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會見鬼了吧,那是………
第17章 第 17 章 “不會見鬼了吧,那是………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沈搖光自知無法力挽狂瀾,謝司危體內的星辰之力做不了假,就算當日她搶先一步毀了認親的玉墜,也無濟于事。
既然阻止不了反派混入星辰山,沈搖光決定改變策略,早日将反派逐出星辰山。在此之前,她要做的就是盯緊謝司危,不讓他有機會對蕭天權下黑手。
一早起來蕭天權不見了蹤影,沈搖光心裏頭咯噔一下,飯都來不及吃,在丫鬟的指引下,于謝府的後山找到了蕭天權與謝司危二人。
謝司危沉疴已久,自小看了不少醫書,懂些醫理,他在後山開了塊地,種了些藥材,這會兒在給那些藥材澆水。
蕭天權伴随左右,一會兒幫他提桶,一會兒替他鋤草,這股殷勤勁兒,明顯是對帶謝司危回星辰山重修父子情這件事不死心。
天氣暖和起來,日頭愈發得烈,沈搖光爬上一棵樹,坐在濃蔭裏,拿出個烤紅薯扒開皮,慢吞吞地吃着。
那廂,謝司危被蕭天權的死皮賴臉纏得不耐煩,将水瓢扔進木桶裏,水花濺了蕭天權一身。
蕭天權也不生氣,還撐開帶來的傘,罩在謝司危的頭頂:“你身子不好,不要久曬。”
謝司危懶懶撩了下眼皮:“我同你回星辰山,你當真會把星辰派掌門讓給我?”
“那本來就是你的東西。”
“那好,你先将星辰劍給我。”
蕭天權面露難色:“這個……”
“星辰劍乃掌門佩劍,你不舍得交出,還說什麽交還掌門之位。”謝司危輕嗤一聲。
他生得出衆,做出這等輕蔑嘲諷的表情,也是別有一番風流韻味。
“我不是這個意思,星辰劍乃天下至陰至寒之劍,你體內本就有寒症,我是怕你沾染寒氣,病情加重。”蕭天權說着,解下随身背着的劍匣,遞出星辰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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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劍出鞘三寸,銀白鋒刃反射着寒光。
謝司危雙目灼灼,剛碰到劍刃,便被一股冰寒至極的冷意凍得縮回了手。
饒是他躲得快,指尖還是迅速凝出了一星寒霜。
那寒霜在日光的照射下很快化作了水汽。
謝司危心頭波瀾驟起。
傳聞星辰劍只服從宿主,竟是真的,蕭天權活着,這把劍他碰一下都碰不得。
又思及命魂鏡裏的預言,命魂鏡中顯示,他将來會死在星辰劍下。
“可有凍傷?”蕭天權忙撤回星辰劍,斂回劍匣中。
很早之前他就發現了,除了謝景淵之外,這世上只有他能握起星辰劍。
星辰劍一次只認一個主人,旁人若強行握劍,會被寒氣凍傷。
早先小師妹不信邪,以為他小氣,不願意讓她觸摸自己的劍,趁他睡着偷溜進來,拔出星辰劍,結果被寒霜凍傷手指,險些廢了一只手。
“無礙,是我自不量力了。”謝司危垂下眼皮,扇形的睫羽下,藏着洶湧的殺意。
命魂鏡預言,他本是半信半疑,沒特別當一回事,如此看來,蕭天權果真命中克他。
沈搖光看得樂呵。
蕭天權活着的時候,謝司危的确無法握起星辰劍,索性他殺了蕭天權,滅了星辰劍的劍靈。
在他看來,縱使星辰劍成了一把廢銅爛鐵,那也只能成為他謝司危的廢銅爛鐵。
反派就是這麽狂霸拽。
蕭天權在謝司危的的藥園裏待了一天,幫他将雜草都除幹淨了,腕間用膳謝司危未出席,沒有得到答複的蕭天權,不免暗自神傷一回,飯都吃不下了。
沈搖光卻是心情極好,連吃三碗飯。
*
是夜,明月被烏雲掩去,廂房內,蕭天權睡夢正酣,驚覺一人站在床畔,掣出枕下的劍刺出。
“師兄,是我,小七。”沈搖光閃身到簾後,及時出聲,那劍光才止住。
一簇火光在蕭天權指尖亮起,蕭天權披着薄衫,手持燭臺,撩起簾子,肅然道:“你在這裏做什麽?”
他一向警覺,這個世上能神不知鬼不覺摸到他屋裏的,只有沈搖光。他的身體和意識都解除了對沈搖光的警戒,這是許久之前就已培養出來的習慣。
小師妹五歲來到星辰山,正是離不開人的年紀,那時的她圓滾滾的,活像一個糯米團子,剛離家的小姑娘對爹爹思念得緊,從天亮哭到天黑,唯見了他才收住眼淚,抱着他不撒手。
從此,大她十歲的蕭天權被迫過起當爹又當媽的日子。
小師妹調皮搗蛋,時常夜裏摸到蕭天權的房間,要跟他一起睡,為此沒少被蕭天權誤傷。
蕭天權是武者,警覺是刻在武者骨子裏的,防止再誤傷小師妹,蕭天權只能強迫自己解除了對小師妹的警戒。
“師兄,天快亮了。”沈搖光推開窗戶,窗外天光暗淡,還有兩個時辰就要日出了。
“這和你偷偷摸進我屋子有什麽關系?”蕭天權憋着股起床氣,曲起食指,懲罰性的彈了下她的額頭。
“我是來喊師兄啓程的。”沈搖光推着蕭天權往床邊走,“我的包裹都收拾好了,師兄快收拾自己的東西,趁天明前出發。”
“我們是來謝府裏做客的,不是做賊的,就算要走,也要當着主人的面辭行才是,不告而別,謝家人還當我們是做了什麽虧心事。”
“我這還不是為師兄和謝公子考慮。”
沈搖光一臉正經。
“師兄給謝公子一日的時間考慮,這麽久謝公子都不給師兄答複,可見謝公子并不想跟我們回星辰山。”
“師兄是君子,何時做過強人所難之事,謝公子未當面拒絕,是顧及師兄的臉面,要是我們還不知好歹,就枉費了謝公子的苦心,不如主動離開,成全彼此的體面。”
“況且,我們哪裏是不告而別,我已給謝家人留了封書信,将此事說明,謝家都是明事理的人,自會明白師兄的良苦用心。”
大白跟着“嘎嘎”叫了兩聲,附和沈搖光。
它的脖子上同樣挂着個巴掌大的包裹,裝着沈搖光為它準備的黃金玉米烙,蕭天權看着一人一鵝都是如此模樣,忍不住發笑。
沈搖光所言,确有幾分道理,謝司危久久不做答複,其實是已給出了答案,他糾纏不休,反倒失了風度,陷謝司危于兩難的境地,不如悄然離開,給大家一個臺階下。
蕭天權被沈搖光說動,開始動手收拾包袱。
沈搖光總算放心下來。
在原書裏,謝司危是天亮後蕭天權前來辭行時給出答複的,他晾了蕭天權這麽久,再峰回路轉提出跟蕭天權回去,從失魂落魄到欣喜若狂,将這個所謂的天命之子玩弄于股掌之間,以此獲得心理上的快感。
沈搖光利用的就是這個時間差。
大白:“笑死,等謝司危起床,看見空空如也的屋子,指定傻眼。”
沈搖光幫着收拾,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兩人打理好行囊,趁着夜色摸出了謝府。
沿街燈火都未亮起,只有早上要出攤的,屋子裏騰出些煙火氣。
沈搖光與蕭天權來謝府時靠的是兩條腿,離開時同樣靠兩條腿,不同的是這次謝府給的酬勞不少,天亮後,他們可以租一輛馬車。
城門未開,這難不倒沈搖光和蕭天權這種走江湖的,蕭天權給了沈搖光一張飛天符,貼在腿上,兩人足尖一點,成功翻出了城牆。
走了一段路,天色漸亮,昨日還是大晴天,今日天氣陰沉,不多時下起了小雨。
是那種細密的雨絲,不打傘也不妨事,綿綿密密的細雨,織出了大團大團的霧氣,輕紗般的薄霧盡頭,停着一輛罩着青綢的馬車。
綠衫青年提着盞昏黃的燈火站在車前,許是在雨霧裏等了太久,披垂在身後的烏發沾了些水汽,像是流淌的濃墨。
大白眼睛瞪了又瞪:“不會見鬼了吧,那是……謝司危?”
“師兄。”青年緩緩轉過身來,露出花盞般昳麗的面孔。
簡短的兩個字,一喚出口,如驚雷落在耳畔,蕭天權立即怔住,好一會兒才如夢初醒,激動道:“你喚我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