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看他
第23章 別看他
……胎記或是痣?
宋明稚不禁凝眉,仔細思考起來。
他從來都沒有關注過自己的身體,片刻過後,終于猶豫着答道:“左邊的腰側,似乎有一顆痣。”
話音還沒有落下,慕厭舟的手指,已輕輕地搭在了此處。同時,不緊不慢地輕點了兩下:“這裏,對嗎?”
“!”
宋明稚強忍着道:“對……”
慕厭舟笑了笑,又問他:“看不到的地方,例如背後,還有嗎?”
宋明稚自幼就生得一副好相貌。
還在醉影樓時,母親便叮囑他,一定要與旁人保持着距離。
暗衛在私下裏并沒有太多講究。
但是,因為母親當年的那番話,習慣了獨來獨往的宋明稚,多年來也不曾與同僚一道洗過澡,更不知道自己背後有沒有藏着什麽印記。
千裏之堤,潰于蟻穴。
擔心此事會影響到慕厭舟的大計,宋明稚的語氣,也不禁緊張了起來。他停頓了片刻,終于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一點,我也不是非常清楚。”
慕厭舟笑了笑:“好……”
他再次将視線落在了紙上,繼而随口說道:“沒關系,此事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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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宋明稚立刻點頭道:“是,殿下。”
他雖然不怎麽了解那昏君,也不清楚此事是否有必要。但此時,還是暗下決心……自己一定要找個機會,好好地照照鏡子。
自己絕不能成為殿下的絆腳石。
……
一個時辰過得比想象中快。
眨眼的工夫,馬車已經遠遠地駛離崇京城,穩穩當當地停在了斂雲宮內。
太監的聲音,穿透車壁落在宋明稚的耳畔:“齊王駕到——”
話音落下的同時。
繡金的車簾也被侍從緩緩地拉了開來……
太監正要走上前去攙扶。
慕厭舟已自己踩着腳凳,走下了馬車。甫一站定,便轉過了身去,輕輕地朝宋明稚伸出了手道:
“來,阿稚。”
宋明稚身上的衣服,是标準的述蘭樣式,鮮紅的窄袖長衫上,滾着金邊,綴滿了珠玉。稍一動作,就會發出“噼啪”的脆響,行動起來,很不方便。
宋明稚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手腕,交到了慕厭舟的掌心:“好。”
他的耳尖還泛着一點點的淺紅。
慕厭舟笑着垂下眼:“當心。”
他牽着宋明稚的手走下馬車,同時,還不忘在對方耳畔道:“沒關系,慢一點走吧。”
宋明稚輕聲道:“嗯。”
斂雲宮內的太監宮女,也忍不住偷偷擡起了眼眸,朝着宋明稚看去——鮮紅的衣袖,随他動作向下滑了幾寸,露出了手腕上一片雪白的皮膚,與……原本藏在衣袖之下的,青紫色瘀痕。
隐約還能看到手指的痕跡。
齊王妃的動作不怎麽方便:他不但将大半邊身體,都靠在齊王的身上,甚至連腳步,也慢得不像話。一看就知道……昨日二人定荒唐的不像話。
衆人:“……!”
斂雲宮裏的宮女太監都是見過世面的。
短暫地一瞥,衆人心裏便已經有了數。看清宋明稚的樣子之後,他們一個個眼觀鼻鼻觀心,緊跟在兩人背後,不敢多說一句,生怕自己打擾了齊王的雅興。
此時,宋明稚正一邊慢慢地向前走。
一邊假裝好奇地欣賞着四周的風景——
上一世的時候,他曾經來過這裏。
王朝末年國庫空虛,斂雲宮內雜草叢生,宮殿的四壁,都被取暖用的炭盆熏得烏黑,顯得殘破不堪。重游舊地,宋明稚乍一眼竟然沒能認出,眼前這一座富麗堂皇的宮院,就是他記憶裏那座斂雲宮。
慕厭舟緊緊地牽着宋明稚。
時不時同他耳語着,走進了斂雲宮的游廊之中:“當心腳下。”
宋明稚回過神來:“是。”
同時忍不住默默在心中,敬佩起了慕厭舟——
他并沒有具體說,自己身上幾處傷是怎麽來的。但此時,宋明稚卻已經結合歷史,與慕厭舟的只言片語,拼湊出了一個大概來:
嚴元博手下的人,個個陰狠毒辣、貪生怕死。
因此,這群人的武功雖不是很好,但卻極其擅長放暗箭,與使用暗器。
同時……
逃命的本事也是一等一的強。
齊王殿下的腿,十有八九是追殺那群人的時候,被他們手中暗器所傷。他的傷處正好就在經脈旁,走路的速度,也因此而變慢。
想到這裏,宋明稚再一次心生敬意:
就在剛剛,齊王殿下不但于馬車上,提前教自己适應了應如何在人前坐、立,還叮囑自己放慢腳步、貼近上來。
這樣一來,他便能放慢走路的速度。
并借此藏起腿上有傷的事實。
見周圍人一個個神色如常,宋明稚不由默默于心中道:
……不愧是齊王殿下!
當今聖上向來晚睡晚起。
如今雖然已經到了正午,但是距離宮殿開始,卻還有一段時間。
宋明稚和慕厭舟二人,也并不着急面聖,而是在太監的帶領下,朝着二人這幾日歇腳的“朝露殿”而去。斂雲宮整體依山而建,內部臺階衆多。想到慕厭舟腿上的傷之後,宋明稚不由将腳步,放得愈發慢。
游廊那側——
慕厭舟的眼中,漾出了一絲笑意。
他發現,有個王妃似乎還算不錯。
……
太監一路将二人送進了朝露殿裏。
宋明稚自然也曾來過這裏。
但此時的朝露殿,卻與他記憶裏的樣子完全不同:
朝露殿裏面挂滿了紅紗,一眼望去,竟然比喜房還像喜房。不遠處的大紅宮燈上,還繪着鴛鴦交頸的圖紋。春風順着窗縫,吹入殿內,紅紗翻飛間,隐約露出了一方氤氲着熱氣的湯池。
宋明稚剛随慕厭舟走到榻邊。
接着,便聽他随口笑道:“朝露殿裏的準備,真是周全啊……”
慕厭舟一邊說,一邊輕輕地捏了捏宋明稚的手指,同身邊的人耳語道:“你說對吧,阿稚?”
慕厭舟手下的動作雖然不大。
但還是清清楚楚地落入了周圍入眼底。
聲音也略有些許的沙啞。
……準備周全?
宋明稚頓了一下,方才看見:
朝露殿最深處只有一張床榻,榻上則擺着一盤脂膏、軟玉,與各種各樣,自己也叫不出名字的床笫用物……
真不愧是那昏君的地盤。
宋明稚移開了視線。
同時,略不自然道:“殿下別亂說話。”
——慕厭舟這幾日的事跡,早已經傳遍了崇京城。人人都知道,齊王不但很喜歡這位來自西域的王妃,甚至還格外“聽他的話”,就連平日最喜歡的酒,都因為王妃而戒了些。
現下兩人的“關系”雖然有了變化。
但是相處的模式卻不能在一夕之間,就大變樣。
慕厭舟立刻清了清嗓子,配合他道:“好,不說了,不說了。”
同時擡手攬住了他的肩。
下人們的心中,立刻有了數:
王妃這是不好意思了!
不同于位于京城中的鳳安宮,斂雲宮的整體結構,都更偏向于精巧。例如,朝露殿的大小,就與宋明稚常住的酌花院主屋,相差不了太多。此時,一群大人擠在裏面,實在是有些擁擠。
見二人一路親密,衆人不敢多打擾。
領頭的那個太監上前朝慕厭舟行禮:“如今時間尚早,還請殿下、王妃好好休息,過上一小會,奴才再來請殿下和王妃,去赴午宴、面見聖上。”
說完,終于帶着衆人一道退了出去。
就怕一不小心打擾到二人。
朝露殿的門緩緩合了起來。
緊緊地鎖住了一室的旖旎,與暧昧。
慕厭舟擡手,拂過了宋明稚的長發……
兩人的身影,一點一點消失在了朝露殿那扇雕花的木門之後。
幾乎是殿門合起的那一瞬——
慕厭舟便松開了手,将宋明稚從自己的懷裏放了出來,同時向後退了半步。
他無比鄭重地朝對方道:“抱歉,方才失禮了。”
……齊王殿下的舉止果然有度。
宋明稚不禁心生感動,他立刻莊重地回了一禮,也向後退了半步,并道:“殿下不必見外。”
殿內的紅綢随風輕舞。
太監的腳步聲,已經徹底消失。
沒有時間再耽擱。
慕厭舟并不太确定,太監會在什麽時候,來叫他們赴宴。
今日宋明稚戴着一頂玉冠,本就精致的五官,也被它襯的,多了幾分只可遠觀的疏離氣質。
但是……
在慕厭舟看來。
他的發型有些太過規整。
“等等,阿稚。”
不等宋明稚反應,慕厭舟已擡起手,摘掉了他的發冠。淺金的長發,随之傾瀉一肩。
宋明稚:“……!”
慕厭舟撥亂了他原本規規整整束在腦後的長發。重新用一根發簪,将它固定在了腦後。
随後,低聲笑道:“這樣才更像胡鬧過後的樣子。”
※
斂雲宮,正殿。
一桁珠簾将它分成了內外兩殿。
太監垂首躬身将二人帶進了殿中。
同時提高聲量,轉身朝內殿通報:“齊王,齊王妃駕到——”
珠簾後的宮人,也跟着行起了禮。
尖利的嗓音穿過珠簾落入了殿中,過了好半晌,宋明稚耳邊終于有了動靜。他聽見,一道渾濁而又沙啞的男聲,從珠簾那頭傳了過來:“哦,宣進來吧……”
話音落下,太監立刻撥開珠簾:“殿下、王妃這裏走。”
“好。”
斂雲宮的正殿并不大。
但是處處,都透着奢靡之氣。
殿內的磚石皆由漢白玉砌成。
此時那老昏君正坐在屏風後,只隐約的露出了一點身形。
宮宴還沒有正式開始。
宋明稚和慕厭舟二人,故意來晚了一點。
宋明稚餘光看到——
如今,正殿裏已經七七八八的坐滿了人,若自己猜得沒有錯:眼前的這些人,應該都是專職陪皇帝吃喝玩樂的散官。除此之外,昨天晚上才見過的梁王慕思安,也正在皇帝的右手邊,戰戰兢兢地同他說着些什麽。
見到二人之後,他突然停了下來。
慕厭舟遠遠朝慕思安冷嗤了一聲。
接着,方才轉過身來道:“愛妃,我們坐。”
慕厭舟剛才的舉動可謂禦前失儀。
但是,屏風後的老皇帝,非但半點也不生氣,反倒笑了一下,随口說道:“從小就沒個正形。”聽上去就像個普通人家,溺愛着孩子的父親。
宋明稚:“……”
這不是皇帝該有的态度。
大楚宮中争鬥一向複雜。
老昏君如今雖沉溺酒色,但年輕的時候,也不是完全不靠譜。宋明稚不相信,他會不知道如何教導皇子……他方才,分明是在有意縱容齊王殿下。
宋明稚和慕厭舟一道坐了下來。
斂雲宮的正殿不大。
因此,殿內的座席也偏小。
皇帝身邊的陶公公,将二人引上位置。
幾乎是坐下的同時,他們的身體,便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陶公公看到……
齊王妃的頭發明顯是重新梳過的。
他在坐下的同時,自然而然地用額頭,在慕厭舟的肩上蹭了一蹭。齊王則順勢側身,于他耳邊耳語了兩句。接着,兩人便一道笑了起來……斂雲宮的正殿鬧鬧哄哄,但這兩人,卻像是毫不關心。
陶公公默默收回視線站了起來。
而坐在老昏君右手邊的慕思安,則在此刻咬牙道,“兒臣,兒臣……已經連夜,将整座崇京城搜查了一遍,沒有放過一家一戶!但是……”說到這裏,他不由心虛地放低了聲,“但是,始終沒有搜查到昨日那些兇犯的蹤影,兒臣猜測,他們定是被人包庇了起來——”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慕厭舟打斷道:“這還用梁王殿下說?”
慕厭舟格外理直氣壯。
從他的話語裏,完全聽不出他與此事,有半點的關系。
知道些許真相的宋明稚,不禁默默在心底裏嘆服了一下。
昨夜齊王府的那場鬧劇,已經傳遍了整座崇京城。
在座的每一個人都知道,慕思安不但搜查了齊王府,還“不小心”壞了齊王和王妃的好事,與對方産生了不小的沖突。
因此,慕厭舟雖一向都懶得參與朝政,但是他這次開口,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到意外。
慕思安狠狠地瞪了慕厭舟一眼:閉嘴!
慕厭舟像是沒看懂他的意思一般,随手端起了桌上的酒盞,繼續說道:“況且……梁王殿下在我府上,耽擱了大半夜的時間,真的有空一戶一戶抽查整座崇京城嗎?”
慕思安咬了咬牙:“也沒有耽擱大半夜……”
慕厭舟和他較上了勁:“本王不知道梁王殿下,搜別的地方的時候仔不仔細。本王只知道,梁王殿下派人搜本王的徽鳴堂,搜的可是盡興。甚至……要不是本王就在酌花院裏,梁王殿下恐怕連王妃的住處,也要一并搜查了。”
——惹他可以,但慕思安不該欺負到他的王妃頭上。
慕厭舟一邊說一邊将酒盞放到了唇邊。
然而還沒有來得及喝,宋明稚已輕輕擡起手,抵在了他的腕上:“殿下,別喝酒。”
慕厭舟微微揚起了唇。
他放下酒盞道:“都聽愛妃的。”
說着,便輕輕将宋明稚攬入了懷中,方才的怒氣,似乎也于頃刻間被沖了個一幹二淨。
慕思安還想說點什麽:“本王——”
話還沒有說完,竟被那老皇帝打斷道:“昨日,崇京城戒嚴,整座京城的百姓都知道馮家出了一樁血案。你非但沒能搜查出兇犯,反倒花時間将齊王府攪了個底朝天。禁軍,就是你這樣用的?”
斂雲宮的正殿內的衆人,瞬間噤若寒蟬。
朝堂上人人都知道——
當今聖上無比溺愛齊王這個發妻之子,同時頗為器重梁王慕思安。
此前,除了那些個不成器的纨绔以外,衆人皆圍繞在梁王的身邊,将他當作未來的太子看待。但是自從前段時間,有人提了要立梁王慕思安為儲一事之後,皇帝的态度竟突然生出了變化。
最明顯的一點是:他開始處處挑慕思安的錯。
一時間竟沒有人敢上前替慕思安說一句好話。
慕思安瞬間面如土色。
他當即跪倒在地:“父皇,我,我……”
他此前雖受皇帝器重,但本質仍是一個草包,“我,我”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個完整的句子來。
慕厭舟這一次,自然要告狀,但他向來都不是個會急于一時之人。聽出皇帝話語裏的不耐煩後,慕厭舟便低頭笑了一下,順着那皇帝的意思道:“我看,你還是少說兩句吧,別再壞了父皇心情。”
皇帝近日雖然對慕思安有些不滿。
但是朝中的大多數人,仍然是大皇子黨。
聽慕厭舟這麽說,立刻有人緊跟着道:“對對,時間不早,陛下也該用午膳了……千萬別因此事而壞了心情。這些小事,不如就等午膳之後再說吧。”
慕寧興并不是什麽明君。
如今朝中還有大事未定,他卻抛下整個朝廷來行宮,為自己過壽,這種人自然不會耽擱享樂。
宋明稚看到……
那昏君擡手将陶公公叫到了身邊。
不過短短的幾息,大殿裏便響起了一陣樂聲。
宋明稚覺得它似乎有一些耳熟。
不過,還沒有等他想起是什麽,便見一位穿着一身錦衣、大腹便便的散官,走上前,朝着那昏君行了一禮道:“陛下向來關心百姓,近日來一直忙于朝政,還未得閑。于是臣便想……将民間一些曲樂,帶到陛下面前,讓陛下過過耳!”
話音落下的同時,一名西域相貌的樂女,已經抱着琵琶,緩步走了進來。
此時,她正朝着屏風後的人行禮:“民女阿荷參見陛下——”
慕寧興這些年不理朝政,只顧着享樂,并對此事要求頗高,每天都要換着花樣的吃喝玩樂。按照原本的計劃,他要再過幾日才來行宮。因此,他手下的人,并沒有提前為今日準備節目
收到當今聖上要提前來行宮的消息後。
眼前的這名散官,立刻靈機一動,從醉影樓裏,叫來了一大幫的人,給皇帝賀壽、獻藝,烘托一下熱鬧的氣氛。
果不其然,屏風後的人瞬間就來了興趣:“哦?民間的曲樂,我還真沒怎麽聽過。”
散官為之一振:“那,那臣現在就叫他們上來?”
皇帝開口道:“宣吧。”
“是,陛下!”
殿內的琵琶聲,逐漸變大。
慕厭舟饒有興趣地随衆人一道,将視線落在了殿門外。
他看到——
随着這陣樂聲,有數名身着西域服飾的樂師,緩步走進了正殿門外。而在他們的身後,竟然還跟着一名……穿着一身華服,戴滿了金玉首飾的男人。
看上去好像……
是“醉影樓”的老板珈洛?
皇帝身邊的散官找到了醉影樓,他自然也要來到這裏,送上自己的賀禮。
慕厭舟緩緩地攥緊了手中酒盞,眼中的笑意也一點一點散去。
那日醉影樓的事,目擊者衆多。
如今事情不但傳遍了整座京城,甚至還被人添油加醋,傳出了數個各不相同的版本,連帶着原本居于幕後的珈洛,都在崇京城內有了姓名。
當下,便有常去醉影樓的官員,認出了他的身份。
同時默默地将視線,落在了宋明稚和慕厭舟的身上……這一回可有好戲看了!
聽到樂聲與周圍的動靜
宋明稚輕輕将手搭在了慕厭舟手臂上,擡眸問他:“怎麽了,殿下?”
慕厭舟輕輕放下了酒盞:“沒什麽事。”
同時将視線落在了珈洛的身。
他緩緩地眯了眯眼睛,看上去頗為戒備。
圍在那昏君身邊的都不是什麽正經官員,伴随着一陣竊竊私語聲,半間大殿的人,都已經知道了來人的身份。醉影樓內的衆人,也在此時,随着樂聲,走進了殿內。
此時,他們正朝着宋明稚和慕厭舟所在的位置而來。
衆人齊刷刷地将視線,落在了慕厭舟的身上,想看他是什麽反應——
正殿之中,鼓樂喧天。
轉眼,一行人便走到了殿中央。
還沒等半倚在慕厭舟的懷中的宋明稚看清楚殿上究竟發生了什麽,他的眼前,竟忽然一暗。
就在珈洛随醉影樓內衆人走來的那一瞬。
慕厭舟輕輕地擡起手。
當着衆人之面,捂起了宋明稚的雙眼。
接着,頗為幼稚地在他耳邊道:“阿稚,別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