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不要坐哥哥的車回家

第5章 第五章 要不要坐哥哥的車回家

若說繁華程度,林江這種二線城市自然不能和濱海比。

從飛機落地的那一刻,花堯就被一波一波的鄉土氣息沖擊着,雖說自己在這長大的吧…是有鄉愁,但不多。

市中心的高級公寓,電梯直上十五樓,他拉着豔粉色行李箱,熟門熟路按響門鈴,靜等那位模範繼承人給他開門。

門鈴響的時候,陳晝正在洗澡。密封玻璃門加水流聲雙重隔音,等他洗完出來,才聽到手機和門鈴同時在響。

室內溫暖,他頭發還濕着,水滴答滴答落在肩膀,順着肌肉紋理流到腹肌,最後滲進圍在腰間的白毛巾裏。

他甩了甩頭,先去開門。

花堯倚在門口,擺着一張巨臭的臉,要不是聽到裏面的電話鈴聲,他真的會搭最快一班飛機一走了之。

陳晝打開門,毫無意外地看到拳頭進來,他身子一歪,熟練避開。

花堯像一條氣鼓的河豚,出氣未果,在門口等了二十分鐘的怨氣順着頭發絲往外冒,他叉着腰進屋,嘴上喋喋不休。

“我看你真的有必要挂耳鼻喉科檢查一下,門鈴電話鈴一起叫喚都聽不到?還是你這屋藏着什麽不敢見人的東西,有野女人吧?”

花堯說話時,完全沒有林江口音,倒是有種灣區娛樂節目主持人的誇張調調,他說完之後翻了個巨大的白眼,直奔南邊卧室。

卧室不大,灰白簡約風,女人沒看到,行李倒是擺了滿地。

陳晝慢半步進來,手上多了一條毛巾,他邊擦頭發邊說:“來得正好,你不是擅長整理嗎,幫我把衣服分下類。”

花堯一臉堂皇,他重重坐在床上,“你可真好意思,我今天下午剛回來,在老宅挨了一圈的臭罵,想着來投奔你,結果你丫拿我當保姆。”

陳晝把毛巾搭在肩膀上,擡眼打量他,三個月沒見,花堯還是老樣子。

Advertisement

他相貌陰柔,身形瘦長,從裏到外散發着病弱貴公子的氣質。若是規規矩矩保持這樣,也會風平浪靜,可他這次回來偏偏把頭發染成綠色。

本就不務正業,再加上奇裝異服,長輩當然看不順眼。

他提議:“附近有家發型工作室還不錯,去不去?”

花堯瞪眼,兩只手一齊上陣護住他的綠毛,“陳晝,你怎麽上班以後越來越這麽古板,以後不會也搞商業聯姻那一套吧?”

陳晝冷着臉把毛巾扔他頭上,“閉嘴!好久不見,等會兒去酒吧喝點兒。”

黑色奔馳開出地下停車場時,剛好八點。花堯窩在副駕駛擺弄照相機,在車子駛出路口時,路燈的光照進來,他當機立斷架好胳膊。

陳晝熟練地躲避,在他舉起相機時,把頭別向窗外。

花堯看着糊掉的成片,頓時洩氣,“沒勁。”

“你這麽喜歡照,就好好談個女朋友,女孩子都喜歡拍照,一定會配合你,不會像我這樣掃興。”

“你還知道你掃興啊。”

陳晝輕呵一聲,懶得辯解。

轉動方向盤,車子拐到主路,他在林江生活了十幾年,只有兩年沒回,這裏卻翻天覆地大變樣。

路越來越寬,街邊卻愈發蕭條,這個時間理應是高峰期末尾,車卻極稀少,陳晝也摸不太清自己是不是走錯了。

花堯在旁邊吐槽:“你就不能開個導航嗎?”

他單手按着方向盤,另一只手解開手機,裏面沒有導航軟件,得現下載,右上角顯示信號不穩,有些麻煩。

他說:“你手機裏有導航軟件嗎?”

旁邊的花堯卻看着窗外,陳晝又說了一遍他也充耳不聞,待他把車速減慢,餘光卻瞥到有殘影閃過。

花堯忽然從副駕駛上跳起來,龇牙咧嘴地指着前面的騎電動車拐彎的古裝紅衣女人,“我操!咱倆好像撞鬼了!”

車倏地急剎。

一陣刺耳的摩擦聲,街邊的人不由自主去看聲音的來源,歡姐扶着醉酒的遲念,仔細端詳開車男人的側影,心跳慢了半拍。

她手肘捅了捅旁邊的韓主管,“我怎麽看前面車裏的人像小陳總呢。”

韓主管下意識想反駁,可看到旁邊架着的遲念,也不無可能啊,熱戀小情侶,女友喝多了男朋友确實應該來接。

仔細看了一眼,還真像。

他正了正領口,又撣了撣襯衫,在心裏打好腹稿,剛邁一步,車卻忽然啓動,直接開走了。

欸?這…

同時,遲念的手機響了,她從醉酒半昏迷狀态掙紮出來,掏出手機,大剌剌地露出屏幕上的備注——親愛的。

歡姐和韓主管同時屏息,并支起耳朵。

遲念半閉着眼接起,“你來接我了啊…別,別來門口,你低調點吧,就停在旁邊的路口,我馬上過去。”

她挂了電話,沖歡姐和韓主管擺手,“今晚謝謝了,我先走了。”

歡姐看她站都站不穩,有些不放心地扶着她,“車停在路口是吧,我扶你過去。”

韓主管和遲念異口同聲:“不用!”

歡姐吓了一跳,趕緊收回手,遲念沒有依靠,軟軟地栽歪了兩下,好在最後站穩了。

喝了不知道幾瓶,女孩眼神迷蒙,臉頰泛紅,說的話也是前言不搭後語,“低調哈,低調!一定要假裝不知道。”

歡姐連聲應下,待遲念走遠了,韓主管冷臉責備,“你要是送,這不上趕着告訴小陳總是你灌醉的嗎。”

“是她自己要喝的,跟我有什麽關系?”

“你看她醉成這樣還能有後半段的記憶嗎,前期她清醒的時候可都是你灌的。”

歡姐翻了個白眼,老東西欺軟怕硬,遲念走了他倒來勁了。她哼了一聲,抱着胳膊回店裏,喊嬌嬌穿衣服回家。

從飯店門口到路口大約50米的距離,就這麽短短一段路,遲念走了快五分鐘。

她從樹影裏走出來,看到坐在電動車上的紅衣女人,一眼就認出是何伶。

她嘿嘿一笑,頂着醉臉花癡,“今天戲服還挺好看的嘛。”

何伶拽着裙擺過去迎,不忘沖她大吼:“遲念,喝這麽多你要死啊!”

接到遲念的電話時,何伶剛結束一場打戲,她演的反派女二騙男主成親,結果在禮成之前男主幡然醒悟自己愛的是女主。

她一身紅袍,拿起随身的寶劍抵住男主喉嚨,流着淚說:“想走可以,必須打敗我。”

短劇的劇情短平快,主打一個爽字,男主沒有一秒掙紮,幹脆利落地捅了她一刀,然後飛去找女主了。

“卡”聲剛喊,男主的助理小吳就跑來告訴她手機響了。

能給她打電話的,只有遲念了。

結果接了個驚天大雷。

劇裏的男主跑去找女主是假,她穿着戲服,帶着一身道具血來接遲念是真,一路心急如焚,生怕她被猥瑣主管占便宜。

她氣哼哼地去扶醉鬼,“你是傻的嗎,別人灌酒你就喝,你不會說你吃頭孢了,或者酒精過敏也行啊。”

遲念語言系統混亂,不管聽到什麽話只會憨憨一笑,何伶看她這樣更生氣了,這到底是喝了多少啊。

電動車是管燈光師借的,模樣有些寒酸。

何伶在電話裏聽出遲念喝醉了,可是沒想到醉成這樣,軟綿綿地坐在後座肯定不安全,必須固定好。

她想了想,把戲服的大紅腰帶拽下來,先把遲念安置好,自己再坐上去,腰帶纏了兩圈,系上死扣剛剛好。

車裏溫度适宜,手機架在方向盤邊,導航裏的女聲輕柔地指路:請沿右側車道行駛,前方兩百米右拐。

花堯翻看手機裏的皇歷,納悶地說:“今天适宜出門啊,怎麽會撞鬼呢。”

陳晝語氣平淡,“你見過鬼騎電動車麽。”

“與時俱進你懂不懂,說明上面的親人給燒了電動車,下面的鬼不僅能騎,半夜還能帶鬼親友出來兜風呢。”

同一時間,何伶騎着電動車急速向前,風吹起她的黑色長發和大紅喜袍,遲念趴在她的背上,沒長骨頭似的随車搖晃。

大半夜的,任誰看到這幅場景都會吓一跳。

花堯随意一瞥,登時瞳孔地震。

“我操!今天我這嘴是開了光嗎?”

陳晝轉頭看了一眼,随手打開車窗,冷風直撲面門灌進來,花堯大驚,“瘋啦,你想凍死我啊!”

陳晝視線越過他的臉,看向窗外企圖超過去的電動車。

三月的林江溫度很低,偶爾還會飄雪,就算這幾天溫度上升了,電動車也不是舒适的交通工具。

“現在外面不到十度,她們看起來穿得不多,電動車能放進後備箱,喊她們上車吧,我可以送到家。”

花堯斜眼看他,故意夾着嗓子說:“小陳總還是這麽面冷心熱~”

“快喊。”

花堯攏緊大衣領口,雙手呈喇叭狀,對着窗外大喊:“美女~外面太冷了,快來哥哥的車裏坐。”

陳晝眉頭微皺,“你好好說話。”他覺得距離有點遠,轉動方向盤慢慢靠近。

風聲太大,何伶只隐約聽到雜亂的說話聲,實在太冷了,她沒有心情管是什麽東西在吼叫,一心只想回家。

餘光出現一輛黑色SUV,距離慢慢靠近,她轉頭,看到車窗裏伸出一個雞毛撣子,正沖她喊話。

“美女~上車,哥哥送你們回家。”

這是哪來的流氓龜,竟然還調戲到她頭上了,何伶狠狠瞪了一眼,扭動車把加速。

黑色SUV竟然也提速,綠毛還趴着車窗盛情邀約,一看就沒安好心,欠揍的樣兒,早知道把道具劍帶來了。

前方一路平坦,何伶确定遲念坐得很穩,她轉頭看綠毛,大聲回了一個字:“滾!”然後迅速騰出一只手豎起中指。

花堯的笑僵在臉上。

陳晝見電動車速度極快地越過車身,有些意外,“她們不上車?”

花堯身子縮回來,拿起相機,遠遠拍了一張電動車背影。

過了很久,才咂了咂嘴,“人鬼殊途,不載也罷。”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