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困住一個人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愛……

分離 困住一個人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愛……

轉眼到了後日。

三月底, 天氣仿佛被濕黴覆蓋,總是能滴出水來,唯獨今日, 晴空萬裏,盡掃陰霾, 恒雲館被明媚的陽光布滿。

明黛出門的時候, 談青已經去運核上班。

她抱着Fenrir在家中轉了一圈,不停地做心理準備, 然後輕輕将Fenrir放下, 看着它,“我要走啦。”

她沒有和Fenrir告別,也沒有和談青告別, 因為總有一天, 他們還會成為一家人。

她沒有帶走自己的任何東西。

甚至, 給談青留了一箱子擺放整齊的星黛露。

……

談青回來的時候, 接近傍晚。

晚霞暈染在皓白的牆壁上,暮色蒼茫。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

Fenrir照例蹲坐在門口等他, 沙發上是扭在一起的毯子,一直到房間, 還是他印象中的模樣。

可偌大的房子, 他找不到熟悉的身影。

每一寸空氣都變得冰冷起來,侵蝕着他一絲不茍的西裝外殼。

談青多希望, 她只是出門,而不是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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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帽間裏留下的字條,打碎了他的幻想。

明黛給他留了一窩兔子,碼放在行李箱裏, 從小到大排列着,行李箱的中央,是她手寫的一封信。

她稱呼他為Daniel,叮囑他許多,在最後,說出她從未說出的一句話。

她愛他。

以前的明黛,總覺得将愛說出口這件事情,很自私。

用愛的名義來捆綁與囚困,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可當她在這段感情裏越陷越深,她才明白,困住一個人的,從來不是自己的愛,而是對方心甘情願地沉淪。

這種時候,“我愛你”三個字,便成了獎勵,而非束縛。

-

禦珍坊。

明黛鼓足勇氣推開門。

耳邊鴉雀無聲,她掀起眼簾,對上的便是一雙雙波瀾不驚的眼。

一一掃去,她乖巧地叫道,“大伯、二伯,爸,媽。”

大伯這些年風流成性,最注重的就是他那張臉,幾乎同五年前,沒有任何變化。

至于二伯,牢牢掌控明家的大權,面上卻盡顯疲色,跟大伯比起來,要顯老十歲。

圓桌上,只剩下三個位置。

二伯身邊的空位,應該是留給明硯生和薄漾的,她唯一可以坐的位置,在二伯和明蔚中間。

畢竟是為她接風洗塵,她得坐在中心位。

她泰然自若走過去,全身卻緊張到邁開步子就發抖。

明黛從小就忌憚她的二伯,明溟,盡管他常年對任何人都和顏悅色,豪邁爽快。

可許綏在她很小的時候,便教導過她,不要信任這個最危險的男人。

明溟利用自己的親妹妹,殺死父親的私生子,又反手作局将妹妹送往國外,逼着妹妹從假瘋變為真瘋。

這些年,他大大小小的腌臜事從未少幹,甚至幾次三番對明硯生下手,從未顧及過親人之情。

許綏一再警告明黛,不要妄想摻和明家的明争暗鬥,他們只需要老實本分地生活,安安穩穩地過下去。

可明黛想問,有些事情,是躲就能躲開的嗎?

她一落座,許綏便側頭看來,“怎麽這會兒才來,大家都在等你。”

“路上堵了一會兒。”

“你現在住在哪?過來很堵嗎?”

明黛有些喘不過氣,“大學時候我自己攢錢買的那套公寓裏。”

許綏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

明溟笑着攬住明黛的肩,在她肩頭拍了拍,“小黛這回住家裏來了吧?”

“家裏太舒坦,可不能讓她閑着。”許綏滿臉都是笑容,看着明黛,“我跟你找了個活兒,去燕大圖書館當管理員,你也去多浸染一些書香氣息,修身養性一段時間。”

“當個管理員,也太委屈了吧?”

“她這副德性,哪能幹別的。”

許綏和明溟你一句我一句,聽得明黛有些頭暈。

終于,包間裏的門敞開,幾縷清風飄了進來。

“菜還沒上齊,人倒是齊了。”

門口傳來小叔的聲音,明黛心底的緊張舒緩幾分。

薄漾緊随其後,“大哥怎麽一個人孤零零坐着呢,小三……不對,小六沒來?我和硯生這就來陪你。”

明輝剛要發作,便再度聽見她刻薄的聲音,“幾天沒見,二哥怎麽又老了,去做個熱瑪吉吧,也不貴。”

明溟的面色也肉眼可見沉了下來。

偏偏薄漾和明硯生這夫妻二人,互相打着配合。

“你在這兒嘀咕什麽呢?也不和長輩問好。”

嘀咕?

滿桌子的人都聽到了。

可既然明硯生這般說,明輝和明溟也不好發作。

薄漾瞬間變臉,每一聲都十分甜美,“大哥,二哥,三哥,三嫂。”

又看了眼明黛,“小侄女。”

明硯生幫她抽開椅子,“坐吧。”

随着兩人入座,這頓飯的主人公也都算到齊,服務員開始上菜。

明黛一直在憋笑,喝了幾口水才緩過來。

明硯生和明溟早就明裏暗裏撕破臉,但畢竟是家人,還在一起工作,不好每時每刻鬧得太僵。于是這個冷嘲熱諷的角色,落在了薄漾頭上。

薄漾無所謂,不怕得罪任何人。她家的産業都在國外,又有個在上頭的姐姐,明溟犯不着為了一點小事給自己惹麻煩。

服務員上菜間隙,沒有一個人說話。

包間裏房門緊閉後,明硯生率先開口,“回來了?”

“嗯。”明黛應了一聲。

“那過幾天,就去我那兒任職吧。”明硯生道。

這話一出,桌上幾人皆變了臉色,當然,不包括薄漾,她在低頭啃肘子。

其中面色最為陰沉的人,當屬明溟。

什麽意思?

明黛在回家之前,就和明硯生勾結在一起?

許綏連忙插話進來,“跟你小叔去端茶送水,還不如去圖書館裏當管理員呢。”

明黛打破她最後一絲幻想,“我已經和小叔說好了,先給他當一段時間助理,再慢慢自己獨立做項目。”

明硯生挑眉看向她,兩人在空中交流。

什麽時候說好的?

不知道。

但明硯生不就是這意思嗎?讓二伯知道,她已經投靠小叔了。

“果然還是你們同齡人更處得來。”明溟開懷大笑,“能聊的更多。”

“不過啊,我看小黛還年輕,在家多玩兩年也不要緊,不用太急着去拼事業,二伯養你這麽個侄女,還是養得起的。”

“不了,二伯。”明黛立即反駁,可她還沒說完,許綏就瞪了她一眼,附和道,“我看也是,你拍戲也累,都瘦成什麽樣了,先在家裏養養身體啊,媽每天給你做好吃的。”

“在家呢,有更多同齡人可以一起玩,、。”

緊接着,明溟話鋒一轉,臉上還是溢着笑,“小黛在娛樂圈有碰上喜歡的人沒有啊?要是沒有的話,二伯給你介紹一個怎麽樣。”

忍了這麽久,明溟終于暴露了自己的意圖。

明黛和明硯生,隔着半張桌子對視了一眼。

-

明黛離開後第二天,談青就被盛苓叫回家吃飯。

餐桌上。

談青和談墨坐在同一側,卻互相不挨着彼此,中間宛如有一座高山。

窗外下着小雨,從廚房裏飄進來陣陣濕氣,讓整個一層,都彌漫着泥土與綠黴的味道,甚至覆蓋食物的香氣。

上次體檢後,醫生說談墨的免疫力強了不少,可以讓房子裏适當通風透氣,也讓他多出去走走。

不過談墨沒有心情,整天宅在家,哪兒也不想去。

得知明黛退圈的消息後,他失魂落魄許久。

不過今天見到同樣不好過的談青,他心底好受了不少。

兩人都端坐着,慢條斯理地吃着飯。

談佑為放下筷子,拿毛巾擦嘴的同時,目光掃向二人,随後落在談青身上,“你把那個小明星帶公司裏去了?”

談墨狠狠剜了弟弟一眼。

“嗯。”談青冷淡道。

談佑為似乎只是随口一問,沒上心。

又看向談墨,“什麽時候,把你喜歡的女孩兒帶回來見見?”

聞言。

兄弟二人皆是筷尖一頓。

-

那天聚餐過後,明黛住進了明硯生和薄漾家,從早到晚,備受二伯和許綏的騷擾。

二伯那些合作商兒子的照片,一張一張往她這兒發。

薄漾一邊看一邊笑。

“你要是真和這些人在一起,我嘲笑你一輩子。”

“又不是沒吃過好的。”那些照片,明黛基本看一眼就直接劃走了。

“對哦,你還有談青。”

薄漾抱着個枕頭,擠在她身邊躺着,“他會為愛甘願赴局嗎?”

“我不願意。”

“誰問你了?”薄漾一看就知道她在逃避問題,“看來你對那位談公子,也沒什麽信心啊,也對,兒女情長在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不過談家和明家合作,也不虧啊,你為什麽不試一試呢?”

“可能,我骨子裏也是懼怕我二伯的吧。”明黛還記得自己小時候看到過的一片血跡,在她小姨的房間裏。

薄漾不喜歡強行幹涉別人的決定,還是趁早閉上了嘴巴。

說話間,明硯生從書房出來,徑直來到二人面前。

“你信得過我嗎?”

“不信。”薄漾立即回答,“你就是個……”老陰比。

明硯生在她出口之前,伸手捂嘴,“別罵你老公。”

他問的,其實是明黛。

“我嗎?”明黛指了指自己,沉思片刻後,老實說,“不信。”

薄漾立即發爆出笑聲。

她笑夠了,便從明黛懷中爬起來,“你們聊吧,我去房間裏睡會兒。”

“但是除了你,我不知道能信誰。”薄漾走後,明黛說了實話。

“聽我的,跟哥嫂出去旅游幾天。”明硯生道,“走之前,答應明溟,去相親。”

明黛一愣,“什麽意思?”

“我沒有質疑你演技的意思,但是不把自己當一個演員去執行這個計劃,才能天衣無縫不是嗎?”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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