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
第 8 章
“你覺得？”蕭祈反問她。
林昭儀頓時語塞。
從如今的情況來看，蕭祈确實比她更有優勢一些。
于是又說：“那你既然提出了和我聯盟，那就要相信我。”
她好歹也了解宮鬥的那些套路，不能今天才和蕭祈結了盟，明天被哪個嫔妃挑撥一下，蕭祈直接把她解決了。
那還算哪門子的聯盟。
蕭祈雖然本質上和那些昏庸的君王也不一樣；可林昭儀并不了解他的鑒婊能力。
不料，蕭祈卻是忽然對她一笑：“放心，我們既然是聯盟，我當然會相信你。”
林昭儀正想感動一下，又聽他補充道：“何況以你如今的水平，也弄不出什麽彎彎繞繞的事情，都用不着我懷疑。”
林昭儀：……
天色已晚，林昭儀深吸一口氣，“我覺得，您該走了。”
蕭祈往後靠在軟墊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一手翻開桌上那一摞他上次派人送來的史書推到她面前，“不急。明天之前，我看着你把所有的書過一遍。”
林昭儀：？？？
-
次日清晨。
林昭儀幾乎是頂着烏青的眼袋坐在凳子上等着采月給她梳妝，整個頭還是昏沉沉的，勉強一手撐着頭。
前一天晚上，蕭祈那叫一個盡心盡力、有心有力……
盡心盡力地帶着她把所有歷史背景過了一遍，省得她被人問起什麽話來一問三不知。
一直到後半夜才走。
這也就算了。走就走了，還非要留下一句：“我随時要來抽查的。”
硬是給她弄成了一種她要去考科舉的感覺。
蕭祈大概是覺得林昭儀的記憶力不夠可靠，擔心剛帶她弄清了人物關系，她過兩日就全忘了開始胡說八道。
偏偏采月采藍一直都候在屋外，不明白裏面發生了什麽。
采月大膽，悄悄問了一句，“聖上昨日可是……折騰你折騰地太狠了？昭儀你也得攔着些，不然每日得花多少功夫遮這烏青啊。”
林昭儀險些被嗆住。
瞧瞧這小丫頭，不愧是如今做了大宮女的人，這詞語用的。
折騰。
昨天蕭祈可不就是在折騰她麽。
可是她攔不住啊！名義上說，蕭祈是君，君要她做什麽她就得做什麽。有着這一層原因在，林昭儀暗自郁悶，卻又沒法越過去。
當下也只能幽幽回了一句，安慰自己，“折騰也是相互的，不虧。”
蕭祈帶着她念書讓她心裏不痛快，她也沒讓蕭祈好過多少；光是把後宮裏幾位主子的封號和家世對上，就讓蕭祈幾次差點掀桌子走人。
本着兩人如今是盟友、林昭儀的露餡給蕭祈帶不來好處的原則，蕭祈一邊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一邊硬是帶她把佑史看完了。
這可不就是相互折騰？
結果一擡眼看采月，她滿臉通紅的，還一跺腳，“哎呀，昭儀你讨厭……”
林昭儀：……
等等……這小宮女是不是誤會了些什麽……
梳好了妝，也該去昭陽殿給皇後娘娘問安。
從霓裳宮去昭陽殿還有那麽一小段路，林昭儀一面走着，一面又回想起蕭祈昨天和她說的那些話。
昨天她問起蕭祈：“這一後宮的人，總不能我一個人去面對吧？”
何況她還是個新晉封的，算外來的。
蕭祈覺得，和朝堂上那麽多大臣相比，林昭儀面對的後宮的人真的不算多。
告訴她：“每天會去皇後那裏請安的也不會超過十個。”
從前那個蕭祈本來也不怎麽近女色，後宮裏的這些人大多都是他做太子的時候就跟着他的，還基本都是他父皇母後做主給他選的；
前兩年倒是舉辦過選秀，不過那位蕭祈也沒留下幾個人，寵幸過的就更少了。
是以，能去皇後那裏請安的也就是位分高的那幾人。
“十來個……”林昭儀數了數，感覺也不是一個小數目。
這近十位主子，再加上她們帶的宮女們，這得多少臺戲。
“皇後徐芫，你和她也見過幾面了，如果有什麽事實在拿不好主意，你都可以去問皇後；再下面兩位毓妃尚氏和謹妃姜氏，分別是尚将軍和姜将軍家的，聽聞這兩人基本不怎麽理事，應該也不會和你有太多交集；再然後就是莊妃，也就是莊氏的女兒；往下面還有個陳昭媛，和你一個位分；再下面就是衛氏和白氏幾人，主要的也就這些。”
蕭祈條理清晰地把這幾人身份都和她介紹清楚了。
“我懂了。”林昭儀點點頭，又覺得還是有些悲觀，從蕭祈能告訴她的、以及她目前掌握的信息來看，似乎只有皇後可信。
眼下，已經走到昭陽殿門口了。
林昭儀忽然又想起蕭祈最後和她說的那句話，“沒事，還有我在。”
蕭祈的意思是想告訴她，作為盟友，自然會互幫互助的。
現在想起這句話竟然覺得心裏還有些暖意。
林昭儀深吸一口氣，邁進昭陽殿。
來了。
-
林昭儀在前一晚受過蕭祈的深刻教育，決定小心行事不要被別人抓到錯處。
于是，她特意起了個大早，第一個就到了皇後的昭陽殿。
但是顯然，到得太早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
皇後身邊的大宮女對她還是很客氣的，“昭儀娘娘先坐一會兒，我們娘娘還在梳妝，馬上就好。”
然後便施施然進去了。
進去了……
剩下林昭儀有些茫然，看着那兩排椅子，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該坐在哪裏。
正站着猶豫的時候，有其他人來了。
進來的那女子穿着玄青色衣裙，是那種很簡潔幹練的款式；這樣容易顯老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不但沒顯老，反而襯得她皮膚更白，添一份清冷氣質。
她從門口這麽走進來，面上都沒見得有什麽表情。
等微微側頭見到林昭儀的時候，卻很明顯愣了一下。
林昭儀不做他想，以為這位只是見到個陌生的臉所以才愣住。
采月和采藍比她快一步先行了禮，稱呼對方，“謹妃娘娘。”
林昭儀這才明白這位是謹妃姜氏，名叫雲清。
雖說昨晚已經溫習過畫像了，但畫像和真人的差別還真的是挺大的，不然她也不會遲遲認不出來這位是誰。
這會兒聽到自家宮女的稱呼，林昭儀也連忙行禮。
“林昭儀。”姜雲清對她的身份是沒什麽疑惑的，如今來了個新面孔，又聽聞蕭祈新封了個昭儀，自然很容易對上。
姜雲清聲音很好聽，雖然聽不出幾分感情色彩，就好像她的臉一樣清冷。
她微微蹙眉，似乎是有些疑惑，又有些不滿，“你怎麽在這兒站着？”
林昭儀有些讪讪，實話實說，“我不知道該坐在哪兒……”
姜雲清像是有些好笑地看着她，沒想到她這麽實誠。
這個神情落在林昭儀眼裏，不知為什麽，讓她忽然想起了蕭祈。總覺得蕭祈似乎也喜歡用這個神情看着她。
幸好徐皇後适時地出來解了圍，“你今日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坐哪兒也是正常的。你就坐謹妃旁邊吧。”
眼見着姜雲清擡腳走向了主位右邊下首的第一個位子坐下，林昭儀才松了口氣，跟着走過去坐在姜雲清旁邊。
坐下來沒有多久，其他的人也都陸陸續續到齊了。
說起來這還是林昭儀第一次正式見到蕭祈的“後宮”衆人，同為女子的角度來說，這些美人們看起來還都是挺賞心悅目的。
有溫婉大氣如徐皇後，有氣質清冷如姜雲清，有明豔張揚如莊妃，也有小家碧玉式的陳昭媛，更不要提還有毓妃、衛氏、白氏……
這麽多好看的小姐姐，林昭儀覺得自己都要看花了眼，差點都忘了自己今天來昭陽殿的目的了。
美人們開口了。
坐對面的莊妃擡眼看了看坐在上面的皇後，掩面輕笑，“妹妹可聽說，聖上前兩日去皇後姐姐那裏也沒留宿，只是坐了坐就走了。看來皇後姐姐的魅力也不過如此……”
林昭儀暗暗挑眉。
聽聽，這話說的。
擺明了就是要挑事的語氣，還是那種不挑事就渾身不舒服的語氣。
再看一眼在座的各位主子，她們面上神色不變，看來已經是習以為常。
“莊妃也要努力才是。不然連聖上的面都見不到了。”徐皇後開口還是一貫溫和的語氣，神色也很真摯，好像是在真心為莊妃考慮。
林昭儀有些想笑，溫和的皇後娘娘回起挑事的人來也沒那麽客氣啊。
莊妃原本是想嘲諷皇後讓她難堪，被徐皇後這麽一回，讨了個沒趣，又将目光轉向坐在她對面的林昭儀，“說起來，還未恭喜過這位新來的妹妹。妹妹剛被晉封，就被封了昭儀，以後可是前途無量啊。”
林昭儀猛然被提到，下意識低下了頭，并沒有立刻回複。
蕭祈怎麽說的來着？少說話的人活得比較久？
是了，既然她也打定了主意和蕭祈合作，那麽最基本的就是不能給對方添麻煩。這種時候，哪怕對面莊妃在說她，能不起沖突就不要起沖突。
蕭祈說過，如今朝堂上莊氏一家獨大，莊氏女兒在後宮自然也是要驕縱幾分的。從剛才她對徐皇後的态度就看出來了，分明就是不把皇後放在眼裏、恨不得自己去當皇後的樣子。
只是徐皇後畢竟是六宮之主，可以訓斥、反駁嫔妃；而她不同，她的位分還低了莊妃一頭。
想來，莊妃這樣的性子不過也就是呈呈口舌之快，讓她說痛快了也就好了。
林昭儀心裏這麽想着，打定主意不去反駁莊妃。
人在屋檐下，有時低低頭，也就過去了，不吃什麽虧。
莊妃卻不這麽想，也不想放過她，又開口，“我倒是想到個有趣的事情，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會兒是坐旁邊的姜雲清開口了，“莊妃既然不知道當不當講，那就不要講了。免得真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莊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