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63】 斷絕往來？
第63章 【63】 斷絕往來？
“宋宸, 我奶奶好像丢了，我應該怎麽辦？”電話裏, 沈千梨帶着哭腔的聲。
宋宸蹙了蹙眉：“好好的人，怎麽會丢了？會不會出去買菜什麽的了？”
“她最近總是容易忘記事，我叫她出去買菜什麽都挂着牌子，可是，這個牌子，我在小區外面撿到了，還有人看見她上了公交車, 說是要去家樂福買雞蛋，那邊雞蛋今天打折，2.99一斤, 限購2斤，可是我已經把家樂福找遍了，也沒有。”
隊伍開始松動，最前面的已經進去考試了。
宋宸道：“你先別急，她是老年人, 老年人不像兒童，沒有人會拐，最多是迷路。你報警，讓警察找。”
沈千梨：“我已經報警了, 可是沒有滿24小時, 說是會出勤幫忙找，找到會送回來，我覺得他們根本沒有去找。”
宋宸：“你奶奶找不到家，也許會有好心人幫忙打電話送到家的，你不要急, 應該沒”
“啊！”
電話裏，沈千梨的尖叫聲傳過來。
宋宸緊張的捏着電話，“你怎麽了？”
沈千梨騎着電瓶車，闖紅燈，撞到了車。
司機的謾罵聲傳過來：“急着去投胎啊！”
“要死自己去跳樓，撞我車幹嘛！”
宋宸捏緊電話，“你怎麽了？”
沈千梨：“我，我，我撞到車了，嗚嗚嗚，我的腿好像斷了，嗚嗚，宋宸，我是不是要死了，嗚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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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宸！”
前面，點名的老師叫到他的名字，宋宸捏緊了電話，看着老師。
“宋宸！”
老師又喊了一遍。
“宋宸，我好害怕，嗚嗚嗚，我應該怎麽辦。”
沈千梨恐懼的哭聲帶着哭腔透過手機穿進耳膜。
“你別怕，我來了。”
宋宸捏着電話，轉過身，走出隊伍，把老師留在身後，大步跑出教學樓。
“你現在在哪個位置？快告訴我。”
沈千梨還是懵的，“大哥，這是哪裏？”
司機道：“東三環家樂福。”
沈千梨：“我在東三環家樂福。”
宋宸跑到路邊，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上去，“你先別怕，打個120，腿不能動，要是骨折了，動了更麻煩，我馬上就到。”
*
宋家別墅裏。
林清清換了一身顏色鮮亮的旗袍，準備要去考場。
宋嶼不贊同的搖頭：“外面冷的很，再說，今天是文史哲初試，九點才開始，考試以百分鐘，還有20分鐘候場，要兩個小時。”
現在，時間才八點多一點，宋宸估計才快到考場，都沒開考呢。
林清清：“我在家裏也坐不住啊，我在車裏等着，下車就披大衣，也不冷。”
宋嶼：“我都安排好了，老師也說，小宸文史哲這一塊已經很熟悉，沒問題，不用弄這麽誇張，旗袍留着等高考再穿。”
“不要。”林清清笑盈盈的：“今天可是小宸最重要的日子，我這麽穿心裏暖和。”
“反正我坐不住了，要留在家裏，你自己留吧。”
郁清晗小盆友興奮的道：“媽媽，清晗也一起去，等哥哥從考場出來，清晗要第一個抱抱他。”
“啊，清晗還要給哥哥買花。”
林清清：“行，那我們一塊去。”
宋嶼：“左右我也沒事，我給你們當一回司機。”
林清清伸出一只手要宋嶼扶着：“宋司機，那本太太就給你這個當司機的機會吧。”
宋嶼：“我可太榮幸了。”
郁清晗：“媽媽，你笑什麽呀。”
林清清：“我笑有些人，嘴上說的不在乎，明明早就坐不住了，還以為我看不出來。”
宋嶼：“……”
繞去花店挑了一束寓意一舉奪魁的向日葵。
時間過得又快又慢，時間總算是走向了十一點。
一家三口都迫不及待的下來車，等在學校門口。
可是學生出來一批又一批，卻不見宋宸。
宋嶼的臉色越來越黑。
林清清看着死死捏着電話不說話：“到底怎麽了，小宸去哪了？”
宋嶼：“這個逆子，根本沒參加考試。”
傳媒大學的播音主持藝考一共有三場考試，文史哲測試過了，才能考下面兩場，如果這個測試不通過，後面就沒有參考機會。
傳媒大學這條路，斷了。
林清清都要瘋了，對于宋宸這個成績來說，傳媒大學是最好的選擇。
學了一年半，背了那麽多文士資料，好好的，為什麽不考試？
“你會不會弄錯了，好好的，怎麽會不來考試？”
“沒道理啊。”
宋嶼：“能讓他是非不分的，除了沈千梨，還能有誰。”
郁清晗腦子一下子就亂了。
那本書裏，哥哥因為沈千梨大人，錯過高考。
可是現在，是藝考啊。
為什麽不一樣了？
為什麽她沒有夢見？
對，因為書裏的情節變了，哥哥沒有骨折，哥哥學了播音主持，遇見了方瑩……可是，他對沈千梨的初心不改，現在錯失了藝考，難道。
難道，還會錯失高考嗎？
他為什麽會錯失藝考，會是因為……大人嗎？
難道哥哥的命運，是不能逆轉的嗎？
“醫院！爸爸，我們要去醫院，一定要盡快找到哥哥，快！”
宋嶼面色微變。
醫院裏。
司機仍舊罵罵咧咧的，“他媽的，有病吧，好好的路不走，非要闖紅燈，不想活也別拉着我啊，艹，家裏死人趕着投胎啊……”
沈千梨坐在椅子上，她半邊小腿全部擦破了皮，血往外面滲着，青紫腫脹的老高，好在拍了片子骨頭沒事，只是看着吓人。
當然，皮外傷也是很疼的，咬着唇瓣，眼裏蓄滿了淚，被家裏死人這句話罵的破防，瞪着司機：“我已經說了對不起了，你還想要怎麽樣？”
司機：“一句對不起就完事了？”
“我那一車貨，送不上了，人家食堂幾百個學生吃不上飯了，我工作丢了，我怎麽辦？”
沈千梨：“我都說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腿也傷成這樣了。”
司機：“你傷成這樣是你活該，闖紅燈，撞死你都是活該。”
宋宸已經聽了一路司機罵罵咧咧的話，又看見沈千梨的腿成了這樣，心情很暴躁。
“你他媽能不能閉嘴！”
“再廢話我揍你信不信！”
司機用那種氣死人不償命的表情，“你揍啊，你揍啊。”
“你們闖紅燈還有道理了。”
宋宸額角的青筋都爆起來：“我都說了，我賠償你，兩倍賠你，夠不夠？不夠三倍，你還想要怎麽樣？你要多少，你說。”
“不喜歡聽罵人的話？”司機：“哎呦，還是個有錢人，富二代？”
“難怪這麽有底氣呢，花錢讓我閉嘴是吧，行啊，誰叫我窮，窮人的命不值錢啊。”
“行，你給二十萬，我保證不罵她，還誇她。”
宋宸：“我給，你別再多說一個字。”
司機就打開收款碼：“這是你自己要賠我的，跟我沒關系啊。”
“不可別說我勒索。”
沈千梨不幹了：“宋宸，他就是在訛你，憑什麽給他那麽多？我又不是沒買過菜，都是蔬菜，撐死了三千塊錢，車子最多兩千，一萬塊錢他都是賺了。”
司機食指指着沈千梨：“艹，要不是你找死，闖紅燈，我會撞到你嗎，我會丢工作嗎，年紀輕輕的，法盲啊！我腿都傷了，你看我腿青成什麽樣了，後面我能不能開車都不知道了。”
宋宸：“把你手拿開，別指他。”
沈千梨：“我腿也傷了。”
司機更要吃了沈千梨的兇狠表情，手指都要戳她腦門上：“你傷是自找的，你闖紅燈，你他媽沒撞死都是運氣好。”
宋宸的手拍開司機的手：“閉嘴！”
“我說了，你別指她，我給你錢！”
司機就打開收款碼。
但是宋宸現在零花錢不過才三百塊錢一個月，哪裏有錢給他轉！
“你等一下，我打個電話借錢。”
沈千梨拍開宋宸手機：“宋宸，你不用借。”
“我這有一萬塊錢，你愛要不要，反正按照交通法，我是非機動車，你是機動車，你也要但一般責任，一萬塊我都給多了，我不賠你都行。”
司機：“你非機動車你闖紅燈你還有道理了！”
“怎麽的，交通法向着你們，你就能随便闖紅燈是吧？”
“那些人就是跟你一樣的想法，闖紅燈不用負責人，才敢闖紅燈的吧？你他媽下次才撞上老子試試，老子不撞死你，你個傻x，你媽是xx才能生出你這種傻X吧……”
司機各種污言穢語從嘴巴裏往外輸出，沈千梨和宋宸哪裏聽過這種污言穢語。
沈千梨擡手就朝司機煽耳刮子過去。
“我艹你媽！”
司機舉起膀子要打沈千梨，宋宸一腳踹過去，兩人就扭打起來。
這司機是幹蔬菜批發的，每天幾千斤的蔬菜扛着，其實幹重活的人，不是健身房輪出來的空架子，勞動人民的臂力的确是銅牆鐵壁的，宋宸哪裏是對方的對手。
說是扭打，其實力量懸殊的很厲害，宋宸幾下之後，就被人家摁在地上暴打摩擦了。
沈千梨都被吓的傻了，“你放開！”
“你放開！”
試圖拉扯司機，司機輕易就能把她甩開。
人被打的時候，被産生一種極強的憤怒，情緒上來，什麽也顧不上，恨不得同歸于盡。
還是護士趕忙叫了保安過來拉架。
宋宸這會子已經被打的理智全無，屈辱和恨都到了極點，額角青筋爆出來，眼睛發紅，他餘光裏，看到保安腰上的電棍。
“呸，去你媽的！”
司機被拉開還朝他吐了口水，罵罵咧咧的被拉開。
一個保安彎腰拉躺在地上的宋宸：“你沒事吧？”
宋宸順勢抽數來保安腰間的電棍，對着司機的腦袋砸過去。
“啊啊啊啊啊，媽媽。”
一個小女孩哇的一聲哭出來，“媽媽，好害怕。”
醫院放着滅火器的櫥窗上，硬着他舉起電棍的影子，宋宸的腦子裏，忽然飄過一聲奶音。
“不許跟人打架哦。”
過年的時候，妹妹說的祝福語是：“哥哥，不許跟人打架哦。”
他過生日的時候，小盆友跟他說：“哥哥，不許跟人打架哦。”
小盆友肚子疼，捂着小肚子，眼睛星亮的看着他：
“哥哥，永遠都不和別人打架，無論多生氣，好不好？”
“拉鈎上吊，哥哥說話算話，不許跟人打架。”
兩根尾指拉在一起，打手和小手。
宋宸舉着電棍的手定格在空中、
“哥哥！”
宋宸回頭，郁清晗小盆友穿過一個又一個大人，如穿過漫長的時空，“放下。”
手裏的電棍被沖過來的宋嶼拿走，宋宸混着嘴裏的血沫吐出來，笑出來，“妹妹。”
宋嶼的目光如刀，寸寸刮過司機，撥通了110.
他只有一個訴求，要他坐牢！
又撥通了秘書的電話，指派了最好的律師過去。
5分鐘之後，司機被警察帶走。
宋嶼死死咬着牙，生生等宋宸做完筆錄，下颚繃緊，直視宋宸：“現在，你說說，為什麽要從考場離開？”
宋宸：“爸，對不起，千梨奶奶丢了，她又出了車禍，我，我一定好好高考。”
沈千梨：“對不起，叔叔阿姨，宋宸都是為了我。”
林清清一巴掌煽到沈千梨臉上：“你知不知道，他今天藝考？”
沈千梨猛然才響起來，“對不起。”
林清清:“你一句對不起就完了！”
“我兒子準備了一年半，足足567天！”
“你可以找警察，可以找同學，為什麽，一定要在考場叫走我兒子！”
沈千梨：“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奶奶丢了，我又撞到車，那時候太害怕了，我以為自己腿斷了。”
可是，沈千梨現在好好站着。
林清清不能忍：“立刻，你從我房子裏滾出去，我永遠都不想再看見你。”
宋宸：“媽！”
林清清人生第一次，雙目龇裂，瞪着宋宸：“你再敢為她說一個字，永遠都不要叫我媽！”
宋宸從來沒見過林清清用這樣的眼神看她，吓的不敢開口。
宋嶼聲音如刀：“你不是怪我，為什麽那麽看好方瑩嗎？”
“我告訴你區別在哪。”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方瑩，在你出考場之前，根本不會接到她半個電話，就算是她生命垂危，她也會在電話裏笑着跟你道別。”
“如果在醫院是她陪着的你，你也不會有任何機會跟司機起到沖突，她會在一開始就杜絕這種可能，你剛才那一棍子要是下去，現在，我得去局子裏撈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你別叫我爸了，我沒你這種兒子。”
宋宸一張臉慘白。
“清晗，我們走。”
宋嶼摟着林清清，不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
郁清晗被大人拽着，一步三回頭，看見宋宸一張臉慘白如紙。
為什麽，哥哥會從錯失高考，變成錯失藝考？
為什麽時間地點變了，事情和對象去沒變？
就是那個司機。
哥哥現在錯失藝考，付出這麽多，後面發現沈千梨又和沈勁在一起，還會黑化嗎？
郁清晗腦子裏閃過宋嶼的話。
“如果今天出事的是方瑩，在你出考場之前，根本不會接到她半個電話，就算是她生命垂危，她也會在電話裏笑着跟你道別。”
“如果在醫院是她陪着的你，你也不會有任何機會跟司機起到沖突，她會在一開始就杜絕這種可能，你剛才那一棍子要是下去，現在，我得去局子裏撈你。”
為什麽是沈千梨，哥哥就會遇到這種事？
那有沒有可能是人為的？
郁清晗拼命想那本書裏的內容……對，宋家敗了，沈勁成了科技新貴，他事業愛情雙豐收。
郁清晗從椅子上起來：“爸，我要回去！”
沈千梨：“對不起，宋宸，是我連累你了，我不該給你打那個電話的。”
她話音落下，口袋裏的手機響起來，是沈勁。
“我給你奶奶送回來了，她藥匙丢了。”
沈千梨抹抹眼淚，笑出來：“我，我這就回來。”
她挂了電話，“我奶奶找到了，有人送她回來了。”
宋宸：“你坐車回去吧。”
“嗯，”沈千梨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又回來問：“你怎麽辦？”
宋宸不知道，他有種感覺，這一次，他爸可能是認真的。
模模糊糊的道：“我爸消氣就好了。”
沈千梨笑起來：“嗯，你好好跟你爸認錯。”
“一切，都能過去的，你們是親人嗎，親人之間，不存在隔夜仇。”
宋宸卻笑不出來，慢吞吞走出醫院，坐在馬路邊，大街上川流不息，他突然生出一種孤獨感，除了回家，他不知道還能去哪裏。
“哥，上車。”
車子停在車門打開，郁清晗從車裏下來，拽宋宸的手臂。
宋嶼和林清清都繃着臉，不願意看宋宸。
宋宸垂着眼皮，低聲：“對不起，爸，媽。”
夫妻兩像是沒聽見，閉上眼，從沒有任何一刻，像現在這樣，後悔生了這個孩子。
沈千梨坐了出租車，趕回公寓，沈勁和奶奶站在門上。
沈勁目光掃過她的腿。
奶奶笑眯眯的拎着雞蛋：“千梨，你看，這麽多雞蛋，才3塊錢，還有這些菜，加起來，才十塊錢。”
沈千梨心累的深呼吸一口氣，輸入密碼推開門，奶奶喜滋滋的提着雞蛋進去。
沈千梨還要向沈勁道謝，回頭，卻看見沈勁經營進了電梯，正好下去。
她珉了珉唇瓣，看電梯門合上，自己也進了家裏。
腿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但還是隐隐翻着疼，沈千梨疲累的躺在床上，想起來一個問題。
沈勁怎麽知道奶奶丢了？
門鈴這時候又響起來，她去開門，是沈勁提了藥回來，是碘伏之類皮外傷的藥，還有一盒止疼藥，“自己能上嗎？”
沈千梨：“你怎麽知道我腿傷了？”
沈勁：“你小腿上面有血，是不是找你奶奶太急了，摔倒了？”
沈千梨驚訝于他的細心：“你怎麽知道我奶奶走丢的？”
沈勁：“你朋友圈發的。”
沈千梨确實在朋友圈發的，問題是，她早就把沈勁的微信删了的呀。
“我不是已經把你删了的嗎？”
沈勁拿出來手機，給她發了個表情包，原來，他換了號碼，偷偷加了自己。
沈勁說：“健忘症後面會越來越厲害，我白天沒事，要不，你奶奶交給我照顧吧，別影響你高考。”
沈千梨眼睛直視着他：“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沈勁：“沒什麽，你也照顧過我。”
沈千梨：“你是故意讓我看見你和別的女生親密的，對不對？”
“別犯傻，”沈勁道：“高中生，別想那麽多，好好高考，宋宸那種家庭，你抓住了，一輩子都不愁，我沒前途的。”
沈千梨心裏就像是有溫暖的暖流滑過，撲進沈勁的懷裏，抱着他爆哭，“我不喜歡宋宸，我們就是普通朋友，我才不會為了錢出賣自己的感情。”
電梯門打開，宋宸死死盯着這一幕，耳膜裏反複回想着這句話。
郁清晗攥緊了拳頭，“你好惡心！”
“有事就叫哥哥幫忙，沒事了就跟別人糾纏在一起！”
“哥哥為了你，藝考都錯過了。”
“你滾出去！”
“把房子還給我媽媽！”
宋嶼盯着宋宸，吐血一般咬折後槽牙，一字一字，很慢。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願不願意跟她，斷絕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