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期待已久的訂婚宴終于來了。

唐心語從前天開始就興奮不已,以至于在訂婚宴前一晚都沒睡好。

林彤看見唐心語打着哈欠起床,嗔怪道:“心心,你這麽激動幹什麽?還沒嫁過去胳膊就朝外拐。媽白養你這麽多年了!”

唐心語趴在林彤肩頭,眯着眼:“那能呢,女兒才不那麽早嫁呢,要在家裏好好陪媽媽。”

“快去收拾一下,待會兒就要去宴會廳了。”

唐心語擡眼看向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的便宜老爸唐瑞峰,這位在女兒訂婚宴前三天才趕回家的父親,什麽事情都沒有出手幫忙,只懂得坐在沙發上施號發令。

自知道唐瑞峰的龌龊事開始,唐心語便不對她這位父親抱有期待。根據她這幾天的觀察,林彤和唐瑞峰的感情似乎也不是很好,彼此之間客客氣氣的。如果不是那本結婚證,唐心語絕對會以為這是兩位企業老總的商務會面。

難道這種相敬如賓的關系也把林彤的一腔愛意給消耗了?感情都沒放在丈夫身上,怎麽可能關注到丈夫出軌的狀況?

唐心語暗自決定,等訂婚宴收拾完那對狗男女後,就找個時間好好同林彤說清楚,離婚再嫁,她這個做女兒的第一個站出來支持。

唐心語敷衍地應了唐瑞峰一聲,轉頭問林彤:“媽,外公,舅舅,表哥他們什麽時候來?不會有人缺席吧?”

林彤正忙着檢查女兒的禮服,抽空擡頭回答:“我看他們誰敢缺席!”

唐心語服氣:“母上大人威武!”

林彤從小倍受家中父親兄長的寵愛,只有在娘家人面前才會顯露出少有的小女兒驕縱。早在一個月前,訂婚宴時間剛定下後,林彤就在娘家的微信群裏刷屏強調訂婚的日子,每個人都必須空出來。

大表哥在群裏立即表忠心:“遵命,小姑!就是爬我也會爬回去!”

小表哥馬上跟上:“對!我們提棍去給心心壯威。墨家小子剛對心心不好,我們就一棍打斷他的狗腿!心心”

金牌編劇大舅:“別胡鬧!你們是去砸場子還是賀喜的?”

不婚主義小舅:“我就是怕這樣的大舅哥才不敢結婚的!”

林老爺子:“提棍這個主意不錯。”

金牌編劇大舅:“爸說得對!”

不婚主義小舅:“爸說得對!”

小表哥:“爺爺,給我發紅包,我要去買棍!”

金牌編劇大舅:“臭小子,又伸手要錢!我先打斷你的手!”

不婚主義小舅:“哥,我給你找棍。”

林老爺子發了一個紅包,名稱是“護花神棍專項經費”。

金牌編劇大舅:“……”

不婚主義小舅:“呵呵,爸,我們剛剛在開玩笑。”

……

唐心語刷着微信群,笑得樂不可支,立即總結出了一條食物鏈:兩個表哥聽兩位舅舅的,兩位舅舅聽外公的,外公聽媽媽的,而媽媽聽我的。原來我站在食物鏈最頂端呀!可憐兩個長期被欺壓在食物鏈最底層的選手。

穿到書裏來這麽久,唐心語第一次感受到有這麽多的親人在笑着鬧着,圍繞在自己身邊,充滿愛意地呵護自己。她真想慫恿林彤立即離婚,打着包袱回林家幸幸福福地過日子好了。

可是,又心有不甘!

怎麽能這麽便宜渣男賤女?!

最起碼也要将該奪回來的都奪回來後,再将日子過得和和美美的,氣死他們!

唐心語仔細地在電話裏同雲修瑤對了一遍流程。林彤走進化妝間,見唐心語還在嘀嘀咕咕,催促道:“趕緊啦,訂婚流程也就那樣,你全程做個美美的仙女就行了,其他媽媽會處理。”

唐心語收起她和雲修瑤的打倒渣男賤女計劃,乖巧地應了聲好。

當唐心語身穿銀白色一字肩魚尾裙從歐式旋轉樓梯緩緩而下時,原本喧鬧的宴會廳驀地安靜了下來。

林彤特意為唐心語請來了專為一線明星做造型的設計師。設計師一直誇贊唐心語的相貌和身材,直言唐心語是為大銀幕而生的臉,令唐心語一度懷疑這位設計師的口碑不會是口頭吹捧功夫厲害吧。

現在看到樓梯下賓客的反應,唐心語才對設計師的誇贊有幾分相信。

作為訂婚男方長輩出席的墨一帆,自然也早早到了現場。曾經的掌舵接班人,如今坐在輪椅上,手中權利也分了一大部分出去,圍上來寒暄的人自然也比往日少了。墨一帆對這種情況十分淡然,樂得清靜地坐在一角,看宴會中穿梭不停的人群。

所以在唐心語才踏下第一級臺階時,墨一帆一眼就捕捉到了她。

亞麻色頭發燙了大波浪,垂落在肩頭,半遮半露出迷人的鎖骨。粉鑽鑲嵌成的發夾将一撮編了細發辮的頭發別在側邊,顯露出姣好的五官輪廓。

一身銀色禮服随着唐心語下樓梯的腳步,如水波流動般泛着美麗的光澤,将唐心語襯托成一只亭亭玉立的蓮花,有欲開未開的嬌羞。

墨一帆的眼睛和耳朵暫時選擇性失明失聰,整個宴會廳璀璨的光華和豔麗的色彩都在唐心語踏下樓梯的那刻起慢慢褪成灰色。喧雜的人聲音樂聲都與他無關,只遠遠聽見唐心語高跟鞋踩在大理石臺階上的聲音,仿佛一下一下踩在自己的心上。

林文森在唐小姐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密切觀察着墨少,見墨少專一注視的眼神,實在大感不妙。如果是四下無人還好,可現在是人群聚集,到處都是耳目,若是有心人編排一些什麽不好聽的流言出來,那後果可真不堪設想。

在林文森準備輕咳提醒墨少時,墨一帆自己先回神了,捏着手裏的高腳杯猛灌了一口。

墨一帆冷聲問:“小林,交代你的事都安排好了嗎?”

林文森低聲回答:“一切妥當了,只等唐小姐信號。”

墨一帆眼裏迸射出志在必得的決心:“今晚的宴會,只許亂糟糟地結束,不許幸福地落幕。”

林文森腦中神經一繃:“……是!”

唐心語走到還剩幾級臺階時,墨瀾清一身酒紅色西服早已等候在樓梯口,像一位期待公主已久的王子。

可惜,她不是墨瀾清想要等候的公主。

唐心語垂下眼睑,掩飾住眼底的嘲弄,輕提着裙擺。左右兩邊忽然各伸出一只手來,扶着唐心語。

唐心語笑着擡頭:“表哥!”

兩位表哥穿着同款黑色西服如同兩位英勇的騎士,守護在他們的公主身邊。

大表哥林天佐調笑道:“呦,果然人靠衣裝馬靠鞍啊,打扮一下還挺像小仙女的。”

話音剛落,一根拐杖直接打在林天佐的肩膀上。

“臭小子,屁話不會說!什麽馬什麽鞍!滾一邊去,別丢人現眼。”林老爺子拄着拐杖吹胡子瞪眼的。

林天佐在開溜前還抽空跟唐心語嘀咕一句:“爺爺腿腳這麽好,哪裏需要拐杖,明明就是帶着時不時揍我們的。”

“還嘴巴沒門是不是?”

林天佐趕在下一次拐杖落下來之前,麻利地溜走了。

墨瀾清這是第一次見林家老爺子,以前一直聽說林家老爺子曾經上過戰場,現在親眼所見才知所言非虛。瞟了一眼林老爺子手裏的拐杖,後頸處一涼。

墨瀾清的神色變化逃不過站在高處的唐心語,心裏嗤笑一聲:吃了屎又不敢認,也就這種卵樣了。

墨瀾清揚起溫文爾雅的笑容:“心心,我帶你去看看墨家長輩。”

唐心語甜甜地叫了聲“外公”,在得到外公的同意後,才跟着墨瀾清去見墨家長輩。走到半路,一身粉色短款花苞裙的田婉婉快步跟了上來。

田婉婉:“心心,我陪你一起,別怕。”

唐心語似笑非笑:“這話說的,好像墨家的叔伯們有多可怕似的,會吃了我不成?”

田婉婉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不妥,求助地看向墨瀾清。

墨瀾清又憐惜又愧疚,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根本沒辦法摟住白月光百般安慰,只能低聲勸道:“婉婉,沒事。叔伯人都很好,不會計較這些。”

唐心語已經不耐煩夾在這對狗男女之間,忍受他們時不時的深情對望,好像自己是狠心拆散牛郎織女的王母。

唐心語快步走了幾步,到了墨家老爺子跟前,大方地見了禮:“墨爺爺好!”

墨家老爺子人逢喜事精神爽,看着标志的女孩兒很是滿意,笑眯眯地直說:“好孩子好孩子,是瀾清有福氣啊。來,我帶你認親。這是你未來公公,這是大伯,二伯,還有……一帆呢?”

“爸,我在這。”

清冽的聲音從唐心語身後響起。唐心語輕盈地轉身,看向坐在輪椅上的墨一帆,笑盈盈地喊了聲:“小叔好!”

墨一帆疊在手腕下的手指緊了緊,矜冷地沒有應下這聲“小叔”。

墨家老爺子瞪了墨一帆一眼,對唐心語說:“他這人就是對誰都冷冰冰的,我們不用理他。”

唐心語視線對上墨一帆的星眸,有些俏皮:“好。”

墨一帆舌尖從上颚上滑過,抵在左側牙齒後,聽着酥糯糯的一聲“好”,口腔帶出一陣陣酥麻。

林文森心中哀痛:墨老爺子,別再說了,省得往後臉疼。您這個小兒子對誰都冷冰冰,那是因為他要把全部熱情留給唐小姐。

時間差不多了,唐心語和墨瀾清一左一右地扶着墨老爺子到前面去。墨老爺子和林老爺子兩個上了臺,樂呵呵地講了許多話,無非就是感激各位親朋好友來參加外孫女孫子的訂婚宴,然後下面的人鼓掌附和。

唐心語眼睛看着臺上,心神早就不知道飄到哪裏去了。

一直到昨晚,她都鬥志昂揚,只等今日一戰。可時間越來越逼近這個時刻時,內心卻出奇地寧靜,整場訂婚宴好像都在看別人的事情一樣。

尤其是看到斜後方的情景。

墨瀾清站在她的左邊,田婉婉站在墨瀾清身邊。兩人借着田婉婉手裏碩大的捧花,偷偷勾着小指頭,以為能瞞天過海?

那束捧花是林彤親自為唐心語設計的,進口的純白色馬蹄蓮和粉色的重瓣芍藥紮成一束,飽含了對女兒無限的祝福。此時卻成為他們親昵的遮掩!

臺上,林老爺子的說笑聲很大,墨老爺子樂開懷。

墨瀾清保持着視線聚集在臺上,手指卻偷偷伸到田婉婉握住捧花的手中,畫了一顆愛心。田婉婉臉頰一熱,心中雖然為自己感到委屈,但一想到墨瀾清對自己掏心掏肺地發誓,寧願為自己精盡人亡也不願碰唐心語一根手指頭,郁結便慢慢消散了。

等到墨瀾清借助唐家和林家,取得墨家大權的那天,再風風光光地娶自己進門,當豪門太太。能笑到那個時候的,才是贏家。

想到這裏,田婉婉心裏對未來充滿期許,看着臺上,腦海裏已經在開始規劃自己和墨瀾清的婚禮要哪裏舉辦怎麽布置了。

“心心?心心!我們要上去了。”林彤見唐心語愣神,出聲提醒。

唐心語微微一笑,越過墨瀾清,拿走了田婉婉手裏的捧花,假意沒看見兩人迅速分開的手指,笑道:“婉婉,捧花我先帶上去了。走吧,瀾清。”

唐心語優雅地挽住墨瀾清的臂彎,一步一步向臺上走去。上臺前,視線掃到臺下的墨一帆,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唐心語瞥見他有聽自己的囑咐,找人守在墨老爺子和林老爺子身邊,這才放下心來。

墨瀾清,田婉婉,今夜的戲臺是特意為你們搭建的。

希望你們能喜歡我送給你們的這件大禮。

照例在墨三爺和唐瑞峰致辭後,開始墨瀾清和唐心語的致辭。墨瀾清握着話筒,牽着唐心語一只手,面對着深情表白,身後的大屏幕開始播放應景的音樂和他們的照片。

一切都情深不負,誓與白老的樣子。

唐心語甚至眼角餘光瞧見林彤低頭拭淚,田婉婉癡情望着墨瀾清。

很好,氣氛剛剛好。

突然,墨瀾清的話筒出現“呲呲呲”的刺耳電流聲,打斷了他深情的告白,緊接着身後大屏幕一暗,音樂停止,出現了墨瀾清的聲音。

“你看,這是卧室,很大吧……還有你喜歡的飄窗,可以看見花園……”

賓客,包括墨瀾清先是頓了一下,然後覺得是什麽特別節目。有人笑道:“小兩口夠了啊,別再秀恩愛了。誰都知道禦龍灣那棟豪宅……”

說笑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視頻裏出現了一個女聲,可絕對不是唐心語的聲音。

整個宴會廳驀地沒有人敢吭一聲。

“哇,真的好美啊……可是……”女聲變得委屈起來,“可是這裏是你和她的婚房。”

大屏幕畫面開始亮堂起來,入眼就是相擁的一對男女。

墨瀾清頓時大驚失色,用話筒說:“快把屏幕關掉!關掉!”可惜話筒沒有聲音。墨瀾清氣急敗壞之下,将話筒狠狠地砸向大屏幕,暴跳如雷:“關掉!給老子關掉!”

大屏幕上出現些許裂痕,但不影響整體畫面的清晰度。

視頻裏的墨瀾清:“婉婉,這裏就是我們的婚房。我們可以在這裏……”

“別啊,人家還沒洗澡呢。”

“我們一起洗,剛好可以試試這裏鴛鴦浴的效果……”

“婉婉”的名字一傳出來,整個宴會廳開始沸騰了,有人尖叫出聲,有人議論紛紛。

雲修瑤高聲怒吼:“我操他媽的田婉婉,你這個賤人!”雲修瑤大力撥開身邊的人,一把揪住田婉婉的頭發就往臺上拽。

田婉婉尖叫:“啊!!你幹什麽!松手!”

雲修瑤此時把嗓門開到最大:“松什麽手!抓的就是你!當了□□還要立牌坊,暗渡陳倉多少回了,還裝他媽什麽清純!你給我滾上來,讓大家看看你是什麽幾把玩意!嚣張到去人家婚房打炮!是沒錢開房了還是咋滴?你的姘頭窮到連開房的幾個子都沒有,就想占未婚妻的便宜了?!”

田婉婉哪裏是雲修瑤的對手,坐在地上抱住被扯着的頭發,拼命地蹬着腿,掙紮間連裙帶都從肩部滑落下來。

“住手!雲修瑤,你給我放開她!”墨瀾清沖上去扯住雲修瑤的手。

雲修瑤火憋了那麽久,見渣男直接送上門,更加不客氣了,反手揪住墨瀾清的衣領:“你個渣男!前一秒還在臺上裝深情宣誓只對心心一個人好,後一秒呢,立刻為小三奮不顧身。我今天就要打你怎麽了!我不光打你,我還踹你!”

雲修瑤今天特意穿了一雙細尖跟的高跟鞋,狠狠地跺在墨瀾清的手工皮鞋上,再一擡膝蓋,踹向渣男的下半身。

雲修瑤:“既然你管不了你的下半身,我就替你踹斷它!看你還能不能跟泰迪精似的逮着件垃圾就上趕子日!”

臺下已經亂成一片了。墨家的人在喊保安,林家的人在攔着墨家的人沖上臺救墨瀾清。田婉婉的父母偷偷地往臺邊跑,想趁亂帶着女兒跑。

誰知被林彤伸手攔下。別看纖細的林總,此時突然威猛得渾身上下散發着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架勢。

林總陰沉喝道:“婉婉爸媽,我有些教育子女的問題要同你們好好讨教讨教!”

“啊……別……慢點……”

臺上的大屏幕畫面開始變得少兒不宜。有帶孩子的迅速捂住孩子的眼睛,強硬拖着他們往外跑。

墨老爺子已經癱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氣,墨一帆在他身邊順他的胸口。林老爺子老當益壯,操着拐杖指揮着兒子和孫子沖開墨家的人,闖上臺。

唐心語雙手抱臂,站着欣賞着大屏幕畫面。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視頻內容。當時視頻到手時,雲修瑤以太辣眼睛為由,不給她看,這下她能好好鑒賞一番了。

唔,田婉婉柔韌性還是太差了吧。

墨瀾清腹肌要加強鍛煉了,挺腰時都有贅肉了。

最後給墨一帆一個贊,弄到了這麽一大塊高清大屏幕,連田婉婉眼角的眼屎都看得一清二楚。

墨瀾清好不容易掙紮出雲修瑤的魔爪,看着宴會廳亂糟糟的場面,瞬間覺得天崩地裂。他的白月光頭發淩亂,被雲修瑤牢牢守住,不準任何人靠近一步,一副聽候唐心語發落的樣子。

墨瀾清跑向唐心語,抓她的手臂:“心心,我求求你!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你不要怪婉婉,你放她走!”

唐心語徒然轉過身來,大喝一聲:“通通給我閉嘴!”

唐心語手裏的麥克風沒有關,聲音通過音響響徹了整間宴會廳,震耳欲聾。所有人頓時僵住了手裏的動作,看向臺上的唐心語。

唐心語無視墨瀾清乞求的目光,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狠踢了他膝蓋窩一腳。

“咚——”

墨瀾清雙膝毫不含糊地跪在唐心語面前,骨裂般疼痛。

唐心語猛地扇了墨瀾清一個耳光,直接把他的臉扇歪,耳朵嗡嗡嗡了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唐心語背脊挺得筆直,高高在上地睥睨着跪在地上的墨瀾清,淡淡吐出兩個字:“垃圾!”

唐心語轉頭向坐在地上的田婉婉,一步一步徐徐地走過去。

田婉婉倉皇地瞪大了眼睛,一個勁地向後爬:“你……你想幹什麽!”

唐心語笑靥如花,裙擺飄飄,好似仙女誤入凡塵紛紛擾擾。

臺上華麗的水晶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給唐心語身上籠罩了一層刺目的白光。唐心語自白光中走來,緩緩蹲下,一手用力捏住田婉婉後頸,強硬往地上一按。

唐心語的手指捋開田婉婉擋在眼前的發絲,從她的前額開始,如一條冰冷的小蛇,順着臉頰滑到下颚,猛地捏住她的下巴往上一提。

唐心語臉上帶和煦的笑意,聲音卻讓人不寒而栗。

“一件垃圾而已,你想要?”

作者有話要說:墨一帆:“只許亂糟糟地結束,不許幸福地落幕。”

唐心語:“如你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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