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不周

不周

昆侖西北處,有山不合,名曰不周。

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本身留了一線生機殘缺不全,也看不慣別人周全,盤古的脊柱作為洪荒的頂梁柱,本身就存在些缺陷,于是深得天道青睐,先天之氣充盈、靈物異寶數不勝數,于是名聲日廣。

千萬年來無數仙神常來此游歷嬉戲、尋寶悟道,又多有仙神愛此地靈脈,在此定居。于是在洪荒神靈眼中,對于不周,便也愛重非常。即使後來七位天道聖人證道混元頂替它維持洪荒天地的用處,不周也仍然是對仙神而言十分喜愛的故居。所以後來共工與颛顼争位敗後忿恨之下撞倒了不周,才引得衆先天神聖紛紛表态,斥責他言行,命他到九幽思過,反省自身以改正。

聖人手段,自昆侖行三百餘萬裏至此,也不過眨眼之間。雖然太上心裏惦記着不周上的靈草,但此行畢竟是阖家出游,還是與弟弟們游戲一番才不枉付這場難得的齊聚,所以太上三人一路停停走走,竟是大半月才到不周山下。

而現在,浮黎站在這座盤古脊柱所化高山之下,擡眼看向不周山上飄下的飛雪,這天地生成的仙家聖地,有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他恍惚聽到琴筝相奏,見金烏展翅,四下裏仙氣缭繞,有人執劍而舞,杯觥交錯間痛快淋漓大笑出聲,有人舉杯輕笑,邀宴上諸君共飲。只是看不清許多人影,雍容華貴的女仙執杯盞輕笑望來:

“道兄,如此盛宴,何不暢飲?”

然印象最深的是他身側一段行雲流水的琴音,出實離俗、不似凡音。聞言琴聲乍斷,浮黎心裏無端生出‘你看他又生氣了’的感慨。只是置身幻境,有種仿佛割裂時空、亡者回魂的幻滅感。

“倒是有幾分與昆侖相似。”

玉宸也學他單手背在身後看着不周山頂微微贊嘆。于三清而言自己的老家自然是最好的,出門在外,遇到個呵自家風景略有相似的不免移情,生出些許親近來。

這聲音将浮黎從恍惚中拉出來,他才警覺自己神思飛遠,不免自嘲:浮黎啊浮黎,這才出門幾日,你竟把該有的警惕心都忘光了,實在大意,今日是玉宸點醒你,明日又是誰?

倒是看向玉宸的目光愈發可親,出門在外果然還是自家兄弟可靠。

等這兩人胡鬧過後太上才開口,“時辰不早了,吾等早些上山祭拜罷。”

祭拜一下自己前身,順便給自己家這個盤古嫡裔的馬甲充實僞裝。

浮黎玉宸皆贊同,于是三人也不依仗法術,衣袂相連,一步一步走上不周,巍巍高山,

女娲自道場出來的時候恰好看見三清祭拜完從山上下來,容貌豔極,卻帶着有如霜雪般的氣質,只是樸素的白衣,卻依舊顯得清貴矜傲,簡直世間絕色。如此美人還是不分伯仲的三個,具是穿着素衣,眉眼含笑望過來,一眼便驚豔了女娲,講她的好感拉到了滿。

早先伏羲蔔卦說将有貴客臨門她還不信,現在看來可不是貴客?這樣的美人便是養在家裏日日觀賞也不為過,更別提來做客了。

隐藏屬性顏控的女娲極自然的見禮,含笑邀請三清做客。

“三位道兄從哪裏來?貧道兄長今日蔔卦正說有貴客臨門,便見了道兄,果然此卦靈驗。”

太上玉宸皆是正常回禮,且因女娲舉止言談大方而頗有好感,出門一場也該交些朋友,如此才不負游歷之意,便約了一同前往。唯有浮黎有些驚訝,這位道友……怎的如此像他先前迷蒙之中與他敬酒的那位女仙?

浮黎一時心下思緒萬千,他可以肯定自己從前與這位道友絕不相識,而他這種修為的神聖也輕易不會中什麽人的套,更不會無故入夢,那、就該是預知了。

未來他會有一位端莊華貴的女仙摯友?

他怎麽覺得和他性子差異有點大,浮黎琢磨着以他的性格,如果真是結交一位摯友,該是個修為高絕,能以武鎮天下的豪邁修者……那就是說,這位道友其實表象和內裏差別很大,看起來靜雅淑真,其實是個能掄起大錘砸人的大能。

錘?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了剛才幻境的影響,想到這個字浮黎下意識摸上自己腰間,神色凝重,腦海中浮現出了一柄精致小巧的錘子——紫電錘。

等到進了道場幾人坐下閑聊時,浮黎更是心頭一震,女娲手裏拿着用來砸核桃的錘子正是紫電錘,關系這麽近嗎?那,浮黎于是放松了下來。既然以後關系能好到互贈禮物的地步,只是這兩位道友對他三人是沒有惡意的,且就當做一次尋常的訪友罷。

他記憶不全,不知道這新遇到的道友确實是三清摯友,卻不是他的,而是元始的。

當年元始天尊貴為三清之一,性子自然有幾分高傲,便是不以盤古嫡裔自居,他也是諸天神聖裏第一流的矜貴人。雖然性子冷清,也生了副叫人望而生畏的教導主任氣勢,但畢竟和他弟弟同出一根,不可避免的與通天教主一般有着隐藏的喜好熱鬧的弊病,只他種族歧視嚴重,不喜歡吵鬧,也不願意跟他弟弟和他弟弟的朋友太一那般幕天席地便可邀日月與飲,宴八方諸神。

隐藏屬性為宴會達人的天尊跟有同樣愛好的娲皇一見如故,并稱為諸天兩大宴主。即是宴飲,也順便講道,頗有後世書院講會制度的雛形。

直到後來蟠桃會興起的時候他才結束了這種諸天宴,元始帶着一種傲嬌的口吻在家中跟他兄弟冷哼道,“似我者俗,學我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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