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關于我和我的前後輩們一個劇組這回事
關于我和我的前後輩們一個劇組這回事
1.
當夏油傑叫住我的時候，我正在給漏瑚的第三個腦袋上色。
脫去了袈裟的衣裝，只剩件短袖T的夏油傑擦了擦脖子上面的汗，汗珠從他的額頭滑落，流過了臉頰和下颚，滴在了袈裟裏面的白色打底衫上，暈出一小滴水漬。
“呼...好熱，穿袈裟在海邊踢球的點子到底是誰想出來的...”
“獨眼貓老師聽見喽。”
我拿着畫筆正在給剛做好的假頭描邊：“話說為什麽這個片段拍了這麽多次？”
你和真人已經踢壞了兩顆漏瑚腦袋了！重做很費時間的好不好！
“沒辦法啊。”夏油傑攤手：“穿着木屐在沙灘上跑步太難了。”
我：“前輩，這就是你那條NG把木屐踹到花禦腦袋上，把我辛辛苦苦做好的假體撞出了個洞的原因嗎？”
夏油傑：“對不起。”
“呀，你就不要怪他了嘛。”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五條悟搭上了我的肩膀，整個人像個沒骨頭的液體貓一樣賴在我身上,我聞到了他身上假血的氣味：“傑可是因為這個被整個劇組笑了一通哦，大爆笑ww完全可以成為花絮裏面的最佳畫面去競演最佳彩蛋了呢ww”
我盯着手上因為五條悟突如其來的打肩而花歪了的漏瑚腦袋NO.3，冷酷無情地折斷了一根畫筆，然後安靜地挽起了袖子：
“五！條！悟！我不把你一頭白毛薅下來我就不姓夢野！”
“噗噗、好可怕好可怕！欸、既然不姓夢野就改一個嘛，你覺得——【五條】怎麽樣？”
五條悟靈活地避開我砸向他的漏瑚腦袋NO.3，用那可惡的長手撐住我的腦袋不讓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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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怒：“臭大叔！！休想讓我叫你哥哥！！”
剛準備勸架的夏油傑：“噗嗤，對不起，我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五條悟那家夥完全仗着自己長手長腳不給矮子反擊機會，游刃有餘地看着我張牙舞爪就是碰不到他的樣子發笑。他剛剛被叫過去補拍了玉折裏面的一個鏡頭，打扮還是高專時期的模樣，沒有絲毫遮擋的蒼藍之瞳裏滿是狡黠的笑意。
我更恨了。
這幅鬼樣跟開了無下限又什麽區別？有！區別就是我可以把他的手拽下來咬一口！
“嘶——！你這也丫頭真是屬狗的！”
五條悟怪叫了一聲甩開了手，捂着手背埋怨着。我連忙翻了個白眼，替我把漏瑚NO.3撿回來了的夏油傑毫不留情地發出了對摯友的嘲笑：“活該，栽跟頭了吧。”
我對遞過來道具的他道謝，夏油傑順手在我腦袋上揉了一把：“幹得漂亮，等會記得漱口。”
五條悟：“？我是細菌嗎？”
我：“你是病毒。”
五條悟：“哦呀，你中了我的毒嗎？”
我&夏油傑：“嘔——”
“喂、”
2.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咒術回戰》電視劇劇組的特效化妝師/道具師夢野。
那個一頭白毛的嚣張藍眼怪是我的高中前輩，五條財閥的下任當家，搖滾樂隊主唱五條悟，據說不拿下今年的唱片獎就要回去繼承家産的離經叛道的富家公子。
人稱行走的熱搜，頭條都是他，每場演唱會必砸一把吉他，出手闊綽的鈔票粉碎機。
那邊黑頭發的是他的摯友，也是我的初中前輩，東都影視學院首席畢業的當紅演員夏油傑。
醫生世家出身的演員最為致命，來到片場的第一天居然給所有工作人員發了紅棗和枸杞，堪稱劇組養生第一人，每場戲下來必泡熱茶，認真敬業到真的去寺廟裏面跟和尚學習正确的走路姿勢，劇中一飾兩角精分真假夏油傑。沒意外的話，前傳和涉谷篇出來之後，今年的金馬獎估計是他沒跑了。
我左看看這個右看看那個，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這個劇組全特麽是我的熟人這件事。
“夢野小姐，真是不好意思，你那邊準備好了嗎？”
穿着綠色特效服的漏瑚對我打了個招呼。我連忙揮了揮手上的道具腦袋：“馬上!馬上就好！給我十分鐘！”
好險我做了很多個備份的，只要按照劇本細節調整一下就好了。
但是遠處莫名開始針鋒相對的兩位前輩完全不給我機會。
五條悟：“怎麽了傑？只是穿着木屐跑步就不行了嗎？”
夏油傑：“出什麽事了悟？晚上網上的飯們都說要排隊嫁給你呢，當全民老公的感覺怎麽樣？”
喂喂、這是在幹什麽啊，難得的休息時間就是拿來小學生吵架的嗎？不妙，趕緊跑。
“漏瑚先生。”我擦了擦冷汗說道：“你們那邊還有空位嗎？我就過去畫下特效。”
有些茫然的漏瑚：“哦，有啊，需要幫你搬東西嗎？”
“不——”
吵鬧的聲音越來越近，我咽了口口水看着他們兩個往這邊走過來。五條悟在對着【追憶·高專篇】的熱度大選投票結果大放厥詞。
“哈哈、這是來自熱度第二的羨慕嗎？”
“呵，你先反思一下為什麽修羅場夢小說裏面自己都是敗犬這件事吧。”
“哈？！想打架的話我随時奉陪啊？！”
“[怕寂寞嗎？你自己去啦？]”
夏油傑帶着和善的微笑說出了劇本裏面五條悟的臺詞，糟了，我已經看見五條悟額頭上的青筋了，必須在戰火蔓延到這裏之前盡快逃跑！
我手腳麻利地收拾着東西，對目瞪口呆的漏瑚說道：“漏瑚先生我們快——”
“喂、夢野。”
不不不不、讨債的家夥來了。
“我和他，你更推（喜歡）誰？！”
啪叽一聲，被我夾在腋下的漏瑚NO.3腦袋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了五條悟腳邊，被他一把撈起來。
“...五條前輩。”我語氣裏滿是誠懇，希望他看在我如此認真的份上，能讓他伸出他金貴的手，把我的道具腦袋還回來。
“哼哼、”
五條悟得意地給了夏油傑一個笑容，在夏油傑的死亡注視中，春風滿面地把道具遞過來：“我贏了！”
不，我只是叫了一聲你的名字，我話還沒說完。
我在心裏默念着，騰出手去拿道具。勝利曙光正在前頭，我突然間看見不遠處，虎杖悠仁揮舞着手機，紅着臉欣喜若狂地對我這邊大喊道：“夢野姐——謝謝你給我打榜到第一哦——畫的應援圖上推特熱搜了——你看到了嗎——！”
.......
“你給悠仁/那小子打榜了？！”
“還投到了第一？！”x2
五條悟手中的道具腦袋發出了悲鳴。
漏瑚：感受到不必要的惡寒。
我悲哀地看着五條悟手中被掐爛了的道具腦袋，聲淚俱下地控訴道：“我明明給你們也畫了的！”
五條悟：“別告訴我那個同♂人♂圖是你畫的。”
夏油傑：“.......那個短♂漫也是你畫的？”
我看了眼快要變黑的天空，深知自己今晚加班趕道具的事實是逃不掉了的，面如死灰地掙紮着：“不，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
3.
媽咪，救命，抓着我手按指紋開鎖看id的這倆混球不是人。
4.
如何度過昨天的，我已經不記得了，只能長跪不起感謝他們兩個今天還得去別的地方趕公告，我捧着我被删光了的手機相冊哭成了淚人，抽泣着打開了自己的雲盤下載了備份。
銅仁女都該有無數個存檔點。
今天的工作很多，早上需要給熊貓的服裝維護，去給拍前傳鏡頭的狗卷棘輔助造型和畫刺青，還得去參與吉野順平的水母式神的道具最終調試，檢查禪院真希所有的咒具道具，給伏黑惠的道具鵺做戰損處理。一個小時的午休之後，是兩面宿傩的[領域]的大型道具最終效果檢閱，然後是真人的特效妝、花禦的特效妝、七海健人殺青場景的特效妝試妝。
老天啊，殺了我吧，哈哈、這什麽人間疾苦打工人啊。
“七海前輩，勞動就是狗屎，萬歲！”
“不要輕易倒下啊。”閉上雙眼等着我給他畫燒傷的七海健人說道。“這句臺詞雖然我也有發自內心的去說，但現在，我姑且還是蠻喜歡在這個劇組的。”
我給他的左眼畫上了陰影：“我也很喜歡七海前輩這次的角色。非常有成熟的魅力。”比隔壁明明年齡更大的某位。
“...是嗎。”聲線低沉又富有磁性的男聲緩慢地說道，我看見他另一邊的眼睛睜開了。
“你覺得[他]很好嗎？”
我知道他問的是劇中的【七海健人】，回想起劇本中的後續，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我可是在畫你殺青片段的試妝啊...”
我似蔓延似撒嬌地嘆息道：“這個時候，就不要惹我哭啦...”
“我沒有那個意思。”七海健人在不妨礙我工作的情況下笑了笑，和劇中精英冷面人設不太一樣的是，劍道選手出身的他其實是個很溫和的人。
“只是覺得有點寂寞啊，差不多也要跟大家說再見了。我有點不舍得這個角色。飾演這個角色...沉浸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我好像也體驗着某種感情。”
“想要...保護着什麽的感情。”
我一直覺得七海健人的聲音一旦深情起來真的非常可怕，就像現在我在聽他講述自己的感想的時候，那種讓人安心又放松，卻讓人有點哽咽的沖動感。
我一邊胃痛一邊替他貼上了遮擋頭發的材料。
“七海前輩，你再說一個字我就哭一聲。”
“抱歉。我不說了。你別哭。”
“呃呃呃、不要說【你別哭】嗚嗚嗚嗚、”
“.....唉。”
他無奈地拍了拍捏着鼻子忍淚的我。
“還是小姑娘啊。”
真實年齡30+熟男幽幽感嘆着。
“你設計的妝容，你化的筆，你還不知道嗎？”
“別哭了。”
4.
我是劇組裏的愛哭鬼，不如說我們劇組很多愛哭鬼。
幼魚篇裏面我邊吸鼻涕邊給【改造人版吉野順平】維修，和沉迷劇本的虎杖悠仁用淚水消耗着蹲在一旁【啊哈哈】笑着的吉野順平提供的紙巾。和劇中有點陰沉的人設不一樣，歌手出身的吉野順平是個溫柔健談的少年。
對于自己能夠出演和平常性格不太一樣的角色，他倒是表現的很興致勃勃。
“我一直覺得啊，其實角色和自己還是有點像的。”
他一邊給我們遞紙巾一邊說道。
“其實我小時候也滿自卑的，其實也有過短暫地被霸淩的經歷。所以參演的時候也在想，希望這段播出之後能夠引起一些反響吧，最近也有在寫關于這方面的歌。”
“不知道能不能參加下一季的OST呢！”
他一邊不好意思地笑着，一邊細心地給我地上了螺絲刀：“到時候一定要來捧場啊。”
我和皺着紅鼻頭虎杖悠仁對視了一眼，異口同聲地說道：“我可以！”
“嗯，謝謝啦。”
天使般幸福的笑容出現了。
幸福地笑着的【吉野順平】出現了。
我：“.......”
剛剛才【卡】了幼魚虎杖悠仁：“...........”
“呃呃呃啊啊啊啊啊啊啊！！！！！”（爆哭x2）
“噫、噫？！別哭啊？！欸、悠仁也？！欸！！”
5.
劇外的虎杖悠仁是個蠻感性的人，他的共情能力很強，看催淚電影能用掉一整包抽紙，劇組裏面有名的哭包。
但是一旦入戲了之後——那個百折不撓的【虎杖悠仁】就像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一樣，演技炸裂的涉谷篇裏面，我以為他會在七海的片段NG很多次，但事實上，那段只NG了兩次。
我有些擔憂地看着從脹相戰那邊剛哭過的虎杖悠仁，趁空閑的時候給他遞了潤喉糖。
眼角泛紅的少年笑着接過了。
“靴靴夢野姐。”他嚼碎了糖果，說話有些口齒不清：“嘶，好辣，伏黑估計會喜歡，對了，他人呢？”
“去洗澡了，假血潑太多了好像。”
“哈哈，剛剛還被宿傩嘲笑了嗎？”
“對啊...唉，要是被狗仔拍到了，推特又要開始炎上了...可怕...”
“明明夢野姐也畫同人圖來着...”
“噓——！不要被他們聽到！要是被伏黑知道我畫他女裝我就死定了！”
“嗯嗯，不會告訴他的！不過...”
可愛的後輩撓了撓臉頰，有些羞赧的問道：“為什麽...不畫夢圖？”
我：“....？不好意思，你再說一遍？”
虎杖悠仁：“....為什麽不畫夢、”
我大驚失色：“都叫你不要老是刷推特啦！五條悟夏油傑帶壞小孩啊！那些奇奇怪怪的TAG你千萬不要亂刷啊！有些銅仁女真的很如狼似虎的！”
不禁想當你姐姐媽媽你老婆，還想把你當老婆啊！
“夢野姐都不會有興趣的嗎？”虎杖悠仁嘆了口氣，面帶憂愁：“我還想知道角色裏面你最夢誰呢。”
“.....這是能和【主人公】談論的東西嗎？”
“現在我是戲外啦，八卦一下下？”
這就是男子高中生的本性嗎。
“我偷偷告訴你，你不要告訴別人哦。”我左顧右盼之後豎起了手掌擋住嘴巴，在他興致勃勃的眼神中低說道：“其實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