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開着門的是故宮,關上的是紫禁城。”

寶音對故宮不陌生,十一也跟同學擠進來過。

延祺宮倒是沒怎麽聽過,沒進宮前她還以為是一處偏僻的院落,待穿過長長的宮巷,看到路過的景仁宮的牌匾,又繼續往東,她才恍然延祺宮在哪。

《延禧XX》大火時,她也擠進來圍觀過那爛尾水晶宮。

沒想到時光倒流,水晶宮沒了,她卻住了進來。

轎子在延祺宮門口停下,宮門是敞開着的,在她下轎子前,宮門前已經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

“起來吧。”

寶音掃了一眼門匾上的漢字和滿文,擡腳走進去。

延祺宮占地非常大,有兩進,前院正殿有五間房,東西配殿各三間,後院跟前院配置一樣。

“娘娘,您住處在正殿。”

見寶音往東配殿走去,領頭的太監忙提醒道。

寶音停下腳步,回過頭問,“你叫什麽?”

“奴婢延祺宮首領太監馬必應,之前在乾清宮當值,娘娘您要是覺得奴婢名字不順耳,可以賞賜奴婢一個新名字。”

“免了。”寶音興致缺缺指着東配殿的窗戶說,“那可是玻璃?”

“回娘娘的話,是養心殿造辦處造的琉璃窗,宮裏緊缺着呢,東西六宮也就咱們延祺宮和景仁宮裝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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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必應一臉倍感榮耀道。

寶音忍不住翻閱資料,确定沒看錯,她心裏琢磨出味兒來。

養心殿造辦處提前出現了。

就這一會兒閑聊功夫,又有一大群人捧着東西進了延祺宮,是內務府來人。

“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這是娘娘未來一個月的份例。”

寶音先看到幾個銀元寶,然後是宮裝、蠟燭、茶葉等等物品。

內務府送完離開,然後是各宮派人過來送禮。

寶音并不知道這次她在宮裏可是大出風頭,選秀圈定的幾個秀女只封了個答應,這會兒全擠在了鹹福宮,反而她這個錯過選秀的直接入宮占了一宮主位。

她沒心情理會,“你們推一個人登記造冊,不确定的商量着辦,別打擾我。”

“娘娘,您可不能這樣自稱,一宮主位該自本宮。”馬必應擡頭小聲提醒。

寶音沒有理會他,她往正殿走去,立刻有太監小跑過去為她開門。

馬必應跟一個明顯領頭的宮女商議了一下,宮女往正殿走去,馬必應指揮人将內務府送來的東西該擺放的擺放,該收拾造冊入庫的入庫。

這邊寶音也進了正殿東二間,一看那一米寬的床,就不由露出嫌棄表情。

“娘娘,延祺宮宮女八人,八品首領太監兩人,普通太監十二人,您看是否要見一見?”

寶音坐在床邊上,“先不急,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原來叫妞妞,管事嬷嬷說跟一位主子名字沖了,給奴婢改成了蘭兒。”

寶音點頭,“那蘭兒,我現在有點不适,你去幫我請位太醫過來。”

蘭兒愣了一下,道,“是,奴婢這就去。”

約半個小時候太醫到了。

寶音看見來人覺得有趣,來人正是之前去府裏的太醫。

”臣給娘娘請安,娘娘吉祥。”

“免禮,吳太醫我想知道牛痘的進展。”

她也不磨叽直奔主題。

吳太醫遲疑了一下,“娘娘要是想知道,最好直接問萬歲爺。”

寶音心裏竄出一股怒火,她咬牙切齒,好呀,被她猜中了,果然牛痘已經被發現了!

從她看見玻璃就發現不對了,她方子是賣出去了,可京城的玻璃鋪子還只是少量出貨,這宮裏的大片玻璃就不是一時半會能弄出來的,她說呢,之前合作的人怎麽突然中斷了她的分紅,原來是被人一鍋端了!

現在呢,只是詐了一下,太醫果然知道牛痘。

這意味着什麽?

她之前被人監視着!

她不能再騙自己了,那位三爺就是康熙皇帝!

***

“萬歲爺,吳太醫在外頭等着了。”

皇帝正在翻看北方傳遞過來的軍情。

“讓他進來。”

“臣吳起祥叩見陛下,願陛下萬福金安。”

“免禮,牛痘實驗如何?”

吳起祥一臉喜色道:“回萬歲爺,臣給今年剛入宮的二十名宮女種了牛痘,無一人死亡,最嚴重的也就高燒三日。今日臣給她們種下了天花瘡毒,無一人有不适應症狀。”

“也就是說牛痘可以預防天花?”皇帝也是一臉驚喜。

牛痘對人體危害近無可是大喜事,至少不用擔心年幼皇子皇女因種痘夭折。

“吳起祥,朕命你為宮中還未種人痘的宮女太監全都種上牛痘,後宮嫔妃還有未種痘的皇嗣排在宮女之後。”

“臣遵旨。”

吳起祥又禀報了另一樁事,“臣方才從延祺宮過來,延祺宮娘娘有問臣牛痘的進展情況,臣不敢不說。”

皇帝神色頓了下,道:“延祺宮妃有進獻牛痘之功,朕已經知道了,你且退下。”

吳太醫離開,皇帝又繼續看奏章,翻看幾本後皺起了眉頭,他喊來納蘭性德。

“容若,羅剎人又搶掠了幾個部落,朕想讓你潛去黑龍江查探情況,倒也不必太急,馬上就要過中秋了,中秋過後你再啓程。”

納蘭性德單膝下跪,“奴才領命。”

“今日先別急着走,留下陪我用晚膳。”

晚膳結束,納蘭性德告退,敬事房太監送來綠頭牌。

皇帝掃了一眼,“怎麽沒有延祺宮的綠頭牌?”

敬事房大太監顧問行忙回話:“回萬歲爺,延祺宮娘娘的綠頭牌還未做好。”

皇帝沒再碰綠頭牌,“去,将延祺宮妃召過來。”

“奴才遵旨。”

寶音抿了抿唇看着笑成一朵菊花的陌生太監。

“娘娘,萬歲爺召您去乾清宮伴駕!”

寶音把玩着指甲沒有說話。

那太監臉上的笑容繃不住了,又重複了一遍。

馬必應等太監宮女已經吓得跪倒在地。

現在情況很明顯,皇上召延禧宮主子去侍寝這是恩寵。

而這位祖宗态度也很明了,抗旨不遵吶!

屋子裏一片寂靜,不少人無端端冒出一身冷汗。

寶音覺得自己應該是要瘋了,沒錯,她是快被逼瘋了,她迫切的想要發洩一場,哪怕最後結局轟轟烈烈也沒關系。

“唉喲,娘娘,您莫要為難奴婢!”

那陌生臉太監撐不住了,早知道就不搶這份活了,真真是要人命吶!

寶音垂眸,“我身子不适,你去回話吧。”

太監臉上冷汗直冒,看這位主子面色紅潤,哪裏像是生病的樣子。

他又看向馬必應,讓這老小子去勸。

他哪裏知道馬必應早後悔了,當初主動請纓以為是好差事,這會兒才知道這位主子是比隔壁景仁宮的皇貴妃主子還要任性。

真真是坑慘他了!

“她不願過來?”皇帝皺起眉頭。

“回萬歲爺,延祺宮娘娘說身子不适。”

皇帝冷笑一聲,“恐怕不是身體不适,而是心裏不舒服才對。”

一旁的梁九功暗暗為延祺宮那位捏了一把冷汗,萬歲爺可不是任由人拿捏的主,當年的鈕钴祿皇後違了萬歲爺的意,萬歲爺可是甩手就走。

“她到底想要鬧到什麽時候?”

上回皇帝離開聚賢樓後在葉赫那拉·寶音身邊安插了人手,她的一舉一動時刻有人來報。

沒進宮前的鬧騰他可是一清二楚,原本以為進宮後她會認命,誰料招兒應在這裏。

皇帝道:“擺駕延祺宮!”

梁九功已經閉上眼等待萬歲爺發火,誰料竟然等來了這麽個結果。

他整個人愣住了,萬歲爺,怎麽妥協的是您哪?

“傻愣着幹什麽?”皇帝瞪了他一眼,“還不擺駕?”

“是是,奴婢遵旨!”

“皇上駕到!”顧問行喊了一聲,跟着皇帝走進延祺宮。

延祺宮的宮女太監跪了一地,“奴婢給皇上請安,皇上吉祥安康。”

皇帝穿過跪地的太監宮女往正殿走去。

随行的梁九功有些匪夷所思,他還從未見過哪位嫔妃不主動出來接駕。

皇帝走到門前突然停住腳步,他皺起眉頭回頭問随行的太監們。

“有哭聲,你們可有聽見?”

梁九功愣住,“奴婢并未聽見有人哭泣。”

“怎麽沒有?這不是……”皇帝突然明白過來,這是某人心裏的哭聲。

這哭聲起伏不定,仔細聽還有一股陌生旋律,讓他好氣又好笑。

皇帝跨進正殿門,梁九功等人迫不及待要跟上,被他伸手制止。

“你們且在門外候着。”

皇帝循着哭聲往東二間走去,踏進狹小的裏間就看見一個背對着躺在床上的身影。

哭聲停歇,皇帝走過去,俯身去看她的臉。

臉是幹的。

“這是怎麽了?還哭鼻子了?”

寶音睜開眼,“我沒哭!”

[我才沒有哭,只是心在下雨。]

皇帝帶着笑意問:“怎麽,見到朕一點都不驚訝?”

寶音起來行禮,“皇上萬福金安。”

她沒有回答他先前問話,而是請求道。

“皇上我有克夫命格,克沒了三任未婚夫,您放我出宮吧!”

皇帝微笑,“這可不行,你進宮是朕給明珠的恩寵,你放心,朕也不信克夫之說。”

他走上前攬住她的肩,笑吟吟問,“就這麽不喜歡進宮?”

[救、救命!他就沒有一點邊界感嗎?]

寶音感覺到身邊陌生男性氣息,半邊身子都僵了。

“不喜歡,我不喜歡。”她忍不住說出真話。

[進宮有什麽好?卧室就巴掌大,這床翻個身就掉下來,還沒有浴室、抽水馬桶,聽說故宮晚上鬧鬼,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朕其實也不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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