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0003章
将東西放置好後,手機響了一聲。
——是隋烨。
他通過了自己的好友驗證了。
隋烨的社交賬號的頭像是純白色的,昵稱是4個數字“1116”簽名則是空白。
江濘先把墊付的醫療費轉給隋烨,又斟詞酌句打了好長一段文字,感謝隋烨救下自己,感謝隋烨今天給的山竹,感謝他的傘,感謝他送自己回來......
隋烨收了轉賬,只是回了三個字:
【不用謝。】
之後他又提醒江濘洗澡時,左手別碰到水,腺體也別碰到水。
大概是外婆離世後,江濘一個人孤獨寂寞太久,此時又因為腺體遭到重創,身心都有些脆弱,随便一句簡短的關心,都讓他受寵若驚。
江濘姿勢別扭地看着鏡子裏後頸的腺體,傷口還未徹底愈合,貼着阻擋信息素的腺體貼。
早在出院的時候醫生就嚴詞叮囑江濘,腺體受損不是小事,至少一年內,都不能被Alpha标記,不光如此,身體會因為信息素的紊亂,變得力不從心,要避免劇烈運動,保持睡眠與營養,好好休養才能早日康複。
但江濘沒有親人朋友,這次住院後銀行卡裏的存款也捉襟見肘。
他才剛大一,還要上課,實在難以靜心休養。
從浴室出來後,江濘下意識走到窗邊,他看着對面那棟樓,站了好一會兒,卻不知哪一戶是隋烨住的,最後悻悻回到卧室。
而另一邊,漆黑一片的房間內,唯有手機微弱的光在晦暗中發出光亮,屏幕上是江濘發的那一大段表達感謝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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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烨坐在沙發上,半阖着眼眸,點了根煙。
升起的白煙,模糊了神情,在彌散中仍能窺見一抹笑意,另一只手指尖輕扣着桌面,不知在想什麽。
囤夠食物的江濘在家待了兩天。
腺體受損帶來的影響超出預料,那晚不過吹了點風,淋了點雨,居然就開始發低燒,江濘吃了藥昏昏沉沉,一睡就是大半天。
這天午睡是被冷醒的,卧室的窗戶沒關,降溫以後,夜幕降臨溫差也變大。
江濘拱了拱毛茸茸的腦袋,伸手去按卧室的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坐起身又按了好幾下,依舊無用。
舉着手機到客廳,發現家裏的燈都失靈了,隔壁鄰居早就搬走了,把老房子租了出去,江濘完全不認識,神使鬼差般拿出手機給同小區的隋烨發消息,“你家停電了嗎?”
很快隋烨就回複了:【沒有,你家停電了?】
江濘回了一個小兔子點頭的表情包,又說:【不知道是不是跳閘了,我去看看。】
這次隋烨居然直接發了一條語音過來,語氣透着一點急切,“你不懂電就別去,不安全。”
江濘也回道:“可是家裏很黑。”
他說話總給人一種慢吞吞的感覺,聲調很軟,聲音很輕。
“你感冒了?”隋烨問。
之後他又将江濘這句語音點了收藏,“我來幫你看看,兩分鐘後你來開門。”
江濘聽後在想這樣是不是給別人添亂,怔愣猶豫這一會兒,隋烨又發了一條語音來,“雖然我是Beta,但如果你覺得這樣太冒犯,請原諒我的唐突。”
“我不是這個意思!”江濘解釋道:“如果不嫌麻煩,那就拜托你了。”
樓梯間靜悄悄的,隋烨莞爾一笑,收起手機看着電子腕表,掐着時間上樓敲門。
江濘穿着棉質卡通睡衣,開門後探出頭細聲細氣道:“晚上好。”
隋烨拿着手電筒,倒是直奔主題問:“你家電表在哪?”
江濘給他指地方,隋烨個子很高,江濘卻需要踮着腳才能看見,“不是跳閘,是保險絲燒斷了。”
他對江濘說:“抱歉,我沒有工具與材料,沒辦法修。”
他又看了看時間,“這個點估計也很難找到人來。”
隋烨問:“你有親戚住附近可以借宿嗎?”
江濘看着電表,洩氣地搖搖頭,隋烨又禮貌問:“那你有同學家可以借宿嗎?”
“我剛大一,跟同學都不太熟......”
江濘低聲又道:“之前有部分記憶想不起來了,忘了因為什麽原因沒有住校,請的病假要明天去醫院複查,等醫生評估後才能回學校......”
他只是在回答隋烨的話,但對方卻無奈蹙眉。
沉默片刻後,隋烨啓齒打破僵局,試探問:“那你要先去我家嗎?有空房間。”
他倆幾乎同時開口。
江濘:“會打擾你嗎?”
隋烨:“會不合适嗎?”
随後又同時噤聲。
老話說燈下觀美人,Omega大多都長得漂亮。
昏暗的樓梯間裏,手電筒的微光襯得江濘五官更加柔美。
他眼睛圓而明亮,像含有一片星河。
笑起來的時候尤其好看,周遭的一切都變得黯然無光。
隋烨第一次見他,就是被他這雙眼睛與笑容吸引。
如今社會雖然安定,但江濘身為一個剛成年又漂亮的Omega實在有些呆。
江濘怯生生開口:“我們才認識不久。”
隋烨心道他終于有點防備心了,下一瞬江濘又說:“這樣會不會太給你添麻煩?”
他清澈明亮的眼睛熱切望着隋烨,眼底的情緒好似很怕隋烨不答應。
“不麻煩。”隋烨低聲開口。
江濘倏地笑開,“那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他往屋裏走了兩步,磕到膝蓋,彎腰揉了揉,又掉頭回來,腼腆呆傻地笑着問:“可以借你的手電筒用一下嗎?手機的光不夠亮。”
隋烨将東西遞給他,江濘說了句謝謝就連忙跑回屋裏。
他拿了要吃的藥跟塗抹的藥,又拿了喝水的杯子,走的時候還把自己的枕頭抱上。
他向隋烨解釋,“離開我的枕頭會睡不好。”
隋烨只點了點頭,下樓時夜風襲來,江濘冷得哆嗦,打了個噴嚏,還笑着跟隋烨說:“我其實有在窗邊猜你住在哪一戶的。”
“江濘。”隋烨頓住腳步,突然有點嚴肅地看着他。
江濘穿着長袖長褲的卡通睡衣,抱着枕頭,一臉無害,“怎麽了?”
隋烨嚴肅道:“你對誰都這麽沒防備心嗎?”