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可我，可以是你的
獨處 可我，可以是你的
關上門, 屋內本就有種孤寂感。
明黛的話一出，世界仿佛肉眼可見靜止了片刻，連細微的響動在那一刻也停頓下來。
不知道是她自己愣住了, 還是面前的男人一動不動。
急促的呼吸在耳邊再次響起，她才感到時間的流逝, 可指向時間的指針并沒有穩步跳動, 而是在本就淩亂的情形下，進一步崩壞。
談青的吻再次落了下來。
沒有适才猛烈, 而是介于鋪天蓋地與細水長流之間, 一吻落，一吻起，短暫的撤離, 只是為了再一次開始。
他就這麽一輪又一輪地吻着她, 仿佛要在綿長的吻中溺斃, 好不用回到現實。
明黛被他抵在門後, 整條腰被他圈着，右手被他拽住時，順便扣住了, 左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卻絲毫抵抗不了他的攻勢。
不想出門時被投來異樣的目光。
她猛地用力, 将談青推開。
看着他的眼睛, 宛如冰川湖泊，給他澆下一盆冷水。
談青頓時冷靜起來, 閉上眼睛，深吸口氣，再次睜開時，已然恢複克制沉穩的樣子。
只有他說話時候淩亂的呼吸, 暴露了他并不如表面那般鎮定。
“不要去。”
他不要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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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甚至找不出阻止她的理由，因而只剩下單薄的三個字。
明黛調整呼吸，沒有刻意疏遠他，也沒有軟下心腸，僅僅用正常說話的語調，好叫兩人都處在清醒理智之下，“他千裏迢迢來找我，我不能不見他。”
他們本該在山城見面，卻因為明黛情緒低迷以及工作太忙，不斷挪後。
本來打算她自己坐飛機回京城一趟，對方卻體貼地主動過來，提出兩人在就近的城市見一面。
“那我呢？”談青問，他也是千裏迢迢過來。
他其實不喜歡強逼着對方知道自己的付出，因為這樣太不男人，以及，太像是在争寵。
可不從情感上增加自己的籌碼，他又如何做到脫穎而出。
現在的他，不肯放過每一個細節。
要是當初多在意幾分呢？
“談青。”明黛的嗓音天生優越，被她叫到名字的人，會下意識心下一軟。
偏偏，她說出來的話差強人意。
“我的未婚夫很重要。”
比起談青，她的未婚夫秦又的确更加重要。
畢竟她可能會跟秦又結婚，和談青卻沒有多大可能。
這話落到談青耳中時，他的目光要更加晦暗與濃稠，藏匿着深深的憂郁。
明黛是溫柔的，善良的。
因而沒有說他不重要，也沒有拿他和未婚夫相比。
只是讓他淡淡憂傷起來，在回味時，心髒一陣鈍痛。
她說過，她的婚約是家中定下來的。
這次應該算兩人第一次正式見面。
不是她的未婚夫重要，而是對她而言，家庭更為重要。
堵在談青面前的那堵牆，可以說難以逾越。
敲門聲在明黛耳邊震耳欲聾，導致她像受驚的兔子一樣，顫了一下。
談青抓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空隙的地方，随後将門拉開。
是姜妤在門外。
今天的拍攝大致結束，她進來拿點東西。
“姜導。”明黛在前幾天就提了請假的時間，怕她不記得，提醒了一句，“從明天下午開始，我申請了一天半的假。”
姜妤以朋友的身份多問了句，“這地方這麽封閉，你一天半的時間能去哪？”
“就去附近的縣城吃頓飯，開車過去，開車回來。”
秦又還算随性，對兩人見面的地方沒有太大要求。
談青神色微動，“我送你過去，行嗎？”
“不要。”明黛直截了當地拒絕。
路上開車很辛苦，她打算叫上趙嘉思，兩人輪流開。
“要的。”談青試圖說服她，“你的身份敏感，萬一對方想借此利用，對你做些什麽，人生地不熟的，該如何應對？”
“以前怎麽不知道談總喜歡在背後诋毀人？”
“沒有喜歡，只是不想你對他有太好的印象。”
談青直白得要明黛咬了下唇，她沉思道：
“這樣不好。”
“嗯，你要管着我嗎？”
姜妤對兩人之間的氛圍感到驚奇，仔細品味，卻又在意料之中。
明黛看着性子軟，脾氣卻很倔，又有些擰巴，想要挽回她的心思，可算不上容易。
倒是談青，年紀輕輕便位高權重，看不出會俯身向一個人求愛。
……
明黛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主要是因為她和趙嘉思都沒有在冰天雪地裏開過車，對地形也不熟，不太安全。
次日上午完成拍攝，下午她收拾好東西，就上了談青的越野車。
上糾纏者的車算不上是個多理智的決定。
可明黛下意識覺得，他不會對她做些什麽。
可能出于信任，也可能是知道他對情愛的發生地有着極高的要求，除了在昨日失控吻了她。
她坐在了後座上，将他當司機，談青沒介意。
“困嗎？不如睡會兒。”
路況太過颠簸，明黛睡不着，只是疲倦地歪着頭，垂着眼簾，目光飄浮在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明黛用指尖擦去窗上的水珠，看着窗外的景色。
萬物被皓白的雪覆蓋着，已經辨認不出形狀，卻給人一種震撼的美。
過了一會兒，水汽再次凝結在玻璃上，将她與世界隔離。
明黛還是困了，問談青車上有沒有毯子。
“稍等。”他盯着路況，伸手去副駕駛上拿毛毯，卻猝不及防觸碰到柔軟與冰涼。
是明黛的手。
可能是看到毯子露出來的一角，她幹脆自己去拿。
明黛沒顧着談青，自己扯了過來，就在毯子被拿動那一刻，有什麽東西沿着她用力的方向，滾落了下來。
定睛一看，是只星黛露玩偶。
她撿了起來，吊牌還在上面晃動，應該是只新的。
“你買的？”
“應該不至于去偷。”
“不是……”
明黛心裏有數了，也沒去多問。
她還是忍不住低頭看了星黛露一眼，不知道是談青運氣好，還是慧眼識珠，這只星黛露格外肥美，版型特別正。
即便是給她買的，她也沒理由收。
戀戀不舍看了幾眼後，還是放在了座位另一側，撈起身上的毯子，閉上了眼。
車內環境很安靜，空調調到适宜的溫度。
明黛睡得很安穩，談青透過鏡子看了她一眼，濃密的睫毛鋪在白皙的臉上，安靜乖巧得不像話。
他将車停下來幾分鐘，轉過身，看着她，深邃的眼睛連眨動都不曾有。
……
明黛一覺睡了三個小時。
醒來時，窗外已是一片霧藍。
她揉了揉臉頰，讓自己清醒幾分，随後下意識擡起頭，好看談青一眼。
可駕駛座上空空如也。
她擦了一小塊窗戶，景色沒有絲毫變化。
靠着副駕駛旁邊的窗，似乎被一道暗影覆蓋着。
明黛将窗戶擦得幹幹淨淨，才看清談青的一寸衣角。
本想敲窗吸引一下他的注意力，撇過頭，看見窗外的全貌後，她便清楚地知道他為何将車停了下來。
綿延不絕的雪山，圍繞着泛着熒光藍的湖泊，星雲如編織在一起的鑽石，遍布在天空裏。
她不覺，沉靜下來，好好欣賞這樣一番景色。
窗外身影晃動，她沒留意。
等談青擠入車內後座時，她才猛然回頭。
羽絨服在他進來的那一刻，便挂上了許多水珠，他将外套脫下，扔到副駕駛上去。
談青在裏面穿了件高領的黑色毛衣，只露出鋒利的下颌。
他不說話，便顯得十分冷峻。
直到扭頭看着明黛，渾身的冰冷才随着車內的溫度融化，他撇了撇唇，“好看麽？”
“很美。”明黛說着，看向窗外，“不過我們是不是該趕路了？”
“着急嗎？”
“可着急，也沒法現在去見你未婚夫。”
可能人已經在他車上，哪也逃不走，談青便肆無忌憚地說着心裏話。
“本來不着急，現在覺得确實應該着急了。”
明黛本來沒想到這一重，便開始和談青賭氣。
“前面路況不好，天色又黑，我的建議是，在車上睡一晚，明早起來再趕路。”談青道，“越野車空間寬敞，不算委屈你。”
“那你呢？”
不算委屈她，但多半會委屈他自己。
“我睡在駕駛座上。”談青道，“明天你去約會的時候，我再補覺。”
他話外的意思，是不會打擾她和未婚夫見面。
談青在使壞。
她那叫吃飯，不叫約會。
可她反駁，反倒中了他的道。
明黛一句話都不肯多說，仔細欣賞窗外的風景。
車內的燈被談青關了，被暗淡的光線所覆蓋的，是明黛精巧的側臉，和纖細修長的頸。
窗外的景色，遠不如她對他的吸引力。
他靠着車門，手肘壓在扶手上，指尖抵着額頭，仿佛在打量一件舉世無雙的珍寶。
明黛看倦了之後，才緩緩轉過頭。
在談青将目光收斂之前，她便将他眼底的情緒，瞧得一清二楚。
深深地，将她燙了一下。
她又将頭扭了回去。
心跳卻停不下來。
透過窗，她看到的，是談青的倒影。
風光旖旎，她被攪弄得暈了腦袋，稀裏糊塗說出心裏想到的，“我忽然覺得，這個景色之下，很适合……”
“接吻。”
後面兩個字，是談青說出來的。
他也正有此意。
要接吻的話，明黛覺得自己應該把頭轉過頭，她不過稍微偏轉，就被颀長的指節擡起下巴，唇上映下極致的柔軟。
她果然是暈了，被談青吻時，只能被動地接受。
今天的吻和昨天的，十分不同。
方圓幾裏，恐怕都只有他們兩個人。
談青安下心來，便親得很細致，很輕緩，時不時，還觀察一下明黛的表情。
被她這樣看着，身體越發滾燙起來。
“別親了……我好熱。”明黛低下頭，想掩蓋從面頰蔓延到頸上的紅，“能不能關下空調。”
“關了會冷。”
“可我現在很熱。”
“是嗎？”談青眸色不動，“那就把衣服脫了吧。”
明黛頓時朝他瞪過去，嘴比腦子先做出反應，“車上沒套……你應該沒備着吧？”
“沒有。”
談青面上沒有浮現出絲毫欲念，“還有，我不熱。”
“你不是說你不是我發洩性/欲的工具。”他俯身看着明黛，眼眸比任何時候都要明亮，“可我，可以是你的。”
“我幫你，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