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0001章

江濘失憶了。

準确說,是喪失了最近半年的記憶。

醫生說他應該是外婆離世加上高考壓力,因為遭遇而變得抑郁,最後用鈍器擊打腺體,劃傷手腕。

自殺未遂,反倒因為刺激了神經,導致的應激性失憶。

他在醫院裏住了半個月。

出院這天,有黃色暴雨預警,風刮得很大,秋風瑟瑟,他身上就穿着單薄的白色襯衫,将他凍得臉色愈發蒼白。

剛上小學的時候,父親家暴,母親最後在Omega保護協會的幫助下清洗了标記,并成功離婚。

江濘那時候還很小,只記得母親對他說:“對不起,我沒辦法帶你走,只要看見你的臉,我就會想到那個人。”

“我想開始新生活,對不起,江濘。”

母親離開城市,父親不想負責他這個拖油瓶,沒再出現在江濘面前。

江濘跟着他唯一的親人生活。

高三那年,外婆因為生病而離世,有三年未見過面,改嫁外省的母親,從兩千公裏外的北方出現後,匆匆處理完外婆的後事,便只對江濘說了一句話,“你以後好好生活。”

江濘知道,她不會再回來了,這個讓她充滿恐懼的城市,在外婆的離世後,徹底她的世界裏畫上了句號。

這将是他們母子二人最後一次相見。

母親沒有拿走外婆的遺産,唯一一套祖孫倆居住的老舊套二,以及存折裏還剩下的那點錢,都留給了江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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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今社會,分為Alpha、Beta、Omega。

Alpha在其中,身體素質智商能力都是最好的,他們習慣掌權跟支配。

Beta各方面比不上Alpha但适應能力好,且人數占比大,且天性良善溫和之輩居多。

Omega是體質最弱,且會被Alpha的信息素控制壓迫,因為有特殊的生.殖腔,大多數畢業後都繁衍後代,留在家中,有時甚至地位比不上Beta。

江濘上學期間就沒有朋友,祖孫倆的日子裏過得緊巴巴的,家境不好又是個Omega。

他在學校裏就不受歡迎,他智商不高,學習也比較費勁。

高考那年,江濘因為照顧生病的外婆,學校跟醫院來回跑,最後的成績并不理想。

他沒有考很好,也沒有足夠的精力與金錢,支撐他複讀。

江濘最後選擇了本市一所私立學校。

陪伴親人度過最後的時光,江濘并不覺得遺憾,而且放假回到家中,哪怕是空無一人的屋子,都能讓他有短暫的歸屬感。

前幾個月才剛滿十八歲的江濘,才讀大一兩個月,便發生了割腕入院的事。

送他來醫院的男生叫隋烨,是個Beta。

再次遇見隋烨時,是出院這天,在江濘他們這個老舊的住宅區門口的水果店前。

他一手拿着兩把傘,另外一只手拎着一袋子剛買的山竹,見到江濘後,淡淡地看了江濘一眼,随後輕飄飄道:“哦,你出院了。”

江濘沒有帶傘,秋雨陰寒,噼裏啪啦從雨棚落下,濺濕了他的褲腳,他手上還拎着住院時的衣物,以及出院時醫生開的藥。

手腕上的傷疤還沒有徹底愈合,後頸也貼着腺體貼,下出租車時,為了不讓手腕上纏繞着的繃帶被打濕,才慌張跑到小區門口的水果店雨棚躲雨。

在這樣極其狼狽的情況下,江濘遇見了他的救命恩人。

住院期間,江濘問過是誰送自己來的。

醫生說了隋烨的名字,稱對方住他對面樓裏,那日站在陽臺上曬衣服的隋烨碰巧撞見了江濘割腕的場景,随後闖入時,江濘已經因為失血過多而陷入了昏迷。

他立馬将江濘送來醫院,當時搶救的錢也是隋烨先墊付的。

江濘點了點頭,擦了擦臉頰上的雨水,想起藥費的事,對他說:“謝謝你,我醒來時都聽醫生說過了,是你幫我墊付的錢,你給我一個卡號吧,我之後把錢給你。”

隋烨聽後走向江濘,對方的五官簡直挑不出任何錯,他個子很高,站在瘦弱的江濘面前,竟高出江濘一個頭。

一個Beta竟然能長這麽高。

因為父親家暴的緣故,江濘從小就有點怵Alpha,但隋烨是個Beta,他在靠近江濘時,深邃的眼眸還含着笑。

但大概是剛出院的江濘太過敏感了,竟讓他感到莫名的壓迫感,因此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隋烨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但最後只是說:“卡號我不記得了,你先存我一個電話,之後有空我們再聯系。”

江濘立馬說好,手上拎着東西,以別扭笨拙的姿勢掏出手機,存下了隋烨的電話。

隋烨應該是有事要忙,走的時候看江濘可憐,留了一把傘給江濘,并且拿了一個圓滾滾的山竹遞給江濘。

隋烨說:“雖然我們不太熟,但你剛出院,又下着雨,我應該幫人幫到底,送你上樓的,但還有人等着我吃飯,所以抱歉了。”

他的聲音很好聽,整個人看着清爽且有朝氣, “這把傘借給你。”

他同江濘說話的語調很溫柔,紳士的态度,給江濘一種很舒适的相處感。

對方發現輕生的自己,送自己去醫院,今日又将傘借給自己,嘴上卻還說着道歉的話。

江濘感到惶恐,他向來不善言辭,因此有些木讷地說:“應該是我對你說抱歉,抱歉耽誤你的行程......”

江濘又問他,“那之後聯系時,我将傘跟錢一起給你,好嗎?”

隋烨低頭看了一眼手表,點了點頭,便打傘離開了。

江濘回到家後,果真發現了地上沒有來得及清理,已經變成暗紅色的血跡。

他疲倦地将拎着的東西放下。

屋中靜谧,江濘以別扭的姿勢給自己換被雨水打濕的繃帶。

手腕上的傷疤還沒完全愈合,導致左手都沒什麽力氣。

重新江濘換好繃帶後,額頭上竟疼出了薄薄的汗。

心中突如其來的寂寞跟苦澀,像是蔓延到了喉嚨。

醫生果然沒有說錯,他确實像有那個什麽抑郁症。

江濘瞥見桌上放着的那個山竹,最後拿起剝開,一瓣瓣放入嘴裏。

山竹的甜在味蕾中化開,沖淡了苦澀,讓他想到方才溫柔對自己笑着的隋烨。

真的很巧,山竹一直都是江濘最喜歡的水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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