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鐘濤文和光球異口同聲地發出:“卧槽!”的驚呼。

前者是對于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初級游戲(下)”

後者是因為江肆的話。

等等,這人該不會真的是抱着打游戲的心情來“玩”無限游戲吧?!

雖然玩家在游戲中并不會真的死亡,但是被淘汰以後就只能呆在一個漆黑的小空間裏了,除了觀看幸存玩家的游戲直播外沒有任何娛樂設施,而且再也見不到親人朋友了。

就連吃的喝的都是系統定時分發的營養劑,毫無人身自由可言。

一開始被淘汰的玩家是慶幸脫離了恐怖游戲,可是時間一長,他們卻發現被淘汰比進行恐怖游戲還要令人絕望。

特別是看着幸存者越來越少,越來越無望的時候,那種感覺活像是等死。

而且現在的玩家們都還不清楚這件事情,都以為被淘汰就是死了。

在上一世,已經是游戲開始的一年後了,才有一個叫陸妄的超級大佬玩家首次闖過了某個高難度的游戲副本,獲得了三個有限制的提問權限,詢問系統“被淘汰的玩家去哪裏了”才獲得了這些寶貴的信息。

而且只有少數幾個中上層組織的高層知道這個信息,江肆倒是屬于其中之一。

可那都是未來才會發生的事情啊!

光球當然想不到,江肆是帶着上輩子記憶重生了,淘汰他們就是為了讓他們在痛苦等死。

而更讓它意想不到的是……

江肆說完便躺下睡覺了。

沒錯!他再次無視光球,連帶着還無視了鐘濤文,直接躺下睡覺了。

“喂,江……”鐘濤文閉嘴。

少年陰影裏的睡容冷漠,玉雕般的精致眉眼上仿佛結了一層冰冷的霜,讓人不敢靠近。

他睡了40分鐘,在時鐘指向9點40的時候,準時睜開了眼睛。江肆剛重生回來,其實還有些不太适應現在的身體狀态,休整了一會兒,恢複了七八成。

他拿起背包,把裏面的課本全部倒了出來,然後花了點積分從商城裏兌換了電筒、繩索、醫療箱等常用物品。因為等游戲開始後,游戲商場就無法打開了。

“江肆,江肆!”光球屁颠颠地飄出來。

江肆瞥了它一眼:“你還在這裏?”

光球可憐巴巴:“我穿越回來的時候綁定了你,理論上來說,現在只有你能看見我聽見我,我也只能跟着你,江肆,你就和我合作嘛!”

想它這麽大個金手指居然淪落為了求着人合作,顯然,它的創造者當初也完全就沒想過,會有人拒絕它!

二十分鐘後,系統播報出現。

【“初級游戲(下)”即将開始,倒計時:10、9、8、7……】

伴随着倒計時結束,江肆眼前一黑,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準備迎接接下來的光亮,可令人沒想到的是,光亮并沒有出現,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什麽也看不見,動彈不得

他只能感覺到自己是坐在一把柔軟适中的椅子上的,有靠背有扶手,但從感覺來看,不是沙發也不像電腦椅跟辦公椅,很像是在電影院。

既然游戲背景是在學校,那麽符合條件的只有一個地方——大禮堂。

江肆飛快地推測出了所處的地點。

下一秒,眼前的場景便驗證了他的猜測。

伴随着啪嗒一聲,燈光驟然亮起,刺得江肆微微眯了眯眼睛。

眼前是一個寬敞宏偉的木質舞臺,深紅色的幕布垂下,擋住了大半個舞臺,看不見裏面的場景。

果然,他身處學校的大禮堂內。

作為全市數一數二的學校,北城一中不管是軟件設施還是硬件設備都是最好的,禮堂也是剛翻修過的。

規模堪比市大劇院,從門廳到裏面的觀衆席和舞臺都非常的大。

不過此時諾大的表演廳觀衆席裏坐滿了人,有學生有老師,密密麻麻。

他們剛從上一場游戲裏死裏逃生還沒緩過來呢,此時面對眼前的場景一個個都被吓得渾身發軟,卻因動彈不得,只能瞪大了眼睛,眼珠子左右轉動,被吓得臉色慘白。

那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

江肆用餘光掃了一眼兩邊的人,便把視線重新投到了舞臺上。

這時,黑暗空間裏的柳燕剛了解完關于淘汰玩家直播間的規則便收到了系統提示。

【你關注的玩家江肆已上線。】

【是否進入直播間觀看。】

「這麽快?是!」

柳燕進入直播間,沒想到這次直播間裏除了她之外還有另外幾個人。

「這是還在我們學校?」

「居然還有一場游戲!」

「卧槽,你誰啊!」

「草,吓老子一跳!」

不過就算在同一個直播間裏,他們彼此也是看不見對方的,只能聽,就像看視頻的時候刷彈幕一樣,甚至可以選擇屏蔽這些聲音。

這時候,游戲中的系統播報聲響起。

【叮~初級游戲(下)正式開始。】

【在本輪游戲中,玩家的身份為戲劇演員,扮演“書生”或者“富家子弟”,(兩名玩家可反串,但需要同一真實性別),需要配合舞臺上的npc演出一場完整的話劇《乘龍快婿之如意郎君》。】

【游戲規則:作為一個合格的演員,你需要記住所有的臺詞,在演出時全部展現出來。注意:臺詞需嚴格按照劇本內容進行,一字不差,并且在表演過程中不可以做出任何與劇情無關的動作更不可離開舞臺。】

【另外,在演出過程中,除上場的演員之外,任何玩家都不可離開觀衆席。】

接着舞臺上方那條長窄的電子屏上出現了滾動的血紅色文字。

【下面将開始第一次示範演出,請各位演員用心學習,務必記住每一句臺詞。】

伴随着最後一個字滾出屏幕,觀衆席上方的燈啪一聲全部滅了,整個演出廳再次陷入了無邊的黑暗。

等燈亮起時,沉重的暗紅色幕布在眼前緩緩拉開,慢慢地露出了後面寬敞的舞臺。

看清楚眼前場景的那一刻。

觀衆席的玩家陡然瞪大了眼睛,既震驚又恐懼。

驚的是這原本空蕩蕩的舞臺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搭建了一個巨大的布景!

懼的是這布景無比詭異。

整個舞臺的地上都鋪着一層輕薄的白色地毯,正中間擺着一張黑色的木桌和兩把椅子,這家具做工倒是很精致,只是那方方正正的小木桌上鋪着白色綢緞,還有兩根白色蠟燭。

在背後的牆壁上貼着一個巨大的白色“囍”字,上頭是一個同樣白色的綢緞花球,兩邊挂着白底黑字的對聯。

左邊是喜結良緣,右邊是天作之合。

橫批:百年好合。

這竟然是古時候的婚禮現場啊!

可為什麽會用白色?炎國古代視白色為不吉利的顏色,絕對不可能用在婚禮現場。

更何況那桌上的蠟燭、旁邊的燈籠都滅着,灰暗昏沉,唯有舞臺頂端亮着一束紅色的光,從上而下,照亮整個舞臺。

于是那慘白的場景便泛着詭異的紅光,就像是用血水給表面淋上了一層,看得人頭皮發麻。

與其說是喜慶的婚禮現場,不如說這更像是給死人辦的冥婚!

這時,舞臺後面有樂曲響起,也不知道是什麽樂器演奏的,明明曲子歡快喜慶,可那調子卻又長又慢,凄涼滲人。

接着整個舞臺上的紅光一閃,那布景的中間,囍字的下面竟然憑空多出了一個穿着紅裙的女人!

「卧槽!!」

「鬼來了!!」

直播間裏的觀衆被被吓得紛紛叫出聲來。

然而定睛一看,卻發現這女人雖然出現得詭異,但身上穿着的紅嫁衣做工卻是極為精致,上面用金線繡着牡丹、蝴蝶、祥雲,正中間還有一只漂亮華貴的鳳凰,就連袖子跟裙擺上都繡着精美的花卉。

女人頭上頂着同樣漂亮的紅蓋頭,安靜的站在舞臺中央,兩只塗着紅豔指甲的纖細手掌交疊在身前。

女人身材苗條,站姿端莊,連那蓋頭下方露出了的少許下巴都是白皙嬌小,櫻桃紅唇美豔迷人。

在她身後高堂的兩把椅子上也出現了兩個人,那是一對中年夫婦,穿着奢華高貴,臉上用油彩畫着濃豔的妝容。

直播間的人都看呆了。

「哇,我怎麽覺得這新娘還挺漂亮?」

「這手白白嫩嫩的一看就是大家閨秀。」

「紅蓋頭下肯定是個大美人!」

幾個女生竟先讨論起美女來,倒是有男生提醒道。

「喂,你們清醒點,忘了之前是怎麽死的了嘛!」

連場內的不少玩家有都被這嫁衣女子給驚豔到了。

随着音樂,女人身後的女婦人開腔了。

那朱紅的嘴唇一張一合,唱的居然是戲劇,咿咿呀呀,聲音婉轉動聽。

“今日乃黃道吉日,我家大婚,女婿呢是京城有名的官,人品貴重,才貌雙全……”

為了照顧大多數普通玩家,她唱的戲劇臺詞并不正統和,唱腔也不專業,哪怕不看上面電子屏滾動的文字也能聽懂個七七八八。

這婦女是在介紹背景故事,今日她家要舉辦婚禮,她的準女婿是個玉樹臨風、才貌雙全的大人物,哪兒哪兒她都滿意,和她的女兒天下第一配。

江肆坐在中排的觀衆席,面無表情地看着。

婦女唱完了背景故事,身邊的中年男人又開口了:“如今有兩位貴人皆上門提親,一位學富五車,皇恩浩蕩,去年殿試得了榜眼,正任翰林院編修,另一位乃是城東富紳之一,家中良田萬頃,珍珠如土金如鐵……”

婦女道:“不如讓他們比試比試,擇一乘龍快婿?”

點題了!所以這故事講的是兩男争一女?

貧窮但有學識的書生和沒什麽文化的富家子弟,這故事也太狗血了吧!

婦女唱完,那書生和富家子弟上門了。

這兩位臉上也畫着厚重的油彩,一個身着白衣一個身着華服。

書生先是沖中年夫婦鞠躬行禮,然後深情款款地牽起那穿着嫁衣女人的手說道:“娘子,我如今高中榜眼,不負你所望,我已備好聘禮……”

富家子弟怒道:“混蛋,放開你的手!”他說着沖過去一把推開書生:“美人便如琉璃花,需得嬌生慣養,我家富可敵國,正正适合,你一個窮酸破落戶算什麽東西。”

然後也開始真情表白,拉着新娘的手:“我對你的心如明月,深情似海,你看門外那一箱價值連城的珍寶,便是我為你準備的聘禮。”

書生不甘示弱,也撲了過去:“呸,一介莽夫!那你怎不說佳人自古許才子?像你這種腦滿肥腸、腹中草芥的人也配和我争?”

于是兩人咒罵着扭打起來。

估計也是為了照顧玩家,這兩個待會兒要由玩家們扮演的角色的臺詞并不算多,雖然手上動作不少,但游戲規則并沒有要求動作也完全一致,估計學個七八成像就行了。

在場的玩家多少松了口氣。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瞬間又讓他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臺上那兩人打着打着,富家子弟竟突然抓起了桌子上的匕首,高高舉起,狠狠地劃過書生的脖子。

“她是我的,你給我去死吧!”

那圓滾滾的腦袋應聲落地,發出“啪嗒”一聲,轱辘轱辘地滾到了臺子邊緣。

吓得觀衆席前排的玩家都是一抖,等定睛一看才赫然發現,這書生竟然是個木偶!

原來那臉上的眼睛鼻子嘴巴都是用油彩畫出來的!

可是這木偶怎麽會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而且不管是唱戲說話還是走動,這一舉一動未免都太逼真了!

像是知道玩家們的想法,那掉落在地上的人頭竟然咧開了嘴,兩只畫出來的眼珠子轉了轉,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緊接着,大量的鮮血從木偶的頭顱裏流了出來,瞬間染紅了大片地毯。

這畫面恐怖至極。

啊啊啊啊啊!!

如果不是無法動彈的話,前排的玩家肯定已經尖叫着跳起來了。

“給我去死!去死!”富家子弟的華服上也染滿了鮮血,他瘋了一般,手上的匕首一下又一下,狠狠地刺進了書生的身體裏。

明明是木偶,可是身體裏竟然全是人類的血肉!瞬間鮮血飛濺,內裏的肉塊兒呈醬狀往下掉落。

直到書生被大卸八塊,那僵硬的無頭偶人才倒了下去。

那高堂前的地毯、桌布幾乎都被染成了紅色。

穿着紅色嫁衣的新娘始終一言不發,只是在他們最初争吵的時候裝模作樣的攔了一下,等真打起來了就站一邊去了,直到書生死去,她才緩緩走到富家子弟的身邊,挽起他的胳膊。

富家子弟滿臉鮮血,微笑着向中年夫妻鞠躬:“爹娘,你們且放心,我定會照顧好她的。”

“來結拜堂罷,娘子。”

兩位中年夫妻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啪啪鼓掌,看來這位女婿讓他們稱心如意了。

于是兩位新人在血淋淋的木偶屍體旁邊這,被鮮血染紅的高堂上完成了婚禮,伴随着用唢吶演奏出來的喜慶樂曲,手挽着手進了後臺洞房。

那對中年夫妻坐在高堂前,兩顆畫出來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臺下的玩家。

明明大廳裏坐着那麽多人,可是玩家們卻都是毛骨悚然,尖叫幾度飙到了喉嚨口,直到舞臺再次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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