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把手給我 小貓:“……”

第25章 把手給我 小貓:“……”

小貓:“……”

小貓暫時失語, 放棄撺掇,趴下繼續睡覺。

結束主人這個話題,林竹生拿着自己多出的種子巡視江山, 試圖找到一點能夠容納其生長的角落。

“吱呀——”

巡視途中隔壁傳來聲響,木質大門打開, 他轉頭看去,剛起床的鄰居站在門口迎接早上太陽, 冷不丁和他對上視線。

張淨:“……”

張淨伸懶腰的動作都一頓。

一大早就對上眼,指定沒好事發生。

林竹生沒在盤算什麽不好的事。他只是普通地和鄰居對上視線,順帶普通地巡視了一下鄰居的江山。

雖然院子沒他的大,但似乎像是能種不少東西的樣子。

注意到他視線從自己院子裏掃過, 雖然不明白會發生什麽, 但張淨憑第一直覺迅速出手阻止了,說:“你別過來……”

林竹生翻過栅欄邁着兩條腿過來了,邊過來邊搓手商量說:“你院子是不是沒打算種東西, 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很好,完全沒在聽。

不出意外的,張淨的院子被侵占了。

他失去了院子, 收獲了到時候院子長出的東西的一半以及一堆點心。

“……”

從很久以前開始他就在想, 這個人到底是哪來的精力每天搞這麽多東西。

抱着一堆一天吃到晚都吃不完的點心往屋檐下一坐, 他看向開始在院子裏忙活的人, 随機拿個點心吃了口說:“話說校場休息這一天不是給你種地的,是讓你自行練劍穩固基礎,給之後的練習做準備。”

雖然經常出點小事故, 但劍一直練得還行的農夫林根本沒在擔心,只在忙碌中抽空應了聲:“哦。”

之後随口問:“接下來練什麽來着?”

張淨說:“禦劍飛行。”

短短的話,大大的殺傷力。忙碌的手頓住, 林竹生虎軀一震,從喉嚨裏憋出聲音:“……嗯?”

撤回前言,他的練劍之路應該沒那麽順利了。

瞬間察覺到異常,張淨停下啃點心的動作,并且精準地抓住重點,說:“你怕禦劍飛行?”

林竹生快速一擺手,辯解說:“那也不能叫怕。”

張淨嘴角一揚,“哦吼。”

他這樣子實在欠打,林竹生眉頭狠狠一抽,睜着一雙無神眼睛誠懇建議道:“要不你還是變回我們剛認識的時候的樣子吧,那樣我看着順眼些。”

有的人還在這世上,但已經值得懷念了。那時的這位還有一絲腼腆和拘謹,不會這麽無論怎麽看都很欠打。

變是不可能變回來,只能互相傷害這樣子。

林竹生也笑着把原本的院子作物五五分改成了四六開,他六對方四。

一場普通的對話,讓原本開心的農夫變成了心事重重的農夫,心情不對勁到夫子和兀奇都能看出。

再不樂意,完全沒人在期待的驚險刺激的禦劍課還是來了。

以前在訓練時十分積極的人一反常态的安靜,拿着自己小破木劍站在人群最後面,一言不發,努力把存在感降低到最低。

禦劍主要靠的是靈力,只要靈力夠,基本控制不成問題,是個看似複雜實則很簡單的技術活。

吸空了兩座山的靈氣的林師傅最不缺的就是靈力,讓劍浮起來輕輕松松。

然後加上自己就不行了。

踩在自己小破木劍上,他離地一厘米時小心翼翼,離地一分米時戰戰兢兢,離地半米時直接左搖右晃戰術性從劍上跳下迅速逃脫。

旁邊的張淨撫掌,“厲害。”

眼尾一跳,林竹生跳起一伸手,直接把人從劍上拉下。

兩個人雙雙落地,自己雖然沒長進但也沒讓對方讨到好,他撿起自己小木劍一叉腰,眯着眼睛笑了下。

一次練劍最終以兩人雙雙掉劍結束,結束時林竹生收到了長老鼓勵式的拍肩,說下次再嘗試也沒關系。

從客觀上來說,他覺得下次試應該也成不了。

禦劍飛行是劍修必修的能力,無論如何都得學會,依舊心事重重的農夫下午去了書院和藏書閣一趟,之後沒照例去探索新地圖,他回家去練劍了。

他練劍,遭殃的永遠是家對面的桃林,以及小貓。這裏沒人來,想怎麽練就可以怎麽練。

一只原本打算回床上去睡覺的小貓被硬生生拉起來,陪着他去桃林,睜着一雙睡眼看他站上劍,堅持不到一秒又從劍上跳下,如此反複。

小貓:“……”

反複到腦子發暈,它一時間不知道是自己有病還是這個人有病。

終于在人又一次從劍上跳下後,它終于沒忍住出聲道:“你是真心想練?”

“沒禮貌,”林竹生眼睛一睜,說,“我這不是正在努力練。”

小貓爪子握緊又松開,說:“那你堅持兩秒試試呢?”

它一擡頭,爪子指向頭頂桃樹枝桠,說:“掉下來還有樹接着,摔不到你。”

林竹生跟着一擡頭,順帶拍拍樹幹。

好像是挺結實。

行,他勇敢地上了。

一腳重新踩上木劍,他眼睛一閉一睜,小破木劍微微顫抖,開始緩慢升空。

……感覺有點不錯。

視線絲毫不敢往下看,他直視前方,眼神堅定得像是想入黨,直盯盯地看着桃樹紋路,不錯開分毫。

高度高到已經能夠看到桃枝,打破之前最多半米的記錄。呼吸調成手動擋,林竹生緩慢呼吸着,視線緩慢對焦到桃枝上的桃花花瓣。

微弱的風吹,桃花花瓣被吹動,打着轉往下,他毫無防備,視線也跟着向下。

——行,完了。

就這麽一下,瞳孔對焦對象瞬間從花瓣轉成了花瓣背後的地面。

“……”

很高的地面,離地至少兩米高,“啪”的一下,不帶絲毫猶豫的,他從劍上跳下,瞬間雙手雙腳抱緊桃樹枝幹,臉緊貼着樹皮,之後再也不動彈一下。

原本飄在半空的木劍落下,就落在小貓不遠處,發出“邦邦”幾聲響。

小貓擡起頭,和挂在樹上的人無聲對視,最終嘆了口氣,說:“我去找張淨來幫忙。”

挂樹上的人發出快要死掉的微弱的聲音:“……麻煩盡快。”

小貓邁着無語又疲憊的腳步走了,離開桃林走上小道。

運氣挺好,它剛上道就看到個人影。邁着步子過去,小貓一腳踩上人的鞋精準碰瓷,擡頭說:“那個人挂樹上了……”

話說一半,對上一雙意料之外的沉靜雙眼,小貓聲音霎時止住。

底盤太低,視野有限,它找錯人了。

不是張淨,是……嗯,聞柏舟,一個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來這裏的人。

——是誰都無所謂,只要是個人就行。

短暫的停頓之後,考慮到還有人在樹上挂着,小貓繼續說完了剛才的話。

于是剛過來的聞柏舟被抓壯丁了,由小貓帶着進了桃樹林。

他們到的時候挂樹上的人還在樹上,兩手兩腳都緊緊貼着,只有一坨被發帶纏住的頭發和衣擺垂下,整個人貼得像是想和樹融為一體。

林竹生變成林桃生,孤單地在桃樹上貼了一段時間,在懷疑小貓借着找人的借口悄悄溜走時終于再次聽到腳步聲,緩慢地一轉頭,看到過來的人影的瞬間,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瞬間蹦出,吱哇亂叫:“大師兄!”

傾注了十分的感情的一聲,聽者傷心,聞者落淚。

太過丢臉,小貓裝作沒聽到,轉過頭往旁邊一蹲頭一埋。

小貓能轉頭,但大師兄不行。在人繼續吱哇亂叫之前,聞柏舟上前兩步,沒問人怎麽挂樹上去的,只及時道:“我在。”

一陣風吹,吹得樹葉飄動聲響起,恍惚間覺得身上樹枝也在跟着動,林桃生眼睛一閉,死死貼樹上,發出快要死掉的聲音。

虛弱得像是遭受了十大酷刑,像是下一秒就要開始交代遺言,分配他那倆破木箱裏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

眼睛閉上,其他感官就被無限放大,風裏樹葉和花瓣摩挲的聲音裏摻雜了細微的衣袍飛動的聲音,一下子拉進。

“睜眼。”

冷玉相撞的聲音在近處響起,冰得耳朵一激靈。

在關鍵時刻很聽人話的林竹生睜眼了,但沒完全睜,眯着一條縫略微擡起頭,眼淚還在不斷飙。

不是錯覺,是真很近,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張原本應該在下面的熟悉的臉。淩冽眉眼舒展,一雙眼睛沉靜依舊,或許是他錯覺也不一定,那雙眼睛裏似乎還帶點笑意。

……笑意?很好應該是錯覺。

手握成拳輕抵住唇角,視線從和樹貼得嚴絲合縫,像是天然就從這樹上長出的人身上暫時移開,聞柏舟再垂眼時表情依舊,略微伸手,道:“抓住我。”

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樹上的一塊樹皮,林桃生想動但不敢動,手指動了下,又很快貼回去。

“莫怕,”伸出的手沒有收回,聞柏舟道,“我在,不會掉下去。”

林桃生:“講真?”

聞柏舟點頭:“講真。”

一個真要做時就很敢做的人,得到肯定答複,一鼓作氣不帶絲毫猶豫,林竹生緊貼樹枝的手擡起,碰上伸到面前的手。

手指落進冰涼掌心的瞬間就被握緊,之後一道大力傳來。

動作間視線轉換,在被陡然變化的超絕高處景觀驚得化身成怪叫直立猿前,他整張臉埋進帶着冷香的衣襟,快速向下的失重感驟然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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