希望自己再努力一點,再離項扉近一點。

現在想來, 那種想法多少是有些蠢了,而能陪他好好看一次煙花的,居然是項扉的對頭。

“喝點豆漿。”葉呈樾把沖泡好的豆漿遞給盛予葵,自己也坐到了他身邊,并把客廳的燈調暗,這樣可以将窗外的煙花看得更清楚。

無論人們面臨什麽樣的困難,無論這個星球有多少危險,在跨年這一天,每個人都會把那些痛苦和恐懼暫忘,給自己未來的人生一些新的希望。

“是我疏忽了,應該買些煙花帶你下去放。”葉呈樾也是一個人過了好幾個年,對待自己,他也不是個有儀式感的人,所以即便是跨年這天,他也不會特別準備什麽。

盛予葵吹着熱乎乎的速溶豆漿,目光很柔和:“你覺得我這樣能跟你下去放煙花?”

葉呈樾一時不知道怎麽接他的話,說自己如果買了煙花就會克制?好像未必;說自己下樓放,盛予葵可以在樓上看?和現在好像沒有區別……

盛予葵笑起來:“這樣已經很好了。”

純純地欣賞一場煙花,不用為任何人任何事苦惱,不需要不斷地PUA自己,有人陪他說話,享受着親密過後的疲憊和慵懶,等待睡意來襲可以好好睡一覺,去迎接新的一年。一切對他來說都剛剛好,又十分好。

葉呈樾把他摟進懷裏,手指習慣性地纏上他的頭發,什麽都不用說,陪伴是他們對對方用心的付出,有的時候真的不需要很多人,很多話,僅是陪伴就夠了。

跨年琥珀星放五天假,這五天兩個人都待在一起。

盛予葵大多數時間都在看小黑給他的書,也試着拿黃紙按上面的步驟去折供品,對他這種做武器的人來說,折紙是不在話下的,偶爾做做這樣的手工,還能提高專注力,挺有意思的。

葉呈樾也沒閑着,找了許多關于污染區的資料來研究,即便他們現在已經掌握了防止污染物出來傷人的方法,可要清除污染區,還需要找到突破口才行。

從書房出來,葉呈樾問坐在新地毯上的盛予葵:“要不要喝杯咖啡?”

“好。”盛予葵手上還在折着東西,地上的紙散亂地放着,有些是折成的,有些是沒折好的廢品。茶幾上點着的三柱香已經燒了一半,小龍趴在沙發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享受到了香火,“對了,你給玫瑰花添點水。”

開了好幾日的玫瑰依舊鮮豔嬌嫩,現在鮮切花的花期在特制營養泥的加持下,已經越來越長了,只需要每日補充一點水份即可。

盛予葵對這束玫瑰養得仔細,葉呈樾在心裏記下了,既然盛予葵喜歡,養起來又不費事,他會常送的。

兩杯咖啡煮好,葉呈樾把其中一杯放到茶幾上,自己則端着另一杯坐到了沙發上。小龍擡頭看了他一眼,并沒有給他讓地方的意思,一整條都顯得又軟又懶。

“折的什麽?”葉呈樾想讓盛予葵歇一會兒,就主動問道。

盛予葵把手裏的東西展示給他看,是個立體的小紙人,之前盛予葵用的都是剪下來的一片型的小紙人,這個立體的就顯得複雜多了。

“地府還需要這個?”葉呈樾笑問。

盛予葵把紙人放在茶幾上,站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他們是不要,但說不定咱們能派上用場。”

“你之前那個小紙人不也挺好用嗎?”

“是好用,而且不顯眼,鑽縫隙之類的很方便,就是比較脆弱。這個立體的看起來不夠小巧,可說不定能帶些東西,進污染區查探情況可能還需要它。”

進污染區放定位這樣的工作最後肯定還需要輔助機甲組來做。可在那之前,盛予葵需要更沒有成本的東西去探路,确定哪怕一小塊區域的情況,也能讓輔助組進去後不至于迷失方向出不來。至于怎麽才能讓機甲在污染區內不被污染、腐蝕,是他下一步研究的重點。

“根據現有的污染區資料,我認為應該先将它們劃分成數個小區域,一點一點清理。這樣風險最小,也不容易迷失在裏面。”葉呈樾說了自己的想法。

“這個方法是沒問題,但很可能出現我們在清理的這個區域的時候,有污染物沒控制住,竄到我們劃定外的區域裏,在與我們的戰鬥中現獲它得進化成長,再與其他區域的污染物戰鬥,将其他區域的污染物也帶得進化了。”這是盛予葵在污染區時發現問題。

如果污染物被直接解決了,那就萬事大吉。如果有受傷逃走的,那很快,這個區域就會有進化的污染物,這也是為什麽污染很難處理的原因之一,不僅是污染的問題,還有污染物進化速度的不可預知。

而污染物之間的戰鬥,贏的一方将輸的一方吞噬,自身也會進化,并不是一成不變的。

“這樣說來,我們需要一個裝置,把要處置的區域嚴密地圍起來,讓當前區域的污染物就地解決,不能讓它們逃走,也不能讓其他區域的進來,對我們造成突然襲擊。”葉呈樾記下這點,準備一會兒寫到讨論方案中。

“的确。現在我們用的幹擾裝置可以在污染區外實用,卻不能保障在污染區這種沒有信號的地方依舊能用,還得做盡一步的升級,或者重做。”他和葉呈樾的目标定得很輕易,可要達成目标,還真不是說一說就行的。

“我會和萊斯星的政府提,讓他們向琥珀星多要些污染區的監測和幹擾裝置,供你拆解實驗。由他們去要,琥珀星政府不會想太多。”葉呈樾說。

盛予葵點點頭,端起自己的那杯咖啡喝起來,葉呈樾做的咖啡味道越來越好了,每次喝盛予葵都會更喜歡一點。

“對了,再幫我留意一下編程厲害的人,有些程序我需要有人幫我做。”武器的程序盛予葵是不假他手的,但一些導航、定位之類的程序,還是可以交給別人做的。

“好,我會打聽着。”只要盛予葵有需要,他肯定會盡全力幫忙。

聊完正事,葉呈樾拍拍旁邊的位置,讓盛予葵過來坐。原本趴得好好的小龍瞥了他一眼,依舊一副不想讓地方的樣子。

盛予葵沒打擾小龍,而是坐到了葉呈樾的另一邊。

“假期結束你跟我一起回軍團嗎?”葉呈樾問他。

盛予葵踢掉拖鞋,把腿盤到沙發上:“我晚兩天回去,先把給地府的船做好燒了。”

其實在基地燒也可以,不過想到基地都是軍人,他大晚上的燒東西,好像和軍隊的氣質格格不入,所以還是在什麽地方幹什麽事吧。

盛予葵:“反正假期結束了你也要開會好幾天,咱們就各自安排吧。”

今年的工作安排肯定是在上班後就要确定下去的,盛予葵聽葉呈樾提過,說每年剛上班的前三天,基本就是大會小會連着開,沒什麽兩個人相處的時間。

“也好。一月末會有春招,維修組被你征走了一批人,得把空出來的位置補上。”葉呈樾說。

春招和秋招不一樣,規模也小,招的都是技術人員,而不是戰鬥的士兵。

“也好,這次你多招點,我把現在維修組水平不錯的全換到我的制造室來。”這些人是信得過的,盛予葵用着放心。

至于新來的人,維修組的正常維修沒有什麽涉密的東西,加上組長沒換,就沒有大問題。

*

假期結束,葉呈樾回到軍團。

盛予葵待在家裏,不知道是不是在家裏待的時間長了,不像之前只有周末才回來,家裏感覺更有人生活的味道了,而不單單只是個落腳處。

給地府送船并不是随便燒掉就行,船上要有相應的陣法圖案,船折好後也要放在平面上能立住,不能倒,才能确保下水後不翻船。

燒的時間和送到地府收件人的袱皮兒寫法也有講究,得按要求寫明白,才能确保收到,且所行善舉的功德也能準确給到盛予葵。

一切準備妥當後,小黑搓了搓手,看起來是相當興奮了。

盛予葵知道小黑也是能食香火後,便毫不吝啬地為他點了香。小黑別提多高興了,這會兒笑得比小白都親切:“您以後有什麽不懂的,不管大事還是小情,都盡管叫我。”

通過這幾次的接觸,盛予葵已經能感覺到小黑其實知道的很多,但小黑不會直接跟他說,而是給他送書。這些書上的東西可能只有一兩樣是他能用得上的,但即便是用不上的那些,也讓盛予葵感覺很有收獲,就好像他原本只是想要個蘋果,結果非要附贈他一車西瓜。

“我看你好像沒有小白忙?”這幾次來的都是小黑,雖然辦事效率不比小白差,但好像并不受重用。

小黑用力吸了口香,說:“我說話直,好話壞話不看人眼色,所以一般需要吵架的事他們才叫我,正常工作怕我吓着人,都不找我。”

盛予葵笑起來,又說:“我和呈樾想解決這裏污染區的問題,別的都還好說,但怎麽隔離污染,我還沒有頭緒。淨化符只能淨化一些淺層的污染,污染區內恐怕很難起到可觀的作用。”

他已經得到□□的重塑,是不怕污染區的。可別人不行。

小黑他們沒去污染區帶過魂,并不清楚是個什麽情況,不過他舉一反三地說:“是不是就和我們說的禁區一樣?裏面會有毒氣,或者讓人辨不清方向之類的?”

“差不多吧。”盛予葵說。

“這還不簡單?不讓人去就行了。”小黑語氣十分輕松。

“不讓人去?”盛予葵琢磨着他的話,小黑說的不讓人去,肯定不是指讓地府的無常去,他們只是引魂的,沒有什麽戰鬥力。

小黑吸香吸得很滿足,還禁不住打了個飽嗝:“哎呀,吉時到了!”

盛予葵中斷了思考,立刻點火,把這些船連帶着一些紙錢一并燒了。

小黑那邊很快得到消息,說船已經如數送到了。

小黑向盛予葵作揖行禮:“多謝盛先生了。咱們也沒什麽好感謝您的,這不,我昨天從地下室又淘到一本書,還算幹淨,就送給盛先生了。”

說着,小黑從背後掏出書放到盛予葵手邊:“望盛先生勤加學習,多得步進。我還有事要忙,就先回去了。”

說完,小黑就一下子不見了。

盛予葵看着手邊的書,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之前小黑給他送書,他還挺開心的,現在怎麽有種被人逼着學習的錯覺?

盛予葵回到基地這天,所有遇到他的人都熱情地跟他打了招呼。葉呈樾已經将清理污染區的計劃在內部公布了,所有人都很期待。或許他們無法成功,但不能不嘗試,這與功勳無關,在自己的服役期間,每個人都希望能做出些卓越的成績,讓自己的人生不白過。

“盛哥,給。”唐峤提了一袋子零食放到了盛予葵的桌上,“這都是琥珀星這陣子新上的零食,我媽說你肯定沒吃過,特地給你帶的。”

唐峤的家人跨年是趕過來跟他一起過的,唐中睿在這邊租了房子,他們全家住在那裏很方便。

“幫我謝謝伯母。”盛予葵問了他這幾天軍中的情況。

“一切正常,不過過幾天就是萊斯星的雪季了,這幾天大家忙着把暫時不用的車子和器械蓋上,到時候也好清掃。”唐峤笑道:“到時候大家都不能訓練了,等于白賺了假期。”

“雪季?”盛予葵并不知道那是什麽,他待在污染區時并沒有下過雪,裏面的溫度常年沒有變化,悶熱潮濕。

唐峤并沒覺得盛予葵不知道有什麽問題,給他解答道:“萊斯星冬夏時間都短,冬天會有大概連續十天的雪天,每場雪大的話能到膝蓋,小的話也會沒過腳踝。我哥已經提前把這個月的食材送來了,怕雪季不好行車。”

盛予葵對下雪并沒有特別的喜惡,只是覺得萊斯星這個下雪的模式很有趣。

“那到時候大家豈不是都要待在房間裏,不用出來了?”盛予葵想想那個場景,不知怎麽的,還有點期待。

“是呀,不過雪停了都要出來掃雪的,可一點都不比訓練輕松。”唐峤一臉笑模樣,嘴上說着會累,眼神卻很期待。

“你喜歡下雪嗎?”盛予葵問他。

“喜歡呀,小時候每年下第一場大雪,我哥都會帶我出門堆雪人。”

“不是應該打雪仗嗎?”

唐峤不好意思地笑道:“有一年出去打雪仗,回到家我就發燒了。從那之後我哥就不帶我打雪仗了。”

盛予葵笑着點點頭,打雪仗的運動量其實是很大的,容易出汗。萬一雪球砸到脖子上,再散進衣服裏,一冷一熱的就容易生病,尤其年紀小的時候免疫力沒有那麽強,就更容易感冒了。

“盛哥喜歡下雪嗎?”唐峤問他。

“還好。不過想到下雪能凍死一些病菌,就覺得怎麽都應該下幾場。”盛予葵認為自己的想法還挺務實的,可說完,他又把這句話在腦海中琢磨了一番——冬天,下雪,凍死病菌。那放在污染區有沒有可能适用呢?

他沒立刻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而是默默記下了,這點還需要論證,他不是喜歡半場開香槟的人。

說到下雪,盛予葵又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我得把莫舒叫過來,他的輪椅得改成雪地輪子,不然出門不方便。”

掃雪肯定不需要輔助機甲組的人來做,下雪的話莫舒多半也不會出門。不過還是要以防萬一,反正換個輪子,費不了多少時間。

唐峤立刻自告奮勇:“我去找他,改完輪子咱們一起去吃午飯。”

即便是通訊器說一聲就以把人叫來的事,因為現在沒有什麽要忙的,唐峤樂意活動,盛予葵就讓他去了。

盛予葵也利用這點空閑把自己的想法記下來,要通過什麽樣的方式驗證,他還需要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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