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不行

第45章 不行

秦家族叔秦四爺,這幾個月苦不堪言。

他管理秦相的産業多年,因着仗了秦相的勢,在上京城将生意做得是順風順水,連連擴張。

聞氏商行自入京起,挑明了同他們對着幹,什麽手段都使得出來。

秦四爺本也不是個做生意的能手,但也不能就這麽看着鋪子被對家圍得以關張大吉收場。

之前同秦相的夫人宋眉商議之後,宋眉拿出庫房中的珠寶字畫,或變賣,或典當,又湊出一筆資金,交給秦四爺周轉生意。

秦四爺高價拿貨,或是讓利招引客源,但收效甚微。

看着對面的聞氏商行生意火爆,客滿為患,而自己這邊鋪子門庭冷落,生意慘淡。秦四爺心焦不已,不知該如何同秦相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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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時日,秦四爺每日先是去鋪子走一圈,見還是那個老樣子,索性就鑽進西市的一家賭坊玩兒兩局。

秦四爺從前并不好賭,但沒曾想,失意之下,賭博的刺激卻讓他能暫時忘卻生意場上的煩惱。

秦四爺越賭越大,就算每日在賭場輸了個精光,第二日又會帶着錢到賭坊。

直到有一日,秦四爺宅子再拿不出閑錢去賭,就連鋪子裏也沒流動資金給他挪用。

但秦四爺已然沉迷于賭博的快感,就算是每日最終都是輸,但只要讓他贏那麽一兩局,他都能獲得短暫的興奮,從而忘卻自己在生意場上的失意。

賭坊老板向秦四爺推薦了餘慶豐錢莊的典當借貸。

說是只要向餘慶豐壓一值錢物件,就可以從餘慶豐極低的利息借到錢。只要按時歸還本金利息,餘慶豐絕不會食言,會立馬歸還抵押之物。

生意場上誰人不知餘慶豐,但秦四爺之前做生意從沒差過錢,也就從來沒同餘慶豐打過交道。

沒想到,竟是因為賭錢找上餘慶豐。

秦四爺就壓了一玉佩給餘慶豐,借到錢後,回賭場放開手腳賭了幾把。

不知是不是用借的錢去賭讓秦四爺更加膽大的緣故,秦四爺開始轉運,每日開始從賭坊贏錢。

秦四爺将這運氣歸功于餘慶豐,依舊是每日去抵押一物,借出錢來,再去賭坊。

這倒讓秦四爺贏了好些時日,雖說只是些小錢,但秦四爺終于在賭桌上獲得了成就感。

秦四爺成了餘慶豐和賭坊的常客,漸漸忘卻了鋪子經營的艱難。

但鋪子的經營是每況愈下,鋪子的夥計每日也找不到掌事秦四爺,終于有一日,這些夥計到秦相府,找上了相府夫人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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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秦四爺從賭坊又贏地眉開眼笑,到餘慶豐錢莊還了錢,拿回抵押的玉佩之後,回到城西自己的秦宅。

卻見到了幾乎不會到這裏來的秦夫人宋眉。

前些年,生意上的事情,都是秦四爺去秦相府同宋眉商議,宋眉怎麽會來他的宅子?

秦四爺沒有成家,府中沒有主母,只有幾名姬妾和仆從、老媽子、雜役。

主屋,正廳,僅秦四爺和宋眉兩人分別對坐于廳中。

仆從看了茶後,退出去,關上門。

氣氛沉悶了一會兒,宋眉開口:

“生意都已經這幅樣子了,四叔為何沒到相府告知于我?”

“上次不是給了四叔庫房那麽多的珠寶字畫,四叔不是說,對方砸錢,我們也砸錢,一定行的嗎?”

“這些日子四叔不管鋪子,是去哪兒了,這是要破罐子破摔了?”

宋眉看着對面的秦四爺只是呷着茶不說話,心中火起,突然起身,對秦四爺怒道:

“這些鋪子,以後都是洺兒的,你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

秦四爺立馬起身,大步過來伸手将宋眉還在喋喋不休的嘴捂住,并警惕地轉頭四望。

廳中僅有他們二人,大門緊閉,但小心駛得萬年船,這個秘幸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秦四爺低頭,看向自己身前眼眶含着淚的宋眉,他放下了捂住宋眉的手,将她環在自己懷前,右手輕輕地順着宋眉的背。

“我怎會不記得我的兒子,我的洺兒。”

“但這些話,只能你我知道,萬不能再像方才那樣脫口就出。”

宋眉像是壓抑了許久,終于哭出了聲。

“四叔……”

秦四爺被宋眉這聲四叔叫出了某種禁忌的快感,身前的女人如今名義上可是朝中大員右相秦文正的夫人,同時又是自己的族中侄媳,此刻卻哭的梨花帶雨,柔弱地倚靠在自己的懷中。

秦四爺眼中生起□□,突然伸手将宋眉的頭掰過,低頭壓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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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正廳,大門緊閉,門外守着秦四爺的奴仆和宋眉身邊的李媽媽。

他們似乎聽到廳內有桌椅碰撞搖晃的嘎吱聲,但仔細一聽,又似乎沒有,可能是自己聽錯了。

半個時辰之後,宋眉面帶潮紅,衣衫不整地坐在秦宅正廳的一張桌案上,她面前立着胸膛還在起伏的秦四爺,此時已雲收雨歇。

秦四爺伸手撫開宋眉額間散落的碎發。

宋眉卻是一臉嬌羞地扭開了頭。

“看你這樣子,怎麽,文正還是不行?”秦四爺看着面前柔弱的女人,揶揄道。

宋眉佯裝嗔怒:

“四叔真是,知道還說。那年他随聖上去西郊圍獵,摔下馬背被馬蹄踏到下身之後,調理了那麽長的時間,也就那樣。”

“那你不來找四叔,忍得了?”秦四爺挑起宋眉的下巴,湊了上去。

宋眉別開臉,握拳輕輕捶了一下還抵着她的秦四爺。

“四叔當我是什麽人?當初若不是文正急着要兒子,他自己又……我怎會出此下策。”

秦四爺壓着笑:

“是眉兒急着要給我生兒子吧。”

宋眉沒搭腔,當初和文正懷上秦念是意外,哪知生下來只是個女兒。宋眉知道文正同沈時英間有一個矛盾就是沈時英的頭胎是女兒,而文正急于要傳宗接代,他需要兒子。

而碰巧在生下秦念那一年,文正同聖上去西郊圍獵,摔下了馬,受了傷,之後……

秦四爺突然出聲,打斷了宋眉的回憶。

“眉兒你聽我說,這幾日,我是想清楚了,若聞氏商行背後真是左相,我們同他們硬對硬,沒有勝算。”

“前些時日,我偶然聽見文正說漏了一句,上頭令穩糧價。”

“就這一句,你應該也能明白是什麽意思,今年可能是災年。”

“現在就有一個暴利的機會在我們面前,我們可以提前去江南收糧,之後再高價賣出。”

宋眉聽到秦四爺的提議,卻是被吓到了。

“你瘋啦,上頭說穩糧價,就是不讓囤積居奇,這麽做……”

秦四爺對這個想法很是堅持,但他其實不知道,此刻他只是因這幾日在賭坊贏錢,膨脹地有些沒有自知之明了。

“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如今上京城的生意難做,你想想我們的洺兒。”

宋眉這些時日也突然不習慣手頭緊的日子,從前大手大腳慣了,打賞下人也大方,如今倒是得處處算計着來。有道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緊巴巴的日子實在是難過。

宋眉喃喃道:

“是啊,念念的嫁妝也在裏頭。”

宋眉突然擡頭望向秦四爺:

“但如今我們哪兒來錢去收糧?”

“你不會要賣了我們的鋪子莊子……”

秦四爺安撫着打斷了宋眉的擔心:

“我們可以先把鋪子抵押給錢莊,等賣了糧之後,還了從錢莊借的錢,鋪子一樣能回來。”

“錢莊能信得過?”宋眉仍有些猶疑。

秦四爺似是信心十足,“不會有問題,餘慶豐在全大夏的信譽都很好,上京城有好多官員都在裏頭放錢。”

宋眉知道,如今也沒別的辦法,秦相府家底不豐,念念正在議親,需要嫁妝,而洺兒将來也是要娶一門高門大族的正妻的,聘禮也不能寒酸。

“行,就這麽辦吧。”

這二人還不知他們即将面對的會是怎樣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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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封羨,長樂公主封雲朝,靜儀公主封玉瑤,內閣大學士兼禮部尚書安世鳳,帶着聖上的旨意,前去上京城西的大覺寺,請皇後回宮主持後宮事宜。

安大學士的嫡長女安顏夕,作為長樂公主封雲朝的伴讀也是好友,也跟随迎接皇後的儀仗同去。

因前日才有圍場行刺一案,随行的保護的禁軍數量也是不少。

大覺寺,作為皇家寺廟,位于上京城西玉泉山頂。

儀仗在大覺寺門口就被攔下了,皇後卻避不見客。

一行人在寺門外枯等,好在秋高氣爽,正适合登高,也不算太過折騰人。

僵持了兩個時辰之久,寺門再開,一個小沙彌出來。

“皇後娘娘讓長樂公主入寺。”

聞言,衆人皆松了一口氣。

陛下是下了死命令的,定要将皇後迎回宮,只要皇後不是鐵板一塊,毫不動容就有希望。

大學士安世鳳微微躬身,将手中的聖旨,雙手呈上,遞交給長樂公主封雲朝。

“請長樂公主務必要勸服皇後娘娘回宮主持後宮事宜。”

封雲朝接過聖旨,她有些搖擺不定。

她一面不想讓母後回宮面對那些腌臜事,一面又見不得這些年因母後離宮,賢妃在宮中作威作福的樣子。

而太子皇兄的意思,是讓母後自己決定。

那就看母後自己的意思吧。

安顏夕作為封雲朝的随侍的身份,随同封雲朝一同入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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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封雲朝入寺之後,寺門緊閉。

又兩個時辰,過了午膳時分,寺門重新開啓,安顏夕出來。

“皇後娘娘留長樂公主今夜在寺中留宿談話,今日是不會回宮了。”

二皇子封羨已經等地很不耐煩,只是父皇交代了,不得不辦,還要給足皇後面子。

這皇後是端着架子了。

二皇子開口道:

“既然進不了寺門,那就下山,今夜住玉泉山行宮,明日再上山迎皇後娘娘。”

大學士安世鳳贊同,也只能這樣,山中夜涼,不能在這兒等侯一夜。

除了安顏夕返回寺中,其餘人員皆下山往玉泉山行宮而去。

而到了玉泉山腳下,封玉瑤的車架卻未進行宮,而是繼續向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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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昭仁郡主府,秦煙在書房同紀南風商讨公事,沈淮進來。

“主子,靜儀公主到訪,我已經将公主請到花廳。”

秦煙擡眸,

“好,淮叔你先去接待,我稍後就來。”

淮叔領命退出去。

秦煙繼續同紀南風交代完事情,之後,起身前去花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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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仁郡主府中,位于蓮塘南側的花廳中,并無名貴花卉,而是擺着許多應季盛放的姿态各異的菊花。

封玉瑤一邊喝着茶,一邊賞着花,心中甚是認同自己過來的決定,這難道不比在行宮拘着更有滋味?

秦煙進來,結果沈淮上的茶,同封玉瑤一同品鑒着廳中的花卉。

“今日怎麽想起過來?”秦煙問向封玉瑤。

“還不是父皇,突然說要請大覺寺的皇後回宮,好像是為了父皇的萬壽節讓皇後主持後宮事宜,讓我們去玉泉山請皇後。”

“吃閉門羹了?”見封玉瑤不算太高興的樣子,秦煙道。

“去之前就能預料到了,皇後當年那麽硬氣離宮,怎麽能這麽輕易就同意回去。”封玉瑤掐了一朵花兒,放在鼻尖輕嗅着。

封玉瑤突然想起一件不算愉快的事,

“對了,萬壽節之前賢妃要在宮中提前辦一個夜宴,煙煙你得到消息了嗎?”

秦煙看着封玉瑤一回兒掐一朵花兒,心中诽腹,這些花是紀先生要制藥的花,等紀先生回來該心痛了。“今晨,賢妃的帖子就送到了府中。”

秦煙沒阻止封玉瑤,封玉瑤繼續掐着花兒。

封玉瑤懶洋洋開口:

“賢妃這是抓住皇後還沒回來之前最後的機會,要享受一把她這些年代掌封印,主持後宮的舒爽吧。”

“這下皇後若是回宮,宮中的格局被打破,又有熱鬧可看了。”

秦煙對宮中的八卦沒興趣,但她的确有些事情想要問封玉瑤。

不待開口,沈淮進來道:

“二皇子殿下來訪。”

封玉瑤轉頭,皺眉嘀咕,“這個跟屁蟲。”

“二皇子殿下來訪。”

封玉瑤轉頭,皺眉嘀咕,“這個跟屁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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