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笑聲
第74章 第74章 笑聲。
現在的焦續身體最多在外游離四十分鐘, 就會感覺到明顯的疲倦。盛予葵會讓他在半個小時內回到紙人上,确保他的魂不會出任何問題。
此時,焦存的房間裏, 焦續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了。焦存、許野望、葉呈樾和盛予葵正在看運動相機記錄下來的東西。
他們有所防備,但并不願意總把別人往壞處想。可現實告訴他們, 有的時候他們希望相安無事, 但別人跟他們想的可不一樣。
政府方面對武器好奇不難理解, 現在極晝軍團開支的大頭就是武器制造。但偷偷拍攝就說不過去了,政府又不是軍部,裏面連個能看懂武器制造的人都沒有, 拍攝這些東西有什麽用?除非是要給懂行的人看,那這個範圍就很難控制了, 以政府那些見不得人的所為,誰知道這些影片會流傳到哪裏去?
盛予葵是最不高興的, 雖然拍攝行為針對的是軍團, 可武器制造室是盛予葵的地盤, 在他的地盤上搞小動作,就是沒把他放在眼裏。
“他為什麽拍到的是黑屏?”葉呈樾問。
“我畫了幹擾用的法陣,你去拍也是黑屏。”盛予葵黑着臉,想到彭俨應該也算是項扉家那邊的,頓時覺得能幹出這種事也不奇怪。
“你布置得還挺周到。”葉呈樾倒沒有表現得很生氣,有些東西他是有預料的。加上對方沒有得逞, 他反而會把對方當成挑梁小醜。
“防小人不防君子。”盛予葵冷臉的時候會有一種邪氣的鬼魅感。
“我不會再帶他到制造室了。”許野望是最懊惱的,他完全沒想到彭俨身上會藏攝影機。即便武器制造室已經收拾得很幹淨了, 還拿了少年機甲武器應付事,結果政府的所為還是更惡心一點。
“防不勝防。”盛予葵說。
“你有什麽打算?”葉呈樾知道盛予葵情緒不好的時候,就會盡量把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想好。
“對付小人的辦法就是走他的路, 讓他無路可走。”盛予葵沒準備做進一步的解釋,只對他們道:“你們盯好姓彭的就行,至于盯不住的地方,我就陪他好好玩玩。”
第二天,盛予葵依舊去陪焦續玩。
焦續的新寵是許野望提供的運動相機,焦存見他喜歡,本準備給他買一個,結果許野望說讓他別浪費錢,這個就送給焦續了。
得到禮物的焦續立刻不再荷包蛋眼看許野望了,整個一個非常好騙的小朋友的樣子。
于是今天盛予葵的任務就是教焦續不要被騙,不是給他禮物的都是好人。
焦續不算年紀小了,之前焦存也教育過他,但可能因為魂消散的原因,有些東西他記不清了,得重新跟他說一說,哪怕很多餘。
今天視察組由其他士兵負責接待,這是特意安排的,許野望在,彭俨還會有所顧忌,反而不容易露馬腳。
“葉将軍平時也這樣不露面嗎?”彭俨擺出一副閑聊的樣子,跟接待的士兵說話。
接待的士兵說:“将軍很忙,等有空了,一定會見各位的。”
彭俨:“再忙也不能把所有事都推給下屬啊。這種風氣可不好,工作都給下面人做了,領導就清閑的在辦公室坐着?”
士兵眉心皺了皺,沒怼他。
彭俨繼續道:“你看,大家都已經在外面頂着寒冷訓練了,葉将軍難道不應該出來看看嗎?”
跟在他們身後的視察組組員相互遞了個眼色,顯然對彭俨這樣幹涉軍團安排的行為很不滿,但又有所忌憚,不能說什麽。
士兵的眼神已經很不高興了,他們士兵日常訓練如果還需要人盯着,還有資格當士兵嗎?
而士兵的沉默看在彭俨眼裏,就是對方開始認同他的話了。
“我看你身上的冬裝也不是很暖和,等我回去給你弄兩件好的,一會兒咱們加個聯系方式。”彭俨笑說。
“不用麻煩,我不冷。”他們這些當兵的火力本來就旺。而且他們的冬季軍裝一點都不冷,實在沒必要。
“不麻煩。都是琥珀星的人,看到你們冬天穿得不暖和,政府肯定不能安心。葉将軍也真是的,怎麽冬季軍裝不好好做呢?”彭俨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士兵是真有點惱了,且不說他們冷不冷,當時要降他們軍費的不正是政府嗎?現在開始裝好人了,當他們傻?
“欸?那邊那些人是幹什麽的?”彭俨看到有一隊人從樓裏出來了,正在幫忙把車上的貨往樓裏搬。
士兵看了一眼,答:“是春招來的維修兵。”
“這樣啊,走,咱們去看看。”說着,彭俨也沒管接待的士兵什麽反應,徑直就往那邊去了。
午飯時,一直沒露面的許野望考慮着不能太不給面子,于是載着視察組的人員到市裏的飯店嘗一嘗當地美食,算是招待周到了。
而軍團食堂裏,彭俨今天上午的所做所為全被傳開了。
“我覺得他在挑撥離間,但他挑撥得那麽露骨,我都懷疑是他的問題還是我想多了。”
“要我說他就是把在政府工作的那一套用到咱們身上了。殊不知咱們根本不吃那一套。”
“彭俨應該是有心想挑撥的,就是水平差了些。估計因為他在政府那邊屬于關系戶,他随便說幾句,別人看在他背後的人的份上,也會向着他。他卻誤以為是自己的招數管用,而不是背後的人管用。”
“挑撥不動咱們這些老兵,就沖着維修組去了,真是服了。”
“視察組什麽時候走啊?我看到他們就想繞道。”
“不是說待五天嗎?再忍忍吧。”
“我一會兒要去問問組長有沒有外派的任務,我還是出去待幾天吧。”
彭俨做的這些事也如數傳到了盛予葵耳朵裏,盛予葵只是笑了笑,并沒發表看法。
下午視察組并沒安排,加上中午喝了些酒,不勝酒力的組員就回房間休息了,沒醉的也回房間小睡一會兒。只有彭俨,說是要回去休息,結果沒有半個小時就一個人出門了。
接待的士兵不知道他出門,并沒跟着。路上有士兵看到他,也沒有與他說話,彭俨不高明的挑撥離間大家都知道了,盡量能不說話就不說吧,當兵的嘛,都怕自己一個忍不住,把人給揍了。
彭俨就這樣一路像沒事人一樣閑逛,然後見四下沒人了,就快速往武器制造室那邊跑去。
機器人做完早上的打掃後,按照設定程序,會在中午打開窗子換氣,這會兒還沒關呢。
彭俨見正門鎖着,就翻窗進去了。這周圍沒人來,室內也沒人。彭俨本來就喝了酒,膽子大了不少,就直接把攝像機拿出來對着室內拍起來。
這次他看着小小的監視屏,确定自己是真的錄上了。今天晚上他還得交差。相比昨天只能錄個大概,現在他可以每一處角落都錄到。
正得意着,他突然被機器人絆了一下,“哎呦”一聲摔倒在地:“操,煞筆機器人,真他媽礙事!”
他剛想站起來,結果一擡頭,瞳孔瞬間地震,葉呈樾居然站在他面前,正拿槍口指着他。
“啊——”彭俨大叫一聲,“你怎麽在這兒?!你你你,你不能殺我!我是政府公職人員!”
葉呈樾并不說話,連表情都沒變過,但人也沒動。
他這一喊,附近的士兵們聽到動靜,趕緊過來看情況。
武器室的大門緊閉,士兵們也只能從窗子往裏看。
就見彭俨坐在地上,不住地往後退,像是見了鬼了,一邊退一邊喊:“我可是榮家人,你要是殺了我,榮家不會放過你的!”
他的話聽在士兵們耳朵裏雖然很別扭,但看着他對着空氣叫喚,不禁彼此看了一眼。
“彭先生,你沒事吧?”其中一個士兵叫了他一聲。
聽着動靜地彭俨立刻站起來,跑到窗邊大喊:“葉呈樾要殺我,你們看不見嗎?!還不快阻住他?!”
“啊?彭先生,我們将軍不在啊。”他身上帶着酒味,士兵們以為他是喝多了,産生了幻覺。
“不在?你們瞎啊?!他不正拿槍指着我嗎?”彭俨吼的都破音了,顯然是被吓到了,說話也暴露了本性。
可等他再一轉頭,就見身後空空如野,根本沒有葉呈樾的人影。這下他更懵了,整個人呆若木雞。
“彭先生是喝多了吧?”士兵道。
“不可能,我沒喝多!我就是看到葉呈樾了!”剛才的感覺太真實了,他不可能看錯。
又有士兵道:“彭先生,你跑到武器制造室幹什麽?”
這下彭俨不知道要怎麽狡辯了,他若說自己沒喝醉,就沒有理由跑到這裏來;可若說自己喝醉了,他那剛剛看到葉呈樾被吓着,就讨不了說法。
他還不算糊塗,知道自己不能把攝像機拿出來證明自己沒有看錯。也好在剛才一摔,攝像機被摔到窗底了,士兵們站在位置看不到。
彭俨心有餘悸地假裝揉腦袋,說:“抱歉,我可能是真喝多了。許副将請的酒我之前沒喝過,可能後勁兒太大了。”
“你能出來嗎?如果出不來,我去申請拿武器室的鑰匙。”
“不用不用,我能出去,稍等,我系一下鞋帶。”彭俨蹲下來假裝系鞋帶,實際是把攝像機藏好。
士兵們送彭俨回房間,在樓梯口遇到了下樓來的葉呈樾。
“将軍!”士兵們向他行軍禮。
葉呈樾給他們回禮,眼睛卻看向了彭俨。
彭俨這會兒還在發懵,看到葉呈樾他就更懵了。葉呈樾既然是從樓上下來的,那剛才就不可能出現在武器制造室裏,不然時間對不上。而且葉呈樾穿的衣服和他在制造室看到的不一樣。可他又真的切切實實地看到了啊!到底怎麽回事?!
彭俨渾渾噩噩的都沒上去跟葉呈樾打招呼。葉呈樾也沒理他,邁着大步離開了。
回到房間,不信邪的彭俨立刻導出攝像機裏的影片,想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結果依舊是黑屏!
彭俨瞬間背上起了一層汗。他實在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明明他是看着拍攝沒問題的,怎麽還是黑屏呢?!
或許真的是自己喝多了,産生了幻覺?
顧不上換衣服,彭俨就趟到了床上,想着先睡一覺再說,他現在心裏太亂了,根本什麽都沒心思做。
盛予葵嗅着空氣中已經消散得差不多的黃紙味,扯了扯嘴角。那個陣法之前吓到過半夜潛入他制造室偷資料的無業游民,現在又吓到了彭俨。
而他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小續,來。”盛予葵沖焦續招招手。
焦續湊了過來。
“我這兩天教你的你已經學得很好了,要不要去實踐一下?”盛予葵笑得一臉狡猾。
但焦續看不出什麽是狡猾,就覺得盛予葵笑起來好看。
彭俨正睡着,就聽到一陣陣小孩子咯咯咯地笑聲,就在他耳邊,又輕又涼的感覺。
他猛然整開眼,笑聲立刻消失了,房間裏也只有他一個人。
“做夢了嗎?”他才睡了沒多會兒,于是又躺下了。
剛一閉眼,又是一陣孩子的笑聲在他耳邊響起,即便是大白天的,聽着也特別詭異。
彭俨吓得立刻坐起來,大叫道:“誰?!誰在那裏?!”
根本沒有人回答他,房間裏也沒有人。
彭俨揉着腦袋,就在這時,笑聲又響了起來,依舊是在他耳邊,仿佛只對他一個人笑。
“啊——”彭俨再次受到驚吓,沖出了房間。
走廊上一個人都沒有,且安靜得出奇,彭俨感覺自己的寒毛全都豎起來了,逃生的本能讓他快步往電梯那邊跑。剛跑了幾步,就看到走廊盡頭站了個人,一頭紅發特別搶眼。
彭俨覺得自己得救了,立刻加快了步伐,結果越跑近越覺得不對近,這個人怎麽這麽眼熟?
等他終于看清了盛予葵的臉,才驚恐地停下腳步,并僵硬地後退了兩步。
盛予葵只笑看着他,一言不發。
在彭俨看不到的地方,焦續又在他耳邊咯咯笑起來。配上盛予葵的笑容,仿佛是盛予葵在他耳邊笑一樣。
彭俨眼睛都瞪圓了,哆哆嗦嗦地指着盛予葵道:“你、你不是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